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们这地里,种的该不会是巴戟天吧?”钱掌柜啧啧称奇,“但现在都快入冬了,这也能种活?”
何济生道:“这不是长得好好的嘛,再过不久,赶在第一场冬雪下来之前,就能收获。”
钱掌柜道:“难道你这块地受了神仙庇佑不成?”
“呵呵,先不说这个了,咱们还是先回去把柴胡给你装好吧。”
给当归浇完水,容溶等三人就到何家称柴胡。何济生也没有把所有柴胡都卖给钱掌柜,他自己留了十斤备用。
剩下的柴胡干重一百三十斤,最后卖了十五两六钱,这笔钱对于寻常百姓家来说,足够两年的花销了,可谓是一笔巨款。
晚上,李氏做了好几个拿手菜庆祝。十五两银子啊,她得卖多少个包子馒头才能挣回来,多亏女儿有神仙庇佑,自从女儿回来后,家里的日子才真是越来越好了。
容溶吃过晚饭来到后院看山参。现在她已经有三株山参了,后面种下去的两盆山参,刚窜出小苗苗,有两片小小的叶子。
她也不确定从山里挖回来的山参参头部分究竟长多大了,但她觉得还可以再等等,等过完年了再挖出来也不迟。她还有好几颗种子呢,有的是时间慢慢培育。
“又在看山参呢?”
“爹。”容溶站起来揉了揉蹲麻了的腿,“我就随便看看。”
“明天我要去南华村义诊,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
“去,当然去了!要是能够遇到小儿患者,我还有机会获得仙土呢。”她的空间里现在空空如也,一粒黑土也不剩了,再不弄点儿黑土来,来年春天她拿什么扩大种植面积。
“你现在满脑子都是仙土,还知道怎么治病救人不?”
“当然,我每天晚上都有在看医书的。”
“那就行,明天早点起来。”
“哎!”
容溶当晚早早就睡了,早上天没亮她便起来准备好了义诊用的药箱,父女俩各拿了两个馒头就出门了。
每月下旬,何济生会定时来南华村一趟,当他们走到南华村村头时,那儿的石堆周围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着了。
“是何大夫来了!”
“何大夫你终于来了。”
“是啊,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几位村民都自觉的排好队,有男有女,都是成人,没有小孩。容溶有点失落,今天看来又要空手而归了。
因为这批患者的问题不大,都是些小痛小病,何济生给最后一个患者诊治完,总共才花了一个多时辰。
“何大夫,谢谢你啊,我这腰都痛几天了,被你扎了几下,现在轻快多了。”
“客气了,你这两日暂且不要干重活,不然腰痛还会复发。”
“好,我会注意的。”
何济生就诊时,容溶就杵在一旁,她不是第一次跟来了,大家都知道她是何家女儿。
李福来被投入大牢后,关于容溶的流言蜚语就自动消散了。加上容溶生的好看,南华村的单身汉不免又蠢蠢欲动起来。
每次容溶来南华村,附近都有人跑来偷看,但也仅限于看看而已,真要让媒人上门提亲,那是万万不敢的。被拒绝倒没什么,而是他们有自知之明,自己的相貌配不上容溶。
容溶当然知道有人在看她,她只能假装不知道,经过李福来那件事,她再也不会随便相亲了,要是再遇上一个心理扭曲的,她可承受不来。
“我看今日不会有人来问诊了,收拾收拾准备回去吧。”
何济生把银针收好放进药箱里,两人刚要走,一位老大娘叫住了他们。
“何大夫,何大夫等等。”
老大娘拉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赶了过来,容溶眼前一亮,系统久违的提示音终于响起,令她倍感亲切。
何济生早就看出女儿的小心思,直接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她。
老大娘把小男孩推上前说道:“何大夫,我这孙儿不知什么缘故,身上忽然长出了很多红疹子,该不会是中毒了吧?”
小男孩生得虎头虎脑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盯着容溶看,把容溶都萌化了。
“大娘,您的孙儿长疹子之前,都吃了什么……”
经过一番详细询问,再结合小男孩当前的症状,容溶下了结论:“大娘,您这孙儿不是中毒,只是食物过敏。”
老大娘见容溶那么年轻,不太相信她的诊断,“过敏是什么,何大夫,要不还是你来帮看看吧。”
何济生道:“大娘您就放心吧,小女擅长给小儿治病,她的诊断不会有错的。”
在这个朝代可没有过敏这个词,容溶马上反应过来解释道:“大娘,过敏就是癣,您的孙儿是因为吃了虾才长出这些癣的,以后您注意千万别再让他碰虾就行……”
经过容溶的一番解释,加上何济生这个招牌,大娘拿了容溶开出的止痒药方带着孙子离开。
这次是容溶在不看系统诊断报告的前提下,独立完成的治疗,系统非常大方奖励了容溶三千积分,还附带赠送了一次抽奖机会。上次的抽奖容溶还没用呢,这次她也不着急用。
利用这三千积分,容溶又兑换了三袋黑土,有了黑土,她瞬间有了安全感。
他们从南华村回来,还没走到家,李氏就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
“济生,你们可回来了,出、出大事了!”
“娘,你先别着急,慢慢说,出什么大事了?”
李氏急红了眼:“咱们的柴胡地,被人糟蹋了!”
容溶跟何济生脸色大变:“谁干的?”
“不知道啊,早上有人下地干活发现时,柴胡地里的柴胡全部被连根拔起折断,也不知道是谁,这可怎么办呐!”这第二批柴胡刚窜芽,他们打算种完这批柴胡就过个好年,谁想到有的人那么歹毒,竟然对他们的柴胡苗下手。
“先去看看。”
村子里出了这样的事,引来很多村民的围观,村长宋德明也来了,他问有没有人看到作案之人,大家都表示没见着。
“岂有此理,竟然有人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宋德明认为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上次李福来杀人未遂事件已经让他在村民心中的威望降低不少,现在村子里又出了故意糟蹋田地事件,这叫他以后怎么在村子里立足。要是邻里之间有龃龉就用这种手段报复人,那村子岂不是乱套了!大胤的律法岂不是被无视了吗!
“此事性质恶劣,给本村造成了恐慌,若有人发现作案之人,马上告诉我!举报有重赏!”村长此话一出,获得所有人的支持,农民就是靠种地为生的,地里的农作物就是他们的命根子,怎么能让人随意践踏呢。
“何大夫来了,快让让。”
何济生他们三人赶到了柴胡地,村民们自觉地让出一条路。
看到地里的惨状,何济生的心都揪起来了。容溶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绝,把柴胡拔起来折断而不是偷走,明显就是在挑衅。她很快想到了最近跟他们家结仇的,不正是李福来吗?
李福来已经被关进大牢了,那么此事很有可能就是李福来的家人所为。他们出于报复心理,只能把气撒在何家的地里。
“村长,我有话想跟你说。”容溶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测直接告诉众人,那样只会打草惊蛇。
村民们也不知道容溶跟村长说了什么,没多久村长就让大家都散了,此事他已经有了计较。
待众人都走后,容溶把地上那些被摧残的柴胡苗都捡起来,去除连根折断的,还有一大半根部没有受损。这些再种下去,应该可以成活。
何济生和李氏弄了几根棍子来,三人齐心协力把有根的苗苗挖坑种了下去。
容溶又给这批受损的苗撒了一层薄薄的黑土,剩下的地她也没打算浪费,又撒了一些萝卜种子下去,萝卜生长速度比柴胡要快些又是刚需,多种一些可以拿来喂鸡。
三人在地里一通忙活,直到下午才把那块地捯饬好。
晚上吃过晚饭,何家早早关上了大门,屋子里一片黑灯瞎火的,看起来是睡去了。
大榕树后面探出两个鬼鬼祟祟地身影,其中一个低声道:“现在可以开始动手了吧?”
另一个道:“再等等,等他们熟睡后再动手。”
两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了好一会儿,还学鸡叫了两声,确定屋子里没反应就直奔何家的当归地。
“牛铁柱说他们非常看重这块地,也不知道种的是甚。”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赶紧搞完就回去,免得被人瞧见。”
“怕什么,谁会想到是我们干的,谁让他们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以后他们种一次,我就铲一次,让他们没法称心如意!”
两人摸到巴戟天地,正准备动手,忽然周围冒出了几个人,不由分说就把他们用绳子捆了起来。
“抓到了!村长,人抓到了!”
两人慌了:“放开我,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这下你们跑不掉了吧!”宋德明点了火把,凑到落网的人面前,“果然是你们,李大山,大半夜的你不在家里睡觉,跑到我们村做什么?”
李大山故作镇定道:“我们出来溜达,消消食,散散心,怎么,不行吗?”
宋德明嗤笑:“消食散心跑来我们村,你可真有闲情逸致嘛。我看消食散心是假,毁坏何家地里的药材才是真吧!”
李大山大叫道:“你这是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宋德明大手一挥:“把牛铁柱给我带过来!”
牛铁柱很快就被带了上来。
李大山看到牛铁柱就有些慌:“我不认识他,你们快放我们回去!”
宋德明知道李大山这是心急了,说道:“之前李福来收买牛铁柱撒布何秀娘的谣言,损坏了人家姑娘的清白名声。李福来被投入大牢后,你们对何家记恨在心,一直想找机会报复,牛铁柱又自告奋勇给你们出主意,让你们毁坏何家地里的药材。如今牛铁柱已经供认不讳,你们要是不承认,咱们就去县衙,交由县令大人定夺!”
李大山听说要去县衙,哪里还敢嘴硬,立马就全招了。
这时容溶他们才从人群中出来,李大山的媳妇见到容溶,发疯一般大喊道:“是你,就是你这个贱.人害了我家福来!要不是你,他怎么会被关进大牢!”
容溶被对方的三观惊到了,合着她这个受害者还有罪了?
“婚嫁本就是你情我愿之事,我不想嫁给你儿子,你儿子就用手段诋毁我,逼我就范。计谋失败后又对我起了杀心,难道这不是他罪有应得吗?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害他进了大牢,是在质疑县令大人断案不公吗!你若觉得县令大人断案有失偏颇,大可告到知府,告去京城,清者自清,李福来若无罪,律法自会还他一个清白。”
李大山的媳妇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李福来被投入大牢的第二天他们就去县衙申过冤,结果却得知李福来当天并不是想杀何秀娘,而是打算奸.污何秀娘。
要知道在大胤,奸污妇女可是重罪,若对方是未婚少女,犯案者就得服十年劳役,若对方是已婚妇女,犯案者就要被流放充军。大胤考虑到女方声誉的影响,往往对这类案子都是秘密进行审理的,不会让跟案情无关人员知晓。
李大山夫妇也是去探视李福来,才知晓的。说起来何秀娘给李福来安了一个杀人未遂的罪名,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可他们还是不甘心啊,仇恨蒙蔽了他们的双眼,他们就把这一切归到了何秀娘的头上,最后在牛铁柱的怂恿下,选择了报复。
随后李大山夫妇和牛铁柱都无话可说,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被宋德明送去了县衙,三人各挨了五十大板,险些去了半条命。
自此,村子里宁静了很长一段时间,村民们都老老实实的下地干活,嘴碎的妇人们也都收起了心思,不再嚼舌根。
容溶的日子依然悠闲,她每天去地里看看柴胡巴戟天,收收萝卜白菜,看看医书,一转眼,入冬的第一场大雪飘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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