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对自己兄长自然想极尽夸耀之词,本来他说不出兄长的坏话,因为在他看来义兄的品性近乎完美。
可他也不愿耽误一个女子,他知晓义兄心中并无男女之情,这位怜星宫主久居移花宫少见男子,只是听流言就对义兄起了憧憬之心,只怕是芳心错许。
女儿家都要脸面,就算江湖儿女也不例外。
江枫为人体贴,不便直接点明,便对怜星隐晦道,“怜星宫主,我义兄自是顶天立地的伟丈夫,可他心中只有锄奸扶弱,其他事情都不放在心中。”
怜星也是聪慧之人,听出他言下之意。
她也怕自己那冰雪般的姐姐好不容易心热一会就被浇上一盆冷水,然而此事关系到姐姐,她姐姐那般要面子的人,她也不能直接问,只得道,“原来如此?果真是大侠,不过没遇到,又怎知道会有怎样的结果呢?”
江枫见她不死心,沉默片刻,便道,“若二宫主想要坚持,我再说下去也无用处,只是江枫受到移花宫之恩,便是不喜欢大宫主的行事手段,总归也是受了恩德,一身伤也是费了不少好药,所以还是想要提点二宫主,我那义兄非常人,缘分亦是天注定。”
怜星一笑,“你受了恩,还说这样讨厌我姐姐的话,难不成准备走,便忘了这里是移花宫?我姐姐可轻而易举要了你的命。”
江枫道,“事实便是如此,我要走了,的确放肆了些,也是观二宫主宽容这才说了心中感受。”
“移花宫在江湖上名声极差,但一群女子身处江湖本就艰难,若不出手厉害,肯定会被人欺上门来。江枫听过移花宫的一些恶事,心中想着这些所以能稍稍体谅。只是没曾想过,移花宫内这般森严,我被月奴姑娘藏起的那段时候,竟然听不到外面有多少人声,这里就仿佛一座冷宫。”
“我被邀月宫主发现,送到了客房,这里也有些宫人,我这才知道,移花宫之人与寻常女子并无多少区别,也都有喜怒哀乐,只是这喜怒哀乐只有在她们关上门后才会表现出来。”
“这一切都因为一个人。”
怜星唇边的笑已经止住了。
江枫却还在说,“邀月宫主唯我独尊,她不喜欢旁人吵扰,所以移花宫人就不能多说一句,暴君也不过如此。”
江枫无奈道,“我作为一个外人不好多说,且不管我到底喜不喜欢邀月宫主,她的确是让人为我疗伤,实实在在对我有恩。只是这些宫人们很多都是大好年华,却终日只能在这冷冷清清的移花宫中被压抑本性,我看着有些怜悯罢了。”
怜星喃喃道,“姐姐已经改了些性子,她专门为我疗伤,几个月彻夜不眠守在我身边。”
过了一会,她回过神,面色有些悲苦之色,对江枫道,“世人皆有天性,有人喜欢玩乐,有人甘于寂寞,我姐姐天性如此,她从小便是这冰一样的性子,又冷又利,除去对我还有几分温情,对旁人都是不屑一顾。”
江枫一笑,坦然道,“我已见识过邀月宫主的性子,名不虚传,看来江枫还算幸运,遇到了邀月宫主心情好的时候。”
怜星叹气,“你幸运的不是这个,是因为你的义兄是燕南天。”
江枫受燕南天关照极多,江湖上有不少男子都觉得他用脸勾住了太多女子芳心,对他有所怨恨,不过他们不喜江枫却都愿意给燕南天一个面子,所以江枫在江湖上还算混得快。
不过他没想到燕南天的面子在移花宫也有用,当下有些惊奇,“邀月宫主居然也会在意义兄?”
怜星摇头,“其实……”
她本想说邀月对燕南天很是在意,但先前已经冲动的多说了一句,再说下去让江枫多想,真的把这事告诉了燕南天怎么办?
姐姐那边的情况她不清楚,只从这江枫口中所言,那燕南天不是个会轻易心动了,若是让他厌了姐姐该怎么办?
这江枫与燕南天是义兄弟,江湖传闻关系极好。
可明明姐姐对江枫已经算是宽容了,但江枫对姐姐依然没什么好感,要是他在燕南天面前说起姐姐坏话怎么办?
不过,其实……不喜欢姐姐也很正常。
因为她姐姐并非什么可爱之人。
便是怜星自己以前对姐姐也是又爱又惧,移花宫的宫女对姐姐更是畏惧,除了那些只看容貌的肤浅之辈,这世上到底会有几个人真的爱上姐姐?
只说怜星自己,若邀月不是她的姐姐,她说不定也不会如此忍让她。
身体的残疾已经痊愈,然而过去十多年残缺身体的经历却不能忘掉,原因不过她幼年时候与姐姐抢摘桃子,说是那是孩童莽撞的确可以解释,但她姐姐的性子从小到大几乎一致,八荒六合唯我独尊,这是门武功,但也的确可以用来形容她姐姐。
她连练什么武功都是姐姐指定,她若是想要出宫,姐姐不需,她便不能去。
对那样的姐姐,她自己都很难说一个好出来,让外人喜欢的确很难。
不过,终归姐姐这些年还是成熟了些,最近也学会表露压抑出自己的情绪,不是一味的命令控制他人。
怜星理了理思绪,缓缓开口,“其实……我姐姐是个武痴,除了武功其他都不在意,做事也从不拖拉,若是有人惹上移花宫,她报仇都不隔夜,说你该死你就得死。”
她轻叹,“我与姐姐无父无母,是被师父养大,然而师父也未教导我们多久,我与姐姐还未成年师父便走了。姐姐性格要强也是因为这些事情,她若不强,我便会被欺负去了。”
“姐姐的性子很是高傲,旁人说什么,她都不在意,这才有了现在的恶名,实际上她根本不懂人情世故,说话直来直去不掩喜恶,性子宛若孩童。”
怜星这番话实在颠覆江枫对邀月的认知,“当真?”
怜星点头,“自是如此,江湖上污蔑移花宫的人有多少?实际上只有他人来惹我们移花宫的时候,移花宫从未主动出击,一直是偏安一隅。姐姐一年才出宫几次?怎么可能做下那么多恶事?至于江公子说的姐姐不许宫人吵闹,她就是这孩童般的性子,很是任性,偏偏又无人能教她。”
“我是妹妹,只能在旁稍稍劝阻,也不忍心真与她争吵,这世间能关爱姐姐的唯有我一人,若是我也与她离心,又有谁能照顾她呢?”
怜星这一番示弱很有效果,江枫本就是扶贫怜幼的性子,想一想那日见到邀月的情形,邀月说话是很不客气,但终究没做什么,便是对犯了错的花月奴也是轻轻放过,本性应当不坏,可能就是从小到大的确身边无人劝阻放纵自由,这才养成她行事任性做事妄为。
他看着怜星,认真的说了一句,“你辛苦了。”
怜星摇头,“她总是我姐姐,何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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