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安已经睡下了，屋中没有点灯。
“起来。”
带着醉意，梁衍语气愈发霸道得很。
因为记挂着梁衍的寿礼能否过关，顾安安一直也没怎么睡着。
只是她没想到，这么晚了，他竟还过来找她。
顾安安刚想一个鲤鱼打挺起来问他，忽然又想到什么。
……呃，穿得太暴露了。
顾安安不习惯睡觉穿太多，此时身上只着一件月色肚兜，前面松松垮垮的勉强遮着，后面就两条交叉的细带。
顾安安把自己裹的紧紧的，如一只小仓鼠露出半个脑袋。
带着几分醉意，梁衍走到床前，伸手就要掀顾安安的被子。
“起来。”他又重复一遍。
顾安安慌张地按住被子，“我要穿衣服！”
梁衍手势一顿。
他松了手往门外退去，“我等你。”
顾安安看不见梁衍的表情，但是依稀能听出来，他心情不错。
看来这一关应是过了。
顾安安还没把古代衣服穿顺手，加上心情急切，黑暗中更是怎么都穿不好，便胡乱把袖子一套，对外面喊了声：“好了！”
反正黑灯瞎火，又看不出来。
梁衍大步走入，往床沿边坐下。
“今天寿宴，进行得不错。”
他声音带着愉悦，顾安安闻到了他身上散发的淡淡酒气。
几个菜啊，喝成这样？
不过闻起来甜甜的。
大魔头就算喝了酒，全身也是香喷喷的。
正想着，眼前忽然火光一闪。
梁衍不知从哪儿摸到了烛火，很自然地点上。
顾安安后知后觉地想起身上的衣裳，却已经来不及缩回去了。
她表情呆滞地坐在床上，蓬松的头发，淡黄的长裙。
还穿得歪歪斜斜的。
梁衍默默地打量了她一会儿。
他忽地伸手，抚摸她毛糙的发梢。
顾安安触电般哆嗦了一下。
黑灯瞎火，衣衫不整，任何肢体接触，都有些不合时宜。
不过……就喜欢这种不合时宜。
梁衍只抚了一下，很快收回手。
投桃报李，顾安安一双爪子都伸出来，理直气壮地在他腰上回抱了一下。
结实、劲韧，手感太棒了。
梁衍无奈地看着她，“有意思么？”
顾安安点头，有，太有了。
而且大魔头没有暴跳如雷哦。
梁衍平日话极少，做事很少与人商量，事毕了，就更不会再提。
但是这次不一样。
微醺之下，他行事愈发随意了些，幽深的瞳仁少了几分狠戾，多了些许朦胧。
他开始向顾安安一件一件讲述寿宴上的经历。
顾安安抱膝坐在他身边，认认真真听他说的每一个字。
说完送寿礼的过程，又说起晚宴上太子的刁难，便自然而然提到了他经营的那些产业：
“北凉不如中原物产丰富，百姓没什么余粮，我若再收捐收租，只怕他们就得饿死。”
顾安安点头表示同意。
现代社会，民生永远是头等大事，没有之一。
“但我希望组建自己的力量，必须要养大量兵马，需要用钱……”
梁衍眉眼晦涩，口齿还是清晰的。
他说到他利用皇室宗亲的身份，从最赚钱的官营产业——如盐、铁、茶等入手。
起初只在海内营商，后来又组建商队，贩运丝绢、瓷器、茶盐等中原特产至海外诸邦。
北凉是梁衍的封地，本就是自给自足的财政，也有自己通行的钱币。
后来梁衍规定，在自家产业版图内部，即便不在北凉境内，也必须使用这种钱币。
产业规模越做越大，北凉币需求量也越来越大。
慢慢地，在一些不属于他的领域，北凉币也能流通无阻。
梁衍索性开了几座矿山，大量铸造北凉钱币……
顾安安越发听得瞠目结舌。
中原的盐、茶、布帛等民生必需品，也是最赚钱的行业，几乎被梁衍垄断了。
海外商贸他也占了很大份额。
更不用说他的北凉币，大有成为全国通行货币之势。
“那……”顾安安担心地问：“这些事皇上知道么？”
“当然。”梁衍十分坦然。
“他不忌惮？”
“那昏君只忌惮我的兵马；营商之事么，他认为商人下九流，上不得台面，根本不管。”
顾安安难以置信地连连摇头。
国民经济的命门，几乎就掐在梁衍手里。
皇帝还不以为然，真是个蠢东西。
“不过这一次，他准备将我软禁在京城。”梁衍平静道。
顾安安一怔，旋即想起来了。
原书也有这么一段剧情。
但那是梁衍遇劫，狼狈地被梁嘉赫拖进京，又拿不出像样的寿礼，被皇帝怒斥一通后将他软禁。
如今剧情已经扭转，梁衍毫发无损，寿礼亦让皇帝满意。
可皇帝仍要软禁他。
顾安安脑袋飞快地转着。
虽然，这一段剧情仍在照书中走。
但不管怎么样，梁衍一定不会再那么被动。
“你放心，”顾安安宽慰地拍拍梁衍的肩头，又拍拍自己的胸脯，“有我在，你别怕。”
梁衍侧过头，沉默地望着她，目光晦暗不明。
“我是来保护你的，你忘了么？”顾安安冲他微笑。
那日在山匪的小黑屋里，她便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梁衍似乎也想起来了，他笑了笑。
顾安安惊讶地瞪大眼睛望着他，小心肝一颤一颤的。
第一次见他笑啊！
他笑起来居然有酒窝啊！
他的酒窝太好看了！
不是那种很深的，看起来腻腻的酒窝。
而是浅浅淡淡，恰到好处，小小的一对绽放在唇角。
加上此刻眉眼微弯，看起来超可爱的！
哎，大魔头明明可以靠脸，却偏要靠实力。
有魄力，有头脑，有远见，有颜有身材……上马横槊，下马营商。
太完美了！
怎么办，越来越崇拜他了。
梁衍沉默地注视着顾安安眼里快要蹦出来的粉红小心心，半晌，低声问：
“为什么留在我身边？”
因为……馋你的身子。
太不矜持了，顾安安不太敢这么说。
“因为喜欢你啊。”
换个说法，一个意思。
然而梁衍垂眸片刻，却没接这话茬。
他站起身来，“早些休息，明日我带你出去。”
顾安安吓了一跳，“我说错什么了？”
她拖住他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问：“为什么要带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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