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在公司饭厅吃午饭的时候，人头攒动，放眼望去黑压压一片，排起长队。

    两人端着餐盘找不到座位。最后只能选择跟别人拼桌。

    高花丽大大咧咧地坐下，擦了把额上的汗，说：“幸好还有一大部分员工选择在外面吃饭或者叫外卖，否则里面还要挤。”

    一同拼桌的其他部门男同事附和道：“是啊，人太多了。”

    卓池恍惚地吃着盘里精致的饭菜，味道相当不错。他想起以前高中，每每到饭点大家便是这样排着队。只不过那时学校不开空调，夏天吃饭完从食堂走出来，已是一身臭汗。

    “是不是感觉跟学校一样？”高花丽笑着问他。

    卓池摇了摇头，“比学校好多了。”

    虽然称作公司大食堂，但无论是环境还是食物都可以媲美外面的饭店。而且两荤三素一汤，刷饭卡只要不到二十块。另有自助餐、糕点饮品，价格都很便宜。

    显然星悦不屑于靠此赚钱，甚至还有贴钱进去，渐渐成为一种无形的公司福利。

    “诶我刚才还没问呢你，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高花丽坐在他对面，嘴里嚼着饭菜，说话也含含糊糊的。

    卓池：“S市XX高中，没毕业。”

    高花丽：“？”她一脸你在跟我开玩笑的表情，差点没把嘴里的饭喷出来。

    卓池坦诚道：“我没读过大学。”

    高花丽心想不可能吧。但看卓池认真的表情，却不像骗人。也许每个人都有伤心事，她没再追问，反而安慰道：“没事儿，咱们这个部门最不看重的就是学历。”

    事实确实如此。相比星悦集团其他部门面试动辄要求985、211，公关部的门槛低了不少。这一行更看重的是经验和个人实力。

    “谢谢。”卓池低声道。

    他知道高花丽是在安慰自己。

    现在这个社会怎么可能不看重学历。你没钱没势，连高中都没有毕业，就活该找不到工作的命儿。

    如果不是遇到裴宁乔，他现在可能还在哪个犄角旮旯送外卖呢。

    高花丽拍拍胸脯，“以后好好跟姐学，慢慢来，你会发现星悦是个很好的发展平台。”

    卓池点了点头，埋头扒饭。

    -

    回去路上他们遇到几个女生，一直盯着卓池目不转睛地看。

    高花丽没当回事，毕竟清楚卓池是帅哥嘛，大家多看两眼很正常。

    但卓池却听见了她们在小声议论，他是不是以前公司楼下那个便利店小哥。

    卓池没回避，冲她们眨了眨眼睛。

    几个年纪也不算小的女孩霎时红了脸。

    高花丽不由得感叹，“你有这张脸，要是再有点一技之长，比如演戏唱歌什么的，混娱乐圈去都绰绰有余。”

    “我不配。”卓池倒非常诚恳，一点虚头巴脑的浮夸也不讲，老老实实道：“明星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尤其我这种。”

    这番话，是以前骗过卓池钱的皮包娱乐公司经纪人告诉他的。

    事实是卓池后来仔细品品，确实没错，他没有入这行的资本。他上过一阵子的艺人课程，唱歌五音不全、演戏蹩脚得让人发笑。

    空有一张脸，内里却是个草包。——负责上课的老师曾这样骂他。

    活到现在二十多年，卓池发现他唯一拿得出手来……似乎也只剩下了画画了。

    “你可别妄自菲薄。”说话间，两人已经快走到了办公室。高花丽加快语气，道：“但其实当个普通人也挺好的，瞧瞧那些大明星天天在网上被人骂，被狗仔偷拍，一点私人空间都没有。得抑郁症的几率特别大。干我们这行呀，见多了他们的糟心事。”

    卓池怔了怔。

    他冷不丁想起裴宁乔。

    说起来，裴宁乔在外人看来也是如同大明星似的，外表光鲜，过着大家都羡慕的富豪生活。

    但是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卓池却隐约察觉到裴宁乔的精神状态似乎并不好。

    因为他哥的缘故，几年看医生下来，卓池对精神病科也算有了些具体了解。裴宁乔这人性格阴晴不定，再加上次梦魇——极有可能患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心理疾病。

    不过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

    卓池摇摇头，把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驱出脑海，跟在高花丽身后，大步走向办公区。

    -

    “怎么来了个男的。”

    “咿，不是程序员？”

    有人嘀咕着。

    午休过后，公关部男同事们得知卓池的到来后，咋咋唬唬地议论开来。他们本来寻思着再来个女生，说不定新人不懂事，哄骗一下，还有几分脱单的希望。

    他们已经不指望部门里其他女同事了，这群女人一个比一个老油条。

    按照传统，新人一般需要主动承担起办公区域的各种琐事，俗称打杂，为期一个月。

    自从公司上次招聘，早已是大半年前的事儿。男同事们许久没有再享受过美女周致的服务待遇，十分期待。

    结果没想到新人竟然是男的。长得还挺帅。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卓池没来之前，这些秃顶中年油腻程序员习惯了女孩把他们当作空气。她们甚至懒得化妆，在男同事面前放屁打嗝吃零食都是常事。

    但卓池来之后，这群女生顿时变了个样。

    每天勤补口红、顶着最全的妆容，在衣柜里压箱底的裙子高跟鞋轮番登场，彼此争奇斗艳，成为了公关部办公室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卓池也渐渐发现了，虽然自己很受女员工的欢迎，但那些男同事，却恨不得把他拆吃入腹，平常变着法子使唤他。

    他的工位在最角落，背靠饮水机和茶水间。

    初来的这几日，男同事表面笑嘻嘻地把杯子递过来，说：“小卓，帮忙倒个水呗。”

    或者，“小卓，去给我倒杯咖啡。”

    “小卓，去看一下茶水间里还有没有剩下的小饼干？”

    “……”

    诸如此类。

    有女同事看不下去，却无济于事。她们最开始也是这么过来的，只能在心里骂这些变态猥琐程序员把职场搞得乌烟瘴气。

    卓池刚开始上班，尽管有高花丽这个师傅带着，但最近公关部着实没遇到什么事，他每天也就坐在电脑前看看文件。

    这些程序员男同事维修网络服务器，常常忙到深更半夜，让卓池帮忙做些小事，他实在无法拒绝。

    高花丽悄声安慰他：“没事儿，等到一个月新人期满了，你再请大家吃顿饭，他们就会消停了。”

    卓池听到要请吃饭，心里咯噔一下。不过他想到那时候自己已经领到工资了，一万多呢，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当然这些事，王欣并不知情。她以为底下员工机灵点，应该能猜到卓池有后台。

    否则她作为上级组长，肯定早就在第一时间把这群没心眼的家伙批评教育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