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有了段正淳的记忆,知晓李青萝是什么性格,相好的时候固然温情柔顺,但性情中有几分狠厉,他的其他几个情人只要他陪伴身边便心满意足,李青萝却要他杀了刀白凤娶她。
自己这番前来,不管怎么说都得做出深情赔罪的样子。
而且她有些心虚,她不是真段正淳,本身又是个女子,面对原身的旧情人,若是出了纰漏可就不好。
进入庄园,入目便是满满的曼陀罗花。
这让望舒记起来段正淳和李青萝的初遇,那也是因一朵曼陀罗而开始的情缘。
花丛尽头,万紫千红之处,有个身姿曼妙的黄衣女子飘然站立。
望舒马上深情喊道,“阿萝……”
听了声音,黄衣女子缓缓转过头来。
这是个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的女子,面容清丽绝伦,望舒马上把她和记忆中的李青萝重叠在一起,眼前的李青萝比之少女时多了几分风韵,看上去并不显老。
她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提脚疾步而行,上去执起女子的手,“阿萝,真的是你吗,阿萝。”
李青萝见了朝思暮想的情郎,心里自然是欢喜,但她仍是甩开段正淳的手,露出三分怒容,“我早已不是什么阿萝!你当叫我王夫人!”
望舒见她脸上有一丝娇羞,便知她对这段旧情念念不忘长记心中。
她暗道有戏,当下便痴痴的看着李青萝,“什么王夫人李夫人,你是阿萝,是我的阿萝,若要叫你夫人,也应该叫段夫人。”
依照段正淳的性格,肯定是先哄着再说,不会给什么承诺,可望舒觉得段正淳走了这么久,要让李青萝快点消气,就得下猛药。
李青萝果然一惊,然后甩手转身,气道,“段夫人,段夫人,你有几个段夫人!你那王妃刀白凤呢?温香暖玉在怀,你那里会记得一个小小的阿萝。”
“我若是忘了你,怎会找来?”望舒语气苦闷,“你难道不知我与白凤早已分居多年?”
李青萝异常关注段正淳,还想着绑他回来,对这自然知晓,但她仍不满足,道,“我不过是说要你杀了她,你便离我而去,你还说你对她没有情谊?”
“你既然对她那么有情,休来找我!”
段正淳一哄,李青萝便忘了先前预想的重重算计,如同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少女,理所当然的对着情郎发脾气。
望舒长叹一口气,问道,“若我不再姓段,你还愿意嫁我吗?”
李青萝一愣,“你这话何意?”
望舒道,“我只要姓段一天,便是大理的镇南王,就不可弃大理而去。”
“你说过想与我去无量山,去看你母亲的玉像,在洞中双宿双飞,再不管世间琐事。”
“阿萝,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她深情款款。
李青萝本就爱极了他,语气马上软了下来,“原来你还记得。”
望舒道,“我自然记得,我还到了无量山中,每年与你相遇的日子,我都会去无量山,可惜这么多年都没能等到你。”
“我看了你母亲的玉像,那玉像白洁无暇,可惜只是死物,比不上我阿萝千分之一的美貌,我还看了那洞外的玉璧,那宝剑的影子和阿萝你说的一样,红红绿绿的,我都瞧了个仔细。”
段正淳当然是没去过无量山,但望舒在过来的途中就去了,她还拿了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
她苦笑一下,“你母亲玉像上雕了几个小字,‘磕首千遍,供我驱策。遵行我命,百死无悔’我在那玉像下早已叩首千遍,却还是等不到你。”
这是望舒的策略,把自己说得越惨越好,虽然她是个负心汉,但绝不能输掉道德制高点。
李青萝不敢相信,“你真的去了?还在那里等我?”
她虽是问出口,却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段正淳肯定是不会骗她的。
她没想到她的段郎仍记得当年的约定,还在那里痴痴等候。
若……若是早知如此,她也一定会去无量山与段郎相会。
望舒道,“自然,你母亲还留下了东西,我未曾打开,想要把它留给你。”
“母亲留下的东西?”李青萝也想看一看。
望舒便把那记载着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的绸包从怀中掏出。
“你母亲说是什么逍遥派的秘籍,习了秘籍便要杀掉逍遥派所有人,我自然不会去打开。”
李青萝接过绸包,一眼便看出的确是母亲的手笔。
她道,“我母亲那逍遥派中武学精妙无数,你既然也不看上一眼?”
望舒摇摇头,“若阿萝也是逍遥派,难不成我要害了你?纵然是岳母之命,但这武功精要怎么比得过阿萝?”
李青萝终于露出了笑容。
“什么岳母?你还没见过我母亲呢。”
李青萝看到北冥神功和凌波微步,这两门武功她知晓,若是以前能获得一定欣喜若狂,但段郎就在眼前,这武功秘籍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我母亲有时候性子乖戾,我父亲便是受不了她才走的,她的话你切莫听。”
李青萝眼睛一转,柔声道,“你既然说要与我双宿双飞,那可曾杀了你那王妃刀白凤?”
望舒重新牵起李青萝的手。
这位美人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手也可谓柔软无骨。
“她总归为我生下一子,若是没了那个儿子,我怎么能放下所有来找你呢?”
李青萝仍是不满,但她怕逼得太急,又和当年一样,把段郎给逼走了,便把这事暂且放下。
她悠悠道,“她为你生下一子,我呢?”
“语嫣生下来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父亲。”
望舒装作欣喜的模样,“语嫣?你为我生下了一个女儿?这是她的名字?”
她把李青萝的手握紧了一些,“我打听到你的住处,听到你已经另嫁他人,本心灰意冷不愿再打扰你,但又听闻你夫君早亡,又长居曼陀山庄,心中便怀了一丝希望,希望你心中对我仍存一丝情谊。”
李青萝道,“我对你的情意何止一丝?我心心念念都是你,若不是那时怀了孕,我也不会早早将自己嫁掉。”
望舒怜惜的看着她,“阿萝,苦了你。”
李青萝与他四目相对,露出一点微笑,好不甜蜜,“只要能等到段郎,再多的苦也不算什么。”
她主动道,“你还没见过语嫣吧,她也没见过你,你要去见见她吗?”
“这是自然,我这么多年不知她存在已经是愧为人父 ,此番一定要尽好父亲的责任。”
望舒装作欢喜的语无伦次,“我王府有诸多财物,都留给她,前几月皇兄赐下几斗明珠,拿来与她做珠钗衣饰,对了,我还可以向皇兄请封,让她做大理的郡主……”
她絮絮叨叨念了一会,才恍然,然后愧疚的看向李青萝,“恐怕那些财物都不能给语嫣了,我已决定与你双宿双飞,再不管大理之事。”
他又振作精神,“没财物,但我也可教她琴棋书画诗书五经,只要她不嫌弃我便可。”
李青萝噗的一笑,“哪有女儿嫌弃父亲的。而且你那些东西,我可瞧不上,只要你人留在这便好。”
望舒问,“阿萝你与我的女儿是长得像你还是像我?”
李青萝道,“你希望她长得像谁呢?”
“自然是像你更好,阿萝你如此花容月貌,女儿自然是像你最好。”
李青萝又笑了,两人之间的氛围仿佛回到了当年热恋之时。
两人皆是相貌出众一身气度,这般看上去仍然是郎才女貌,般配无比。
只若是考虑到两人一个现在家有妻儿一个寡居多年,说难听点其实是奸夫□□。
李青萝看着身边的曼陀罗花,“段郎,你看着曼陀罗花是不是像你以前跟我说的那样。”
望舒没有说话,而是唇边带笑,摘下一朵最美的曼陀罗。
李青萝微微低头,望舒便将那曼陀罗花插在了她的发髻上。
“当然不是,这里的环境不比大理,以后我来教你种花。”
李青萝有她的段郎哄着,自然也没心思去管种得花对不对,她戴着花,牵着段郎的手,领着他去见女儿。
王语嫣此时在琅嬛玉/1洞中翻看武功秘籍。
表哥来此便是为了这些秘籍,她情窦未开,还不知情爱是什么,只是想着自己懂这些,表哥便会多看她几眼。
仆妇进来说母亲来了,她以为是母亲知道她和表哥待在一起的时间长又要训斥她,便慌慌张张的走到了琅嬛玉/1洞门口要去迎接母亲,只是她未曾想到,除了母亲还有个男人。
那男人五官俊朗,气质高贵,与母亲极为亲近,她瞧见了心里便是一片茫然。
她还记着自己早亡的父亲,母亲另找他人,她觉得有愧父亲,可是父亲毕竟死了,总不能让母亲孤独终老吧……
李青萝并不照顾自己女儿的情绪,她挥退身边仆从,对女儿招招手,待王语嫣走上前来,她把王语嫣搂入怀中,对段正淳说道,“段郎,快来看看你的女儿。”
“这是语嫣。”
望舒露出几分想要亲近却有几分惶恐的姿态,小心翼翼俯下身子,与王语嫣平视,“这便是语嫣啊,真的和阿萝你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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