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岛修治对于在场的人产生了什么心情并不关心,当然如果他现在还是“津岛修治”的话他也许会在意一点,不过他现在是籍籍无名梅勒斯,不需要也最好不要过多地关注侦探社的人。
现在最重要的是——
“妾身下不来了。”
津岛修治可怜兮兮地望着那个烦躁着拿着手机,单手拎着外套赶来,有些不在状态的中原中也。
他踮起脚尖瞅了眼自己站着的墙头与地面的距离,又看了眼中原中也,虽然他也可以选择从他身后的叠成简陋楼梯的木箱上面下去,但是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不要?
【……】太宰治就差在津岛修治的脑子里社会性死亡了,不如说他已经反复死亡又诈尸了——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用这样撒娇的可怜语气对着小矮子撒娇。
划重点,撒娇!
要不是他现在不能做其他的事情控制身体,而且伪装过自己,他就,他就,不!活!了!
【我们说好了的,不许用我的身体做奇怪的事情!】太宰治忍不住抱怨出声,女装就算了,为什么他要向中也求助啊!
太宰以为津岛修治只是按照“梅勒斯”的人设表演,为了不暴露身份他肯定不会真的让中原中也帮忙,所以他只是故意吵闹着,直到——
太宰治“看”着自己中原中也挂断电话,啧了一声利用污浊飞上墙头,然后“自己”顺从地让中原中也揽着腰(津岛修治扒拉着中也不放),小鸟依人的靠在中原中也的肩膀上,虽然因为身高原因有点变扭,但是——
津岛修治表示“我不尴尬就是别人尴尬”,落地之后甚至不着痕迹地低下头,故意地对着中原中也的耳朵吹起:“谢谢中原先生~”
而太宰治只是冷漠地看着中原中也捂着耳朵跳远,气急败坏地说了些什么,而“自己”笑着说了句“中原先生真可爱~”
——不对劲。
太宰治陷入深思:为什么他的异能不起作用了?
并不是第一次感到奇怪,为什么他要创造一个新的身份,为什么要和港口黑手党合作,为什么要故意用新身份和港口黑手党搭上线——一切都线索都指向这个人另有所图。
太宰治想过这个人是想要搅乱横滨的风水,想过他是因为什么意外跑到他的身体里,而这个人现在在港口黑手党里,想过……
但是这一切在他发现那个人依旧可以使用自己的异能时感到有些疑惑,可是,这个人对自己的异能的熟悉程度,以及利用[人间失格]做到连他都做不到的事情,而且能够控制异能不再持续作用在他的身上。
【你是谁?】太宰治几乎是叹息着说出自己内心那个本来以为没有可能的猜测——
与另一个相似的声音一同响起:
【……人间失格?】
【是人间失格哟~】
太宰治陷入了沉默,那一瞬间,恍如幽灵般悄无声息。
津岛修治陪他玩够了猜谜的游戏,此时也懒得继续照顾他那微弱的自尊心,他根本没有这么掩饰自己的身份,好吧,其实也没有太过于张耀,但是这个时候才猜出来什么的,果然还是人类的感情在作祟吧。
不懂。
【我知道你的一切,我和你一起经历过了所有,我看见听见的是你所看见的听见的,我感受着你的情绪,无论是开心还是难过,是迷茫还是痛苦……】
津岛修治似乎是笑了一下,但是除了太宰治谁都没有听见,反倒是中原中也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看了他一眼。
【——我是你的半身】
哇哦,最后一句恶心到自己了,津岛修治吐了吐舌头,面对中原中也略带古怪的目光,歪头表示自己的疑惑。
然后看着中原中也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转过头去。
脑子里,太宰治的声音很轻,又似乎带着些许孩子气地说:【我讨厌你】
【真巧,我也是。】
不可思议,太宰治依旧觉得这件事不可思议,甚至感觉有些荒谬,像是世界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人什么的,果然是假的吧,是假的吧?!
津岛修治轻舒了一口气,看向在场的两个势力的人。
“看来你们不打算继续对峙下去了,既然这样能让我说一句话吗?”
其他人:我们说不行你就不说了吗?
津岛修治轻笑了一下:“你们知道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吗?”
“一个外国人?”森鸥外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有些失真,带着不太明显的笑意。
【那只老鼠?】
“是啊,准确的是说,一个好心的俄罗斯人。”
【而且呼噜呼噜毛绒绒超可爱der~】
“……?”
【???】你在说什么屁话。
“噗……抱歉抱歉,换句话来说吧,唔,如果这么说不太清楚的话……你知道涩泽龙彦吗?”
【涩泽龙彦吗?】
【哎呀,别较真嘛,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还以为知道了什么的太宰治无语了一瞬,没有跳进津岛修治的陷阱,而是犀利地指出另一件事,【那费奥多尔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哦~】
津岛修治那和太宰治相似的声音里带上了三分纠结四分嫌弃和两分无所谓与一分绝望,【希望别见到那个家伙。】
那个家伙是谁?费奥多尔吗?还是说……他的异能?
太宰治不得不考虑更多的事情——
是他特殊,还是,所有的异能都拥有自己的意识,等待机会重新醒来……
虽然他的这个异能意外的坦诚,但是太宰治并没有开口询问他自己的猜测。
人与人之间都是充斥着欺骗与不信任的,更何况是,他的“半身”。
这段交流并没有影响到森鸥外与梅勒斯的对话,在涩泽龙彦这个名字被提起的时候,森鸥外就格外头疼。
他深吸了一口气,深刻地觉得今年是他的本命年,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甚至他开始思考明天穿红秋裤会不会转运的可能性,但是想想他寥寥无几的风评……算了,太不雅观了,不像是一个Mafia首领该做的事情。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
“这位小姐,我想,我们可能需要见一面。”
森鸥外的声音依旧很温和,但是却带上了不容置疑的语气,广津柳浪见状,上前一步,弯腰,把开了免提的手机递给梅勒斯。
少女脸上带着一丝不苟的优雅笑容,抬起手,用伞尖抵住了广津柳浪的手背。
“在这之前,我想,侦探社的各位应该可以回家了,对吗?毕竟我还欠太宰先生一个人情。”津岛修治面不改色地胡诌着。
“……当然。”森鸥外也心照不宣地笑了一下,至于他心里怎么想的,津岛修治并不关心,他只是走个流程而已。
——毕竟他对于【三刻构想】还是有一点了解的,再怎么样侦探社总得也不会太吃亏。
得了准话,这名蝴蝶人偶般神秘的少女对着挂断的手机界面眨了眨眼睛,忽略周围虎视眈眈的黑手党,特别是那个恶犬一样盯着他的芥川龙之介,然后对着侦探社的各位微微一笑:“侦探社的太宰先生拖妾身给福泽谕吉先生带一句话,不过妾身现在有另外的事情要做,大概没有时间再去侦探社拜会了,所以可以请你们给福泽谕吉先生带一句话吗?就说——silence。”
“那么,再会了,各位。”
然后少女撑开她的小洋伞,像是摆脱了一个包袱一样轻松地,施施然地踏着欢快的小碎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全程,武装侦探社的人们都一言不发。
——直到他们离开。
“我们也走吧。”国木田独步将手中紧握着的手账合上,同时上面写着熟悉字迹的纸条也一并夹在了中间。
与谢野晶子和宫泽贤治的身影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穿着水手服的黑发少女和被她挽着手臂的橘发男子。
“终于走了,刚刚吓死我了……”谷崎直美搂住谷崎润一郎的手臂用力蹭了蹭,手指从他的衣摆下方钻了进去,“尼桑大人……直美好~害怕啊……”
“直,直美……这里还有人呢……”谷崎润一郎尴尬地抓住妹妹不安分的手,脸上带着害羞的红晕。
“这次多亏你了,”国木田独步见怪不怪地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顺口关心了一句,“你们应该没有逃课吧?”
“……”谷崎润一郎心虚地笑了一下,没敢说自己接到电话之后是逃了晚自习出来的——还带着一样不喜欢晚自习的妹妹一起。
好在国木田独步也没有在意这个,口中怒骂着那个不省心的太宰治,居然又给他留了个纸条人就不见了,这次更好,居然人还不在现场,还托人给社长带话?真是的,刚醒来就不省心!
“那个……太宰先生……津岛先生怎么样了?”中岛敦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国木田独步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自然,“这件事明天再说,我们先离开这里。”
对于莫名出现又莫名消失的津岛修治,也许,只有他本人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只是:“什么叫乖乖过来看个好戏……太宰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
中岛敦:乖,乖乖?这……这有点不太像那个太宰先生会说的话……
沉默了好久的泉镜花悄悄拉了拉中岛敦的袖口,发出灵魂的“质问”:“太宰先生……是谁?”
其他人:……啊哈哈,哈哈哈……今天太晚了,早点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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