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严瑞丰突然间得知庞贝的初恋就是喻幸, 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
妈的,原来兜兜转转,庞贝还是喜欢那个死狗。
范雅见严瑞丰在电话那端沉默,有种奇怪的快感, 她提高了声音问“严瑞丰, 你竟然一直不知道你那么维护她, 跟她关系那么好, 她一个字都没跟你透露”
严瑞丰也算是身经百战,女人那点小手段,他能看不明白
酸了吧唧的玩意儿,要不是跟范雅一起长大,他这会儿都要爆粗口了。
“得了吧范雅,我知不知道都没关系, 现在不过是多了个人疼贝贝而已。你指望我和喻幸互咬,你好看戏是不是别想了,不会的。”
“”
严瑞丰直接挂了范雅的电话, 还把范雅各个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做完这一些列操作,他开始郁闷了。
生气是肯定生气的, 但他是生喻幸的气,不是生庞贝的气。
庞贝有错吗
没错
庞贝怎么可能有错
她那时候才十八,刚成年而已, 十八十七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
约等于庞贝没成年。
一个未成年少女和一个成年男人,不管出什么事,必定是成年男人的错
严瑞丰越想越觉得喻幸很畜生。
十八岁的姑娘, 他怎么下得去手。
畜生
庞贝这么好的姑娘, 喻幸又怎么舍得跟她分手。
严瑞丰气得在办公室里踱步, 刚刚痊愈的腿, 好像又有点儿疼了。
得踹某人几脚才能缓解疼痛。
不过一想到喻幸舍得为庞贝拿钱去打范家的脸,他心里气顺了一些。
哪怕是有钱人,花钱也都要掂量掂量的。
平心而论,花几个亿去截胡范家的地皮,这事儿换了他,还真没法做成。
严家不会容他这样乱来。
姓喻的,还算有点儿良心。
严瑞丰刚消了点气,接到了一个十分意外的电话。
庞贝的妈妈裴清枚打过来的。
严瑞丰犹豫了许久要不要接,庞中林自杀之后,裴清枚很快就从圈子里消失,也没了什么动态。
裴清枚和庞中林的事情,他不甚清楚,他只知道庞贝和裴清枚关系一直就不太好,庞贝出国这几年,裴清枚刚开始也打电话过来问过他,后来也就不太打了,这会子估计是看到微博各种热搜,知道庞贝回国,所以想联系庞贝来了。
严瑞丰还是接了,毕竟是庞贝的妈妈。
“裴阿姨,您好。”
“瑞丰啊,你好。”裴清枚沉默了一阵子,才说“我在新闻上看到贝贝了,你是不是联系上贝贝了”
“是。您找她”
“是呀,我刚知道她回国,联系了她的叔叔还有舅舅、姑姑们,都说庞贝没联系过他们,我只好找你问一问。你能不能把贝贝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想跟她打个电话。”
“阿姨,您手机号也没换过,贝贝如果想联系您,自然会联系您,她要是不想联系,我也不方便把她的手机号给您。但是你的心意,我会帮您转达的,您等贝贝的消息。”
“好吧,那麻烦你了,你帮我劝劝贝贝,我都三年没见她了,很想她。”
“嗯。”
严瑞丰挂了裴清枚的电话,心情沉重地给庞贝打了个电话。
裴清枚的事,比喻幸还让人头疼,因此提起的时候,他的语气里有自己没有察觉的小心翼翼“贝贝,你妈妈给我打电话了,她说,她想你了。”
庞贝今天刚参加完开机仪式,陡然听到裴清枚的消息,一下子从工作状态中抽离出来,人都默然了。
严瑞丰很敏锐地察觉到庞贝的沉默,就说“我没把你联系方式给她,如果你不想搭理,我就回绝。”
庞贝说“那就回绝了吧,他们都挺烦的,以后不管是庞家还是裴家的人找你,都不要给他们我的联系方式。我这边剧组一会儿要去聚餐了,有空再跟你聊。”
“好。”严瑞丰一想到庞贝在工作环境里,唯恐电话被别人听去,也没打算多说。
严瑞丰回头就跟裴清枚说,庞贝的联系方式,无可奉告。
裴清枚无奈,只好联系上了范雅。
在她印象里,庞贝跟范雅的关系最好了。
裴清枚打通范雅的电话之后,生怕范雅像严瑞丰一样拒绝她,这回开始博同情,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还提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范雅听得兴致缺缺,但听到裴清枚说起她和庞中林的事情,打起了精神。
“雅雅,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贝贝爸爸都去世了,我嫁给我喜欢的人,有什么不可以的,她如果为这个记恨我,我真的是白生她了。我十月怀胎生了她,她要是不认我,我真的很伤心。”
“阿姨,我一会儿就把贝贝的电话发给你。”
“那太好了了谢谢雅雅”
“阿姨,不客气。”
范雅找了娱乐圈的人,拿到了庞贝在工作时候留下来的联系方式。
喻幸再怎么对范家不客气,总会投鼠忌器的吧。
范雅兀自笑了笑。
庞贝和剧组同事聚了餐,晚上喝了点酒才回的酒店,刚开门进去,就被等在门后面的男人给抱住了。
喻幸身上也有酒气,混合着淡淡的墨香,发酵出迷人的味道。
庞贝吻着喻幸的下巴,仰脸望着他问“写字了”
喻幸捧她脸颊,低头吻过去,轻轻咬着,轻声说“知道你不回来,在家里写了几个字”
庞贝忍不住笑“就写了几个”
“嗯,五个半。”喻幸嗓音低哑地说“实在写不下去,就来了。”
玉蛇传说是古装戏,出了出外景,大部分拍摄内容都在萧山,所以还是得住酒店,不能经常回去。
庞贝刚来工作几天,喻幸已经觉得好像跟她分开了很久,但她的工作注定要长期在外面,他告诉自己要接受,要习惯,写了几个字静心,根本没静下来,睁眼看宣纸的时候,写的还全是“庞贝”两个字。
索性就来了。
喻幸把人抱着进卧室,庞贝电话响了起来。
裴清枚电话号码没换,庞贝一眼就认出来了,她将长发往脑后一抓,伸手抵住了喻幸倾过来的胸膛,说“你去洗澡,我接个电话。”
显然是要支开他。
喻幸乖乖地去洗澡。
庞贝走到阳台接了裴清枚的电话,接通后,她没喊裴清枚,也没说话。
裴清枚知道庞贝心里怨恨,可庞贝一走就是三年,杳无音信,她又担心又恨,一开口忍不住哭了“贝贝,是妈妈呀”
庞贝“我知道。有什么事”
如此冷漠的口吻,裴清枚心口一揪,说“你回来了怎么不跟妈妈说一声”
庞贝很敷衍“工作呢,很忙。”
裴清枚忍不住嗔怪“再忙也要抽空给我报个平安马上都中秋了,既然回都回来了,今年中秋回家来跟我一起过。”
庞贝笑了笑,她还有家吗
在她心里,她的家在庞中林死之后,就没有了。
裴清枚听到庞贝的笑声,心里一寒,她知道症结何在,可是也不想在电话里提起,以免与庞贝起争执。
她放软了声音说“妈妈真的很想你,你有时间吗妈妈想见见你。”
“没有,工作非常忙。”
“那中秋节我在家里做团圆饭,你到时候回家来吃饭。”
庞贝没立马答应,只说“中秋节还有一个多月,到时候再说吧。”
裴清枚抹掉眼泪,说“好好好,那我就先不烦你,你好好工作,中秋节再见。”
庞贝挂了电话,站在阳台上远眺。
剧组定的是三星级酒店,后来喻幸让人升级成五星,从阳台上可以看到大半个影视基地,基地依山而建,风景很好,这个时候,不会抽烟的她,不知道为什么想抽根烟。
喻幸洗完澡,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叫了庞贝两声,她都没听见,只好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庞贝回头,头发被吹到眼睛前。
喻幸伸手将她的头发撩去耳后,问“在想什么”
庞贝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说来话长的事,也不是什么好事,挺烦的,她连开口都觉得累,更不想说给喻幸听。
喻幸也没追问,他捏着她下巴,看到她脸上妆容脱了一些,让她去洗澡。
庞贝去洗完澡,疲倦地躺在床上,靠在喻幸怀里,闷闷一声“我今天想好好睡觉。”
“嗯。”喻幸闭着眼,就这么抱着她睡了。
庞贝很早就睡着了。
喻幸胳膊都被她枕得发酸,却怕吵醒庞贝,等到庞贝翻身去了另一边,才轻呼出一口气。
直到半夜才睡着。
范雅直接找上了喻幸。
喻幸压根都没打算和范雅见面,但是范雅跟高予诺说“麻烦你转告喻总,问他好不好奇和庞贝家里有关的事。”
高予诺如实转告,这才换得喻幸百忙之中抽出半个小时的见面时间。
地点约在喻幸谈生意常去的私人会所,他刚跟生意上的朋友谈完话,便抽身过来见范雅。
范雅打扮得很简单,黑白的a字裙,高马尾,妆面干净,耳环精致,她长相虽然不算漂亮,如果不开口说话,看着还算顺眼。
喻幸一进门,范雅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
女人在男人面前,尤其是优秀的男人面前,总是忍不住展现自己的吸引力。
而喻幸就像瞎子一样,压根没注意到,只将视线落在桌前的茶杯上,服务员刚斟好的两杯碧螺春,看起来颜色还不错。
“你想说什么,说吧。”
喻幸端坐在木质靠背椅上,双手交握,眉目沉静又清冷,有一种薄情在冷冽的眼神里。
范雅不由得看愣了几秒,恍然想起第一次看到喻幸的时候,那时候他跟在庞贝身边,第一眼看去,给人的印象就是“寡言的学霸”,像她读书时候见过的高岭之花,和庞贝那样的娇艳少女站在一起,十分不和谐。
范雅轻咳一声,脸颊微红,她打开手机,展示一张结婚照给喻幸看。
“喻总,这是庞贝母亲的结婚照。”
喻幸低头看去,裴清枚穿着婚纱,喜气洋洋地站在一个清瘦的男人身边,可那个男人很并不是庞中林。
他见过庞中林,庞中林比照片里的男人要魁梧一些。
喻幸缓缓抬眉,薄唇轻启“什么意思”
范雅往后一靠,姿态忽然高高在上起来,笑道“喻总恐怕不知道,庞贝的母亲现在已经结婚三年了。”
喻幸的心猛然坠落。
也就是说,庞中林一去世,裴清枚就结婚了。
对庞贝而言,裴清枚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将她抛弃。
昨晚在酒店里,庞贝是接到了裴清枚的电话,才心情不佳
喻幸下颌轻摆一下,淡定问道“所以呢”
范雅脸色有些难看,直接将自己的意图摆明“所以请喻总高抬贵手,将我家的地皮还给我家。”
喻幸倏然一笑,可笑意不达眼底,声音仍旧轻“范小姐,你在威胁我”
范雅嘴角一抿,没敢直接说“是”。
喻幸不打算和范雅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径直起身,连句告辞都没有。
范雅握着手机有些失控地喊“喻总,你不怕我把庞贝的家事公诸于众吗到时候会有多少人对她议论纷纷,会有多少人骂她”
喻幸脚步骤然顿住,他旋身居高临下地看过去,漫不经心地松了松领带,修长的手指仿佛在玩弄着什么,淡声说“你试试。”
“贝贝妈妈就算真的做错事,跟她没有关系。”
“贝贝也不一定非要吃女演员这碗饭,我的爱人,我养得起。”
范雅挑眉问道“当然,你养得起她。可她会伤心,会难过,这些是你能用钱解决的吗”
喻幸怒极反笑,他理完领带的手,插进口袋,扬着唇角说“范小姐,你是不是以为我和严瑞丰一样是个好人”
他眸光瞬间冷了下来,缓声道“我和他不一样,我更卑劣,更无耻。你让她伤心一分,我就百倍千倍的还给你。”
范雅不知道,喻幸是怎么理所当然地承认自己卑劣与无耻。
她想起了新闻上说,倍幸集团老员工孟永鑫被老婆捅刀子的事情,就是喻幸一手策划的,顿时遍体生寒。
这种男人为达目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喻幸走后,范雅将裴清枚的结婚照删掉了,她还是不要主动去招惹庞贝算了。
但范雅也拉不下脸去给庞贝道歉,可她爸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
犹豫之下,范雅随便编辑了一条简短的短信发给庞贝,署上了她的名。
庞贝看到范雅敷衍的道歉信息,轻嗤一声,觉得恶心,直接把她拉黑了。
晚上和喻幸一起吃饭的时候,她还跟喻幸吐槽“我以前眼睛可真瞎,怎么会和她做朋友。”
喻幸往庞贝手机瞥一眼,已经看不到信息了,就问她“怎么了她给你发什么了”
庞贝放下手机,重新拿起筷子,说“道歉信,虚伪的很,还不如不道歉。”
“哦。”
喻幸夹一筷子红烧肉给庞贝,庞贝又夹回去给他,说“幸运,我现在不能吃肥肉。昨天还重了二两。现在天天背剧本,根本没工夫去健身房,只能少吃保持体重。”
喻幸把肥肉的部分剔除,把瘦的给庞贝,“就吃一块,也胖不了多少。”
庞贝好几天没吃肉了,闻到香味有些忍不住,到底还是吃了,一边吃一边给自己洗脑“只吃一块,只吃一块”
喻幸见庞贝实在忍的难受,把带肉的菜全部打包扔去垃圾桶,陪着她一起吃素菜。
庞贝一愣,小声说“你能吃,你就吃呀。”
喻幸泰然自若地吃着素菜,说“和你一起吃饭就挺香了,吃什么都行。”
庞贝弯了弯嘴角。
夜里,庞贝去洗澡的时候,喻幸给高予诺发了消息,让高予诺把截胡的地皮卖给范家的对家。
也没别的意思。
欺负庞贝的人,还要跳起来威胁他,再恶心一把庞贝,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那就老老实实站着挨打吧。
范家看中的这块地皮,周围的基建规划刚出了新文件,价值飙升。
喻幸赚了一笔不说,范家的对家更加开心。
范家旭得到消息的时候,直接就气得病倒住院了。
范家到现在还全靠着范家旭一个人支撑,继承人还没成气候,本来就是家族企业,他一生病,整个公司都跟着动荡。
风水轮流转,范雅身为罪魁祸首,在整个范家处境堪忧。
哪里都不缺落井下石的人,范雅的几个“好姐妹”约着去探望她、开解她。
一句似曾相识的话,传到了严瑞丰的手机上。
“我现在去雅雅家看看她怎么样了,到时候拍照给你们看。”
严瑞丰把截图发给了庞贝,也让张海发给了范雅。
范雅看到截图的时候,如受万箭穿心,她有些能够体会到,庞贝当初被她背叛的痛感了。
范雅未必是真诚认错,有可能只是怕了,打了一通泪流认错的电话给庞贝。
其实庞贝早已不缺范雅迟来的道歉,当下听了也没有太大的感受,她更感动于喻幸和严瑞丰在中间为她出头。
庞贝在剧组里午休的时候,给喻幸打了个电话,让他别再折腾范雅。
喻幸在等飞机,带着高予诺走坐在贵宾休息室,在电话里温声问“消气了”
庞贝“早就不气了。就是懒得再看到她。”
喻幸“明白了。”
庞贝打了个哈切,准备小憩会儿,今天有个小夜,得拍很久,不睡觉状态不好。
她说“幸运,我去睡会儿。”
喻幸听出她的倦意,催着她快去睡。
喻幸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时间,正好看到日历上的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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