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结束之后，艾凡就向韦恩家告别了。
杰森吃了一惊：“你不应该留下来吗？你不是，不是还要追求蝙蝠侠吗？”
“是啊，”艾凡一边忙碌的收拾行李一边回答他“但是人的一生中不可能只有爱情，我是个画家，总要去追求新的，不一样的风景。”
“那这和你之前不就是一模一样，看来爱情并没有给你带来什么变化。”杰森小声嘀咕道。
“这怎么能说一样呢？”艾凡笑了：“从前我是一只自由的鸟，随心所欲。而现在，我依旧自由，但是我的心留在了这里。”
“追求艺术的过程是一段无尽的路途，而他是我的归处。”
尽管杰森非常不舍，艾凡还是走了。
并且走之前反复嘱咐杰森，如果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给他打电话。
尽管如此艾凡其实也不太放心。
在这个家，布鲁斯已经是个靠谱（？）的成年人了，迪克住在布鲁德海文还是个警察。
只有杰森，年纪又小，脾气还不太好。
万一哪天他和布鲁斯吵架了，生气了要离家出走，那可怎么办。
哥谭对十来岁的孩子可不是那么友好。
好在之后并没有艾凡担心的事情发生。
他依旧在世界各地游历，四处追寻美的踪迹。
和从前一样，遇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他都会寄回哥谭送给布鲁斯。
不一样的是，现在寄回去的东西里，三不五时会有一个绘本。
里面是艾凡记录的所有触动他的风景，风景背面是他每天的记录。
有时候是日记，有时候是随笔，有时候是几句诗。
那是艾凡留给蝙蝠侠的礼物。
杰森十五岁生日那天晚上，兴奋的给艾凡打了一个电话。
“嗨艾凡！我收到了你的礼物！”杰森那边有呼呼的风声，不知道是不是在飙车。
他好像非常高兴，语气活泼又快乐：“而且今天布鲁斯也送了我最想要的礼物！我超——喜欢！”
他又压低了声音：“而且不知道布鲁斯吃错了什么药，他竟然和我说：‘我为你骄傲’。天哪！对那只迪基鸟他都没这么讲过！”
最后，他兴冲冲的宣布：“我今天真的非常高兴！这是我一生中最棒的一天！”
当时艾凡正在法国。
清晨的阳光洒落在圣母院的花窗上，泛出让人目眩神迷的瑰丽颜色。
艾凡挂了电话，放下心来，感觉自己一直担心的家庭危机应该不会发生了。
他原地打了个转，又送给路边散步的老夫妻一束漂亮的玫瑰。
在老人惊喜的笑声中，他像只凤尾蝶一样，快活而轻盈的飘走了。
艾凡发现自己放心的太早了。
距离杰森的生日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他离开了欧洲，来到中东的某个小国。
这里常年战乱，条件艰苦。
但是最贫瘠的土地上也会有花朵生长。
在欧洲的时候艾凡参加了某个摄影师朋友的作品展。
一张拍摄在这个地方的照片触动了他。
里面的小男孩，即使身后是废墟，他的眼睛里依然有光。
艾凡立刻打包行李飞了过来。
结果，在做了一个多月志愿者之后，他看到有个男孩偷偷摸摸的跑进了聚集地。
那还能是谁，可不就是不让人省心的小坏蛋杰森。
艾凡心生疑惑，同样偷偷摸摸的跟了过去。
他脚步轻盈，几乎没有声音，心情激动之下，杰森竟然没有发现。
艾凡跟着杰森七拐八拐，走到了一个对于居民区来说也过于偏僻的小巷里。
他看着杰森敲门走进了一座简陋的小房子，思考了一下，绕到了房子侧面。
幸好不出他所料，这边的建筑构造都大同小异。在侧面的窗户正好能让他听见里面的人在说什么。
艾凡在心里忏悔了一下侵犯杰森隐私的偷听，决定如果没什么事情就等一会杰森出来之后向他道歉。
他想了想，打消了给布鲁斯发个信息的念头。
万一杰森是趁布鲁斯不在家跑出来的，他这么一问不就暴露了。
杰森也算是个大孩子了，总得有点自己的小秘密。
左右我也在这里，也不可能让杰森出什么事，艾凡乐观的想。
屋里两个人一起哭了一会，终于开始说话。
艾凡悄咪咪凑过去，正好听见杰森哭着喊了一声“妈妈！”
艾凡大吃一惊，提高了警惕。
哥谭无孔不入的小报记者早就把杰森的家庭背景挖的一清二楚，艾凡也借此知道杰森父母早就去世了。
那现在里面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假扮的，就是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
无论哪一种，能让杰森一个青少年独自过来，都表明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艾凡思考的这会，屋里的情况急转直下。
一个对于艾凡来说非常陌生的声音哈哈大笑着一脚踹开了门。
刚才那个温柔哄着杰森的女声现在听着无情又冷漠：“我已经按你们说的做了，快把钱给我。”
杰森的声音充满愤怒：“是你！小丑！你们在骗我！”
小丑？？
艾凡屏住了呼吸。
小丑神经质的疯狂大笑：“哦天哪看看这是谁？一只离巢的小鸟！”
“小丑叔叔会教给你，不听话的小鸟没有小蛋糕吃——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先抓住偷听的小野猫～”
艾凡悚然一惊，凭直觉就地一滚，同时对身后扔出了一个小型电击球。
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艾凡警惕地靠墙站起来，同时激活身上所有的防身设备。
小丑已经挟持着杰森走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超市大酬宾！买一送一！多么值得庆祝的一天！”
杰森的双手被手铐扣了背后，他一边挣扎一边冲艾凡大喊：“快离开这！小丑就是个疯子——”
小丑一枪托砸在他脸上，打断了他要说的话：“哦真是个坏孩子，怎么能说小丑叔叔的坏话？小丑叔叔来教教你，什么叫做礼貌～”
他把枪口对准杰森，癫狂地笑着：“现在，把你身上那些可爱的小玩具摘下来，不然我要是突然手滑，小小鸟的可就要，砰，变成一只死鸟了哈哈哈哈哈哈！”
“不！不要听！”杰森疯狂挣扎，“这个狗娘养的现在不会杀了我！别按他说的做！艾凡！”
“怎么样呢？你要用这只小鸟的命来做赌注吗？”
“他说的对，杰森。”艾凡摘下了自己的电击手环“无论怎样，我不可能用你的命冒险。”
“哇哦哇哦，真是让人感动的情谊。”小丑装模作样的鼓了鼓掌，突然翻脸暴起，一枪打在了艾凡胸口！
“不——艾凡！！！！”
小丑搂着杰森的脖子凑近倒在地上喘息的艾凡：“别那么大声，你看，你都把小猫咪吓坏了嘻嘻。”
旁边过来的小丑手下走过来，扯着艾凡的衣领把他拎了起来。
小丑嘻嘻哈哈地扔开杰森，滑稽地冲着空气鞠了一躬：“欢迎大家加入，豪华双人死亡之旅～”
他蹦蹦跳跳的走开了。
大块头沉默寡言地拖着两个人质跟在他后面，一路留下斑驳的血迹。
小丑带着他们走到一个废弃的仓库，又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根撬棍。
他装模作样的对着架在空地上的摄像机张开双手，仿佛展示一样嘻嘻哈哈地拉出了一大箱炸弹。
那个分量，如果全部爆炸了，可以把这个仓库夷为平地。
艾凡咬牙控制自己的呼吸频率，焦灼的思考应该怎么办。
然而他很快就不能继续思考了。
小丑高高地举起撬棍，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了杰森身上！
“不——放开他冲我来！放开那个孩子！”艾凡目眦欲裂，顾不得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用力挣扎起来。
小丑只是一个眼神，守在一边的大块头就走了过来，一拳打在了艾凡身上，阻止他继续开口。
旁边，杰森因为疼痛骂出了一串他平时绝对不会在艾凡面前说的脏话。
他仇恨地瞪着笑嘻嘻的小丑，大声说：“就算你打死我！蝙蝠侠也会为我复仇！”
“哦？是吗？”小丑的笑容消失了。
很快他又重新笑起来：“没关系，只要我把你们都干掉，无论是你，还是那边的小猫咪，你们这些让他变得无聊的人通通消失之后，可爱的小蝙蝠就会重新专注于我们的游戏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有点遗憾的说：“本来另一只小小鸟也应该来，可惜他离开的实在太早了，没来得及体验这种快乐。”
杰森愤怒地瞪着小丑，大声用所有他能知道的恶毒字眼诅咒他。
“哦，你是怎么了，小奶酪？”小丑没有理睬怒骂他的杰森，走到委顿在地的艾凡身边，一脚踩在了他的右手上。
那只被无数人赞誉过的手被踩在泥土里，修长的手指折成诡异的角度，明显已经被折断了。
他用那张画着诡异笑脸的惨白面孔凑近艾凡，语气甚至有点轻柔：“你为什么不说话？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吗？”
“那我也不打算改哈哈哈哈哈”小丑一棍把艾凡打到一边，尖声大笑“为什么不笑一笑呢？It’s a joke!哈哈哈哈哈哈——”
摄像机安静地立在一边，如实记录这场暴行。
经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的漫长折磨，小丑好像终于玩够了。
他把两个人拖到摄像机前，仿佛迎接鲜花和掌声一样，对着四处鞠躬：“谢谢！谢谢大家的观看！”
他凑近摄像机，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很遗憾。本节目没有下一期，下面请听嘉宾们最后的遗言吧哈哈哈哈！”
门被锁上了，炸弹的倒计时不断减少。
杰森艰难的爬到艾凡身边。
总是显得有点桀骜的脸上现在糊满了泥土和血，碧色猫眼石一样的眼睛也被打肿了一只。
就算这样，他还是勉强对艾凡扬起一个满不在乎的笑脸：“我猜小丑肯定会把录像寄给蝙蝠侠，你要不要趁现在告个白？”
艾凡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有点恍惚。
他延迟了一会才想明白杰森在做什么，悲伤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好笑。
杰森用眼神催促他。
艾凡咳出一口血：“其实我没什么遗言，非要的说的话，布鲁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和阿福。啊对了，那个东西记得不用给他了。”
“以及，”他对着镜头，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蝙蝠侠，发生的这一切都不是你的责任，请你不要过分责备自己。这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如果你注定会死，你会选择和自己的暗恋对象表白吗？
艾凡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有了答案。
他示意杰森已经说完了。
“好吧该我了，”杰森看了一眼炸弹的倒计时“蝙蝠侠，如果你看了这个，请你告诉布鲁斯——”
他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犹豫了一下，快速又小声的说：“对不起，布鲁斯。”
炸弹倒计时滴滴答答，仿佛死神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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