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勾引

小说:怎敌娉婷太撩人 作者:莫知薇
    沈烬温向来公务繁忙,又素来喜静,他嫌女子整日叽叽喳喳地过于聒噪,所以贴身伺候之人很少用女侍。没想到,前几日竟然有个神秘女子混进府里来,严叔发觉后第一时间查了对方的身份,竟是武陵春苑的一个艳妓。

    沈烬温眸色一沉,冷笑道:“我倒要瞧瞧这回沈齐佑又想搞什么鬼。”

    夜色凉如水,净房的窗棂纸上,树影婆娑,影影绰绰如鬼舞。

    沈烬温靠在浴桶壁上,闭目养着神。

    他那张因为过于清瘦而略显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笼罩在氤氲的热气里,反倒卸去了锋利,多了几分朦朦胧胧的柔美。看似瘦弱的身材不成想在脱了衣之后,峻拔而矫健,尤其是袒露在水面上的紧实胸肌,每一处都透着含蓄的力量美。

    正在一旁伺候沐浴的玉娆早已看的是芳心砰砰乱跳。

    原以为宁王才是人中龙凤。

    可自打她见了沈烬温,方知什么叫——美如谪仙,世间少有。

    若是叫她勾引上了昭王,不仅睡了美男,还完成了任务,想想都激动不已。

    玉娆趁着沈烬温闭目养神的功夫,赶紧在一旁悄悄地脱掉衣裳,只在玉体外披了一件大红色的轻容薄衫,又低头将垂在身前的长发拨弄开,故意露出胸前大片春光。

    见时机正好,便将光溜溜的纤手慢慢地放在了沈烬温的胸膛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烬温的反应。

    沈烬温薄唇紧抿,阖目未动,只黑压压的长睫轻轻一颤。

    在玉娆看来,这是欲罢不能的隐忍表现,顿时觉得有戏,心中一喜,斗胆开始往下一点一点的摸。

    正要摸到关键部位时,手腕突然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钳住一般,还没待她惊觉过来,只听“咔嚓”一声闷响,剧烈的疼痛立马从手腕处传来,直疼的她头皮发麻。

    “啊!”

    玉娆尖叫着扯出手一看,只见手掌蔫蔫地垂着,腕骨处已经完全分裂成了两截。

    她的手腕竟然被沈烬温生生折断了……

    待她从疼痛中稍稍缓过神来,胆战心惊地转动脖子,一抬首,正好撞上沈烬温那双阴鸷的黑眸。

    刹那间,玉娆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谁说昭王温润如玉,明明狠毒如阎罗。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玉娆涕泪横飞地跪在地上,身子不知是因为疼的还是因为惧的,抖如筛糠。

    沈烬温心中不由得冷笑,没想到沈齐佑竟然会派这么一个废物来勾引他。

    他原本还以为沈齐佑派来的会是个刺客,方才一试她的身手才知道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看来眼前这人,还真的只是个艳妓而已。

    “是谁派你来的?”

    “没,没人派奴来,是奴,奴自己要来的。”

    “哦?”沈烬温挑眉,睨她道,“你来做什么?”

    玉娆忍痛嗫嚅:“奴,心慕,王爷,故此想……”

    她想干什么,方才已经表现的再明显不过了,所以话还未说完,就被沈烬温厌恶至极地打断:“你也配!”

    玉娆一噎,彻底呆住了。

    仿若一盆凉水浇了头,彻底清醒了过来,终于觉得自己竟然敢来勾引昭王,简直就是在拔阎王的胡须——找死。

    这时,门被用力推开了,严叔带着两个府兵闯了进来。

    沈烬温敛了色,淡淡吩咐:“带下去。”

    严叔二话不说,向府兵一挥手,府兵上前拽起玉娆的胳膊拖着往外走。

    后背很快烧起火辣辣的痛,玉娆疼的大叫,一面冲沈烬温喊:“王爷饶命,奴以后再也不敢了……”

    严叔问:“阿郎,要怎么处理那个女子?”

    沈烬温抬手搁在浴桶边缘敲了敲,喃喃自语道:“一个武陵春苑的艳妓竟敢只身入我昭王府勾引我,沈齐佑这是没人用了不成……”

    脑中一瞬间划过那晚孟娉婷蒙着面纱的眉眼,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起来。

    有种念头一旦冒出就如困兽出笼,拦都拦不住。

    想再见孟娉婷一次的想法蠢蠢欲动。

    沈烬温闭上了眼。

    就一次,就容许自己任性一次。

    “派人看好她,别让她死了,明日我有用。”

    “喏。”

    沈烬温低头,厌恶地看了一眼水面,遂起身出了浴桶,亵裤顿时湿漉漉的贴在两条修长的腿条上。

    “重新换一桶水来。”

    -

    卯时刚过,孟娉婷就醒了,她因不用像苑中其他姐妹们通宵达旦的伺候客人,所以一向醒得早。

    在床上又挨了一会儿,才叫映月伺候她洗漱更了衣。

    这个时辰,金妈妈和其他人都还在梦乡里,偶尔有几个杂役正在轻手轻脚的扫洒里外庭院,厨房都还没有起火。

    映月打起支摘窗,带着万物复苏的春日气息不经意地溜了进来,盈了满室芳香。

    虽各大坊门早已开启,但平康坊一带坊内在巳正前一向很安静,听不进半点叫车马叫卖声。

    “娘子早上想吃点甚?奴婢出去买。”

    孟娉婷正坐在铜镜前,对镜理妆,随口道:“胡麻粥,还有蒸饼。”

    映月去了之后,孟娉婷对着镜中的容颜发了会儿子呆,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肤如凝脂,香腮芙蓉,看来她的脸已经彻底恢复如初了。

    这是一张有时连孟娉婷自己都会觉得惊艳的脸。

    仿佛天生就适合用来做魅惑人心的武器。

    嗵嗵嗵!!!

    忽地,楼下传来一阵巨大的闷响,动静之大,震的地板都在跟着颤抖。

    孟娉婷蹙了蹙眉,很快听见外面传来一声骂骂咧咧:“大清早的究竟是谁在扰爷清梦来着?!”

    楼里夜宿的都是些个纨绔子弟们,架子大,脾气大,通常这样的时候,一旦开口断无闭嘴之理。

    不过,孟娉婷竖耳听了一会儿,竟然没有听见下文了。

    她正兀自纳闷,欲起身去看时,门开了,是映月回来了。

    映月怀里抱着刚买回来的小食,一脸紧张兮兮地溜了进来,又赶紧用背阖上门道:“娘子,外面突然来了许多官兵。”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锣响。

    音波回荡之余,又闻一道中气十足的喊声炸开:“金吾卫查案,除本楼诸妓外,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孟娉婷的心脏紧跟着突突跳了一下。

    金吾卫!

    难道是……沈烬温来了?

    楼里很快响起一阵纷乱的脚步声。

    孟娉婷看了一眼映月,道:“走,出去看看。”

    甫一开门,眼前人影缭乱,香风混着靡靡之气扑面而来。

    整个楼道里,各房的姑娘们同恩客们正慌不择路地跑了出来。

    “女的留下,男的滚!”

    楼下大堂出口处,堵着一波人,有男有女,皆是衣衫不整,满目慌乱。两个穿着玄袍玄甲兽头金掩膊的卫士一手摁着腰间佩刀,一手横伸,拦住了两个抱在一起正准备冲去的男女。

    男子一听,毫不犹豫地把女子往后推了一把,自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

    金吾卫出动,必有大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他们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身份的,若是被金吾卫查出他们夜宿妓家,多少会带来些麻烦,故而个个低着头闷不吭声地往外跑。

    很快,大堂里只剩几个抱团缩在一块的姑娘们,一时,回也不敢回,出也不敢出。

    后院的金妈妈闻见前面的动静,急急忙忙地往前头赶,刚走到楼口,正好撞见一客手里攒着外袍,只穿着中单就跑了下来。

    金妈妈忙拦住对方,赔笑道:“客走这么急做甚?可是姑娘们没伺候好?”

    那位客人烦躁地甩开金妈妈的手,压低声音怒道:“也不知道你们家又惹了什么是非,竟然惊动了金吾卫出动,白白地搅扰了老子的好兴致,再这样下去,看谁还敢来你们武陵春苑,哼!”

    金妈妈茫然扭头,定睛一看,顿时吓得双腿发软,头皮发麻。

    目力所及之处,不知何时,站满了身穿玄衣玄甲金兽掩膊的卫士,个个束有腰刀鞓带,门神似的将原本还算宽敞的大堂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浸/淫长安世风已久的金妈妈如何认不出眼前的这些人,正是令长安百官闻风丧胆的金吾卫。

    金吾卫向来只听命于圣人,负责都中巡查缉捕、禁中护卫、监察百官等诸事,但凡金吾卫拿人,可不送刑部,不送京兆府,直接交由大理寺审理,还能一起参与定案。

    由于金吾卫大将军常侍在御前,可直接向圣人上奏,其权利大到都中官员们一见金吾卫恨不得避之若涣,所以才有了金吾卫“上可达天听,下可通诸鬼,翻手屠富贵,覆手斩阎罗”的传言。

    看见金吾卫出现在武陵春苑的一瞬间,金妈妈心里立即想的是——

    完了,完了,武陵春苑暴露了!

    金妈妈好歹在平康坊里立足了十几年,顿时深吸了一口气,迅速平静了下来。目光先是四下一溜,很快落在了立在大堂中央嚼着薄荷叶的官兵身上,见其胸前的小吊牌上写着“校尉赵诚”四字,立即判断出对方应该是此间最大的头儿,便扯出谄媚的笑意上前:“敢问官爷,如此兴师动众地来武陵春苑,所谓何事?”

    赵诚嚼着薄荷叶,垂眸睨了一眼金妈妈,漫不经心地问:“你就是老鸨?”

    “是是。”

    “去把你们楼里所有的姑娘全部叫下来。”

    金妈妈不知金吾卫是何用意,便试探道:“官爷们若是想见楼里的姑娘,大可不必如此兴师动众的,奴家立马自备酒席,吩咐姑娘们尽情款待官爷们如何?”

    赵诚向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咂嘴道:“你看老子很闲吗?叫你去就去!”

    金妈妈只好闭嘴,回了身,找来一护院吩咐:“去楼上把还没下来的姑娘们都叫下来。”

    那厢赵诚像是长了顺风耳似的,重重补了一句:“是所有姑娘。”

    金妈妈只好又说:“把后院里还没接客的几个也叫出来。”

    “喏。”

    那护院正待要走,忽然被金妈妈拉了回去。

    “看见崔郎了没有?”

    护院左右看了一眼,挠头纳闷道:“方才头儿还在,怎么扭头就不见了?”

    金妈妈脸色一沉,骂骂咧咧道:“狗东西,一出事比谁都跑的快……”

    不一会儿,楼里的客人全部走光了,前楼后院的姑娘们都也被叫了出来,立在了大堂中央。

    武陵春苑算是平康坊里的大妓家,手里的上等姑娘有四个,中等五个,下等八个,未出阁的五个,统共加起来二十三个,再加伺候的侍女们,乌泱泱的好几十号人。同那些五大三粗,杀气腾腾的金吾卫站在一处,宛如西北的风沙和江南的水乡,泾渭分明的很。

    孟娉婷戴着面纱,同映月寻了一不太起眼的角落站立。

    金妈妈在前头道:“官爷,姑娘们都到齐了。”

    赵诚扬起下巴扫了一眼诸妓,然后回头冲身后的一个卫士点了下头,那卫士立即跑着出去了。

    不一会儿,堵在门口的金吾卫让开了一条道儿,门口黑影一晃,走进来几个人。

    为首的一位,身量修长,气度不凡,身上穿着一件紫色联珠鹿纹锦衣襕袍,腰缠玉带,身侧挂着金鱼袋,手里握着一柄金银钿装横御刀,在两夹卫士们敬畏的注目中,信步而来。

    来者正是金吾卫将军,当今昭王,沈烬温。

    孟娉婷藏在袖下的手倏然蜷紧,隐在人后静静地望着沈烬温,转而又落在了沈烬温手中的御刀上,那把御刀乃圣人所赐,特允他先斩后奏之权。

    前世,他就是用那把刀杀了沈齐佑。

    所以,比起金吾卫,都中百官恐怕更怕的则是金吾卫将军沈烬温手上的这把御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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