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间往前走了一步,黄河远心中警铃大作,作势要打结。
“我告诉你,我手超级灵活,三秒内能打五个结!你觉得是你脚快,还是我手快?”
事实上,白云间有把握一秒内冲到黄河远面前,瞬间将他秒掉。
然而,有一个问题——黄河远在床上,而他裤子不提着会往下掉。两个人为了抢一根裤腰带在床上打作一团的画面已经足够糟糕,要是裤子再被黄河远扯掉了……白云间简直不敢想。
见白云间明明很生气,却钉在原地不动了,黄河远得意地哈了一声,感觉下巴痒痒的,似乎有什么液体顺着皮肤往下来。
艹,不会激动地喷口水吧?抬手一抹,触手鲜红。
是血。
白云间刚才打他下巴,牙齿磕到嘴唇,破皮了。
难怪那么痛!黄河远眼眶逐渐蓄泪,顿时不敢用力讲话了,“我这……会留疤吗?”
白云间:“……只是破皮而已。”
破皮不就约等于破相吗?黄河远泪花闪闪,然而想到自己的眼睛已经肿了,今天绝对不能再哭,硬是憋着,薄薄的嘴唇撅得老高,可达鸭见了都要直呼内行。
白云间一看黄河远的表情,倍感不妙。上次喷了他半罐可乐,这位大少爷哭哭啼啼了一路,这次打出了血,他得闹成什么样?说不定要从楼上跳下去了。
不行,得想个办法。当时,离黄河远的眼泪夺眶而出还剩下一次眨眼的时间,白云间大脑极速运转,冒出了一个最优方案。
黄河远作势要闹:“哼……”
白云间突然低头摘下眼镜,捂着脸:“呜……”
黄河远:“?????”
大少爷的眼泪刚探出个头,活生生被白云间吓得缩了回去。
白云间靠着墙,衣服裤子和头发都被他扯乱了,手背贴着眼睛无声无息地抹眼泪,鼻尖红红的,委屈地翕动着,仿佛受了天大的欺负。
“喂……你怎么突然这样……”黄河远抹去唇边的血,手指绕着裤绳无措地纠结在一起,“你别哭啊……明明挨打的是我……”
白云间的头更低了。
“那个……对不起嘛。”黄河远烦躁地捋了捋头发,“你别哭了行吗?”
在黄河远看不见的地方,白云间微微勾了勾唇。白云间的方案很简单,抢先一步走黄河远的路,让他无路可走。这个办法并不是对每个人都适用的,同样是大少爷,如果换成顾海宇,他八成无动于衷,甚至哈哈大笑。但黄河远不是这样,他嚣张跋扈,又善良好骗。
“你……把裤子脱了。”黄河远忍辱负重地下了床,把老爹哄他的语气学了个九成九,“我帮你把带子穿回去,行了吧。不哭了,没事,我也不怪你,我不痛。”
白云间:“……”脱裤子倒是不必。大少爷实在是善良过头了。
“你脱吧。”黄河远捂住眼睛,“反正就我们两个人,你别说出去,谁也不知道。”
白云间沉默片刻,压低声音,“……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陌生的酒店房间,床上散落着两截粗大的黄瓜,床边站着两个男生,一个叫黄河远,一个叫白云间。白云间衣衫不整,他还拽着白云间的裤腰带。
黄河远终于反应了过来,手里的裤腰带仿佛变成了一条细蛇,他几乎惊恐地甩开带子,两只手都捂上了眼睛。
“我是直男。”黄河远闭着眼睛强作镇定,“你也不是女孩子,还长得那么安全。脱吧,我扛得住。”
白云间:“……”我扛不住。
黄河远听见白云间在走动,还有门“磕哒”一声被扣上的声音。
他走了?
黄河远睁开眼睛,隐约看见厕所里有一个人影。
这个酒店的厕所装的是毛玻璃,只能隐约看见白云间的身体轮廓。
白云间在弯腰脱裤子。
腰挺细的,难怪没有腰带裤子就穿不住。
腿也挺长,上次在澡堂看见白云间好像没有腿毛,真奇怪……
黄河远摸了摸自己的腿,忽然反应过来——啊啊啊白云间有没有腿毛关我屁事!
黄河远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想百度一下“如何把运动裤腰绳穿进去”,刚在搜索栏打完字,QQ电话响了。
是顾海宇。
正如昨天顾海宇说的那样,他来找他出去玩了。
其实,黄河远并没有特别讨厌顾海宇,但他一想到他老爸其实是在利用他和顾海宇妈妈打关系,他就无法坦然和顾海宇相处了。
黄河远皱着眉头想了几秒钟,还是接了电话。
“黄桑,下来。”顾海宇说。
“顾海宇,”黄河远清了清嗓子,“我们当不成朋友。我直说了吧,我只是我爸和你家建立利益关系的一环,先不说我们没有友谊,哪怕有,也不纯粹,是混合物。”
顾海宇:“……”
黄河远:“混合物就是由两种或两种以上混合起来的物质。你懂我的意思吗?我们的友情,从一开始就是脏的。”
顾海宇沉默良久,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黄桑,你怎么会那么纯?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了。”
“滚!”黄河远骂了一声,“反正,我不要和你一起玩。”
“来嘛。”顾海宇笑,“我没什么朋友,可怜可怜我?”
黄河远:“……放屁。”
“真的,我之前都在少林寺念经呢。”顾海宇半真半假地笑,“我今天想去打架,都找不到人帮我。”
黄河远摸了摸刺痛的嘴唇,认清了自己武力值不高的冰冷现实,很有逼数地说:“那更别找我,我不打架。我承受不起破相的风险。”
“也没指望你,在一边看着就行。”顾海宇说,“我打人容易昏头,你只需要阻止我,别把人打出毛病就好了。”
“……哈?”黄河远挠了挠头发,“我不在家。不对,你为什么要打架?”
“见面说吧。”顾海宇语气依然带笑,但要是仔细分析,就能品出一丝阴沉的味道,“我就在洛嘉酒店大厅。你快点。”
黄河远悚然,他在洛嘉酒店这件事,连他爸都不知道,顾海宇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哪?”
“算出来的。”顾海宇神神秘秘地说。
“我不信。”黄河远皱眉,“哪有这么准。”
“你下来,我就告诉你是怎么算出来的。”顾海宇挂了电话。
黄河远没什么好收拾的,环视一圈,唯一要收拾的就是厕所里的白云间。
“喂……”黄河远喊了一声,“你穿进去了吗?”
过了几秒,厕所的毛玻璃被拉开,白云间跨了出来。
他在厕所里整理了一番,厚重的刘海整整齐齐地归了位,盖在额头,仿佛可以防弹,白色毛衣和运动裤也一丝不苟地穿好了。
他又土回来了。
黄河远皱了皱脸,“那什么……我刚刚把8.8块钱扫给你了,上次感冒药的钱也一起转了。我不是故意欺负你的,你别哭了,知道吗?”
听着大少爷奶里奶气的纯良之语,白云间都有点不好意思演他了,淡淡道:“我没哭,我装的。”
黄河远:“?????”
白云间拧开门锁,关上门,跑路,一气呵成。
黄河远拉开门,白云间正跨进电梯,侧影一闪而过。
黄河远跳脚:“白云间?!你又阴我?”
黄河远气呼呼地收拾好东西,气呼呼地下楼退房,顾海宇果然和他在电话里说的一样,在大厅等着了。
他瘫在沙发上,无聊地抛着一枚硬币,看见黄河远下来,哟了一声。
“黄桑,嘴唇怎么破皮了?”
黄河远:“……”
顾海宇揶揄道:“我刚刚看见白大佬从电梯里出来了。难道你的嘴是……他咬的?”
“滚蛋。”黄河远炸毛,“你少提他,气死我了。”
顾海宇拉长声音:“哦——!”
“噗嗤!”前台小姐姐满脸姨母笑。
黄河远:“……”啊啊啊岂可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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