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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总是受伤了吗”
“好像是。”
“脖子上连着贴了三个创口贴。”
办公室里, 沈林欢和乔蔚相对而坐,乔蔚仍在抽烟,她瞥了一眼沈林欢的脖子, 也问“挨打了”
沈林欢脸色有片刻的不自然,“不是。”
乔蔚脸色阴沉, 最近几天全是破事,商业矛盾被人暗地里下真刀子也不是没有过先例,像陆尧那种,出席公众场合都是需要保镖陪同, 陌生人的车都是不会坐的, 自己的车全部防弹处理, 就是怕被暗算。
乔蔚走过来撕掉她的创可贴,然后脸色僵硬了一瞬,顺便松了一口气, “你粉底液遮遮算了, 贴这么大一个创可贴不更显眼。”
沈林欢沉默地把创口贴按回去,“遮不掉。”
“把你老公吊起来打五十大板。”乔蔚啧啧两声。
沈林欢沉默, 这创口贴还是陆尧给她贴的, 一边贴一边说“下次我注意,这不你先气我呢吗”
其实也不能全怪他, 沈林欢自己都没舍得打断他,察觉到力道大概就知道痕迹不轻, 但她没叫停。
“你少抽些烟吧”沈林欢对乔蔚说。
乔蔚声音又拔高了两个度,一副骂街的架势,“我要你管我你算老几”
沈林欢沉默看了她一会儿, 乔蔚自己笑了, “操, 我这演技绝了。”
沈林欢“”
她从包里拿出来一盒润喉片,推给她。
乔蔚张了张嘴,“你这突然温情,我还怪受不了的。”
沈林欢实在是个很冰冷的人,优秀的人总带着点怪异嘛乔蔚理解,这么多年也了解了适应了,只是突然发觉她变得有人情味了还挺让人不习惯的。
“感谢陆尧同志,你家纯情高富帅”说着,又看了一眼沈林欢的脖子,“不,纯情都是表面,男人都是狗东西。”
沈林欢“”
乔蔚最近发飙次数一次比一次多,每次沈林欢去她办公室都是在她的吼声中结束,沈林欢永远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这俩人演反目成仇,可太像了。
祁承都知道了,安慰沈林欢,放宽心,不要太焦虑了。
“陆总那晚没有为难你吧”祁承担忧地问,“那天真的对不起,我看到他对你那样,实在是太心疼了。”
沈林欢捏着勺子喝汤,学姐安慰她“你也别太着急了,肯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沈林欢扭头看了她一眼,收起了沉默,淡声开了口“陈总下一步,是不是要劝我把股份卖给别人”
学姐表情僵硬了一瞬,“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林欢看了一眼祁承,“祁先生,其实你的演技很差。”
乔蔚正好赶过来,把一份文件往桌子上一摔,蹭到沈林欢旁边坐了下来,“错了,他演技比我好。不过他太笨了,看人不够准。”
祁承脸色顿时拉下来,鼻梁上眼镜滑下来,他往上推了一下,紧抿的嘴唇显出几分紧张,“什么意思”
“挑拨沈林欢和陆尧的关系,元一和风臣的关系,然后坐收渔翁之利,真是好想法啊从你到海城沈林欢就觉得你不对劲,我还在想,不至于吧你能替谁做事。”乔蔚看向对面的女人,“陈总,线放得够长啊”
学姐陈媛是比乔蔚还要大一岁,当年帮助过沈林欢很多,陈媛是穷乡僻壤走出来的,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沈林欢这个人冷淡,但是知恩图报,当年陈媛在沈林欢创业的时候过不少帮助,沈林欢后来给她拉了一笔两百万的投资,直接让她在部门站稳了脚跟。
当时陈媛给沈林欢介绍祁承的时候,沈林欢仍还很感激她。
只是那时她怕是就打定注意有所图谋了。
乔蔚撇了撇嘴,把文件挑开给她看,“非法在我司安装窃听器,盗走公司机密,这些是你和我公司员工来往以及您在澳门赌博欠账的证据,看看吧陈总,已经报警了,待会儿警察来,您就不要隐瞒,照实说就行了。”
查了这么多天,终于查到了端倪。
那个窃听器是在乔蔚的桌子上的一盆绿植盆底发现的,乔蔚是个老烟民,年轻时候不懂事,如今也戒不掉,抽烟多了又担心自己健康,所以自我安慰一般会在办公室里放很多绿植,后勤知道她的习惯,隔几天会送去一盆。
沈林欢是个极其敏锐的人,乔蔚喜欢把那些植物搬来搬去,放在阳光好的地方,有一盆仙人掌两次被乔蔚挪到窗台,又被放回到同一个位置上。
沈林欢发觉了,就问了一句,乔蔚表示不知道,沈林欢就多看了两眼,在花盆底部看到了窃听器,设备很一般,很大的个头,所以很显眼。
沈林欢没有吭声,东西又放了回去,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乔蔚出去说话。
乔蔚也想过是不是风臣的人,但沈林欢告诉她,“不可能。”
而沈林欢和乔蔚还没查明白,外面就已经有了新闻,猜测元一的技术骨干是被风臣高薪挖走的。
然后乔蔚就开始了一天一骂的吃枪药过程。
全是演给别人看的。
乔蔚与沈林欢疑似反目成仇,沈林欢和陆尧因为此时感情不和,都是故意放出去的消息,陈媛因此才能断定自己的目的达成,让祁承从津城赶过来。
目的是为了引导沈林欢和陆尧关系进一步恶化,同时以几家新公司名义把元一化整为零地收购。
警察到了,要带两个人接受询问。
祁承抓住了沈林欢的袖子,“我是真的觉得陆尧配不上你,也是真的心疼你。”
沈林欢拂开他的手,“我受不起。而且,你连陆尧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祁承眼神震惊而复杂。
乔蔚在旁边笑了笑,“祁先生,你很可笑。”
东南和西南四家工厂,是之前的抵押资产,风臣收过来之后,因为各方争论不休,是变卖变现还是重新发展无法得出结论,一度搁置,今年陆尧才拍板为其发展做了部署。
沈林欢很早就了解过这个,她对发展实业很有兴趣,一度觉得很可惜。
她了解过这四个工厂的背景,因为包含设备,涉及资产过大,国内有这方面实力的公司很少,所以很难整个卖出去,如果要变现,几乎也是分割去拍卖,效率低。这也是一部分人反对变卖的原因,不如好好利用起来。
但风臣如果要把工厂开起来,一定是从外部承接业务,单纯的加工制造利润率又很低。
非常可惜。
那时候沈林欢就很想把元一和工厂对接起来,但元一太小了,吃不下的,让元一被风臣吞并,更不可能,所以沈林欢当时也就想想。
陆尧当时问沈林欢有没有特别想做的业务,他把她调过去,沈林欢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那几个工厂,但是又几乎下意识就否定了,因为把控这几个工厂的是岑兆义,岑兆义是个相当顽固且守财奴的人,想改变他的想法很难,想从他手里抠东西也很难。
几个工厂对整个风臣来说,就像一块儿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如果谁想拿走,岑兆义第一个不同意。
所以沈林欢就没跟陆尧开口,但陆尧最后似乎还是看出来了。
陆尧那天站在那里,很认真地告诉沈林欢“对风臣来说,目前这是最好的方案,我无法给出充分的理由去阻止。”
沈林欢几乎就彻底明白他的意图了。
她没有吭声,有些感慨,她有时候觉得陆尧很幼稚,可其实他一直都很稳重,做什么都很妥帖。
陆尧是为了她才这么做的。
对于整个风臣来说,工厂并不算什么,收购元一也不算什么,陆尧大可以一句话把工厂给沈林欢,也可以一句话让下面的人放弃收购元一。
但各自弊端都很大,他目前在公司,因为年纪和资历的劣势,并不如岑兆义有威望,他把工厂直接给沈林欢,极易引起岑系的反弹。
他要是让人放弃收购元一,而沈林欢又不可能将元一拱手相让,那么沈林欢基本也和那几个工厂无缘了。
陆尧直接点头让人去收购元一,就是故意把沈林欢放在对立面。
沈林欢无论如何都是陆尧的太太,风臣的人胆子再大也不敢跟她使损招,光明正大地来,全看沈林欢本事。她能力足够强,陆尧最后把工厂给她,别人也不会再说什么。
可岑兆义对元一又是势在必得。
所以陆尧和沈林欢早就各自料到岑兆义背后会有小动作。那么就是打压他的绝佳时机。
只是没想到,岑兆义下手这么阴损,收买了陈媛,甚至还牵连出来祁承。
警方那边传过来的消息,岑兆义和陈媛有直接联系,但祁承并不知情,他也是被挑唆的一个,他确实仰慕沈林欢已久,所以对于陆尧的行为极其气愤,陈媛也是看中这一点,故意让他过来给沈林欢和陆尧之间上眼药的。
陆尧和沈林欢重新坐在谈判桌前,远在津城的岑兆义据说已经去和陆老爷子负荆请罪也打算卸任实务养老了,沈林欢轻轻对陆尧笑了下,起身,和他握手,“我谨代表风臣元一,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沈林欢以效益为筹码,名义上将元一划归风臣旗下,但把工厂揽了过来,成立风臣元一子公司,由她全权统筹。
陆尧握住沈林欢的手,“合作愉快沈总要不要请我吃饭”
沈林欢“没空。”
陆尧撇撇嘴,“老婆你也太无情了。”
沈林欢收拾了东西就走,陆尧跟上去,“那我请你吃饭,你确定不跟我约个会吗”
沈林欢确实好几天没和他好好吃顿饭了,于是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没想到餐厅旁边碰到祁承,陆尧翻了个白眼,捂着沈林欢的眼往另一边走,免得打扰心情,沈林欢便没有看见他。
祁承苦笑了一声,他也没勇气再去和沈林欢打招呼。
他想起那天乔蔚轻蔑地笑着“祁先生,你很可笑。如果沈林欢是匹狼,陆尧想的是释放她的狼性,而你只把你她当作一只需要保护的羊,你觉得你真的很懂沈林欢吗别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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