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彭安琦愣了一会儿,露出笑容:“当然不,只是,我希望是更温和的办法。”
“我明白,”池则笑:“小姐们对于这些血/腥的东西,都是抵触不良的,放心好了,我懂得,我会用小姐满意的方式完成的。”
他低着头,比彭安琦的额头还低,一时之间,她也没法判断出他如何作想的。
彭安琦只好点头。
*
彭安琦怕刘管家真的被他害死了,但她又不想在池则面前,做出一副胆小心虚的样子,所以她求温匀教会了她如何去偷看卢家的监控。
她紧盯着加速回放的屏幕。
今天的池则依旧在马场附近住着,他规矩的刷牙洗脸、去马场骑马、和同伴一起去喂马或偶尔被刘管家教训几句。
十分老实。
卢家的监控遍布却都有死角,譬如说,马场只有马棚有监控。
她调了很久才到了两个少年单独在马棚牵马的画面,滚动键盘,声音听得很清楚。
“……管家刚刚说的意思,”池则低声说,“我感觉是卢家不希望赢那些贵族,要不然,我们作为前锋,现在都不会没和其他队友打过配合。”
池指指迟疑:“哥,我感觉卢家就够有钱了。”
“可是天外有天,”池则叹息,“你看到了吧,咱们上富人区的时候,多少个漂亮房子啊,天都好明亮,以前咱们以为富人区只是一个区,谁知道在天城上,是富人住在一个区,贵族住在一个区,卢家……”
在里面不够显眼。
池指指却羡慕极了:“上面还有人啊。”
此时,高大的骏马提着马蹄叫了一声,恰好,两位少年的低语就被淹没在内,彭安琦眯起眼,勉强能辨认出他的口型是‘小姐’。
彭安琦几乎每个晚上都会去打开监控查看他的一天。
因为没到一个月,池则只住在马场附近,甚至并且从未出去过附近几方圆,可连女仆都心生爱怜,给他明里暗里的好处。
难不成是源于他有着优越的面容,既彬彬有礼又谦逊,他甚至勤恳地干着杂活?
不,有些人天生是聪明又警戒心重的动物,漂亮的羽毛天生讨人喜爱。
虽然他像是没有良知,但他却是专一的喜欢过一个人的——
根据原著,池则是听话又忠心,他帮卢子晴把最威胁她的彭安琦一次次的反手报复,不仅如此,还替她陷害过很多看不顺眼的同学,甚至能微笑替卢子晴去挽回情敌的心。
他很高难度,很危险,又像是有剧烈吸引力同时带着剧毒的罂/粟。
彭安琦低喃:“怎么办,我现在有点想要得到他了。”
系统没有回复她。
*
第二天,红木长桌前,仆人们早已端了鲜美又繁多的早餐。彭安琦懒洋洋的梳着头发下来,坐在正翻开报纸的卢雄康对面。
“爸爸,”她目光明亮的盯着他,一脸憧憬。“我想学打马球。”
卢雄康放下报纸:“为什么?”
因为她要去挽救你管家的那条狗命。
彭安琦笑着:“我很喜欢运动的,但我以后又不可能成为一个舞蹈演员,所以我想,马球或许可以成为我的新爱好。”
“我以前在第三区,都没机会骑马呢。”她可怜的眨着眼。
因为他们学校不走马球那种特招路线。
而且马球是一种贵族运动,门槛极高,第三区有些人都不知道。
彭安琦想学都没机会。
卢雄康沉吟:“可是马球也很不好打,你估计还要从如何骑马学起的,这样吧,你先在婚礼后看看他们怎么打马球的,再细看看有没有兴趣。”
彭安琦小脸挎着。
“让她直接去吧,”一直懒在椅子上的卢子晴帮腔了,他们都很惊愕。“富人区的孩子基本上都会玩马球,就她连骑马都不会,丢面子。”
卢子晴不自然的避开父亲惊讶的眼神。
卢雄康不可置信的看了她几眼:“好、好,安琦,你赶紧……”
“可以骑我的小红马,”卢子晴抿抿唇,“它性格比较温顺,骑别的她都不行的。”
语罢,没等其他人反应,她直接端着牛奶飞速的跑到楼上,楼梯间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但走之前,卢子晴还幸灾乐祸的看了眼安玉霞,隐秘又快速。
卢雄康欣慰:“其实,晴晴是个好心的小姑娘,就是语气冲了点,也比较冲动。”
彭安琦低头看着光滑的盘子,她没瞎呢,别给她洗脑。
安玉霞附和:“对啊,小孩子那里有什么矛盾的,都是不打不相识,越处越好的。”
卢雄康念叨着她的话,又想起卢子晴临走前的表现,不由得十分满意:“好,安琦,赶紧去学马术吧,刘叔很乐意教你的。”
她扬起了公式化的笑脸:“谢谢爸爸。”
*
彭安琦穿着骑马服,一路下楼,路过四楼的玻璃窗时,她眺望,见马场一片寂静,唯有两位少年的身影和风吹草动声。
她内心纠结,一方面她不想再池则身上浪费时间,一方面又觉得他充满吸引力。
可理智告诉彭安琦,让他执行完任务后,最好让他消失在视野里——
她不可能嫁给一个贫民窟出身的人。
风很大,马场的草被荡漾成了整整的波浪。
“快点,”彭安琦仰着头,指着池指指。“把我的马牵出来。”
池指指犹豫的看了眼池则,才欣喜若狂的反应过来,小姐真是叫他:“小姐,我马上牵马过来。”
彭安琦只傲慢的扬起下巴,没动。
池指指便一鼓作气的奔跑过去,去牵了一匹枣红色的马驹,低头等待彭安琦的吩咐。
她不经意的扫了池则一眼,又回过头,纡尊降贵:“嗯。”
池指指又惊又喜的低下头。
而彭安琦像上次一样,利索的跨坐在马背上,枣红色的马驹很是温和,只是它像是没吃饱似的,走几步就停几步,彭安琦颇有些不太满意。
“喂,”她坐在马背上,“你说,这马,你觉得适合我吗?”
他暗黄的脸上带着讨好,“小姐,您一定可以的,即使是在马背上坐着。”
“神经,你快点教我吧,”彭安琦直言不讳,“我三天之内起码要学会没人牵着绳子骑马,一周之内要学会拿着球杆,一个月最好就能学好怎么打马球。”
池指指嘴嗫嚅,似乎想嘲笑她不知好歹,但最后别扭的挤出了一个恭维。
彭安琦无视:“松手吧,我自己试试。”
“好的,”他犹豫再三,“小姐一定要谨记三点:两只手抓紧缰绳,一定要用脚时时刻刻夹紧马肚子,还有一定要坐稳再骑马往前走。”
彭安琦盯着他,漂亮的黑眸写满了认真。
“我知道了。”她踌躇满志的说。
彭安琦紧盯着广阔草场,她攥紧了缰绳,小腿敲打马肚两侧,小马立即加快了速度。
她越踢越快,这只马凄厉的叫了声,飞快在操场上绕着,视线简直像是蒙太奇的电影技巧般游离在眼前了。
等到下马时,她手心被缰绳勒得发疼,已无法呼吸了。
“小姐!”池指指满脸焦急的跑过来,“没事吧!”
彭安琦眼花缭乱,费了很大力气才从马背上滑下来,她取下渗满汗珠的头盔,双腿打颤,心中却无比亢奋。
穿着骑马服的刘管家站在马棚旁边,池则低眸,唇边似笑非笑。
“刘叔,”她先开口了,“我要池指指教我马术。”
刘管家婉拒:“可是,您父亲不希望您和这两个小子走的太近,毕竟……”
“毕竟你也只是个下人而已,”彭安琦的眼眸闪烁着讥讽,“别总想着管我,我就要他教,你难道要像父亲一样管教我吗?”
刘管家:“他们还有训练。”
“既然不想赢了,训练干什么?”她挑眉。
他没有说话了。
彭安琦一般不会做出人设崩塌的事情,除非这样有用,或者是这个人即将要消失在她的生命里了。
“刘叔,”彭安琦好心说,“不要经常来马场,懂吗?”
刘管家没有多余的表情外露。
而她转过脸,看见欣喜若狂的池指指,看得出,他努力模仿着池则的表情,但垂在大腿外侧的手激动地捏紧了裤子。
彭安琦冷哼一声。
但随即,她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
在池指指震惊的眼光中,彭安琦刚刚的嚣张已经从脸上殆尽,换上一副和善的笑脸:“谢谢你教我,辛苦了。”
“谢谢小姐,”他诚惶诚恐,“小姐学得很快,只不过,地上的练习是不够的。”
这几天,她一直学着骑马,池指指只是指点了几句,她的进步就能飞快。
池指指卑微又飞快的抬眼,少女正在马上驰骋着,一贯白净安静的脸上带着红晕,显得有几分明艳。从马上下来后,他知道,她会友善的给一点东西给他。
是巧克力、能量棒、或者是一些别的好吃的。
池则没有。
第一次。
第一次,不像贫民窟那些灰暗的太太、女性长辈上,她没有亲切的对待池则,没有把孤儿院最好的一间房给他,没有偷偷在他的口袋塞满糖果,没有偷偷的透露一些信息给他。
小姐甚至连扫都懒得扫他一眼。
除了初见时的惊艳。
彭安琦和他想象中的所有贵族小姐一样,骑在马背上,盛气凌人,又美貌无比。
“我感觉,卢小姐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晚上睡觉前,池则低语。“这件事我有点经验,没安全感的女孩子只对自己喜欢的人横眉冷对,可是卢小姐已经身份高贵了,她一定会对自己垂青的人另眼相看。”
池指指往外看,美轮美奂的白色豪宅,中间处,住着大贵族江家的外孙女。
掌上明珠,皓上明月。
池则一头栽倒柔软床上,喉结滚动,压抑着最深处的情绪:“说不定,得到了小姐的赞赏,你可能会就会上场打马球了。”
“……说不定,还可能成为白房子的主人。”他转头,白房子在月下发光。
池指指睡在被褥里,心跳发烫。隔着被子,他感觉池则的声音发涩,也是,这座白房子,这样模样娇媚的小姐,谁能面对一座金山不心动呢?
可是傲慢的小姐,只对他和颜悦色。
连一贯冷淡的池则都坐不住了。
他看见了,在马场一隅,高大的少年稍稍弓着背,假意擦鞭,一双灰眸却迷离的上下眨着,唇不停细微颤动着,小声说着话。
而小姐坐在马背上,冷漠眨眼,等到池则像是说了什么话之后,她才松了口气,随手把池则打发走了。
只有他能被小姐特殊对待。
池指指的胸腔狂跳不止,他甚至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赢取了去上场的机会,‘卢小姐’激动的跑过来拥抱他,未曾蒙面的卢雄康要他做夫婿。
他再也不用学着池则,一齐给赛马喂草,帮园丁浇花……做那些下人的活。
池指指一晚上辗转反侧。
这种急躁的响动,甚至让他没注意到隔壁床上的旁人。那人轻扫了一眼,那个眼神极其轻蔑,仿佛对床只是块破烂的抹布,或者是一叠无用的垃圾。
池指指还在回想白日,刘管家下午宣布让池则去江家当马球前锋,而他只是替补队员。
他愤愤不平,小姐白臂一伸,娇滴滴的教唆:“指指,别气,你要想想办法,让刘叔喜欢你,不喜欢池则。”
“那、那我怎么办?”他笨拙的问。
“小傻瓜,”小姐笑,“他偷东西了,是一个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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