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教授立马举起双手,积极投降:“有话好商量。”
倒不是害怕,而是薛教授多年“云”撸猫的经验得出,这时候放低姿态容易获得猫科的好感。
缪寻持枪指着薛放的姿势不变,侧头对赞卡动了动嘴唇。
赞卡读懂他的唇语,点点头,又紧盯薛放一眼,“好,我带他们先上舰,你快点解决他。”
薛教授十分无辜:“诶小姑娘,刚利用完我就除掉不太好吧?”
赞卡不理会他,迅速奔向下水道尽头。等少女的脚步声消失,指着薛放的枪口也放了下来——
薛放刚松了一口气,枪口就对准他脚附近的地面,砰砰连开三枪,吓得薛放往后连蹦两步,心有余悸喊:“不要乱射啊!”
“呵。”
空荡的水泥洞里回响起杀手的轻笑,像是嘲讽,更像在玩乐。把重枪轻巧扛在肩头,“猫”转身朝远处光亮大步走去。
薛放愣了下,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跑去“绷带”据点,为了情报差点和赞卡撕起来,按照行内规矩,“猫”本该除掉他。但他又确确实实带着一群老弱病哨兵及时逃离,争取到撤退时间。
于是功过相补,表面做给赞卡看,事后打两梭子弹吓他一下,再放过他。
被饶过小命的薛教授非但不知足,还不识好歹地跟上去,好奇问:“刚刚小姑娘叫的是你名字吗?”
杀手加快脚步想甩掉他。
“你叫什么?miao?只有两个音节吗?”
“猫”重新握上枪把。
“是怎么读的,喵,苗,秒,妙?哪个才对?”
薛教授还没得出答案,身后远处堵塞的通道就被炸开,白塔突击队疯涌而入,有视力超人的哨兵看到了他们:“在那里!开枪!”
赞卡驾驶着飞舰悬停在外面,扔下扶梯,朝缪寻大喊:“快点上来!”缪寻一个箭步跳上软梯,爬上飞舰舱口。
枪声密集响起,轰得整个下水道出口震动起来,薛放灵活闪避。
后有追兵,前方死路,薛教授一点也不慌,反而朝开动的飞行舰挥舞双臂,含着笑意说:“被白塔捉住,可是会刺探我的记忆,被超多人看到那一幕哦~”
刚坐上驾驶舱的缪寻,身体僵硬一秒。
那一幕,学校里……
“哪一幕?”舱内其他人面面相觑,奇怪的目光最后集中到缪寻身上。
缪寻绷着脸,打出命令:“放下□□,让他上来。”
赞卡诧异:“等等,为什么不杀了——”
“立刻。”
赞卡不情不愿丢下□□,穿西装的男人不慌不忙爬上来。舱门关闭,他捋了捋被螺旋桨风吹乱的黑发,感叹道:“啊,差一点就坏事了。”
缪寻朝后视镜瞄了眼,下令:“堵上他的嘴,拷起来,丢到后排去。”
薛教授:“……”
“猫”闹脾气了,嘛,也能理解,有哪只小猫能忍受自己光溜溜的样子被讨厌的人类们围起来观看呢?
薛放配合地伸出手,束手就擒。
小型飞行舰在空中旋了个急弯,犹如离弦之箭,朝着城外飞去。
黑暗哨兵组织的窝点是什么样的?
是重兵把守,严密防范,还是藏匿地下,气氛冰冷,自带尸体焚化炉?
结果都不是。
被推搡着下舰,薛放饶有兴趣地打量附近。建筑物密集而高耸,直指天空的三根粗壮烟囱如死去的巨人,灰暗不堪,静静凝视着遥远璀璨的城市中心。
上世纪大工业时代曾经辉煌运作的发电站,废弃后,成了野猫和无家可归动物们的栖息处。
地上建筑复杂,地下有完备的铁路网,最重要的是,这片区域除了流浪汉和嗑毒者,没人会靠近。
只有一个缺点:方圆二十公里内连家便利店也没有。
“呜~好饿啊,我们还没吃晚饭。”
“领袖会做饭给我们吃吗?”
“都说啦,出来就不能叫他‘领袖’了。”
队伍中有年纪小的开始嘀嘀咕咕。
拉开隐蔽处的卷闸门,不同于外表老旧,里边从墙面包边到装修设备,都是敞亮的。
进门自带全身光感扫描,看似老式生锈的卷闸门,门后全是最新代高精尖的密锁。一眼望去,各类昂贵稀有武器堆得满满当当,随便拿出一件都够黑市疯抢。有很多被拆开,看得出来是摔坏了,像垃圾一样随便丢在角落里堆成山。
薛教授捂心口,脆弱幼小的自尊心受到了成吨打击。
——怎么连“猫”都比他有钱这么多!?亏他还想赚钱劝猫从良。别人扶贫他还差不多,太伤自尊了!
“他包里有东西。”赞卡观看扫描成像后,一把拽了薛教授手里的公文包,交给缪寻。
薛放还在计算自己领多少年工资才能买得起全屋的东西,得出53年的答案时,“猫”的手正探进他的破皮包。
薛放不经意往那边一看,瞳孔骤缩,惨叫:“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被堵着嘴,所以听起来是“呜呜呜呜呜——”
不行啊!那个里面,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里面有小咪的内——
真的不能怪他,上次在酒吧一别,他装进去就忘记拿出来了……
缪寻摸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低头瞟一眼,扯了下嘴角,示意赞卡拔掉薛放的口塞。
薛教授急急咽了口唾沫,开始出声:“我是正经人!不是你想的那样!”
终端屏幕投射出两个字:“哪样?”
薛教授吞吞吐吐:“呃……就……上次我们俩……在那里……那个东西……”
这要怎么当众解释嘛!难道要说你们的领袖出任务跳艳舞,“不小心”把贴身衣物留在他这里?
围观群众看了看他,又转过去看缪寻,再联想到前面语焉不详的“那一幕”,顿时眼睛都直了。
不会吧……
缪寻面无表情,把破皮包翻过来,哗啦啦全倒在桌上。其中有个东西是“哐当”一声砸下来的。众人定睛一瞧,好像……是个罐头?
“呼……”薛教授长吁一口气。还好还好,是他记错了,那块小布料应该早被他藏起来了
赞卡紧皱眉头,护着哨兵们往后退两步,严阵以待:“可能是□□!”
良好市民薛先生:“不是哦,只是普通的饱满多汁又好吃的肉罐头。”
胖嘟嘟“橘猫”小姑娘使劲嗅了嗅,摸摸鼻头,“嘿,好像真的耶。”
赞卡的独眼里依旧充满怀疑:“谁会把罐头带在身上?”
薛教授义正辞严:“爱猫人士不论表面多光鲜,公文包里一定要装着罐头,以彰显身份,这难道不是全人类的伟大共识吗?”
“橘猫”转头小声和“瘦狼”吐槽:“好像书上的变态……”
“瘦狼”神情冷酷,“可以去掉’好像’两个字。”
薛放皮笑肉不笑看过去,内心:我听到你们说我了哦。
缪寻干脆利落撬开罐头,小刀在里面搅了搅,□□,舔过刀面的肉汁,浅浅尝一口,确定如男人形容的一样是味道还不错的食物,对赞卡唇语:“拿去给饿的人吃。”
赞卡接过来:“谁要吃?”
“橘猫”热烈举手:“我要,我我我我!”
薛教授气呼呼看着,生平头一次觉得“橘猫”这种生物一点都不可爱了。
明明是给小咪准备的罐头,他潜心熬煮的“咪罐”,用来换摸猫肚皮的!
赞卡带着其他人进走廊内的房间休息,听谈话,每个人在这里都有独立的小房间。唯独“猎豹”坐到了门口的单人弹簧床上,这里,是他睡觉的地方。
因为大家都默认,不论谁攻进来,缪寻都要做第一道挡门关,给其他人制造机会从地下逃跑。
缪寻完全不避讳男人的视线,脱下武装背心,防弹衣,最后是军绿色的贴身弹力衫,只留贴身裤子,动作没有一点滞涩,直到他转过身,被薛放看到满背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薛放先是吃惊,接着是不忍心:“你是哨兵,放着伤口不处理,感官放大十倍,不会痛吗?”
其实应该问,你怎么还没痛晕过去,更合适。
在薛放看来,哨兵这种生物,维护起来非常麻烦。
说弱吧,平时战斗能力确实突出,联邦和帝国正规军尖峰部队清一色的高级哨兵,算是星际战力天花板。说强吧,由于五感太过灵敏,时不时就会虚弱,狂化,非得向导像老妈子一样跟在身边,修补和安抚他们。
没有配对向导的哨兵就更惨了。
苦兮兮吃着人工向导素,精神屏障破了还得往上打报告,排队拿号等公共向导医生修。公用免费的,哪有私人的好?不考虑哨兵精神压强,个体差异,给每个人补的一模一样,大多数还水平稀疏,上战场被敌方轰两下就破个大洞,一点也不扛打。
按理说,“猫”这种高强度厮杀的顶级杀手,一定要有向导在侧。否则一旦受伤,不仅比常人超出十倍的痛感会逼疯他们,无人修复的屏障,也会让他们处于脆弱状态,加剧损耗。
所以薛教授疑惑了,“猫”看起来好像独来独往,没有向导,整天受伤是怎么撑下来的?
缪寻抓起干净毛巾,回过头,似笑非笑朝他做了个鬼脸,探出的粉粉舌苔上,钉着一颗融化大半的白色强力止痛药。
之所以说是“钉”,是因为这种特殊药物用硬糖做托底,药卡在上面,像一发小弹药塞进空气钉枪,直接打在患者舌苔上,稳稳勾住肉,以防乱动时滚进喉咙,卡住气管。
钩子是糖做的,被唾液渐渐融化时,流进嗓子里甜甜的,有一点安抚的心理作用。
薛放曾经在白塔哨兵精神治疗所见过这种“残忍”的特效药。
它只会给屏障彻底碎裂,遭受巨大创伤,感官神游,精神恍惚且无法接受向导治疗的“废”哨兵使用。
说白了,就是精神病人死前的甜蜜安慰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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