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以前没谈过恋爱,大概也正因为如此,旁观者清,对这些事情大部分都能冷静思考。
情债难躲啊。
既然惹上康敏,那段正淳必有一劫。
康敏出现,绝对瞒不过李青萝,望舒看了李青萝一眼。
果然,女子先前还有几分温和的面容瞬间冷厉起来。
望舒分神了几秒钟,然后果断握住李青萝的手,对她柔声细语道,“是我过去的债,她叫康敏,与我曾经有过一段情,现在早已嫁给他人,我也十多年没见她。”
“阿萝,你想我怎样……”
李青萝的确生气,不过她早就知道段正淳那一箩筐的烂事,气恼了一会,将段正淳对那康敏并无留恋,反而是在观察自己,那生怕自己生气的样子,让她终究还是放弃了计较。
段正淳好不容易给她承诺,要是自己因为这不知多少年前的情人就生气,那不就是把他逼走吗?
那面前这狐狸精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她反握住段正淳的手,指甲死死扣进手掌中心,只差一丝就要流出血来。
望舒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弄的扭曲了面容,过了一会才恢复如常。
李青萝面容不输康敏,因为在富裕的王家长大,气质不俗,身上还有武功。
她端详了康敏一会,便展露笑颜,“是康敏妹妹啊,段郎跟我说过你,你嫁人怎么不早说一声,我好让段郎送上贺礼,祝你和你相公百年好合啊。”
望舒见李青萝要开始战斗,马上做壁花,只对李青萝笑,并不多看康敏一眼,一副和康敏不熟的妻管严样。
康敏气得牙痒痒,但她段位也不低,怒气面上不显,姿态越发娇柔。
“这位姐姐又是谁啊?段大哥在我面前也说起过几位姐姐,但似乎并非姐姐你啊。”她看向段正淳的目光含情脉脉,“若是段大哥送上贺礼,让我知了段大哥你的下落,这婚礼可能有些难办。”
毕竟是在外面,她声音有些低,应该也是清楚此时洛阳还有不少丐帮中人,她先前出了风头,丐帮不少帮众都记得她的面容,知道她是马大元的妻子。她虽然并不喜欢马大元,但对马大元的权势还是满意,并不想惹出流言蜚语,让现在对自己言听计从的马大元起疑心。
“难办也办了,若是不介意,我可以替段郎补上贺礼。”李青萝摆出正宫的威仪,对康敏极为藐视,面上的笑也是多少带点冷笑。
康敏抿嘴一笑道,“这就算了,若是补上我的,姐姐也不知要为段大哥补多少女子的贺礼。”
李青萝道,“这就不需你担心。”
康敏见了李青萝手上牵着的王语嫣,目光一冷,很快又笑起来,“这是姐姐与段大哥的女儿吧,真是冰雪可爱。若是……”
她本想说出自己那个儿子,但到底顾虑马大元。
望舒此刻也道,“我听闻你嫁给了丐帮副帮主马大元,我虽不认识他,却也听过他的名声,除了年纪大些,待人周全有情有义,成婚之后应该是对你极好吧。”
康敏此时已经后悔过来。
原想要让段正淳现在的女人生气,没想到是自己被气到。
这也没法子,她顾虑多,而面前这女人不是善茬,三言两语没气到。
最关键的是段正淳的态度,只要段正淳对她还有一丝情谊,她肯定能让这女人生气,但段正淳完全“从良”一般,竟然也不看自己,只含情脉脉的看着身边女子。
她心中真是又气又恨,嫉妒如毒药在她心中种下。
李青萝听了望舒的话一笑,“马大元?我倒是没听过,既然段郎你说是良配那便是良配吧,不知年岁几何?”
李青萝拿着马大元又老又丑来刺康敏。
“丐帮啊,我们先前不是还见了那丐帮中人吗?乞丐看上去显老倒是正常。”
心有顾忌的康敏完败——
被康敏搅了看花的兴致,望舒便把李青萝带到白马寺,段氏信佛,天龙寺也极有名声,所以与各个寺庙的关系都不错,他报了自己的名号,便见了白马寺的主持。
这主持也是好棋之人,望舒与他下棋,下了一个下午,让李青萝都有些不耐烦,望舒便抱了王语嫣,让不嫌弃下棋无聊的她陪着自己,而李青萝自己去逛一逛。
李青萝便在仆从的簇拥下说要出去买些东西。
白马寺主持的棋艺不错,只是比起望舒差了不少,因为两人都无胜负之心,所以一盘棋下了很久。
一边下棋一边谈禅,还说起了很多琐事。
望舒自然是提起擂鼓山的珍珑棋局,白马寺的主持也听过聪辩先生这棋局之名,两人议论了一番,最后望舒便说想要去试试。
而后又说起疫情。
白马寺主持年纪颇大,经历了不少事情,这疫病也遇到多次,摇摇头一声阿弥陀佛感叹百姓苦难。
如此便过去了一个下午,到了时间,望舒也不打扰与主持告辞之后,带着语嫣回了住所。
李青萝已经住处等候,仆人们张罗好了一桌美食。
望舒见李青萝面色不错,以为她不计较遇到康敏的事情,谁知道吃过饭后,女仆带走了语嫣,李青萝立刻就发起难来。
她言笑晏晏,“这边一个康敏,那边一个刀白凤,段郎,你说还有几个啊?”
望舒知道过去的事情瞒不住,在李青萝旁边坐下,语气温和道,“现在只有阿萝一人。”
所以别翻旧账啊,段正淳的旧账是翻不完的!
李青萝哼了一声,“就会花言巧语。”
“我若是愚笨木讷,又怎能讨得阿萝的芳心呢?过去种种不过昨日黄花,如今我可是想要和阿萝你、和语嫣、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不知是不是“一家人”这三个字触动了李青萝,她终于软下来。
她美目一转,眸光盈盈看着望舒,“过去的事情我不计较,但是段郎你可要记住你对我说的话。”
“对阿萝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望舒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簪,“阿萝最喜欢曼陀罗,可惜洛阳银楼曼陀罗的花样少,我便买了这松萝的步摇。”
玉簪透绿晶莹,小巧可爱,不像是夫人所戴,更适合豆蔻年华的少女。
“既符合阿萝你的名字,又让我想起初见阿萝的时候,我一见便喜欢上了。”
“低头。”
李青萝顺从低头,望舒便把这玉簪插上发髻中。
她调整了一下玉簪的位置,然后道,“我的阿萝不管插什么发簪都美。”
李青萝手扶着玉簪抬起头来,不知是发簪的原因还是送发簪的人,她看上去又多了份俏丽。
望舒道,“若是阿萝还是想要曼陀罗,那我亲手为你画花样。”
李青萝道,“你就会哄人。”
她此时已经完全没生气了。
望舒在她耳边耳语,她便以袖掩唇,轻声笑了出来。
确定完全将人哄好,望舒才把要去擂鼓山的事情说出来。
“白马寺的主持说聪辩先生棋艺不凡,我有些想去见识一下,就怕闷着你。”
李青萝此时心情好,道,“我也是会下棋的,就是不如段郎棋艺高超,若那聪辩先生真如此厉害,我倒是想见识一番。”
她其实对棋没有多少兴趣,但段郎喜欢下棋总比喜欢女人好,只是等起来有些枯燥,这也不算什么。
“我看是阿萝你多年未下棋,已忘了其中趣味,不若今晚我就来教阿萝下棋?”
“我自学棋起,就不觉得这东西有趣,若是现在觉得有趣了,定是因为段郎。”
“这还真是荣幸之至。一首妙曲能让人三月不知肉味,一盘好棋也是如此,下完之后,无论胜负,都畅快淋漓,回味起来自有滋味。”
“畅快淋漓?有些棋局可不是畅快淋漓哦。”
李青萝脑海中闪过几张画面,是幼年时候她父母对弈时候的场景,那可一点都不和谐。
或者说在她记忆中,父亲沉迷他物,母亲气恼。
幼年的记忆有些模糊,李青萝也记不太清。
“段郎,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下棋了。”
望舒答道,“我不是每年都在无量山的琅嬛洞中等你吗?那里有一副棋局很有意思,我等你的时候便看那棋盘,从中观摩,便得了几分味道。”
李青萝听得这样,道,“原是因为我啊,那洞中的棋局应该是我爹爹所摆。”
“我已好多年不见爹娘,你这么一说,让我有些想念,不知现在他们身在何处。”
“岳父岳母估计年事已高,我从洞中摆设猜想他们定是神仙样的世外高人,可能是去他地隐居了吧,阿萝你不用太过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李青萝对再次见到自己父母早已不抱希望,见段郎如此说道,也只是点点头,“若是能再见一面也不多,我也想让他们见见你和语嫣。”
望舒咳了两声,“若是要去见岳父岳母,我可得好好准备一番。”
过几天就要见了,以段正淳的皮相,自己的智慧和才艺,应该能让无崖子满意吧。
不然我看他是找不到满意的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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