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安琦立刻兴奋了起来,不过一瞬,她又很好的掩饰住了。
“我是挺喜欢吃鱼的,”她露出了几分懊恼:“但因为有些原因,我可不太敢吃。”
阮兔也反应过来了:“对啊,鱼可不能多吃,毕竟大部分湖水都在贫民窟,好多有污染的鱼,除了你们享用天山这座没污染的山。”
万皑皑若有所思。
“可是吃鱼美容养颜。”彭安琦笑着说,“所以我还是宁愿吃那么几口。”
温匀点头,语音拖长:“是啊,我们安琦喜欢吃鱼才那么漂亮的,她从来不干凌晨打完游戏敷面膜,一上车就补妆,时时刻刻问别人是不是浮粉,早起两个小时化妆的事情呢。”
彭安琦保持微笑,桌子底下却踹了温匀一脚。
“其实云海的鱼很好吃,”阮兔慢慢道,“就是不能多吃,多吃有毒的。”
她露出甜美的酒窝,盯着万皑皑看,而万皑皑却低着头不知思索什么。
彭安琦打断她的思绪:“诶,其实我很奇怪,江秋不是喜欢林一清吗?可我从没见过他们俩在一起吃饭,反而是你们在一起比较多诶。”
“啊,”万皑皑不自然的笑,“那是因为,江秋是玫瑰会的会长,她和那些人在学校里,是有小厨房的,她看不上学校的食物。”
——她就看得上一窝子鱼是吧。
彭安琦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万皑皑和他们坐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试探:“云海的鱼,真的很好吃吗?”
彭安琦抬眸。
“我帮我朋友问的,”她补充,“她也挺喜欢吃鱼,偶尔一两次吃吃,应该没事吧。”
彭安琦点头:“我知道的,我和我朋友也经常吃,可是富人区运食材的车很严格,去云海运东西的基本上都是来自贫民窟的走私团队。”
“……你懂的,抓的严。”她压低声音。
彭安琦越说越小声,而万皑皑的身子也靠的离她越近。
“没关系,”万皑皑强掩失望,“尝尝鲜也好。”
彭安琦笑容迷人:“那我回去把他们的号码给你。”
但其实她没有笑的意思,因为她违背了自己不打这个电话的誓言。
她抬眸,那名长相漂亮、气质出群的江家马球前锋坐在贫民窟的所有特招生周围,谈吐之间,举手投足都令附近人隐隐以他为首。
池则察觉到了异样,他侧头,对着她微微一笑,像是早知道她会这么做。
也应该会这么做。
彭安琦曾告诫自己别深陷泥潭,但无可奈何,他太明白了。
“富人区的人好无语,”等万皑皑走了,温匀不服气的哼唧,“安琦,你看她说的,好像你看得上那个自大怪似的。”
“是很自大。”她喃喃道。
温匀见她眸神涣散,便看过去,万皑皑已经端着餐盘走到一群男孩子中间了,落座在她哥哥旁边。
她正向凯尔汇报着什么,淡金色头发的少年边听边把脚放在椅子上,正眉飞色舞的对着彭安琦做鬼脸,来吸引她的注意。
温匀顿时心里一抽,安琦肯定是又要和他恋爱了,每次她们谈恋爱,他都是被抛弃的那个。
“安琦,”他立即说,“你手痛吗?我喂你吃饭吧,以前我病了,都是你喂我吃的。”
她视线这才收回来:“我都吃了早饭和午饭,你现在才反应过来?”
温匀不由分说的拿起勺子,舀了一块鸡肉,凑过来,瘦削的背影挡住了外界的视线。
不远处的凯尔眉毛紧蹙。
“你确定不是男朋友?”他冰冷问。
万盛开口:“行了,别这么对我妹说话。”
万皑皑看了眼对面不言不语的林一清,痴痴道:“反正她是那么说的,而且,不是还有个女孩子和他们坐在一起吗?”
凯尔扫过脸被屏幕照的发光的阮兔一眼,又看见了被挡住的少女,顿时心生不爽,他烦躁的把桌上的鲜花扔到垃圾桶里,还附带踹了几脚。
对面的戴着帽子的少年勾唇一笑,衣领敞开,充满着一股文艺风流气息,端着的几代人都在云端堆砌出来的气定神闲。
林一清笑:“凯尔,别总这样啊,我找你几招技巧吧。”
*
等到第二日,恰好就是一节马球课。
“每个年级的马球训练时间不同,”万盛站台前说,“而且训练的内容也不一样,不过嘛,对你们来说,先学会骑马就是最重要的。”
他身边就是凯尔,这位马球社社长懒散的插着腰,已经无聊的开始仰头数太阳了。
万盛无奈:“好了,现在请随意挑一匹马,开始练习。”
语罢,凯尔一瞬间精神了,从台上利索的跳下来,而第三区来的特招生们都转过身,去往马棚,而彭安琦却被叫住了。
“安琦,你的马在那边,”凯尔过来拍她肩,“卢家给你送了一匹新手必备的骟马。”
彭安琦随着他的视线过去,看见了一匹矮矮的棕色骟马。
她犹豫了一会儿,走过去,这匹棕色骟马懒洋洋的抬了一下马蹄,彭安琦抚摸着马毛,温和柔软,忽然,她发觉马辫子上挂着一个鼻烟壶:
学骑马一定要扎实。
落款:Y
彭安琦喜不自禁,“是晏无殊送的!”
“真的!”凯尔棕眼立马凑过来,手指拿住边角。“是晏无殊写的吗?”
她激动地嗯了一声,想在骑马服里收起来,结果凯尔硬生生摁着扯不动。过了半响,他才恋恋不舍的抬头,见到彭安琦的黑眸满是恼怒。
凯尔嬉笑着放了手,“对不起,安琦。”
“能卖给我吗?晏无殊是我好多年的偶像了,”他开口直入,“你开个价吧。”
凯尔直接道:“二十万银币,可以吗?”
彭安琦一跃,跳到了马背上,拉紧缰绳就准备走,连理都不想理他。
但这匹骟马走不了多远,凯尔只是上前了几步,就牢牢的握着她手边的缰绳,脸带着痞笑:“安琦,骑着这匹马可跑不了多远,你的大拇指应该握在缰绳上面……”
彭安琦用手握着缰绳,大拇指不自然的卷缩着。
他忽然反应:“你的手还有事?”
“吃了点药,”她说,“好了些,起码骨头只是隐隐作痛了。”
凯尔在马下拉着绳子:“你怎么没喝我给你送的药?”
“你们第三区的药可吃不了,”他嫌弃,“还不如吃我给你送的呢,我昨天给你们家不是送了一排药吗?”
彭安琦秀眉一蹙,她并不待见别人侮辱她的出生。
而且,收到那一箱包裹时,满箱绿色药剂简直晃瞎了她的眼。
彭安琦直接用好的那只手把他的手强行扯掉,夹紧马,那匹骟马就小跑了起来。
他惊喜的挑眉,“哟,还有脾气。”
彭安琦心中恼怒,心想,反正还有五年故事才开始,可是她一想到了江秋那张美艳恶毒的脸,她很愿意给霍格拉斯委曲求全。
凯尔轻轻松松的骑着黑马追上来,他坐在马背上,对她吹着口哨。
“彭安琦,”他手压在缰绳上,“腿往下一点,夹紧马肚子,你的小腿肌肉看上去挺有力量的,别像是没吃饭似的。”
她夹紧了马肚子,冷下脸:“以后送我东西,你要亲自来,谢谢了。”
说其他话,彭安琦只会生气。
“不用谢,亲自送就亲自送。”凯尔特意慢悠悠的骑着,和她持平。“毕竟,彭安琦是我的女朋友,男女朋友说什么谢谢,太生分了。”
他笑容灿烂到令人生厌,“所以,我就不要晏校长给你的纸条了,反正你迟早是我的。”
彭安琦又气的转过头,她恰好能看见他一头金发闪烁,脸上露出那种得意又讨厌的神情。
凯尔继续道:“彭安琦,你骑马看上去也像那么回事,要不然骑一下我的小黑,我的小黑跑的可快了,而且很听我的话的……”
这个人又开始了自言自语活动。
彭安琦把他当做商场的大喇叭,对他说的每一句话视若无睹,她一言不发的骑着马。
但等到马走了一圈,快靠近马棚时,彭安琦倏忽感到一阵压力差点没让她掉地上——凯尔正站地上扯着缰绳,想把她扯下来!
“你是不是有毛病!”
她吓得不行,慌忙之余,连忙提起小腿,直接往他的胸口来了一脚。
凯尔疼的龇牙咧嘴,勃然大怒:“彭安琦!你居然敢!”
他一双棕眸迸发出了愤怒的火花,一只手捂着胸口,另只手大力的扯着缰绳,想把彭安琦胡搅蛮缠的扯下来。
但没料到,一点水花在他头盔上掉落了。
凯尔愣了一下,他迟疑的抬起头,看见少女半身快掉地上了,但她却没管这些,一双含着秋水的美目担忧的看着他,像是眼中只有他般。
他胸口的疼痛突然缓解了。
“……凯尔,”彭安琦细声细气道,“你是不是疼啊?”
凯尔难得犹豫了会儿,唇嗫嚅:“不疼。”
其实,他要是什么情场高手,绝对会装模作样的捂着胸口,没有三分痛也会装成十分来。但凯尔挺了挺胸,忍着被人平白踹了一脚的痛意,紧皱的眉头稍稍松开,佯装无事。
他此时非但不痛,反而,一股强烈的英雄主义充斥着胸膛。
可能是因为鳄鱼的眼泪吧。
彭安琦从马上滑下来,白嫩的柔荑举起他的大掌,黑眸隔着一层雾。
“凯尔,”她心疼的吹气,“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凯尔因她的动作胸腔疼的抽搐,刻意松开的眉又皱起一会儿。可他看着少女为他欲垂不垂的泪珠,最后却伸出手,笨拙的拍了拍肩:“没事。”
彭安琦的泪掉的更凶了。
凯尔疼的舌头打结了:“都说了没事,那么着急干什么,你还差点被我摔下来呢。”
“我们去医务室吧,”彭安琦吸了吸鼻子,忧心道:“凯尔,我还是好担心你呀。”
她小心翼翼的捧着他的手,黑眸带雾,一脸忧虑的神色。
凯尔那颗英雄情节的心立马填满了,他忍着疼伸出手,一只带着薄茧的厚掌去抹她脸上的清泪,凶巴巴的:“都说了不疼了,你聋是不是?别哭了,不许给我哭。”
少女又哭又笑:“凯尔,你就要给我去医疗室,要不然我就生气,再也不理你了。”
“好好好,”凯尔刻意凶着脸哄道,“去医疗室,不过再哭我就打人了啊。”
彭安琦仰着小脸,鼻音重重的嗯了一声。
凯尔的心软着,但胸膛又是生硬的疼,这两种感触却让他对旁边少女根本下不去心肠。
少女见他的样子,软嫩的小手把他的手捧在掌心,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凯尔低头看着她,突兀的萌生了一种温柔的情绪。
“没事了啊。”他轻柔的伸手去擦她的泪。
彭安琦心翻白眼,自从那节课以来,就心知他估计吃软不吃硬。
她盯着他胸前沾着泥土的骑马服,面上虑色,含羞带怯,心中却只恨没再多补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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