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仁强,秧苗她爸爸还没找到?”李奶奶给李小草热着牛奶,好奇地问着儿子。

    “妈,出来说。”李仁强给老妈使使眼色。

    “秧苗她妈妈不准备和她爸爸纠缠了,也没和他说过秧苗的事,”李仁强叮嘱道,“别在孩子们面前说漏嘴了。”

    “诶唷,这样也好,”李奶奶笑道,“感情的事啊,不能勉强。再说了,人家有了好的未来,懂事点的女人都不应该再纠缠,秧苗她妈这事做得好。”

    “嗯?”李小草趴在门框上偷听,似懂非懂的样。

    大清早的,梨花把三孩子送到李奶奶这边后,给李奶奶提了几两肉过来。

    “麻烦您了,”梨花每次过来都会带点东西,心里很是过意不去,“等过年的时候,我会把孩子们送回乡下去。”

    “没事,我这里治安好,有孩子们陪伴也热闹,”李奶奶想着给梨花介绍个男人,“你现在学习怎么样?”

    “挺好的,托了李叔的福,我去玄城大学提交了申请,他们允许我去他们学校的图书馆看书。”梨花没想到大城市里有这么多书,而且图书馆外面经常有大学生在那里交流,梨花时不时地也会问那些人问题。

    这里的学习资源比公社强多了,她要是在公社里,绝对读不到那么多思想进步的书籍,看来她留在城里复习是对的。

    两人在这边聊着,李小草拉着秧苗他们进屋:“秧苗,你妈妈她一直在撒谎。”

    “什么撒谎?”秧苗指指自己的小脑袋,“我可是很聪明的,妈妈骗不到我。”

    “我偷听到我爸爸说,你妈妈不愿意让你见爸爸。”李小草有些不解,梨花阿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不可能,我妈妈昨天晚上还和我说爸爸去外地比赛,马上就要回来了。”秧苗气呼呼的。

    欸?秧苗小手拍拍额头,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爸爸怎么去外地去了那么久呢?

    “要不然,咱们去学校找你爸爸。”杨大虎提议道。

    --

    玄城大学,许梨花上完课去了这里的图书馆。拿出证件,许梨花首先就去拿了拖把和扫帚开始清扫这里。

    人家给了她看书的机会,许梨花自然是愿意给这里做些什么。

    清理了一二层的地方,许梨花坐下来拿了两本书在看。每次看书就是她最高兴的时刻,书中自有黄金屋这话说得真是一点没错。

    “梨花同志,我拉肚子,”清扫的阿姨和许梨花见过几面,“待会儿大领导就要来咱们图书馆参观,你去替我清扫一下厕所,行不。”

    “阿姨,您放心,这里尽管交给我。”梨花放下书撩起袖子就去厕所做清扫。

    举起大拖把,梨花站在小凳子上也擦不到最上面的玻璃。被这块大玻璃弄得气急,梨花用力一甩,拖把上的布条飞到了推门而进的男人脸上。

    被污水弄了一脸的蒋秋收:“……”

    “对不起,对不起,”梨花埋着头赶紧道歉,“您放心,这个拖把还没拖过茅坑,干净。”

    蒋秋收:“……”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再看看不停鞠躬道歉的人,蒋秋收疑惑地看着她:“梨花?”

    许梨花尴尬地抬起头:“蒋秋收?”

    “你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出了同一个问题。

    “我来这儿…”蒋秋收尴尬地指指厕所里的隔间。

    “我是来这打扫的,”许梨花看见故人了格外高兴,拉着蒋秋收在这谈起了往事,“你怎么在玄城呐,你是这里的学生吗?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蒋秋收:“……”

    他真的忍不住了。

    看着对方脸色难看微微扶着腰,沉浸在看见熟人的喜悦中的许梨花突然反应了过来:“你去上茅坑,我去外面等一等再打扫。”

    方便完洗手的蒋秋收想起了大事:“你那个拖把真的没拖过这里?”

    “放心吧,没拖过茅坑,只是拖了地面。”许梨花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蒋秋收:“……”

    想到刚刚那些脏水甩到自己脸上,蒋秋收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忍不住扶着水龙头干呕去了。

    ——

    “班长,不好了,大事,大事,”一个学生把正在给同学讲题的班长给推下台,自己在上面气喘吁吁的,“物理系78届一班的班长要退学了。”

    “啊?”

    “物理系一班班长?是谁啊?”

    “为什么退学?”

    ……

    “同学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他为什么退学吗?”

    “为什么?”许程仁转着笔有些不解,考上大学多么不容易啊,退什么学呢?

    “他在乡下离过婚的媳妇儿找上门来了,说是怀孕了,要他负责。”

    “就因为这事?”班级里同学闹开了,“这个媳妇儿也太不懂事了。”

    “不是,考上大学那相当于是鲤鱼跃龙门的第一步,这可是事关一辈子的前途啊。”班上同学都觉得有些可惜。

    “所以说有些女人呐,头发长见识短,”司马振杰叹气,“就为了一己私欲,非得闹得人家退学不可。”

    “什么叫一己私欲?”阳语儿一本书直接甩了过去,吓了司马一跳,“女人家一个人在乡下带孩子,那是多么辛苦的事?你们这些男人脱裤子了就翻脸不认人。”

    “对,脱了裤子就翻脸不认人!”全班女同学统一战线,痛斥着这些不要脸的男人。

    “不是,你们怎么说话呢?大家都是祖国的好好青年,什么叫脱裤子?你们一个个女同学,说话就不能文明点?真是不害臊。”有男生和她们叫板。

    “女同学怎么了?男同学又怎么了?就事论事,你别扯上性别说事!”阳语儿她们嚷嚷起来了。

    “所以你们就非得闹得人家退学?”司马振杰敲敲桌子,“女同学们,我不是要故意和你们为敌,但是你们想一想,国家培养一个人才,那是多么的不容易啊。而今天退学的这位同学,说不定就是下一个为祖国做奉献的科学家教育家,就为了什么情情爱爱的,你们确定就要毁了一个人的一生?”

    这话一出,诸位女同学又说不出话了:“确实,其他事都好商量,这私生子的事干嘛要闹到明面上来呢。”

    “也对,你看咱们民国时期,那些诗人文学家,虽然有些私生活混乱娶了好几个老婆,但是也不影响人家的才华,也不影响人家为国家的大好事业添砖加瓦。”

    不得不说,这些女同学同理心就是普遍比男同学强,换位思考一下,她们又能为那位退学的同学鸣不平了。

    “别吵了大家,历史老师来了。”望风的学生一吆喝,整间教室瞬间又安静得不像话,大家都拿着笔背着书当一个好好学生。

    “今天,我们来讲一讲中国思想史,大家翻开课本最后一课。”老师进教室直接开讲。

    又是这课,司马振杰无聊地转着笔,偷偷从后门溜走了。

    “风景好岁月也正好,就应该是享受的时候,哎,当初就不应该听老爷子的选这个系。”司马振杰扯着哈欠撑撑懒腰,突然就被人扯了扯裤脚。

    “叔叔,你知道我爸爸在哪吗?”扯扯司马裤脚的正是秧苗,秧苗他们来到学校很快就迷了路。

    “小家伙,又是你,”司马对这个女娃娃印象很深刻,之前就在学校见过一次,当时这女娃娃穿着大红棉袄抱着个牛奶瓶,可爱得司马心都要化了,“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找到你爸爸?”

    司马蹲下来捏捏秧苗小脸蛋儿,啧,终于捏到了,司马喜滋滋地笑着:“你爸叫什么?我去学校广播室给你广播一下,不怕找不到。”

    “我爸爸叫许程仁。”秧苗怕这个怪叔叔听不清,大声在他耳边一字一句地喊道。

    司马振杰:“……”

    许程仁?哪个许哪个程哪个仁?

    郑小瑳以为他不识字,便捡起地上的石子儿写着‘许程仁’三个大字。

    “你这么小就会写字?神童啊。”司马这时候也不忘调侃,虽然这几个字写得特别大特别不像个字,但司马还是觉得他们说的就是自家班级的班长许程仁同志。

    “你们爸爸不在这个学校,你们找错了。”司马像个诱惑小孩子的大灰狼,“这样,你把你们的地址告诉我,我找到了再告诉你们。”

    拿到地址送走了这几个孩子,司马大张着嘴无声地大喊,天下竟有这等放屁的事,他们班长有了孩子!!

    “每次都这样,找不到爸爸。”秧苗坐在学校的花坛上很是生气。

    “许程仁!”杨大虎不管了,开始站在学校操场上大声喊,“许程仁,你这个负心汉。”

    路过的学生:“……”

    这场面实在是有些滑稽。

    “我爸爸不是负心汉。”秧苗眨巴眨巴眼就明白了负心汉的意思。

    “就是负心汉,梨花阿姨经常晚上哭呢,咱们大杂院里的老奶奶都说你爸爸是负心汉,你不知道?”杨大虎实话实说。

    “你们找许程仁?”历史系77二班逃课的一学生走了过来,“我带你们去。”

    “所以各个时期思想的形成…”老师在台上讲得十分有劲,已然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台下靠窗做的许程仁昏昏欲睡,溜进教室的司马扔了好几个纸团也没把许程仁给叫醒。

    “扣扣~”

    敲窗声传来,许程仁猛地惊醒。抬头看窗外,什么也没看见。

    “爸爸~”

    秧苗在走廊上使劲地爬着教室窗户,杨大虎他们三个跪在地上给秧苗当人、肉垫子。因为太过用力,秧苗小脸憋得通红。

    “爸爸~”秧苗对着窗边的许程仁看了又看,站不稳的秧苗小脑袋晃啊晃,“爸爸,我是秧苗啊。”

    秧苗小手将口袋里许程仁的照片‘啪’地一声使劲贴在窗户上,这次她肯定没认错爸爸。

    全体学生:“!!!”

    “班长有了孩子?”

    “班长有私生子?”

    “班长是抛弃孩子的负心汉?”

    ……

    司马:“……”

    班长惨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老师还没搞懂怎么回事,就被班上同学给推了出去。

    “同学们,最高紧急会议!摆桌子!放窗帘!”司马一声大吼,教室桌椅纷纷被移动,教室中央是四张课桌拼接而成的大桌子,团结一致的同学们纷纷关紧教室门放下四周的窗帘。

    “啪~”的一声,副班长打开了教室的灯,灯光集聚在教室中央的四个小孩身上。

    “哇~”秧苗笑着蹦啊蹦,使劲爬□□的大桌椅,“好玩儿~”

    “谁先问?”学习委员有些紧张,以往这种大事都是班长来主持,今天班长是嫌疑人,不能让班长做主。

    “那就我来吧。”副班长咳嗽一声,准备审问。

    “wu~”秧苗被这些叔叔阿姨一脸严肃的样子给吓到了,大大的眼眶里瞬间充盈着泪水。

    看着秧苗小嘴一撇,司马大叫不好,这就是小孩要哭的前兆。

    果然,下一秒秧苗开始放声大哭,张开小手跑向许程仁,“爸爸,呜~~”

    许程仁下意识地张开双臂接住跑过来的秧苗,这一刻,血脉的力量让什么都不知道的许程仁下意识就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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