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塔第25层, 特别测试场。
埃丁丹正在迅速奔跑于树丛间,运动鞋底踏过的地方烙下一串串闪电般的暗红疾影。
没人能捕捉得到他的影子,风一般跑过, 只在原地留下窸窸窣窣的草叶摩擦声。
这是当然的,他可是在这塔内第25层为止, 拥有过从未被敌方灯台所看见过的惊人速度的人。跑得快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才能, 至今不知有多少甄选人员的队伍向他抛出了橄榄枝却被他无情拒绝了。
可机智英俊如他,居然在一个家伙手里惨遭翻车。
要不是当初因为贪了一颗浮游石,他也不会答应打赌,也不会被那个阴险的小白脸给骗到了新的贼船上,也不会被迫参加队伍里的排位赛挨那顿狠揍, 更不会跟那帮危险的家伙一起参加自己避之不及的第25层测试
“可恶啊啊”回想起入队一个月以来心酸的点点滴滴,丹就忍不住悲从中来,迎风挂着两行热泪长长呐喊道。
这一声泪奔的呐喊差点没暴露出他当前的踪迹。
恰好这时跟着丹的浅蓝色灯台突然有人发起了提醒, 急促的滴滴声, 吓得他连扎在脑后那根黑色小辫子都炸翘了起来。
丹连忙止步且警惕地寻了个草丛藏住,锦囊内随即传来了那道游刃有余得让他牙痒痒的小白脸声音
没错, 就是那个坑他入伙的家伙,除了帅没有任何优点的家伙
“丹, 到埋伏的地方没有传说中e级甄选人员里速度最快的搜索者,脚难道是被年糕黏住了吗”
岂有此理, 时间才刚过了2分钟好吗
“到了到了”在对方的嘲讽下丹气得重复了两遍,接着又觉得自己嗓门太大, 做贼似的收了声,死鱼眼般黑白分明的眼珠连忙朝左右观察有没有特殊情况。
这里连一只乌鸦等活物都不存在, 黑压压的参天巨树树冠仿佛吸纳了所有生灵的气息, 令来到此处的人感到阴冷又毛骨悚然。
往往正是由于未知, 方才觉得更加危险。
透过茂密的树丛缝隙,已经能够窥见广场中若隐若现的天秤雕像。然而,在雕像与此处之间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据测试官提示说,前面那片包括了广场的丛林是死亡与安宁栖身的世界,切记不可以制造出太大动静。曾经来到这里参与测试的甄选人员不小心惊动了内部的守护者,最终都无一生还。
正因如此,昆才特意安排他来这里配合另一位队友的行动。
丹左顾右盼,待到他花了点时间终于捕捉到出现在斜前方那道红发魔术师的身影,一瞬间喉咙就仿佛被无形大手收紧,紧张得屏住了所有呼吸。
是的,丹之所以会对自己身处队伍的现状不安,又不敢随意轻言退出,绝大部分都要归咎于自己加入的这个队伍成员太危险了
极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丹掩藏在草丛里,试图透过枝叶缝隙望向斜前方的红发男人。
他穿着件款式简单却便于战斗的扑克牌图案服装,佩戴精美的手环,脸上化着泪滴与星星的妆容,周身环绕着一种危险又怪诞的气质。
他此刻正盘腿坐于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自娱自乐地玩着抽鬼牌的游戏。
西索莫罗。
队伍里的2号。同时也是整个队伍里让丹第二感觉到危险的男人。他的危险程度远不止于实力的层面,更是因为本身喜怒无常又捉摸不透的性格,合理怀疑,假如西索跟他们不是队友的话,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大开杀戒。
回忆的同时,红发青年的目光突然越过了扑克牌面望向了丹这边的草丛,似乎敏锐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丹顿时悚然一惊
接着,便见到对方朝他这边意味不明地眯眼邪笑了一声,随手抽了一张扑克牌出来。
居然这都能发现他这家伙的直觉也太变态了
卧趴着埋伏在暗处的丹现在整个人都不是很好,即使知道这个男人是队友,也有种被刀子搁在脖颈处的头皮发麻的感觉。
窸窣。
空地对面的树林冒出了一伙人的身影,刚发现落单的西索那刻以为捡到了个便宜,难掩暗喜地朝他包围了过去。
“等等这里有其他组落单的人”
是敌方的甄选人员
丹立马就察觉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搜索者的习惯让他把气息压得更低,屏气凝神观察着几人。
第25层的最终测试属于分组战,测试官将他们这批申请考试的甄选人员分为了几组,随机投放到了这片特殊测试场的外围。
他们需要在提防测试场怪物的同时,尽可能地争夺对方组员手里的金币,最后越过那片危险区,将夺得的金币全部丢到中央广场的天秤雕塑左手所延伸出的天秤托盘,金币达到压倒一端砝码的重量则算胜利。
实际上这就是场狩猎游戏,谁狩猎得数量多,谁就能获胜。同时,还需要快人一步占领掉广场的天秤,免得被其他组捷足先登结束掉比赛。
他和西索就是特地来偷家的。
发现了西索并围拢过来的敌方成员共有8人,是2名长枪将、2名搜索者、2名狩猎者、1名灯台御守和1名波道使的组合,纯以数量来说,8比1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更不提他们每个位置都有人,团队配合能够发挥出最佳的效果
“所谓猎人,就是专门狩猎的人,往往会以伪装自己的手段欺骗猎物们上钩你们又怎么知道,自己不是被狩猎的那一个”
面对那么多的来敌,盘腿坐在石头上的西索非但并没有露出丝毫害怕的情绪,还依旧切着手里的扑克,藏于牌面背后的那副神情似笑非笑。
“他周围没有其他的同伙。”那个小组里的灯台御守说道,这无疑确凿了眼前那位落单者是在虚张声势的事实。
“哼,就一个人还敢说大话,受死吧你身上那枚金币是我们的了”
为首那位生有四条手臂的光头男率先动了手,他每只手都持着一米多长的大刀,四把刀在半空被挥舞得猎猎生风,能借此窥见这人每条胳膊相当紧实有力的肌肉。
顷刻间,刀光朝着石头上西索的落点猛力下挥。
西索那双眯起来的狭长金眸却在这时闪过了一丝戏谑,指尖夹住了之前抽出的那张扑克,同时化作薄薄纸片飞迎向了那抹劈来的雪亮刀锋。
哗啦啦
宛如冷风吹起了一片花海,印有梅花4的扑克牌自接触到四臂男刀锋的刹那就尽皆破碎,朝光头男那四把长刀蔓延开来刀尖,刀身,刀柄,再到他的四条手臂,全都一点点散成梅花一样的血红花瓣,唯美而虚幻地消散在空中不见。
“多余的手臂,不如就让我来帮你清理掉吧”西索舔舐着那张完美的唇型,扑克在他双手间交叠的声音,在此刻宛如一种夺命的丧钟在敲响的幻觉。
如此绝美却又残忍的魔术表演,让一众甄选人员全都震慑当场不敢动弹。
这到底,是什么神水攻击方式啊
绝望的诡异死寂无声漫延,直到现场传来扑通一声,无臂男轰然倒踏在地所溅起的腥土晃过眼帘,才重新触动所有人凝固的反应。
“杀了他”
这组队伍里的人不泛狠角色,咬咬牙便仗着人数优势再次朝他欺压过来。可就在这时,草丛边突然闪出了一道暗红疾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在剩余7人之间来回z字闪过。
形如一道强风刮过,最终扎着黑辫的青年手指下压,那双运动鞋底堪堪擦着地面减速停下,在荡起的那片烟尘里滑到了西索所在的石头一旁。
“全部拿到手了。”
丹的五个指缝齐齐夹住了8枚金光闪闪的金币,包括倒在地上那个倒霉家伙身上的。
“什、什么时候”
那组小队的人这才愕然发现,自己按测试内容要求所挂在腰际的金币全都不翼而飞,落到了那个跑得极快的人手里。
“你的速度很不错嘛”西索饶有兴致地朝新入队的那位临时队友打量了两眼,充满审视意味的目光,让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救命,他可不想被这家伙盯上啊
幸而那道让丹感觉凌迟的视线没在他身上逗留多久,随即那双个性十足的尖头鞋落到了地面,西索终于舍得从石头跳了下来。
“那么,就按照计划开始狩猎吧”
这位红发魔术师貌似对自己狩猎者这一新的身份情有独钟,完全沉浸式体验着这个职位给自己带来的快乐当中。
事实证明,这个小组找错了狩猎的对象。
面前那位红发男人,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猎人。
狩猎者锋利的刺针被一张张柔韧的扑克弹飞,神水炮也击不中对方的身影,他就像是个随心所欲玩转战局的魔术师,所有攻击都朝着有违常理的方向转化。
“快跑”
发现自己这方打不过,那伙人当机立断决定撤退,犹如倾巢而出的蚂蚁疯狂往着另一侧更安全的方向逃跑。
孰料那一侧道路忽然劈出了道莹蓝色的闪电,拦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轰”
坚实树木从中劈开两半,松软的土地翻飞,顺着剧烈电光劈出的一道焦黑人影重重砸落到了他们的前路。
定睛一看,赫然就是测试前见过的某位眼熟的甄选人员。
轻浅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位穿着连帽衫的水蓝色卷发正太抬步走了出来,垂放在身侧的白皙指尖萦绕着一串啪滋、啪滋的电光。
他貌似是个面部表情相当缺乏的少年,仅偏头朝着西索与丹几人这一方斜来了冷漠的视线。
“你们太慢了。”
紧随其后的一人一鸡也跟着走出了丛林。见到队友们的出现,也就意味着终于可以不用跟西索这个充满压力的家伙单独相处,丹立即满脸感动地依次喊出了他们的名字
“兰卢比鸡汤啊啊”
这是他们的另外三名队友,一脸生人勿近的冷淡系少年是兰,跟在旁边,黑平头红眼瞳大块头的是卢比,那只半人高、一身丰满亮黄羽毛的鸡是鸡汤。
呃,至于最后一只鸡为什么会是队友,丹其实之前也感到很迷惑。总之,现在这几个人鸡的出现帮了他大忙了
“兰,你的电枪术还是那么带劲。”
很显然,西索更为欣赏这位新登场的少年,对他而言仿佛就是在观摩着果园里一颗芬芳又色泽鲜艳的小苹果,深邃眼底深处充满了某种意味深长的情绪。
昆兰额发下那双宝石般深蓝的眼眸当前覆盖着荫影,朝西索这边投来时,映入眸底的所有倒影都如同被掷入了一片冰冷的蓝海里,浅坠浮沉。
“回去再打一场”兰冷声对他说,“2号的板凳,你坐得够热了吧”
他们队伍里除了昆不喜掺和这种无聊的事之外,每个人都有次序,依靠排位战出来的结果分排的序号。西索是2号,兰是3号,这个结果似乎让天性要强的兰相当不服。
而这番邀战可谓正中西索的下怀,他的语气变得更愉悦了“你要是能打赢我,2号让给你也没问题。”
“喂喂,说好下一个跟你打的人是我吧,兰”体格高大的卢比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兰这小子。
兰连眼神都没搭理他,浑身流露出你很烦的危险信号。
“不管打几次你都赢不了我,万年4号。”
队伍的气氛在这句话后再次不可避免地滑向了恶劣的深渊,已经对此习以为常了的5号鸡汤扑腾着翅膀飞来丹的身边,把翅膀上那堆金币展现给了他看。
“6号,我们那边也搞定了。”
“就不用多此一举把我的号码也暴出来了啊”丹跳脚吐槽了一声。
趁着他们队伍部分街头的时刻,被打得溃败连连的几名敌方甄选人员也不得不朝后倒退。原本人少的时候就无法敌过,眼下竟然还被对方的队友汇合了,情况只会演变得更加绝望。
这时那几名敌方甄选人员的脚边传来了微弱的动静,他们发现那名被电焦了的人竟还活着,泛黑的五指抓着地面的泥土,翻出深刻而凌乱的指痕。
“快逃”
男人虚弱地抬起焦黑的脑袋,拼尽最后一丝气力,从那喉咙里溢出破碎的提醒“他们是猩红之月的人”
乍然听见这个熟悉的小队名字,那伙人中有几位一刹被扼住喉咙了般呼吸一滞。
“猩、猩红之月”他们喃喃忆起了这个队伍的来历,“五年前,突然在第3层测试中横空杀出的超强队伍”
与此同时,一阵诡异的哼笑声悄然浮现在了几人身后不远的地方,无形中像水一样漫溢过来的压迫感与危机感,统统凝固成了冰点,让人一瞬间感到堕入冰窖。
咻的一声。
一张扑克牌插进了他们其中某个人的后脑。临时队友轰然倒地,脑后正中央插着一张鲜红色的joker牌,牌面上的人物高高咧开了鲜红的唇角,看着就犹如朝他们挥舞镰刀的死神亲临。
“快跑猩红之月的人都是些疯子”
他们完全不敢回头,生怕会在转头的一瞬被咬断脖颈。不去看倒地的队友与身侧的焦黑人影,求生欲使剩下这些人本能地抬动脚步,拼命地朝唯一的出路奔逃。
可他们并不知道其实很大程度上,身后那个队伍全都是靠某位魔术师一己之力带坏了整个画风的。
“最后的狩猎,我来了”西索恶趣味地边跑边洗着牌,让前方被驱赶的一种人发了疯地更快速地展开了逃跑。
谁知就在这时,前方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几名奔逃的甄选人员脚下的土地猝不及防地爆炸开来。
“危险区我们跑到危险区来了”发现自己慌不择路之下竟然闯进了这里,几位甄选人员都慌了阵脚,中间那位狩猎者更是大骂“究竟是谁t带的路危险区里全都是陷阱啊”
在没有闯入危险区之前,谁都不知道这里究竟藏匿了什么危险,连灯台御守与搜索者都难以事先排查出陷阱。一是防止甄选人员钻漏洞提前闯入天秤雕像的范围,二是考验甄选人员们届时的身手与反应。
而这也是测试官们在测试开始前就提醒的细节。
只要不作死唤醒广场里的守护者,那就不会有问题。
谁知这些人被逼得走投无路,一大帮人竟然为了活命无脑扎进了这片危险区域。
“等等,这不会是故意的吧”通过隐形侦察器观看着测试画面的测试官监控室里,有细心的测试官发现了这一点。结合猩红之月这个刺头小队的特点,很有可能是这么一回事。
“要想把金币放到天秤上,最后不管如何都得越过雷区。猩红之月里有人在暗中指挥着这一切,让部分机动力强且攻击灵活隐秘的成员们监视广场周围的环境,防止有人事先占领了天秤雕像。同时还把剩余的成员拆分成了两队,一边负责在明面吸引火力,一边收集金币。”
“那些不幸遇上了监视队的小组是被故意留了活口,堵住他们其余逃跑路线,营造大量心理压力,让他们当了一回排雷兵”
这把人物尽其用得也太卑鄙彻底了吧
正如测试官的这波分析那般,被迫走入了危险区的那伙甄选人员也有意识到自己中计的人存在。事已至此,他们只能朝广场那边冲,趁机拿下这场胜利了
“可恶,给我让开”
嫌部分人碍事,里面的甄选人员毫不犹豫拿了身前的同伴垫背,跳起来一脚踩住了他的后背,借对方的身体当安全肉垫,脚下通过神水强化,竟是想一跃而起跳过整个危险区直落在对面广场。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狩猎者踩踏着其他人的肩膀,灯台御守乘坐灯台,波道使则用神水飞起来。
反正也是临时没不久所凑成的小队,为了爬上更高的位置,就让他们做点牺牲又不会怎么样这座塔里的人已经习惯尔虞我诈与背叛的行径了。
见到那些家伙想要越过雷区直奔广场,卢比当即想要追上去,对队伍里唯一长了翅膀的成员说“鸡汤,赶紧飞起来让我们抓着你的腿过去”
“好的我试试”鸡汤当即积极地展开了自己两只翅膀,努力朝前扑扇着腾空飞起。结果往前飞了没几米,整只鸡就滑翔着扑倒在了雷区边缘,被底下埋住的地雷给炸飞了回来。
“轰”
剧烈的爆炸声里,险些成了炸鸡的鸡汤后知后觉地发出了一串抛物线弧度的尖叫“等等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是只走地鸡,不会飞啊”
“这种事你要早点说啊”丹在一旁嘶声裂肺吐槽道。
这帮队友没救了,兰阴沉地啧了一声,直接动身跳上了附近最高的树尖,借力弹跳,高高停滞在了危险区的半空。那头水蓝色的卷发因倒挂而微微被风所荡开,露出了他底下稚嫩却冷傲的眉眼。
“玛斯切尼式电枪术”兰宛如看待尘埃那般冷冷俯视着身下想要逃窜的敌人,凝聚在指尖的电光跳跃,“eectrica er”
犹如电光珍珠的光球轰然于他指尖砸落,兜头朝着某个想要趁乱乘着灯台飞过去的敌方小组成员吞没而去,一瞬间爆发出了极度璀璨的强烈白光。
“等等,兰昆说过不可以在危险区制造出那么大的动静”情急之下,丹貌似突然想起了这件事大声喊了出来。
然而提醒好像来晚了一步,那团珍珠般莹白圆润萦绕着电光的神水已然落到了危险区,带动了连锁反应那般彻底引爆了雷区
“咣咣咣轰隆”
底下炸飞开来的石块、人、和灯台飞向了广场,嘭的一声砸中了喷泉正中央的天秤雕像上。
“咔嚓。”
极度清晰的一道破裂声在此刻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只见那樽手持天秤的半身雕塑自肩膀至手臂裂开了一道深黑的缝隙,紧接着,雕塑手里的天秤眼睁睁就这么掉落在了地面,两端的石头托盘和天秤主体朝外滚了几圈。
失去了天秤的半身雕塑仿佛被激活了沉寂已久的力量,竟是轰隆隆地拔地而起
天摇地动,像是发生了一场小型地震。
兰双脚轻轻落在了被全部排了个干净的雷区上面,连帽衫后的帽子也跟着重力乖巧地贴在了颈后。他很明显知道自己惹出了麻烦,静静看着天秤守护者狂暴的这一幕默然不语。
走来他身边的队友们也都相继沉默。
“喂,要是这场顺风局被浪输了,那个女人会杀人的吧。”丹试探性地说。
虽然入队时间才一个月,但他能够感受得到那个脾气不好惹的女人究竟有多可怕。其他几人自然也清楚丹口中那个女人指代的是谁,一时都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侵袭在心头。
“现在这个情况,谁去告诉aa”卢比问。
兰当作没听见似的转过了头,丹假装四处看风景,鸡汤还没复活,西索漫无目的切着扑克,已经开始思考兰要是不能在今晚活下来,干脆就找小兔兔约战的事情了。
几人这片背景音相当吵闹的诡异沉默当中,忽然跟着丹的那盏蓝色灯台传来了要债人的声音,语气充满了即将收拾烂摊子的头疼与火大
“喂,不是说过了不准动守护者了吗,究竟是谁干的”
不想被连坐的鸡汤垂死病中惊坐起,扬起散发着焦香味的翅膀卖了队友“是兰他们想要越过危险区追人,把天秤给打坏了”
这只总爱打小报告的鸡
兰这一刻的眼神简直冷酷锐利得想杀人“等着,回去就把你拿去炖汤。”
鸡汤危
监控室内,通过屏幕撞见兰等人自行提高测试难度、让守护者复苏的狂暴一幕,其他测试官们在这样的场面下不无感到瞠目结舌。
“太乱来了,这也太乱来了吧这个猩红之月,究竟是什么小队”
竟然不顾规则的限制,难道他们真的不怕这样乱来会导致测试失利吗
“这组队伍的特征就是这样强大、高效率、肆无忌惮、不受控制、总是试图挑战规则,甚至还曾大胆地向担任测试官的一众高手挑衅过。偏偏,即使测试官出的考题再难,他们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拿下每轮测试的胜利。”
对这组小队不熟悉的测试官们这个问题,大概只有收集过所有参考人员资料的总监督官才能完整地回答。他叹了口气,当前沉稳的表情之下实际也藏着诸多不安与凝重。
“实际上,这是五年前才在第3层新生的一支共同上塔的队伍,起初这个队伍里还只有三人,可就是这三个人,用难以置信的可怕速度与干脆利落的效率极快通过一轮轮的测试,攀升了上来。后来,似乎是为了筹集队友,他们登塔的速度有所减缓,但至少也让一般的甄选人员仰望了。”
“如此快的登塔速度,原因其一是他们队伍里的指挥相当出色,优秀到了让人侧目的程度。再者,更令人警惕的是队伍里所有人的实力。”
“他们基本每个人至少都是e级甄选人员前十以上的实力,而最开始那三位恐怕还要更强。更不要说,那支队伍里面现在的六个人里,其中两个都是十大家族的直裔。”
“十大家族”听到这里,众位测试官都明白了这话代表的意义。想到前者的身份,这些测试官们试图自欺欺人地讪笑道“不会吧那这得强到什么地步啊”
所谓e级甄选人员,也即是通过了20层这个关卡后,甄选人员们正式获得的等级身份。而这个队伍里竟然全是e级甄选人员前十以上甚至更强的成员,不就意味着,是所有e级队伍里无可抵挡的最强小队吗
甚至还有可能更强
似是感知到其他下属们内心惊诧的想法,第25层负责这起测试的总监督官摇了摇头。
“不,这支队伍里最危险的不是十大家族的人,也不是其他任何一人。”
“最危险的是他们这些人的队长,那位队伍里唯一的”
话没说完,屏幕内的画面便发生了剧烈的晃动。
正式苏醒了的守护者雕像全身竟足有十米高,在此刻用山包大的双拳怒捶地面。广场的地砖顷刻粉碎,力量的波纹朝着四处扩散,将附近几名被炸来的甄选人员震飞远处。
整个外围的丛林像是发生了一场大规模的地震,能听见巨树折断坍塌的震动声,宛如天灾罹难降临了人间。
“要死了要死了”
被守护者双拳锤得飞起三米高的丹连忙学着狗刨式划动着空气,心中第一百零八遍悲观地后悔自己当初就不该贪那块浮游石。如果不贪,当初就不会加入这个队伍,就不会参与第25层的测试,现在就不会被守护者给追着锤
其他队友这会也都跟丹一样被震得东倒西歪,但没他那么狼狈,懂得找地方稳住自己的身形。
就在他们难以招架的这个时候,明显感受到空气突然升温了。
九尾的身躯压倒了一片片古老的树木,铺天盖地遮蔽了整片天空。
一道黑发少女的倩影矫健地跳落九尾头顶,在半空闪身到了守护者雕像的面前,用那只纤弱苍白的手掌按住了它的胸口。
刹那间,她薄唇里不带感情地吐出了二字“红月。”
被少女掌心所按住的雕像胸膛一瞬往内凹陷。
咚。
以手掌为的位置在刹那间爆发出了磅礴到了极致的力量,守护者雕像的身躯被强制扭曲为了足有数十米巨大的黑色圆球,眨眼之间寸寸湮灭成了虚空。
整个世界都仿佛消音了。
徒留下完全由火焰所形成的一轮赤红圆月,腾腾燃烧着高挂在头顶,连天花板灯球的所有光芒都为之黯然失色。
“猩红之月”注视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不禁讷讷道。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猩红之月,指代的既是她本人,同时也是这一支队伍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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