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十来分钟, 房间外礼貌地响起了送餐人的门铃声。是昆过去开了门,穿着衬衫与马甲制服的服务员推着一辆自助餐车步入了房间。
属于食物的香气一时顺着轮子的滚动飘来,三层推车上摆放有各式各样的餐点, 比如碗装拉面、泡菜、酱瓜、米饭、沙拉、夹煎蛋吐司,还有白粥、豆浆、包子之类的, 每样的分量不多,但充分满足了不同人种的口味习惯。
旅店这点做得很是到位, 毕竟这是专门为塔内甄选人员服务的商住区, 楼层其他房间同样住着许多筹备测试的甄选人员。
服务生小哥正想要帮忙把餐碟布置在房间那张桌子上,就见到有只属于少女的手伸了过来。
那是只拥有着修长柔韧质感的手指,苍白的肌理使指尖看起来就像是未雕琢好的白色大理石,既疏冷又让人感知里印象深刻。只见视野里那几根手指自行从上面取走了一碟热腾腾的小笼包,直接就旁若无人地托在了自己的手中吃了起来。
服务生小哥下意识沿着那只手的方向望去, 正好是指尖的主人坐在床边, 把小巧精致的汤包塞入口中的一幕。她白衬衣外露出的那两条光滑双腿交叠起来满足地晃了晃,暴露出那截把脚踝缠绕得格外具有纤细美感的薄纱绷带。
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看的顾兔往那人边上扫去了一眼, 咀嚼着发出了一声冷淡的鼻音“嗯”
那道冷漠的眼神仿佛随时都能将你踩在脚底下的那种, 服务生小哥差点就被这眼神给看跪了,瞬间涨红了整个脸庞。却在发出声音之前, 他的面前恰好移过来了一道少年的身影, 把后方那幅引人遐想的景致给遮挡得严严实实。
“看够了吗看够了把餐车放到这里就行,这辆车上的早餐我全包了。”
已经洗漱干净的昆照例把自己的蓝色发带给系在了发鬓旁, 当前神色不虞地环胸挡在了服务生的面前,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妙。
“对、对不起”服务生连忙道歉, 把随同一起带来的崭新女式衣物递交给了这位说包餐就包餐的有钱人, “这是先生您托人去商店买来的衣服”
“行了。”昆把包装在袋子里那套给顾兔准备的新衣服接了下来, 如往常那般颐气指使地朝床边扬了扬下颔, “你可以走了,走之前帮忙把床上的被子换一下。”
不得不向恶势力低头的服务生这回完全不敢抬眼,只得全程小心翼翼绕过了那位冷艳逼人的黑发少女,直奔向那张卷巴成了一团的棉被。刚一拿起来,就发现了被套表面明显染上的点点血迹。
服务生小哥“”
呜呜呜,果然这两人就是那种关系。
直到那位服务生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门口,顾兔还对此感到了一丝费解。
“那人到底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最后看我们的眼神那么不对劲”顾兔咬破了一只小笼包娇嫩的外皮,塞进嘴里含糊地道。
那被子上的血是她昨晚卷成一只自闭兔团的时候,不小心被身上的伤口蹭上的,这回事有那么难以想象么
正感受着食物美味的顾兔,完全没把事情往容易让人误会的那个方向联想。
“不用管他。”昆大概知道那人到底想的是什么东西,但他才懒得在这里解释,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浪费感情。
昆光脚走过来地毯上,瞥见她当前身上只着衬衣的装束,颇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把手里那个装着新衣服的袋子丢给了她。
“别在外人面前穿成这样,把衣服换上。”
就算昨晚已经看过了一遍,并且因为她直接穿成这样黏过来导致自己整晚都睡不好,他也有些忍受不了。
想到她身上穿的是自己的衬衣,就总容易控制不住地浮想联翩。
顾兔丝毫没感受到当事人那些别扭的青春期心理,接过后就随手丢到了后头的床铺,懒散地道“知道了知道了,等我吃完了就把这身衣服还给你。”
听见这话的昆额角顿时不受控制地突突弹跳起来。
他这是在意你还不还衣服的事吗他在意的明明是不想让别人看见
想到这里,昆及时刹住了那些连自己也不愿承认的占有欲。他在这里努力做着心情的平复,呼出口气,决定明智地不跟对方多扯这个话题。
“我本来就没打算让你还,以后想穿就继续穿。”
吃着早餐的顾兔抽空抬头瞥了他一眼,像是想通了什么而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也是,大家都这么熟了,你以后想穿我的裙子我也可以借你。”
然而刚说完,顾兔真就顺着这话展开了昆穿她裙子的联想,一时间神情转变得稍许凝重了起来。
糟糕,昆那张脸女装起来应该绝美吧。
昆不用猜都知道她现在小脑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准乱想些奇怪的东西,我可没有什么女装的癖好。”
轻踏几步,极力捍卫自己男性尊严的水蓝发少年来到了她身旁的桌边坐下,就停在身侧的餐车上什么都不拿,偏要趁顾兔凝重地往自己嘴里塞小笼包的时候,抬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将那颗脑袋凑了过来。
昆那头清透的鬓发掠过了顾兔的眼帘一下又离开,指尖只感觉到似乎碰到了属于他柔软的东西,手里最后那只小笼包就被他的唇给一口叼走了。
顾兔顿了一阵子,随即面无表情地望向了那胆敢从她虎口夺食的家伙。而他竟丝毫不畏惧,还挑起了半边秀雅的眉梢摆出一副挑衅的姿态。
这就是好感度90带来的负面效果么,她忍了。
看在某个情感吝啬的家伙经过最终测试一事后,猛涨到几乎快要夺走她第一位的好感度,顾兔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护食的本能,决定向自己人放过这件小事。
然后趁昆从餐车上取下了鸡蛋吐司等较为西式的餐点,准备享用的时候,她毫无预兆地将他餐盘吐司中间夹着的那块蛋给用叉子抽走。
昆瞥过来了个眼神,就像是在回应她那份幼稚的行为。当顾兔不满地以冷眼回视的时候,他又慢条斯理地把自己那份吐司切成了小三角,用餐叉慢条斯理地叉起来蘸了蘸小碟子里的炼奶,然后将那块小份吐司凑到了她的面前。
“给。”昆单手托腮,懒洋洋地催促她张口。
搞什么,这不就反过来像是她跟个小孩子一样胡里取闹了么顾兔直视着那家伙好半晌,最后木然地凑过去咬下了他的餐叉。
她对于甜食当然来者不拒。
随即听见了少年唇边溢出的一声促狭的轻笑。
咀嚼着奶味吐司的顾兔撇了撇嘴。
经历伤痛后重新打起精神来的她早晨胃口不错,餐车上的食物大半都被顾兔给消灭掉了。解决完饭饱问题,现在显然可以重整关于周边的信息。
“这里是第3层”
坐在桌前地毯上的顾兔召出了自己的灯台,抱着那颗白骷髅头盯着看了眼,脑壳上面显示的当前层数赫然是3f这两个字。
“对,和被塔内的人统称为测试层的伊凡科尔层不同,伊凡科尔层是作为继海顿楼层之后最开始的检测关卡,负责筛选出具有登塔资格的人,相当于是在派发登塔的入门票。”
昆待在她斜上角的位置,双手后撑在绒毛地毯,像只散开尾巴的狐狸一样慵懒地倾斜着身子,向她科普起了塔内的情况。
“到了3层以上的区域就不一样了,不再是那么紧凑的一轮轮测试,而是拥有相应弹性的测试方式。最明显的不同在于,通过测试层的甄选人员如果在某一层的测试失利,之后可以选择缴纳报名费的方式重考。”
“当然,前提是这个人成功在之前的测试里活了下来,或者及时止损在测试里喊出了弃权。”昆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那张秀丽的脸有着不同于他人的轻松神韵,“所以塔内的每一层都有可能逗留相当数量的甄选人员,寻找着合适的机会进行下一次的测试。”
“如果不够积分缴纳报名费,他们部分人则会到当地楼层的商店、饭店、影院各种地方兼职赚取积分,或者通过自己的渠道来钱,就像是这家旅店的前台和服务生,他们大部分都是为了讨生活的甄选人员。”
“不过每个楼层并不只有甄选人员在,还有很多能够自由进出内外塔的高手,他们背靠着各种大大小小的家族,在衣食住行方面成立了各种餐饮产业、娱乐产业等等公司对商业进行垄断,以此在前来测试的甄选人员手里捞取大笔好处。”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时髦的现代大厦跟商住区么顾兔对此若有所思,她不由抬眉朝昆的方向打量了眼。
“你懂得还挺多嘛”
昆扬眉轻哼出了一枚音节,也朝她移来了理所当然的视线,“我是昆家族的儿子,知道这些很正常,再加上我原本在家族里就是专门混商业这一行的。”
说到这里,昆在此因为想起了过去的事而顿了顿,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也亏你是来自塔外的人才不清楚,我出身十大家族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十大家族是屹立于整座塔上势力的金字顶点,是无数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这位水蓝发少年在此垂下了眸,“像是昆家族的人在作为试炼者进入神之塔之前,就已经全都接受了神水和格斗的训练,光是起跑线就远远跟普通被选上的甄选人员拉开了大段的距离。”
“你也是”顾兔冷不丁地问。
“当然,”昆往下扯了扯唇角,“根据家族的条文,任何昆家族的孩子,在十岁那年都必须要参加当年举办的比赛,他们需要互相战斗,只有获胜者才会被承认为昆家族真正的子嗣,被允许使用家族的纹章。”
“为了被家族承认,每天昆家族的孩子都要在操场上进行训练,为了不被淘汰而拼命挣扎。我不喜欢这样,所以每次都翘掉了训练,跟那些兄弟混在一起的话,总觉得太卑微了。”
所以你这是每天翘课都能轻松撂翻其他兄弟
顾兔闻言不着痕迹地上抬眼帘,往他鬓发旁系着的那条印有家族纹章的深蓝发带投去目光,啧了一声“你好凡尔赛。”
凡尔赛是什么鬼东西虽然不知道这话的具体含义,但聪明如昆多少还是能感应得到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从而轻飘飘瞥了她一眼。片刻后,他身子不由得更往后方的空气靠远了几分,呈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不过这都跟我没什么关系,反正我所在的阿尼亚斯我母亲姓氏这一支已经被驱逐出昆家族了。”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昆饶有兴致地勾起了唇角,“如果你也跟我一样,估计你会做出比我更出格的事吧”
“不,在此之前你或许早就被选上为公主了。”
她的天赋之高,以及自身难掩的光芒,昆觉得就连自己当初的亲姐姐都难以匹敌。那是根本不需要他来辅助,仅靠自己一人的才华就能脱颖而出的出色。
然而,一想到顾兔也许会成为公主这样的身份,昆却无意识地蹙紧了眉头,像是心里有声音在告诉他不情愿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觉得,在此之前我更有可能选择去一挑三千个兄弟姐妹把他们全都打趴下,或者找出立下这种兄弟姐妹必须互相争斗规矩的人,直接从源头上解决让我不爽的问题。”
顾兔朝他偏移过去的浓黑眼尾,舒展开了一片自信而冷峭的质感,“这不比当公主有趣”
截然不同的回答令昆长久怔视了好半天,旋即不由得了然地轻笑出声。
她只是她,跟任何人都是不一样的,根本不需要公主这种身份来证明自己。她的路通往的地方,原要比想象中的还要广阔与高远。
他们两个都是绝不受规则拘束的人。
昆像是为了瞒下自己心境因她而起的喧嚣,重新摆回了那副骄傲又磨人的猫科动物姿态,哼了一声。
“总之,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思考接下来应该怎么行动的事。”
提及这个急需摆在明面上的问题,顾兔的心情因为回顾现前最终测试的事而逐渐沉落。
“昆,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帕格那些人付出代价。”顾兔一霎不霎地凝视着昆的那双蓝眸,对他说“我要让自己变得更强,不断往上爬,变强到谁都无法再从我身边夺走属于我的事物,然后把夜带回来。”
昆能留意到她垂放于身侧的手悄无声息地拢紧,像要把重要的、容易流失的珍贵事物重新握紧。他不由抿了抿唇,认同了顾兔的说法。
“这也同样是我考虑的问题,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继续登塔不断往上攀登,才会在上面获得我们想要拥有的力量。不过我们暂时还是不要跟什伊树他们汇合为好。”
昆说到这里,有些心情沉重地拢起了眉宇,“既然只有我们两个被传送上来,说明这件事并不是柳寒城他们做的,而很有可能是管理者的指引。在不清楚管理者这么做的意图、以及被帕格的人盯住的情况下,我们的行动不能太过冒险。”
什伊树他们很大概率也正被柳寒城的人监视着,一旦跟同伴们进行汇合,则很有可能会再次走入那帮人的视野当中。更重要的是,这将会连累到什伊树他们
而且兔兔非甄选人员的身份太过招摇,现在逐一分析出来,真是寸步难行。
不过昆倒是没多么为难,反正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越是艰难,才越有值得他挑战的价值。
“目前最好的办法,是找机会跟即将登上这个楼层的什伊树他们错开测试的时间,同时又需要掩人耳目。”昆转头望向了顾兔,“兔兔,你觉得呢”
假如她要说以最快时间冲到下一层去的话,他也没什么意见。
然而顾兔却似乎在这时走神了,她在思考着错开时间的这个问题。直到片刻后,她才抬眸对向了昆的眼神。
“昆。”顾兔罕见地在这里再三犹豫,这仿佛是一段需要她鼓起勇气走出安全区域的过程,“你要跟我一起吗”
最终测试的奖励发放了下来,里面就有副本点数的存在,正好积攒到了一百的点数。她在脑内通过大贤者s去确认自己那份大胆的想法,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
“我带你,去见塔外真正的天空。”
随着顾兔的抬手,合并为一把的副本钥匙重现于她的掌心上方,那就像是她本身特殊的力量所凝聚的光团,旋转着发出细长刺眼的光线,逐渐定型为一把发着光的神秘钥匙。
暴露于眼前的这份秘密,照亮了少年深邃蓝眸中的那一份溢出的愕然,他几乎是初次学习语言那般重复了顾兔方才话里的重点“带我,去见塔外真正的天空”
这对于整座塔内的人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就连一直在寻找出塔方法而成立的月下翼松那些人都办不到的事,她却轻而易举地说能做到
而顾兔没有一丝一毫犹豫地点头,开了这个口以后她不再被顾虑所纠缠。
“我可以带你暂时出塔,但是,你必须跟我约定一件事。”
可只要看见她放置在地毯上的手指,就能知道她在得到回答前,那些如履薄冰的不安依旧充满她的心中,正在一点点蜷缩着、试探着搭在了对方的手背上。
两人的体温在此刻都是一样冰凉。
“什么事”昆已经意识到了顾兔说的是真话,并且接下来的话至关重要。
“你要跟我绑定在一起。”顾兔抿唇一句句说出了后面如同咒语般的要求,“以我们身上流的鲜血为契约,以我们相望的灵魂为见证,在此约定,和我缔结契约,无论身处哪个时空,永不背叛,永远信任,永伴左右。”
“你愿意么”
她就像是一只蝴蝶颤动着吐出了胸腔里的犹豫与不安,把容易受伤、害怕拒绝的心脏暴露在了昆的眼前。
如果换作是从前,她根本不会产生这样大胆的冲动,可昨夜他说出的那句话让她改变了想法。不再是他离不离开的问题,而是他即使想要离开,顾兔也绝对不肯再把他放走。
顾兔此刻定定凝视着少年的乌黑眼瞳仿佛点燃着幽晦而又深邃的火焰,能将人吞噬在深渊一般的漆黑之内。可倒映在她那双眸底中的少年却没有露出丝毫讶异、抗拒的神色。
他反手稳稳抓住了顾兔探过来的指尖,与她那几根指节相扣到了一起。
“什么啊只是这个”昆一副她都讲的什么无聊又理所当然的白痴废话那般的无言表情,勾了勾她那几根手指头,“昨晚不是都答应过你不会离开了么你这人究竟是有多没安全感”
被一句话戳穿的顾兔当即黑着脸催促他“到底愿意还是不愿意讲清楚点”
这是仪式感懂不懂她的组队申请是需要回应触发的好吗
老实说,越是这种紧要的关头越容易让昆这种脸皮薄的男人感到难为情,可是他很清楚这对于自己和顾兔之间很重要,这是一种要将他们拧成紧密联系的重要契机。
只有他们两人独有的,那份特殊的紧密联系。
“这么羞耻的誓言可别让我说第二遍。”
深呼吸了一口气,昆把脸上平日会有的所有傲慢与懒散的劲头都清除得干干净净,用那双矢车菊蓝色的通透眼眸目不转睛地将少女的存在烙印在眼底。
“我愿意。”
他牵紧了顾兔的指尖,在只剩下二人的世界中彼此传递着仅有的微凉温度。
“以我们身上流的鲜血为契约,以我们相望的灵魂为见证,在此约定,和你缔结契约,无论身处哪个时空,永不背叛你,永远信任你,永伴你左右。”
「昆阿圭罗阿尼亚斯接受了你的组队请求,已成功结为队友。」
随着大贤者s在意识中回荡的提醒声,两人相牵的那只手的手背在此刻发出了耀眼的光芒,那一缕缕光芒仿佛镌刻在他们的皮肤那般,为彼此手背上留下了一个和顾兔的万花筒图案一致、有着镂空之月及其点缀的赤红色圣痕。
是真的成功了
终于迎来改变的顾兔在这一刻猝然收紧了手指,能感受到对面的少年同样传回来的力度。
这注定让她不再孤独。
花了一个小时在旅店房间里进行整顿和准备,顾兔和被她坑着念了一整段随口瞎编出来的中二誓言的昆退了房,离开居住区域,到了郊外找了个没有人能投来视线的地方。
顾兔再此取出了她那把能闪瞎人眼的副本钥匙,和身旁的昆点了点头。他们默契地向对方伸出了那只背部刻了队徽的手,下一秒,为了不被意外分开而彼此十指紧扣到了一起。
因为接下来发生的事,昆那只流线漂亮的手下意识地收得更紧。
钥匙消融成了特殊力量的光团,而后仿佛撬动了这座塔无形中的大门,剧烈波动后化作陨星般的流光在两人周身划逝出了一个圆圈。
而后,下方撕裂开的时空缝隙将两人的身影彻底吞没。
直到消失不见。
21f内塔警戒区域,正畅游于大海的大型神海鱼盖智纳体内。
被盖智纳吞入腹部消化的鲜红色神海鱼尸骸堆积如山,坐在那片山堆之上的是一个打着赤膊的精壮青年,后背刻着整整占据了整个脊背、如同骨翼组成的松树一样花哨的刺青,刺青叠加在羽翼上首的则是一串显眼的英文名。
azo。
如果有人能够见到这一名字以及他刺青的图案,想必都会震惊地猜出此人的身份。
乌雷克马奇努。
现塔内排行第四的顶级高手,活跃于所有高手之中最强大的一位。同时,也是人尽皆知的一名私闯入塔内的非甄选人员。
打着游戏机所发出的背景音效不断回荡在这片空旷的怪鱼内部空间,那似乎是他漫长等待时间里用来聊以解闷打发时间的玩具。
一名西装革履的黑发男子忽然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这片区域,而马奇努却依然在专注于自己的游戏,头也没回地抛出了一句话。
“怎么了,有杰。”
他的下属恭敬地静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朝这位月下翼松的二把手浅鞠了一躬。
“马奇努先生,伊凡科尔层又出现新的非甄选人员了。”
那名打赤膊的精壮青年顿时停下了打游戏的动作,回头问了句“谁”
名为有杰的年轻男子有着张极为俊秀的东方人脸庞,弯腰为他详细叙说了伊凡科尔层新闹出的那道轰轰烈烈的大新闻。
耐着性子听完之后,马奇努当即不爽地啧了一声“伊凡科尔层那些人现在为了阻拦非甄选人员上塔,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至于整个楼层被炸,那完全是他们应得的代价。非甄选人员可跟那些普通登塔的人不同,每一次的出现都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不爽归不爽,马奇努也没对已经发生的事做出什么评价,而是纯粹好奇地随口问了一句“那个非甄选人员男的女的”
他记得宥莉好像有跟他提过海顿楼层要来一个非甄选者来着
然而,有杰却给了他个意料之外的答案“是个女孩。”
咯嘣一下,马奇努手里的游戏机登时被他硬生生掰成了两半,他一点点扭过头望向有杰,而有杰也平静地注视着他,仿佛在告诉马奇努他没听错话。
马奇努姑且再问了一句“长得漂亮吗”
有杰“是美人呢。”
就是性格也跟外表的出众程度呈正比的难搞,当然这话有杰识相地并没有告诉他。
马奇努的态度顿时转变得跟先前不像是同一个人,如果被欺负的非甄选人员是个衰仔,他心情毫无波动;要是被欺负的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他瞬间就不能忍了。
“伊凡科尔层的人都是帮傻x吗,这都下得了手真当我们非甄选人员是谁都能欺负了不成”
马奇努手里捏住的半截游戏机当即因他打抱不平的愤怒,而吱呀一声被扭变了形。
“有杰,帮忙找出那个美女咳,那个女孩子在哪。如果她还活着,想个办法让她到我这儿来。”
他还得花很长一段时间得泡在这里等待猎物。
身穿黑西装的黑发男子早已习惯了他的本性,在这时和颜悦色地以手抚胸,朝马奇努行了个标准的礼节。
“是,马奇努先生。”
黑暗逐渐又重新恢复了来时的平静,唯有不为人知的角落,正在缓慢生出代表崭新希望的宝石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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