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好许彪的人脸色微僵,不过很快缓和下来:“许彪啊,你放心,少帅站在你这边,不会让人有机会害你,我知道你是怕人嫉妒,但不招人忌是庸才嘛!”
少帅可是写信说了,一定得把这功劳认下来,那四个师的人都被烧成了灰,死人的功劳,不要白不要嘛,反正速礼到现在还没出现,不是失踪就是死了,这更方便他们操作。
他还想要这功劳呢,可惜少帅选中的人是许彪。
这么想着,他脸上不由流露出少许幽怨的神色。
许彪看他脸上那一脸怨妇相,直接一口唾沫喷了上去。
“傻逼!瓜娃子!让老子抢别人功劳,恶心!”
劝他的人被喷了一脸口水,整个人都愤怒了,两人直接扭打做一团,还引来了巡逻兵,最后都吃了挂落。
许彪在营帐里养伤的时候,有个千夫长满脸复杂地来看他:“老许,我之前还以为你否认就是在阴着炫耀,结果我错了,你说的才是真话。”
“怎么了?什么真话假话?”许彪疑惑。
来人有些唏嘘:“刚刚有人带着那四个师的人回来了,除此之外,他们还带着速礼的头。”
“速礼死了?哪个牛人干的!?”许彪很惊喜,他想杀那速礼很久了,当初就是他下令突袭,他兄弟徐朝才没了。
“好像叫厉朝,听说是厉元帅的族亲,按辈分算,要喊元帅为爷爷呢。”
所以说这谣言传啊传,传着传着就面目全非了。莫名其妙又被降了个辈分的祁淮不厌其烦地和乙区的大将们阐述他和厉元帅的真实关系。
他不是他儿子,也不是孙子,更不是他二姨妈家的表妹的弟弟的三姑姑的表弟,除了曾经断断续续的师生之谊,他和厉元帅没关系。
这回祁淮经历了许彪的待遇,没人信他,人们只固执地相信自己的论调。
等到祁淮和许彪相认,才终于有了个信他的人,两个同病相怜的难兄难弟坐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彼此都有些唏嘘。
许彪趴在床上,偏着头看祁淮:“我还说等我功成名就回去帮你照顾媳妇呢,结果你本人还活着,那我就少操几份心了。”
媳妇儿?祁淮嘴角微抽:“哪有什么媳妇,那都是没影儿的事。”
没影的事?
听了这话,许彪却一下激动起来,看向祁淮的目光痛心疾首:“徐朝你怎么能这样,你现在虽然立了大功飞黄腾达,但也不能抛弃糟糠妻,她们是你的责任,你要是这么没担当,我可不认你当兄弟!”
他很激动,因为他母亲便是被父亲所抛弃,他们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这些年日子苦得很。
祁淮不知道许彪的过去,此时他口微张,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唉,算了,不和他计较。
祁淮答应下来,又慨叹地叹口气。
许彪人不错,无奈太一根筋,拐不了弯。
正想到这里,忽然,一个军士从外面进来:“厉少帅,元帅过来视察军营,让您过去见他,还说您不去就要动家法。”
家法!
许彪目瞪口呆:“兄弟你骗我!”
祁淮:“……”这他妈就很离谱。
*
祁淮还是第一次见到厉元帅的真面目,他背手站在大帐中央,着一袭青色文士袍,面白无须的样子像一个真正的书生。
这幅模样,谁能想到这是驻守边疆数年的厉元帅呢?
“来了?”
“嗯。”祁淮走近一看,原来他正在看西北的舆图,其中远奇的位置被朱红的笔花了叉,另两人的位置却都是黑色的圈。
“只死了远奇?”
元帅淡淡地“嗯”了声,收起舆图,转过身看祁淮:“什么时候发现的?不要告诉我,你是打开令牌才知道的。”
祁淮有些犹疑,自他被改名他便起了疑心,只不过这疑心在遇到胡安国后才变成大树,越来越繁茂。何况他没想到元帅的身材不算高大,更没想到这人会戴着人.皮.面.具去扮作另一个人。
在他看来,这类大人物不都该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模样,就像他那个身高五尺五的祖先一样。
“大概是胡将军来找我时。”
“原来是这样。”元帅笑:“那你可真笨啊,要不是胡安国露了底,你连身边人被掉包了都不知道,这样活着岂不是很危险,要是你以后娶妻,妻子被掉包了怎么办?顶替她的人说不定是女杀手呢?老毛和你待了三年,你居然一点都没发现异常吗?”
祁淮沉默了,因为太过信任,所以哪怕有些微的不同,他也只当是老毛遇到了事情,却从没想过居然换了个人。
“那我便不娶妻就是。”
“不是你这么算的,难道你要一直防备着吗?时时保持着警惕,人会被累坏的。我给你说这段话,只是想你多留一个心眼,你既然知道人.皮.面.具的存在,为什么不能多留一个心眼呢?”元帅幽幽道:“我当初也像你这样,结果就被我的‘妻子’刺杀了。”
祁淮震惊:“可您的妻子不是为了救您而死吗?”
“那都是给外人看的东西,这些非官方的不要信。”
所以他现在算是内人吗?
祁淮深深地吸了口气。
厉元帅看着他:“林祁淮,你还记得你最初来到军营的目的吗?”
许久没听到自己的本名,祁淮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淡淡地“嗯”了声,然后说出一个让厉元帅目瞪口呆的答案。
“我是为了还债。”
厉元帅:!??
为什么他查到的消息是为了出人头地,让林家人后悔呢?
祁淮发现他微挑的眉毛,有些疑惑:“这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厉元帅很快将自己的失态掩饰过去,转而问道:“那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还有两年我就自由了。”
这话题简直没法聊,厉元帅有些恼怒,然而瞥见小孩眼里的那抹促狭,他一下便意识到这人是在逗他。
好啊,长胆子了!
“听说定西侯老夫人逝世,下葬祖坟,林家众人都回了老宅。”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阳平老宅。”
祁淮眼底的促狭渐收,身处军营,特别是军营下位,最大的缺陷就是消息闭塞,就像此时此刻,他不知道那假冒他的人被发现没有,也不知道林家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虽然他现在孜然一身,但内宅里恶心人的手段不少,要是姨娘姐姐死后的名声被污,他恐怕掀了林家的心都有。
“发生了什么?”祁淮知道元帅不会无缘无故提起,那一定是出事了。
“林家在寻你,都寻到军营来了,被我挡了回去。”
这下祁淮是真的搞不懂林家人在想什么了,知道他逃出生天的消息后,他们不是该找人刺杀吗?现在找他,难道是为了抓回去囚禁折磨?
“你也搞不懂对吧。”看到祁淮的表情,厉元帅意味深长地笑了,其实他猜到了林家的想法,毕竟天赋这般出众的子弟,说不得能带领整个家族登顶,就这么白白丢了,换谁不心疼。
要说也是定西侯活该,看着岳家攀附太子后势力壮大,于是放任嫡女在后院搞小动作,最后弄得儿子与自己离心,现在三皇子突然异军突起压太子一头,他忽然又想起儿子了,这种利益为上的爹,祁淮遇上也算倒霉。
祁淮迟疑地点点头。
“那我这一系列动作的意思你懂吧?”
祁淮再次迟疑地点头,其实...他并没有怎么搞懂,但是元帅脸上的笑有些瘆人,所以他还是装作他懂了吧,反正点个头的功夫,也不损失什么。
厉元帅很高兴:“那快喊人吧。”
祁淮:???这他妈就很迷惑。
厉元帅见他木楞楞的样子,一巴掌打在他头上:“还能干什么?喊爹啊,你这样,简直不当人子!”
祁淮莫名觉得委屈,这怎么还有上赶着喜当爹的,而且,“你乱用成语,不当人子明明是表示歉意或者感谢的。”
“滚滚滚,就你有文化!”
祁淮被赶出了大帐,然而他与厉元帅的关系却再也撇不清,就连许彪都说,希望看看虎符长什么样子。
虎符的归属明明该是秘密,怎么所有人都知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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