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一个小小的爱好

    深月忘记了小孩子总是很容易闹肚子,特别是那种以前生活得不到正常的保证、体质虚弱的孩子。

    敦回去之后就拉了几次肚子。排出了大量水分之后个体就会缺水他整个人就变得相当病恹恹的。

    深月相当担忧对方会因为半夜爬起来喝水而摔倒什么的额,特地搬了个小桌子过来放在床边。这间租屋的房间很小,根本就放不下房头柜这种奢侈的东西。床和墙面紧紧地依靠在一起,木头的衣架和床边空开一条缝隙来。窗户贴在墙上,从床尾过去,可以直接碰到窗玻璃。

    窗户不是造在墙壁中央的,它靠向西边。

    夜晚沉沉地来,鸟雀闭上眼睛,等待第二天的白日。

    虽然天气很热,但是肚子疼的人总是觉得冷。深月给敦盖了床薄被子,又把电风扇从客厅里搬了过来。她觉得空调就算温度开得再适宜,也没办法像自然风一样舒服。于是她拉出一个插座,将电风扇柱子一样地立在了床与衣柜造成的小道的最里面。

    敦的双手捏着被角。

    他觉得自己非常得不好意思。

    明明是受到了恩惠,却总是惹麻烦。

    “对不起……”他弱弱地发声。

    深月刚刚给他掖了掖被子。

    她听见了这个,反而发出了疑问。

    “嗯?”

    “这个对于我来说不是负担哦。”深月先是惊诧了一下,随后微微眯起了眼睛,“我以前经常照顾别人。因为他非常虚弱,没有别人的照顾是活不下去的。”

    无惨。

    敦说:“那他活着一定很辛苦……”非常虚弱但是要活下去,一定花费了很多的精力。敦时长会这么努力活着的人而感动,他每每都觉得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了不起了。光是那份毅力,就让他忍不住因此而落泪。他曾经读过一个故事,有个国文老师在中年开始写小说,写得非常棒,但是他很快就与世界辞别。而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他曾经握着妻子的手哭着说道:“真想一直写下去啊。”(*)

    在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敦哭了好久。没办法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就离开这个还有着眷恋的世界,实在是太令人悲伤了。而同样的,那些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而拼了命得活下去的人,同样令人感到敬佩。

    深月想起无惨,想起对方常年苍白的脸。

    “是啊……”她给风扇头转了个角度,“但是敦比那个人坚强多了。”深月微笑着说出夸奖般的话语来,同时她的脑子里回想着那个男人的名字:无惨。

    ——无惨。

    “不过呢,因为你是小孩子,所以也可以稍微依靠我一下哦。”

    一切都看起来非常完美了。

    敦点了点头,却又忧心忡忡地问道:“那深月小姐呢……外面很热。”

    “这个吗?”深月转了个头,从身后摸出一床小被子来。

    “我今天在这里打地铺。”她的脸颊上飘起在敦看来如同月亮光一样皎洁的笑意来,“下来的时候记得不要踩着我。”

    敦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深月又想起一件事情,她走出房间,来到了门口的柜子处。昨天回来的时候买了一个玩偶,顺便塞进了柜子里后就忘记拿出来了。她打开柜门,看见那个能把人的心萌化了的白色老虎玩偶拿了过来。她的脚步轻轻,轻得像是猫咪踏步。

    敦的眼珠一直都关注着门口。

    在听见脚步声的时候,他人没看见,只是看见了一只玩偶。

    老虎玩偶。

    深月将玩偶放在了对方的床头。

    床单是相当幼稚的红绿机器猫,被子则是黄色的猴子,再加上老虎,直接构成了动物三人组。当然了,床单和被子都不是深月自主选择的,而是房东提供给她的。由于没有什么多余的闲钱去专门购买床上用品,再加上这些被褥干净且气味好闻,深月就干脆用着这些了。

    毕竟她为钱所迫。

    过去她也曾经睡过很多次别人的房间,所以也无所谓。

    敦更加不会在意这点。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都是未曾见过的。

    孤儿院的铁板床,上下铺,一个房间里挤了二十个人。每一天都是吵吵嚷嚷的,每一天都是冰冷的。灰色的被子与枕头就像乌云一样低沉,比雾霭还要难闻。

    孤儿院的院长,遵循的是“以活着为第一目标而不是享受”这个条例的。因此,一切与温暖舒适相关的词汇都不可能用来描绘孤儿院中的一草一木。

    院长无比严苛地面对着所有人。

    敦的眼珠简直是粘在了玩偶身上。

    老虎。

    他的心中溢出流水般的动摇。

    深月伸出手,用微凉的手背摸了摸对方的额头。

    “只是拉肚子,没有发烧。”她其实挺害怕各种原因造成的发烧的。稍微着凉了,稍微过热了,吹风吹多了……有太多会发烧的原因了。

    敦又微微地点了点头。

    深月出去玩了会儿手机。

    黑夜里,莹莹亮光下,她的面孔上镀着一层黄白色的光芒。

    “你说。”

    “你究竟是谁呢?”

    深月翻阅着手机,上面正是某位行动力超强的主播发出的准备动态。她的语气很轻柔,但听在某人的耳中,却如毒蝎般可怕。

    樱川早渡浑身上下都震动了一下。他苍蝇搓手般地搓了搓自己的手掌,努力平静着自己复杂的心情。

    “在回答之前,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出于某种敬畏之心,樱川早渡甚至直接用上了敬称。

    深月的嘴唇眯得很紧,她在心中与那个今日被中原中也追杀的男人说话。她的嘴唇不曾动过一次,在别人看来,她只是靠着阳台的栏杆在玩手机而已。

    (真棒啊)

    “你问啊,如果我会回答你的话。”

    樱川早渡咽了咽口水。

    他感觉自己的头发也要掉光了。

    想来想去,他还是大着胆子问道。

    “您……是辻村深月吗?”

    辻村深月,盘踞在这片土地上的唯一被政-府认证的异能机构——异能特务科的首领……前任首领。

    人人畏惧的女人。

    如今担任特务科局长的那个男人,根本无法与前任相比。

    可是辻村深月应该已经死了才对……这是那位杀人侦探亲口吐露的真相。

    可无论是那张脸还是那个异能,都彰显着某一点。

    樱川早渡在寂静里等待答案。

    浅色眼珠的女人转了个身。

    “你猜。”

    给下这么一个让人无法琢磨的答案之后,对方手脚轻盈地走入了房间之中。

    ……

    深月做了个梦。

    她梦见了无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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