几天后。
思归拿着十七局的入职通知去和导师申请延长毕业时间。
八十多岁的导师看了看那张纸，颤颤巍巍拿出自己的手机，“小龟，我这有篇文章你一定要看看。”
他上前一看，嗬——
惊！团伙冒充国家公职人员发offer，残忍杀害求职者取肾换钱！
思归险些笑岔气，再三保证十七局特别正规，国/安/局下面的，薪资不高但福利不错，还可以解决住宿和户口问题，自己撞了狗屎运才被选中的。
年迈的导师将信将疑，当着他的面接连打了几个电话，确定确实有这么一个机构，才犹豫着给申请签了字，一遍又一遍地嘱咐，“小龟，你无父无母，紧急联系人就填老师的电话就行，一有事你就打电话，千万别自己扛着。”
“麻烦您了，”思归看着白发苍苍的老师，乖巧地说，“老师，谢谢您。”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呀，都是我的孩子，”宋将文摘下眼镜，“我女儿当年失踪的时候跟你差不多大，哎，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二十年了，再也找不回来啦。”
思归抿了抿唇。
去报道那天他特意起了个大早。
凌晨五点，夜色未央。
思归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把自己收拾地清清爽爽，乖巧地对着空屋子说了声再见，这才出门。
紫金苑小区已经到了传说中的七环外，以至于他早上五点多出发，倒了七趟公交地铁，终于在上午九点抵达灵境胡同街道办事处。
他有司溟渊给的手信，门卫处的大爷没有拦他，还热心肠地给他指了十七处的位置。
办事处一共八幢楼，都是九层高的红色小楼，按照八卦方位排列，一棵遮天蔽日的百年老槐树坐镇中央。
十七局就在乾位小红楼里，外勤部、信息部、后勤部都在这里，管理层则独占九楼。
他拿着资料去九层报道，却发现整个九层黑漆漆的，好像还没有人来上班。
他看了眼手机。
快十点了，不是说九点半上班么？
等啊等。
等到十一点半，十七局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从里面传来的。
开门声响起的时候思归着实惊了一下。
接着，他隔着玻璃门看到里面一间办公室打开，那晚酷炫狂拽的男人手里握着个嗡嗡震动的牙刷，光着上身走了出来。
浅麦色的皮肤，宽肩窄腰，倒三角身材，八块腹肌性/感有型。
司溟渊好像是刚刚醒过来，眼睛闭着，电动牙刷在嘴里乱捅，白沫粘在嘴边，一头刺猬一样的短发支棱着，一边往外走，一边本能地把沿途的开关按一遍。
每走一步，头顶的灯便次第亮起。
仿佛从黑暗中，带着光明而来。
思归丝毫不觉得这邋里邋遢的形象和那晚从天而降战神一般的男人有什么区别，自动加了无数重滤镜，挺直身体，紧张地说，“你好……”
司溟渊打开大门，背过身，用脚一踢——玻璃门坏了，踢一脚才能让它卡着不弹回来。
听到声音，高大的身形顿住，缓缓回过头来。
那双苍鹰一样锋锐阴鸷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恐。
接着他看到了笑容乖巧的思归。
下一秒，司溟渊脚底打滑，见了鬼一样冲回办公室，嘭地一声关上门。
思归：……
白嫩嫩的腮帮子一下子鼓成了河豚。
他不喜欢我了吗？
还是，他认出我了……
没等他继续脑补下去，司溟渊再次从办公室里出来。
这一次，他一身黑色作战服，黑色军靴绷着小腿，身高腿长，气质高冷，脸上湿漉漉的淌着水珠，显出一种冷冰冰的性/感，显然是刚洗过脸。
眼底凛然的寒意回来了，站在办公室远远冲思归扬了扬下巴。
示意他可以进来了。
司溟渊似乎就睡在自己办公室里，思归进去的时候，里面还有种刚起床的温热感，不过没有看见床，只有窗户大开着在通风。
思归打量了一下这个地方。
最外面的是一张黑色大理石办公桌，上面乱七八糟的堆着文件，回形针，吃剩的小浣熊方便面和过夜的烟头。
办公桌后面摆着一张老板椅，上面胡乱搭着 一张灰色毛毯，还有中老年人必备的记忆腰枕，颈椎按摩仪。
最里边的墙上，是一排红木艺术架，摆满了照片。
都是司溟渊的照片。
男人无一例外地板着脸，有穿着长袍马褂的，有穿着铠甲的，旧式西装的，民/国军/装的，和中国人，和外国人，从黑白到彩色，永远是人群中最显眼的那个。
都是他从没见过的司溟渊……
相机发明的时间不长，在那之前呢，几千年的光阴，他在什么地方，他是什么模样？
司溟渊正要往椅子上坐，眼角瞥到少年认真的小神情，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这里乱的像狗窝。
“这后勤太不中用了，坐吧，”司溟渊道，“入职手续会有人带你办的，知道十七局是干什么的吗。”
思归摇了摇头，十分配合地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小表情。
司溟渊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往老板椅上一坐，长腿一抬，搭在桌子上翘了个二郎腿，“十七局建立已经有上千年的历史，曾经叫过礼魔司，镇魔司，降妖卫，现在叫十七局。专门处理各种非自然事件，非人类事件，我呢，就是你的领导，十七局局长司溟渊。这里是办公地点，和平时期就坐坐办公室，有事的话就各显神通。”
“了解了吗？”司溟渊问。
“了解，都记下了。”思归点头。
“十七局很久没有接收新人了，至于你，”司溟渊将两条长腿放下来，坐好，手臂放在桌子上，戴着露指手套的双手交叉，支着线条雕塑般的下巴道，眨眼给了思归一个wink，“你认识我的事，千万保密。”
思归被电得语无伦次：“好好好好好……”
司溟渊满意道，“记住，你是我的人，其他那些同事，你随便看看就行，不用放心上。”
思归乖乖地“嗯”了一声。
司溟渊挑了挑眉，看了一眼他身后，大声道，“胡晴！”
“哟，司局今天醒这么早啊？”
一个粗壮的男人的声音回道。
思归正好奇一个男人为什么娶这么柔媚的名字，就见身后门开，一个身高180，一头红色大波浪，胸口丰鼓满溢，脸部轮廓硬朗，攻气十足的御姐型美女走了进来。
思归：……
美女瞄了一眼思归，“哟，这就是司局说的新人啊？”
违和感可怕到爆炸的男低音从美女嘴里飘了出来。
思归有点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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