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连觉得除非他是游戏币多了没处使, 才会上这种贼船。
祈天河改口“售价三游戏币。”
李连伸出剪刀手。
祈天河耸肩“两个也行。”
一桩毫无诚意与内涵的买卖就此达成。
这天当真是自由活动,管家没有提出任何需要玩家做得地方。
晚饭后,柳天明头朝窗外微微一偏“出去走走”
祈天河看了眼外面, 确定园丁还在勤恳地工作, 管家今天也没强调天黑不准出门,起身和他往外走。
夜晚的玫瑰没有任何收敛的意思,香味反而更加浓郁。凉风一吹扑面而来,双方都是尽量避开。
柳天明开门见山“获得伯爵青睐的人选,必须要把握在我们手里, 不然就浪费了组队的意义。”
组队获得最终的优胜, 结算时会有额外的好处。
柳天明原本觉得没必要特别点明,但看祈天河抱着对最终优胜可有可无的态度,还是决定提一嘴。
“我知道,”祈天河似乎对副本奖励也并非看上去的那般云淡风轻“我这里还有个蠢办法。”
并未直接言明, 而是先问他“我想要了解你给伯爵写的信件内容, 主题是不是逃离”
柳天明点头。
“果然如此”祈天河若有所思。
先入为主的印象太强烈, 从副本的名字和背景介绍中, 他下意识把伯爵当成了这场游戏的boss看待。细细想来,有很多地方副本做了相反的提示, 譬如夜晚撒在地毯上的钉子,还有极度简陋的装修。
人们对称之为家的地方,总有一种特殊归属感,很明显伯爵没有,甚至未曾花费任何心思去打理。还有那些钉子,暗示对方担忧自身安全。
这时柳天明忽然说“第一天晚上我找了个地方藏身, 零点前才回房间, 亲眼看到女仆给伯爵也送了安神水。如果伯爵是这一切的制造者, 完全没必要去借用药物入眠。”
事实证明,令人害怕的恐怖元素对伯爵而言同样是不可控的。
“除了李连,大家写得内容应该差不多。”停顿了一下,柳天明判断“陈点水的信件了多半包含了逃跑计划的雏形,所以伯爵今天选择第一个见他。”
“其实差得挺多。”祈天河纠正“我写信说要和伯爵做好姐妹。”
说到这里脑海不由自主开始自动播放bg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同一首歌词反复循环,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出了问题,后来明白过来,用意识和鹦鹉交流“别在我脑子里唱歌。”
鹦鹉能听他的才是见了鬼。
而柳天明闻言迈开的步伐突然收住,对他投去异样的眼神。
祈天河找了个无懈可击的理由“总得留条后路,伯爵想要出逃,势必证明有阻碍她计划的存在你讨伯爵欢心就好,我想再观察一下,说不定是两个阵营,还可以加入阻止伯爵出逃的那方。”
一番话说得深谋远虑,连他自己都相信了,
柳天明认同了这番分析。
祈天河“有件事本来是想要询问管家的,可惜他不太待见我,好在那老太太对我印象不错”
当然真正的原因大家都清楚。
“你猜当初老伯爵死后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柳天明想了想“土葬”
通常埋进土里的尸体产生的变数较多。
祈天河摇头“起初我也以为是被草草埋了,但据老太太所说尸体不见了。”
“不见了”柳天明不知在想什么,眼神令人难以琢磨。
正想要接着说话,他忽然看向一个方向,那边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不时抬头低头显得鬼鬼祟祟。
然而当事人并非在偷听,好像是手里在忙和着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走过去,确定是陈点水。
“睡不着出来赏月散步”还没走到,柳天明便用带着调侃的语气说。
陈点水看了他们一眼,继续忙活手上的东西。
走近了可以看见地上堆放着不少带刺的玫瑰杆子,线绳,弹簧陈点水正进行捆绑缠绕,像是在用来制作某种暗器。
柳天明微微挑眉。
祈天河一眼便看出他的盘算,说“这是献殷勤呢。”
陈点水也不否认,再度用小刀割下来一株玫瑰。
古堡里的玫瑰不是俗物,每根杆子极其粗,上面的刺更是尖锐无比,跟小钢针似的。
祈天河站在客观的角度评价“伯爵一定会很喜欢你的礼物。”
陈点水干活很利落,没过一会儿已经出成品,即便别人想盗版他的创意,也来不及。回古堡前,他看了身后两人一眼“伯爵说会在后天选定结婚对象。”
祈天河不太理解他为何专门强调这点,闷声发大财不是更好
陈点水边往前走边道“只是想见识一下你的实力,能不能在这关键的两天扭转乾坤。”
回归者一个个被吹上天,他很好奇这些通关副本的人,大概的水准是什么。
来了,又来了。
这熟悉的论调玩家间发性阴阳怪气。
有了之前的经验,祈天河以平常心回应“还能怎么办不择手段呗。”
不多时,园丁差不多忙活完,收好水管离开。赶在天色彻底黑下来前,祈天河和柳天明也不再继续逗留,回到各自的住处。
今晚李连没有赖在祈天河房间里,nc误解祈天河喜欢同性,两人一屋,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和祈天河不同,后者好歹有长辈喜欢,自己则说不准真的会被认为是毫无价值,翌日惨遭驱逐。
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在,鹦鹉无所顾忌地现身停在祈天河肩膀上“你该不会准备去挖地道”
此刻祈天河肩膀上搭了片毛巾,挽高袖子,连铲子都准备好了。
“我重新给伯爵做了心理刻画,不用看游戏boss的眼光去看待,她或许比想象中的要纤弱,渴望母爱日常喜欢让玩家写信,说明富有浪漫情怀。”
换一个背景,便是童话里被困在高塔上的公主。
缓了缓做补充“对了,她可能患有某种遗传自父辈的疾病。”
笔记本中提到老伯爵是在患有怪病后,才转换思想转而去寻找所谓主的庇护。
鹦鹉很现实地指出“成功挖通的可能性为零。”
“地道肯定是逃不出去,”祈天河不否认这点“但柳天明和陈点水同样没那个能力带她逃跑”
古堡里人人强调不能说谎,李连头天说谎时掉了颗牙,明显是超自然力量作祟,古堡里有恶灵毋庸置疑。
“所以必须要让伯爵看到希望。”
一条正在挖掘的地道,等到挖通的那一日两人便能携手逃离古堡,无论陈点水给伯爵构造了什么蓝图,都没自己这个来得实际。
说罢祈天河活动手脚,准备等到夜深人静时,下楼找个地方开启挖掘者工作。
现在出去还有些冒险,他先靠在床上想小憩二十分钟那时古堡应该彻底没人走动了。
夜沉如墨,从窗外吹进来的冷风让人清醒,铁床因为前一晚和变异蝙蝠的对抗,稍微翻个身都能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动。
祈天河半梦半醒中意识到时间差不多了,正要睁开眼睛,突然又听到了昨晚那种奇怪的声音。
声音四处游走又骤然停下,他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寻找声源,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冷风袭来,身后的墙不知何时突然打开,室内温度骤降,祈天河回过头,背后是一片望不到头的空洞。
一双惨白枯瘦的手从墙里伸出,以超乎常人想象的力道抓住铁床的两只床腿用力往里一拽,祈天河连人带床一并被拉入身后的黑暗里。
床腿蹭着地面发出的摩擦声像是惨叫的野猫,祈天河根本没空去捂住耳朵阻挡噪音,扶住床头稳住身体。
不等他找机会跳下去向前冲,那堵墙已经重新合上。
祈天河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这一幕。
现在他总算知道为什么声源一直在移动,墙内另有乾坤,有东西晚上在里面活动。想到自己入眠时,这面石墙很有可能也曾这么打开过,床头后站着不知名的东西,直勾勾盯着自己看。饶是祈天河,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墙内并不是完全的黑暗,每隔几米石壁上嵌有会发光的珠子,亮度不是很好。
能见度低并不妨碍他看清身后的怪物
传统贵族着装,衣服本身是又旧又破,头发散落在两边,略长,皮肤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苍白。
看到他后,祈天河突然觉得巫将那种皮肤称不上病态的白,这种才是真正的病态。
“笔记”神秘人张口,露出过尖的牙齿“偷窃者。”
至此,祈天河彻底明确了这人的身份老伯爵罗斯特先生。
单从对方拉床的力道就能感觉出力量上不是可以匹敌的,祈天河沉声道“你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永恒不朽的生命不,安琪,我不是骗子谁也超越不了吸血鬼”
从他口中吐出的话完全没有逻辑性。
和没有理智的疯子打交道是最危险的一件事,祈天河跳下床小心后退两步,老伯爵看到他的动作,咧开嘴,死死盯住细嫩的脖颈处嘶吼“血,给我血”
话音未落,以惊人的弹跳力冲过来,祈天河毫不怀疑对方能一口咬断自己的脖子。
这么短的时间内,身体只来得及做出本能反应,等思维到位时,手里已经拿着旧纸币,并朝老伯爵身上贴去。
上天没有放弃他。
吸血鬼也是鬼。
老伯爵身体不受控制地转身,背对着他开始跑步,前方有墙体堵着,他没有打开密室,笔直地撞上去,再后退,继续向前,反复一来一回。
祈天河双目睁大这样也行
在老伯爵把八百米跑完前,他不敢耽搁,朝反方向跑去。
密室里又阴又暗,无法掌握方向感,祈天河跑到一条绝路上。摸了摸四周的石壁,没有找到开关,这个时候往后退已经不可能,十有八九会撞上老伯爵。他索性直接举起铲子,撬着石壁和墙之间的缝隙,刚刚有些松动时,手上动作一顿真弄通了,石壁倒下来的时候,指不定先砸死自己。
静下心来重新开始摸索,身后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刺啦刺啦
似乎每一次迈步都是拖着地走。
祈天河加快速度,仍无所获的情况下余光瞥到墙壁上用来照明的珠子,思考了一瞬,试着按了按。
门开了。
祈天河眼前一亮,屏息冲出去,身后的石门似乎有时间限制,很快自动闭合。
直到这时,他才敢喘口气。
抬眼打量四周,这间不知名的房子种植着大量的玫瑰,一尊复古棺木被放置在屋子正中央的地毯上。
棺材出奇的漂亮,虽然这种形容放在棺木上有些奇怪,但事实如此红褐色的木板雕刻着即将盛开的玫瑰花,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舒展花叶,得到彻底的绽放。
祈天河走上前,刚刚抬起手,发现棺木只合了一半。
没闭棺的那头露出一张格外漂亮精致的脸,美中不足的是皮肤缺乏血色,茂密的金色长发披散着,棺材里的少女美得不可方物。
少女似乎感觉到什么,缓缓睁开眼。
双方目光接洽三秒后,一声尖叫刺破黑暗的寂静。
少女猛地摇晃身侧的摇铃,这也不知是个什么机关,一时间整栋古堡全部都是铃铛的响声。
动静太大,连玩家也小心开门察看,正好望见管家和女仆冲上来。
“伯爵”
管家瞪大眼睛看向前方。
祈天河被少女用铁棍打出门,起初伯爵是用陈点水送她的武器攻击,总是瞄不准,便换了件趁手的武器。
“你听我解释。”因为先前被老伯爵在密室追逐,导致祈天河现在的状态很狼狈,衣衫不整,胳膊上还蹭破了皮。
“你这个”
接下来的三十秒,诅咒从少女的口中源源不断吐出,她长期困在古堡,骂人的词汇有限,就那么仅有的几个词,来来回回说上几遍,可见羞恼。
见人多了,谩骂声戛然而止,门重重合上。
祈天河险些被砸到鼻子,狼狈地后退几步,转过身就看见后面的一群人。
管家的愤怒最为明显,恨不得用拐杖打碎他一口牙,脸因为怒气憋得通红“你竟然妄想用这种方式和伯爵订婚”
祈天河无奈强调“请记住我不具备作案能力。”
管家显然不信他的话,认为祈天河是用了某种方式骗过镜子,所谓的力不从心只是谎言。
祈天河叹了口气,眼神飘忽不定间和玩家对上。
陈点水幽幽道“原来这就是你前面所说的不择手段领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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