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

小说:拜拜[穿书] 作者:西西特
    沈而铵攥紧了茭白的手。

    如果他还清醒, 他会收一些力道,但他不清醒,他更多的是本能的求生欲。

    茭白的骨头生疼, 连带着那条手臂都虚脱抽搐,他吸着气安慰自己。忍着点,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 这点痛不算什么。

    谁还不是为了活着。

    那一针药打下去, 沈而铵眼底的兽欲不再那么浓。

    大叔让戚家两人打下手,给沈而铵擦药水。

    茭白带剩下的人回旅馆。

    在漫画里, 今晚这个节点的回忆录只有小旅馆里的内容,大锅乱炖全是黏烂的红烧肉,没有怎么提到礼珏从哪弄来的药, 怎么让沈而铵中招的。

    茭白去的路上很烦躁,礼珏是很古早的贱受属性,偏执的同时, 还会自怨自艾,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极不稳定, 一个不慎就要想不开。

    当然,主角光环不会让他死掉, 只会引发更多的,想象不到的狗血。

    茭白要在那之前阻止一下。

    成不成功不清楚, 只能说尽力而为。

    茭白搓了搓脸, 鼻息里都是血的味道。妈得, 今天才高考完啊。别人可能跟同学在哪疯嗨, 或者打游戏看电影, 他呢, 沾一身血, 现在还要去善后。

    六月的天,哪怕是深夜,车窗都不能开。风太闷燥。

    茭白坐在车里吹空调,后心黏糊糊的,他摸着手机上的钥匙扣挂件,一路摸到小钥匙。捏了捏钥匙,他给戚以潦发信息。

    三哥,我估计我要忙到天亮。

    茭白发完就想撤回。这内容怪怪的,他正要撤的时候,戚以潦回了,是条语音。

    “那叔叔就先睡了,毕业礼物在地下二楼,你明早自己过来拿。”

    茭白听完语音就闭上眼睛打盹,毕业礼物什么的,除非是让他开笼子,不然他都不感兴趣。他不知道,车里的戚家人跟司机被那条语音震得半天都没回神。

    到了旅馆,茭白让人在外面等,他自己进了房间。

    礼珏还瘫在墙边,灯管投下来得光照在他扇了两下,肿得很厉害的脸上,有几只小蚊子钻在他的发丝里,扒在他的脖颈跟指尖。

    “医生说那药会让沈而铵器官衰竭。”茭白往狠里说,“还会让他成瘾,终生都摆脱不了。”

    “不可能,”礼珏蠕动干破的唇,“不可能的,不可能”

    茭白将血淋淋的床被扯下来,抖在他面前“怎么不可能,你自己下药有多猛,让他多痛你不知道这上面除了沈而铵的血,还有他的烂皮碎肉。”

    礼珏抱住头拼命往后缩,吓怕了,说不出话来。

    “药是哪来的”茭白蹲下来,抓住礼珏细嫩的手臂,反被抠紧。

    “他怎么样”礼珏哆嗦着问,“哥哥,小秋哥哥,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

    茭白手上的皮都被抠破了,他掰开礼珏的细白玉指“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的情况很危险。你给他下的药,他不能自我抑制。”

    礼珏魔障了一样,眼里爆发出偏执的光亮“那你送我去啊,他听你的,你让他碰我好不好我给他碰,我不挣扎的,我怎么都可以,无论他怎么对我,我都能忍受。”

    茭白呵呵,果然三次元看二次元,跟待在二次元里是两码事。他最爱的狗血渣攻贱受,吃起来一点都不可口了,就想吐槽。

    “你还不明白”茭白指着地上的血被子,“他宁愿自残,也不碰你。”

    礼珏浑身颤了一下,眼中的光亮倏然消失。

    “医生要知道药的成分跟配方,”茭白拽礼珏,“你想救他就快一点说出实情,我没时间在这和你慢慢聊”

    礼珏精神崩溃“没有厂家,我不知道,我是在网上买的,随便选了个套餐。”

    茭白“”网上买的就算了,竟然还他妈是个套餐。

    亏他还以为跟楮东汕那个男三有关。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主角受的光环。

    “有药水,注射的针筒,还有药粉,”礼珏眼神空洞,“我有犹豫的,可这两天我们四个一个考点,他一次都没看过我,只和赵潋说话,考完了也和她聊,他们两个人聊”

    茭白挑眉,赵潋就是沈而铵暗恋的女孩。

    “赵潋知道沈而铵对她有意思,她却不往前迈那一步,非要留遗憾,我不懂。”礼珏抱住自己,轻声说,“我也喜欢沈而铵啊,去年在医院,第一次见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我在学校都不跟他说话,只是默默的喜欢,可我不想像赵潋一样,我想做点什么,给我的青春留个纪念。”

    茭白看着断翅里的主角贱受,无语。

    “我只是想把我自己送给他,我是个男的,不用他负责的啊,疼的也是我,为什么他要那么”礼珏的音量越来越轻,茫然无措的像个孩子,“他的手脚,皮都烂了我没想让他难受,药的说明上说遭罪的只有我,他会舒服的,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茭白有点想吐,不知道是被沈而铵踹的,还是被房里的血气刺激的,大半夜的,他真不好受。谁能想到,他也只是个卑微的工具人啊,妈得。

    “你怎么给沈而铵下药的”茭白忍着反胃的感觉问。

    “赵潋给了沈而铵一个她自己编的小毛线挂件,我把药粉塞进去了。”礼珏垂眼,睫毛颤抖,“他一摸挂件,就会碰到药粉。但他只碰那一种药粉不会有事,只会有七天的潜伏期。”

    礼珏哑声说“我要在七天内碰到他,让他闻到套餐里的第二种药水,两种结合在一起,他才会中招。”

    茭白“”

    “沈而铵跟我说,朋友送他来的西城,你哪来的机会”

    礼珏这次没有回应,又傻呆了。

    直到茭白不耐烦地站起来,把血被子塞他怀里,他才跟快要昏厥过去似的,抽泣着说出后面的事。

    “我有朋友在西城,他希望我暑假去他那边,他给我找了份兼职。我包的车跟沈而铵的车是前后上的高速”

    房里只有礼珏连哭带抽的声音,他说长途坐了多久,沈而铵在哪个休息站停留,两辆车基本都是同路。

    那时礼珏还没想今晚就将另一种药用上,他觉得自己没机会。因为沈而铵是跟着朋友一起的,他就算让沈而铵中招,也会被对方的朋友发现。

    直到,

    沈而铵的车下高速,去了一个墓园。

    茭白听到这,脸色变了变,今天该不会是沈而铵母亲的忌日吧

    在古早狗血漫里,这情节出现的可能性很大。

    “他去看他母亲,我第一次知道他母亲葬在那”礼珏回忆深夜的墓园,一座座阴森森的墓碑,他打了个抖,“我不想在他祭拜母亲的时候影响到他,可我发现他那个朋友不在他身边,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将药水洒自己身上,撞上了他。”

    茭白笑“小珏,当时沈而铵的母亲在看着你呢,你不怕她找你”

    礼珏瑟缩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茭白脸上的笑意没了,原著里没说这天是沈而铵母亲的忌日。

    怪不得,沈而铵会发疯。

    沈而铵是他母亲给他父亲下药,诞生的产物。

    这件事沈寄就没隐瞒沈而铵,他痛恶至极,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儿子是怎么从一个算计他的采茶女肚子里滚出来的。

    在漫画里,成了渣攻的沈而铵唯一禁忌就是他的身世,没人敢在他面前提一个字。

    母亲忌日这天,他被下药,成了他那个父亲一样的人,多重情感让他内心压抑的一些东西趁机偷溜出来,再也无法收回去,并且随着年龄的增长不断膨胀,将他吞噬。导致他将礼珏当作他的容器,专门盛存他不对外界表现出来的,所有阴暗,疯癫,残忍,血腥,与暴虐。

    茭白抓头发,以他多年的老狗血漫迷经验,可以总结出一个结论,很多渣贱he文的套路都是断翅这样的开局,从q出发。

    什么法律,不存在。

    老设定就是,被q的攻或者受,会被策划的那一方拍下照片威胁,二人的轨迹因此纠缠在了一起。前期策划的那一方会被各种暴力虐待。

    后期,被q的一方,都会爱上q他的那一方。

    而拍下来用作威胁的照片是粘合剂。

    实际上早就不受威胁了,没走是因为,爱上了。

    如果被q的一方早点意识到,也承认了面对了,火葬场的火就小点,要是没意识到,或者不肯承认,火葬场就是大火冲天。

    反正到最后,两人都是相拥着从火中走出去,岁月静好。

    但be就不一样了。

    be就是断翅的结局,沈而铵从头到尾都没爱上礼珏。礼珏作茧自缚,永远拒绝男配们跪舔沈而铵。

    这部漫不强行洗白渣攻贱受,是茭白爱它的原因。

    沈而铵被礼珏下药,那是个引子,引炸了他的世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阴暗面彻底爆发,黑化扭曲。

    礼珏自愿做沈而铵的容器,沈而铵对他有病态的控制欲。

    就像沈寄那样的人生观,我的狗,我的畜牲,只有我能打能骂。

    一副药,一组照片,一个狗血的羁绊,囚了两个人的一生。

    多狗血多老套的剧情啊,简直是狗血狂爱者眼里的人间美味。

    茭白将地上的血被子丢回床上,先有礼珏的贱,才有沈而铵的渣。

    然而漫画几乎都是礼珏的视角,看客自然而然就会站在他的角度看待剧情发展,同情他后期几十年都活在沈而铵的报复与虐待里。

    两人都偏执,一个不走,一个不放,在没有爱的领地互相折磨。

    现在茭白这个漫画迷进来了,沈而铵和礼珏都不再是纸片人。茭白的心态就不行了,这狗血一点都不香,臭的,他难以下咽。

    茭白听着礼珏的哭声,太阳穴跳了跳,沈而铵从这个节点出来了,还会变渣的可能性不大。

    蝴蝶效应可能也会卷向礼珏。

    茭白看礼珏的活跃度。42。

    结婚证还是裂成了两半,配乐是一首纯音乐,凄凉得不行。

    “高中上完了,毕业了,各奔东西,我只想一次就好,过了今晚,不会有交集了”

    茭白听见礼珏这句,他笑出了声“一次就好你没有想要拍下照片跟视频,以此威胁他跟你在一起”

    礼珏先是惊慌失措,之后他抬起头,看一个可怕的怪物一样看茭白。

    仿佛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心思,对方会知道。

    茭白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该庆幸我来的及时。”

    不然就是,你给沈而铵下药,让失去理性的他折磨你几天泄愤,小旅馆的床被不是血,就是你的排泄物呕吐物。

    在那之后,你会被沈而铵弄得长期撕裂,失禁马后拖行,毒哑,内脏破裂等等,但你就是不死。未来的每一天,沈而铵看你都像是在看一块长在他生命里的烂肉。

    这就是你的爱情,沈而铵的仇恨,你们的因果。

    以及,

    只有老子一个人吃过的狗血。

    茭白乱糟糟的思绪被震动声打断,是诊所大叔打过来的,他出去接电话,没注意到礼珏的手机也响了。

    “大叔,我那朋友怎么样”茭白在走廊上询问。

    “还成,能忍。”大叔哼了声,“就是警戒心跟攻击性都太强,跟野狼似的,他四肢的伤你回来给他处理吧,我没那本事。”

    “他是受到了药效的影响,平时他挺安静内敛的。”茭白下意识护犊子。

    “缺爱的小孩就是麻烦。”大叔怨里怨气了好几句,完了就很突兀地说,“我有一回去戚家最大的酒窖参观,发现有四瓶酒是兰墨府那位的珍藏品。”

    详细地说了酒名跟年份,意思明了。

    茭白“”

    “我试试吧,你别抱太大希望。”茭白恩怨分明,大叔帮了沈而铵,这情,得还。

    大叔就跟变了个人一样,笑呵呵地祝茭白取得好成绩,还让茭白拿到大学通知书摆宴席时,记得叫兰墨府那位给他寄请帖,他要去。

    茭白抽着嘴挂掉电话,他用尾指勾住钥匙扣,摸索着小钥匙回房间。

    礼珏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墙边起来,脸白得跟鬼似的“你才是齐家的孩子。”

    茭白在门口停住脚步,反手把门关上。

    “我从沈而铵嘴里知道你,到用他手机给你打电话,再到你找过来,我的脑子都很乱,那会儿都忘了提,现在才想起来这件事。”礼珏瞪大流着泪的眼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啊,小秋哥哥。”

    茭白沉默了。

    “你在货船上的时候就知道了吧,你看着齐先生把我当他弟弟,却对自己的亲弟弟各种折磨,为的是等他发现的时候痛不欲生,你怎么这么坏呢,他是你大哥啊,至亲啊,有什么是不能好好说的,非要逼得他吐血。”礼珏小声说着,用陌生的眼光看茭白,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他。

    茭白把手机塞兜里“傻逼。”

    礼珏的身子剧烈抖了抖“是,我是傻逼。要不是我把你已经死了的消息带回船上,导致齐先生昏迷,齐蔺趁机把我推下船,嘲笑我装傻,我都不知道真相。我没有装傻啊,我信齐先生的话,也只听他的。”

    “齐蔺一开始说我不是他弟弟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不讨他喜欢。”礼珏可怜兮兮地自嘲。

    茭白看活跃度,快他妈破50啊,草。

    主角贱受的属性跟原著有变,原著里可没圣母白蠢到这程度。

    “最让我意外的是,”礼珏精致的小脸上布满了羡慕与难以置信,“沈而铵竟然那么在乎你,药物都不能抹掉他对你的情感,他连自己都忘了,却还记得你的名字。”

    “我跟他算是过命的交情,他那是在本能地叫着信任的人,想要求救。”茭白的口气恶劣,”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就是个恋爱脑,除了爱情,就没别的了。”

    礼珏的脸色更白,反驳的话还没组织好,就听茭白问“你奶奶还活着吗”

    茭白一把飞刀甩过去,正中礼珏这个人物属性里的孝顺部分“她知道你给同校生下药,把人囚在小旅馆,差点闹出人命”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礼珏绝望地后退几步,“都是我的错,我认齐先生做大哥,是我痴心妄想,我没在货船上帮你,是我对不起你在老家对我的照顾,我给沈而铵下药,是我不知廉耻,全是我的错”

    他往窗户那里退,摇摇晃晃,眼里是凄然的笑“你们全是被我害的,都是我的错,我死了就好了”

    茭白的咬肌猛然一抽,他快速扑向跳窗的礼珏,一把将其扯住。

    礼珏悬在窗边,愣愣地仰视他“为什么要救”

    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就在这时,房门外面传来嘈杂声,紧跟着是拳脚相踢的打头,楮东汕踹开门走了进来。身形高大,满目焦急。

    茭白把昏迷的礼珏拽回房里,正在拍打他的脸。

    楮东汕看到的就是这画面。

    茭白如同被从天而降的一把狗血糊了眼睛,操他妈的。他及时躲开楮东汕的一脚。

    不等他喘口气,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他。

    楮东汕是匆忙赶过来的,衬衫扣子扣错了位,下摆也没收进西裤里,就没这么狼狈过,他举枪命令茭白“把人放开。”

    “好的。”茭白手一松。

    礼珏滚到了地上,青红高肿的脸朝下。

    下巴上还有在窗户那里刮伤的血口,衬得他格外凄惨。

    “你找死”楮东汕红了眼。

    茭白让他看床。

    楮东汕的呼吸沉重,他来的途中已经收到了底下人查的资料,这时他却只心疼迷途的小孩“小珏只是一时冲动,事情也没真的发生,你就要为了沈家那位少爷,把他推下楼。”

    男三就是男三,很符合守护型痴情人设。但茭白还是想骂脏话,他嘴一张,就见楮东汕举枪对准他眉心“你不配做他朋友,当初我跟他说你死了,就该把这件事坐实。”

    茭白捏紧兜里的钥匙。

    下一秒,从门外的混战中窜进来的戚二大喊“褚二少,戚爷的电话”

    楮东汕持枪的手很稳,看茭白的眼神依旧充满杀意。他跟老戚几十年的交情,打死枪口下的人,老戚不会把他怎么样。老沈那边就更没事了。

    楮东汕扣动扳机。

    那一瞬间,通话中的手机外放。

    戚以潦的声音从另一头传过来,在杀气弥漫的房里响起。不快不慢,字字清晰,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笑意,却透出一种令人难以揣测的阴寒。

    “东汕,今晚是我送他上的车,他走时活蹦乱跳。我希望他毫发无损,全须全尾的回兰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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