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掐腰

    夏日炎炎,天朗气清,西山的高尔夫球场今天云集了不少各路名流。

    李岁末一身夸张的蓬蓬裙下车,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周围不少打扮利落干爽的小姐和夫人相继转头打量她。

    “李岁末来了?付家还给她下帖子?”

    “爷爷辈的友谊怎么不来,钟家山高水远的不也来了?”

    “……明明来打高尔夫,还穿这么招摇?”

    几个大小姐簇拥在一起,说话间,眼神都在看付燕晓的脸色。

    “小绿茶来了。”付燕晓身边的一个姑娘拿肘抵了她一下。

    付燕晓冷哼了一声,等见人下车了,还是挂着笑脸走过去迎接。

    “末末呐!”

    李岁末有些心不在焉,落地就左右环顾,见人迎过来就笑着:“晓晓呐!生日快乐!”

    她推给付燕晓一只精致的木质礼盒。

    付燕晓接过,随手再把礼物递给旁边侯着的佣人,说:“我带你去换身运动方便的衣服。”

    “好。”

    更衣间内,李岁末左右照着镜子,打量自己这伶仃细瘦的身材,瘦是够瘦了,就是这个胸……

    她抬手,掐住自己的胸,顺手搓了搓。

    她这个女配,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的,男主怎么的就是看不上呢?

    李岁末盯着自己的身子看了半天,看的自己两腮泛着红云,才一脸悻悻的把衣服换了,付燕晓在外面等她,等了好一会,还不见人出来,就拉着嗓子问了一声:“你还没好?”

    话音未落,更衣间的门就被推开了,李岁末一身短衣短裤,露着细胳膊细腿,一身皮肤莹莹发亮,中长的头发编成两只马尾左右各一只的垂在肩膀上,那张脸,妆容精致,红腮粉唇,配上细腰和鼓囊囊的胸。

    付燕晓看的牙痒,说:“李岁末,你可别在我的生日宴会上勾引男人!”

    李岁末啊了一声,“你想什么呢?”

    “你这无辜的样子装给谁看啊?”付燕晓上手掐她。

    李岁末拧着腰躲开,差点忘了,李岁末和付燕晓同辈,在这个圈子里,没少被各家人拿来对比,自己次次压她一头,长开了之后,更是一副勾人摄魄的模样。付燕晓呢?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最嫉恨李岁末的脸。

    她笑盈盈,无缝代入原主嚣张跋扈的性格,扬着唇角,露出贝齿:“你嫉妒我?可真难看!”

    “……”

    李岁末拨了拨自己的辫子:“我妈来了吗?”

    “你——”

    “带我过去。”李岁末道,语气不容置喙。

    “喔——”

    付燕晓下意识答应了。旋即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

    她气死了!

    偏偏还要保持涵养,又不能冲李岁末骂些难听的话。

    “走吧,山庄在球场后面。大家都在打球。”

    李岁末随口问了一声:“秦卿也来了?”

    付燕晓冷笑:“你装什么?你不都搬进秦家了?还不知道秦卿来没来?”

    李岁末抿唇,她虽然搬进了秦家,可秦卿不常回秦湾,是以也没见过几面,而且她今天是和柳若错开出门的,为的就是躲开秦卿。

    “来了吗?”

    李岁末问。

    付燕晓翻了个白眼,说:“来了,在和我哥打球。”

    “你怎么出汗了?”付燕晓走在前面,回头看李岁末,才发现她额上蒙了一层细汗。

    李岁末揩了汗,“是天太热了,人到底在那?”

    付燕晓嘟囔:“脾气这么大?难怪秦战不喜欢你。”

    李岁末扯了扯嘴角,秦战是男主,书中他的迷妹可不少。

    穿过长廊,绕道后山,走廊两边全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绿草坪,一路上打高尔夫的人越来越多。

    人头攒动,李岁末紧张急了,“还没到吗?没有其他路可以走?”

    付燕晓没回答她,仰头看向远处,有几个人站在小坡上。

    手里各自拿着球杆,其中一人最为扎眼,短衣长裤,身材高挑,曲线尽显,只是她带着帽子遮住眉眼,看不清全脸,只露出悬高的半截山根、精致流畅的侧脸和轻抿的红唇。

    秦卿向后倾倒在在桅杆上,单手揣兜,长腿修长,交叠错开,腰肢细的不盈一握。

    不知旁人说起了什么,忽而,她展唇一笑,露出一截锋锐的尖牙,那笑容邪的很!

    突然,付燕晓高声喊:“秦哥哥!哥!”

    那半张脸突兀的转向这边,犀利的看过来,直直的要把李岁末看穿!

    李岁末浑身不敢动弹!

    付燕晓:“秦——”

    “别喊!”

    李岁末一把扣住付燕晓的手腕,此刻她头脑已经清明一片,低头,冲着前面的路,撒开步子就跑了!

    “唉——”

    李岁末捂着过快的心脏快步,把付燕晓的叫喊声抛在脑后!

    *

    夏日,风躁日晒,秦卿抬手懒洋洋的拨了一下帽檐。

    付燕晓尴尬的走过来,付燕都问:“刚才那个是谁?”

    “是末末。”秦战说。

    付燕都啧了一声:“末末,叫的这么亲密,怎么?秦战,这个女孩你还不跟她解除婚约,留着过年?”

    秦战皱眉:“别这样说她。。”

    秦卿问:“她在躲你?”

    秦战摇头,李岁末从来不躲着他。

    付燕晓讪讪,她看了一眼秦卿,很快调转开目光:“秦姐姐,秦哥哥,哥,马上开席了,我们过去吧。”

    秦卿颔首,下坡时随手摘了帽檐,霎时,一头鸦黑似的绸缎铺展落下,秦卿立在风里,那阵夏风就缭乱了她的发,半遮半掩着她稍显锋利的眉目,有一根落在了红唇里,秦卿探舌舔了舔,那截舌头像缀在雪地上的猩红一点。

    口沫的吞吐声传来,秦卿眼皮子轻轻一搭,付燕晓立刻惶惶不安的挪开眼。

    *

    *

    跑回山庄内厅,一楼是给酒宴准备的桌椅,二楼是不善运动的富太太们在打麻将。

    李岁末想也没想冲上楼,季雯静看见她,远远的伸出手招了招。

    “闺女,过来。”

    李岁末悻悻,旁边的人给她加了一张凳子,李岁末坐在一桌子富太太之间搓麻将,她长的好,模样就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通吃的长相,年纪小还带着点孩子气,陪着太太们打麻将,还要时不时受姑姑阿姨们掐一回脸。

    没一会,脸就被掐红了。

    啧啧,这皮肤,也太娇嫩了!

    季雯静上了厕所回来就看到自己女儿脸都差点肿了,没好气的,赶紧拨开柳若的手:“你干什么呢?岁岁的脸都要肿了!”

    柳若收回手,她这几天跟李岁末住在一起,天天见面,是真心觉得这个孩子乖巧,不像外面传的那样,说:“迟早都是我家媳妇,我摸一下怎么了。”

    李岁末拉着嘴角扬了一下。

    “岁岁,今天是来解除婚约的吗?”付太太说。

    张太太:“哎呀,听说闹上报纸了。可不行啊,要不柳若,你考虑一下我们家那个小的?”

    张家的大女儿已经嫁了,小的才十个月。

    李岁末碰了一手牌,慢吞吞的说:“我没有要解除的意思。”

    季雯静也笑,“我们末末呐,就是跟秦战闹着玩的,小情侣嘛!吵架正常。”

    柳若笑着,给她喂了一张二条。

    李岁末:“碰!”

    付太太:“没有要解除?我可听了些不好的话,说李家闺女,追夫都追到秦湾去了……”

    季雯静:“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年轻人容易吵架,之前瞎报道的记者我已经安排人收拾。”

    柳若:“岁岁是来海市工作的,她妈心疼她,让她借住在我们家,总归之前战儿在A市看病,也叨扰了李家半年,小住而已,不碍事。”

    柳若主动示好,季雯静更是笑开了脸,频频喂牌点炮,“对啊,我们那末末学的设计……”

    按照剧情,李岁末的大学在A市就读,她现在大三了,已经可以离校。

    她们这个身份的孩子读书早,毕业早,工作也早。李恩升就是用这个去公司学习的借口,把李岁末安排进秦家的公司,再一举把她送去秦家住下。

    李家在海市没有什么产业,李岁末大学学的设计,秦卿名下倒是有一家设计公司,就是一句话的事,把她塞进去混混资历,很简单。

    付太太终于按捺不住了,她没好气跟着李岁末拍了一张六筒扔桌子上,就见柳若放了李岁末的牌,转而吃掉了自己的,“……柳夫人啊,你这么大方,不然我家晓燕去海市也去你秦家工作,也借住在你家?”

    柳若合上嘴,转手打了一张二条,李岁末胡了,忙起身把位置让给了一个刚来的太太,再打下去,她都要把柳若的筹码赢光了!几天相处下来,李岁末是彻底相信了,柳若果然也跟书里一样,喜欢她,那秦卿肯定也和书里写的别无二致。

    ——是个弟控,最恨让他弟弟死去活来的李岁末!

    手机一响,李岁末拿过来看了一眼。

    是一条微信好友的添加提示。

    李岁末离开牌桌去天台透口气,这里人少,空气也好,就是台阶太高了。

    李岁末按下手机,忽略掉那些塑料姐妹的问候和各种聚会邀约。

    一条好友添加消息,没标明身份。

    李岁末捏着手机走到转角,她步子小,跨出去以为是平地,结果霎时就踩空了,一声惊呼卡在嗓子里!

    一双冷冰冰的手稳稳接住她的腰!李岁末两脚腾空而起,被端着悬在了空中。

    秦卿抬眸看着面前这个冒失鬼,手掌下意识的用力圈紧,很快她就发现手里的腰太细,两只手把着,仅一圈就捏住了。

    面前女孩的打扮也清爽,短衣短裤,露着短短的一截细腻腰肢,两边脸红红的,眼尾不知是燥热不耐的热气还是那千钧一发的时候差点被吓哭了留下的红。

    秦卿目光沉淀下来。

    面前的姑娘大口喘息,胸脯也上下起伏跌宕,秦卿落下两个台阶的距离,鼻尖就对着李岁末的鼓囊囊的位置。

    秦卿:“……”

    捧着这截腰,她的指尖下也意识轻摩了一下,她微惊,手下的触感简直软到不可思议。

    “……”

    腰太敏感,李岁末呼吸一滞,僵着身子抬头,认出了是秦卿,霎时吓的腿软,她一手撑在墙上,一手拽着别人的衣襟,嗓子抖擞:“放,放我下来!”

    面前的女人面无表情的把她稳稳的放在地上。

    李岁末落地,手里拉着的衣领也没松,一声布帛被撕烂的声音传来。

    秦卿的肩膀一凉,她垂眸,鸦羽一样的长睫投下一片阴影,冷寒一片。

    李岁末:“…………”

    空气都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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