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钱掌柜拦着,容溶已经跟着去了。
“你爹说了让你在家好好待着,你过去凑什么热闹,不是去添乱嘛!”
容溶有些着急:“话是没错,但要是真的有瘟疫,我爹也有可能感染啊,我不能坐视不管!”
“你爹是大夫,你就别操心了。”
这时李氏大约也听到了风声赶了回来,“秀娘,你爹呢?”
“爹他去云浮村了……”容溶话还没说完,李氏就直接晕了过去。
“娘!”容溶在钱掌柜的帮助下把李氏扶进了屋子。
外面一阵锣鼓喧嚣,有人一边击锣一边高声道:“今日起,本村禁止外村人进入,本村村民不得随意外出。非本村村民,请立即离开村子,一旦发现私藏外来人员,即刻扭送县衙!”
“哎呀,那我得赶紧离开了,秀娘啊,这柴胡和当归你得给我留着啊。我先走了啊。”
很多村民闻声出门查看情况,容溶从他们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云浮村有很多村民都逃了出来,附近的村子哪里敢收这些瘟疫村的村民啊,于是都实行了封村政策。每家每户都要出一个人轮班在村子里巡逻,一旦发现外来人员,就会直接驱赶。
“我听说啊,南华村发现了一个从云浮村逃出来的村民,直接用火把将人驱赶出去了!”
“天哪,万一人家没病呢,现在谁还敢待在村子里,那不是等死吗?”
“你咋知道他没病呢,这瘟疫传得可快了,才几天啊,就死了十几个人,那些人的尸体都没人敢收,直接一把火给烧了。”
“县令大人调派了上百名衙役已经把云浮村都封锁起来了,除了大夫可以进去,其他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呢!”
“太可怕了,有那么恐怖吗?”
“你还别说,染上这病的人一开始有些像染上了风寒,接着就会尿血,然后全身长满浓疮,不过几天就会浑身溃烂而死。死状极为凄惨!”
……
容溶忽然想起来她去给陈玉骞送萝卜那天遇到过那些村民,莫非那时候开始他们就已经染上瘟疫了?若刚才那些村民说的都是真的,这瘟疫的传播速度也太快了吧!
古代的医疗条件那么落后,一旦有村庄爆发瘟疫,村子里面的人下场一定都很凄惨,别说获得治疗机会了,只怕根本没人愿意给他们活下去的机会。
容溶心里非常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是神医,这种突发的大规模瘟疫事件她压根没经历过啊啊啊啊!
可是何济生还在云浮村,陈玉骞夫妇也在云浮村,她不能坐视不管,见死不救……
正当她心烦意乱之际,何灿回来了。
“姐,爹呢,娘呢?”云浮村的瘟疫事件已经在整个临安县传得人尽皆知,引起了很大的恐慌。
集贤书院直接给所有学生都放假,让学生们都回到自己的家老实待着,若是云浮村的学生,则待在书院不许出去。
何灿了解何济生的性格,他猜测何济生一定会前往云浮村治病救人的。
“爹去云浮村了,娘刚刚晕过去了,我现在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何灿作为家中男子汉,深感责任重大,他安慰道:“姐你先别急,爹行医数十载,经验丰富,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逢凶化吉你个头,这是瘟疫,不是普通的风寒发热。”
容溶没时间跟何灿解释太多,“你看好娘。我去云浮村看看!”
何济生在距离云浮村村口还有一段距离时,就被镇守的衙役拦了下来。
“你是什么人,现在云浮村禁止进出!快回去!”
“官爷,我是大夫,听说云浮村爆发了瘟疫,所以想进去看看。”
“既然是大夫就请跟我来。”
衙役领着何济生来到了一间茅草屋,说道:“这里面都是吴大人请来的大夫,你跟他们商量一下有什么法子能够救治瘟疫病人吧。这疫病很厉害,一旦染上,几天就会死。”
衙役说完就关上门出去了。
屋子里的其他人看到何济生,有人问道:“这位同仁,你也是被征来的?”
“不不不,我是自愿过来的,现在村子里是什么情况啊,我们连病人都看不见,如何诊治?”
一个小眼睛中年男人说道:“你还真的想给那些患了瘟疫的人治病啊,实话告诉你吧,治不好的。”
何济生不解:“那县令大人把你们聚集在这儿是何缘故?”
另一人自嘲道:“当然是做做样子给外面的人看咯,要是一点儿都不作为,他头顶的乌纱帽如何能够保住。”
“你们的意思是?”
小眼睛男人道:“怪只能怪云浮村倒霉,我们就老老实实待着吧。”
何济生气得发抖:“就算县令大人不想管,你们身为医者,难道就这样坐视不理吗?这么多条人命啊!”
“你以为我们一个个都是神医吗。就算我们想治病救人,也得有那个本事。你要是有本事,你进去治啊,别光杵在这里说风凉话。”
何济生环顾四周,所有人都低头沉默不语,他自知他跟这些人不是一路人,说再多也无济于事,于是用力拍响了木门。
守门的衙役不耐烦的把门打开:“干什么干什么!”
何济生道:“我要进村救人。”
“都什么时候了还添乱,给我老实在里面待着!”
何济生只好硬闯,衙役没拦住让他跑了出去。
“快,来人抓住他,别让他进村!”
容溶赶到时,就看到何济生被一群衙役追着跑。
“爹!爹!”
“秀娘?!你怎么跑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好好待着吗!”
何济生被衙役抓了捆起来,容溶道:“官差大哥,我爹是大夫,你们不能把人抓起来。”
“你又是何人,不知道现在不能到处乱跑吗?”
“我叫何秀娘,我想问问现在村子里是什么情况?”
“这不是你该问的,要么马上带着你爹回去,要么你们就都老实待着别乱跑。我现在很忙,没功夫跟你们瞎扯!”
容溶吃了闭门羹,只能忍气吞声,看来云浮村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衙疫连大夫都不让进去,显然他们已经完全放弃这个村子了,打算任由村子里的人自生自灭。
她无法想象村子里的人该有多绝望,竟然连一丝求生的机会都没有!
“爹,你先跟我回去,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眼下硬碰硬也不是办法,放任何济生在这里她也不放心。
“不行,回去什么也做不了,你别管我了,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和灿儿要好好的照顾好你娘。”
何济生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
容溶猜测何济生打算抄近道入村,那条路是去陈玉骞家的捷径,她也走过。
她从何济生眼中看到了一种坚不可摧的信念,她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何济生了。
何济生借口小解从衙役眼皮子底下逃走,他绕过了衙役的包围圈,从那条隐秘的羊肠小道进入了云浮村。
陈家静悄悄的,似乎没人。
何济生心里咯噔一下,预感不妙,莫非陈玉骞夫妇已经……他不敢细想下去,直接推开了陈家大门。
何灿和李氏左等右等都没见容溶回来,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你怎么不拦着秀娘啊!要是她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李氏狠狠捶打何灿,似乎要把所有情绪都发泄在儿子身上。
何灿自知理亏,任由李氏捶打一动不动。
没多久容溶回来了,李氏没看到何济生,问道:“你爹呢?他怎么没跟你回来?”
“娘,爹他没事,你先别着急。他跟其他大夫在一块儿呢,一起商讨治瘟疫的法子。”
“真的假的?你没有骗我吧?”
“娘,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能跟你开玩笑。”
容溶只能先稳住李氏,免得李氏寻死觅活。
“那就好,没事就好。”
“娘,我肚子有些饿了,你能不能去给我和小灿做一顿饭。”
“对对对,做饭,是该做晚饭了,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做饭。”
转移了李氏的注意力,容溶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出去透透气。”
容溶来到地里,冷风呼呼地吹,倒是让她的灵台清明不少。
前几日撒下去的血箭草种子发了疯似的从泥里窜了出来,一株挨着一株,密密麻麻。似乎只有看到这些生命力旺盛的草药,她才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并非一无所有,她有系统,有黑土,她一定可以做点什么,
在地里吹了一会儿冷风,远远地听到李氏在叫她回去吃饭,她收拾好心情赶了回去。
何灿第一次吃到黑土种出来的萝卜白菜,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还嚷嚷着要带一些腌萝卜酸菜到书院去解馋。
看见何灿胃口那么好,容溶也多吃了几口饭。
半夜,容溶起来小解,她听到厨房发出了轻微地响动,便轻手轻脚地把何灿叫醒,两人各抄起一根木棍往厨房摸去。
“谁在里面!”何灿大喝一声,厨房鸦雀无声。
过了半晌,容溶用火折子点亮蜡烛,厨房的灶台旁边,一个瘦不伶仃地小男孩缩在一旁正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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