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没事，你继续睡。”
燕夷神色不动，而且也慢吞吞的缩回了手，苏燕看了他好一会儿，确定他不会突然一巴掌糊过来的时候，才埋头继续睡了。
她本身很困，所以很快就睡着了，完全没有受到一点的影响。
次日早上醒过来，苏燕下意识的往床上摸了一下，却是一手空，吓得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了，睁开眼看见床上空荡荡的。
原本应该好好躺着养伤的燕夷不见踪影。
她立刻站起来往外面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见燕夷双手笼着袖子，坐在廊下的阶梯上，目光微抬看着院子外面的天空。
这幅样子，像是被关在笼中的鸟儿。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但这个人还在，就松了一口气。
“你过来。”
燕夷突然出声，好像察觉到背后有人，苏燕往周围看了一眼，确实是只有她一个人了，只好走过去在燕夷的旁边坐下。
燕夷好像不喜欢身边跟着太多的人，在宫里的时候，伺候的人基本上都是在殿外的，有他在的地方，一定程度上，人都比较少。这一次出宫，日常跟在燕夷身边的内侍没有跟着出来，就彻底没有其他人敢靠近了。
她坐下的时候往燕夷背上看了一眼。
“皇上，您这该换药了吧？而且太医说这段时间最好是卧床休息，这大清早的来这儿吹冷风，要是病情反复可怎么办？”
“死了不是正好？”
“……”
被一句话堵回来，苏燕瞬间无言以对了。
“朕要是死了，周边的赵国和齐国肯定会趁机捣乱，先帝和朕都没有留下什么子嗣，到时候朝政混乱，宗室和那些有野心的大臣共同争抢这个位置。说不定民间也会引发动荡，想想还挺有趣的。”
“……”她并不觉得这样有趣。
作为一个生长在和谐社会的孩子，苏燕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
“皇上不会死的，太医也说过了，这箭伤并没有伤及肺腑，只要好生调养，很快就会好起来。”
“你不想朕死吗？如果朕死之前，将你送出宫去，让你好好生活呢？”
这条件还真的有点诱人，但一转头就看见燕夷那似笑非笑的目光，苏燕立刻道：“不想，我也不想出宫，就陪在皇上身边哪儿也不去。”
燕夷笑了：“虽然知道你是骗人的，但……”
“听着还不错。”
他又抬头看向院子外面的天空，笼着袖子坐在那里，仿佛一具雕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他就生活在一个小小的笼子里面，像是一个被人观赏的宠物。
那个皇宫，这个院子，都是笼子而已。
偏她活在这样的笼子里。
……
燕夷养伤养了小半个月，突然就很有心情的和人去讨论怎么攻打赵国去了。
柳源负责粮草的事情，先前燕夷养伤的这段时间，柳源将粮草问题基本上都解决了，将士们也有冬衣，相比之下，赵国这个时候派出少量的兵力骚扰还行，但是大规模的战事，怕是有些艰难。
燕夷有两次想带着苏燕过去，但苏燕都给拒绝了，燕夷当时也没有强迫，只是叹了一口气：“你真是太懒了，你好好的学着一点这些，等什么时候朕死了，你又什么都会，朕留下一个还算是好的江山，说不定你能当皇帝试试呢。”
苏燕当时差点一脚踹他的屁股！
她才没有壮志当什么皇帝，现在当一个备选皇后都伤脑筋的很，当皇帝她的脑细胞迟早死完。
而且燕夷时常说这种不负责任的骚话，她想想也就放下了，习惯就好了嘛，不必大惊小怪的。就燕夷那个疯批的程度，也不至于是用这句话来试探她。
燕夷和人商量这些的时候，苏燕多数时间都是蹲在屋里享受温暖，燕夷还特意招了个婢女过来，是原先这宅子里面的，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做起事情倒是挺细致认真的，偶尔还能给苏燕讲一讲这边的风土名情，仿佛一本行走的话本。
苏燕抱着手炉，婢女就在旁边给她将这边的事情。
“说起来，先帝还在的时候，我们和赵国还有联姻呢，先帝的公主，就是皇上的姐姐嫁给了赵国的皇帝，前两年，赵国的士兵也是来骚扰边境，用的竟然是来找公主的借口。”
这事儿当时的人都觉得是个笑话。
公主去和亲，是在赵国皇宫里面的，怎么会悄无声息的回到燕国来？
赵国无非就是想要找个借口。
婢女说起这些事儿的时候还鼓了鼓脸颊，表示对赵国的不满：“现在两国交战，也不知道公主在那边过的好不好，奴婢听说凡是去和亲的女子，一旦两国开战，就会过得不好，被杀了祭棋都是有的呢。”
这位公主，苏燕是知道的，燕夷唯一的姐姐，先帝还在的时候就被送去和亲了，这么多年似乎也一直没有回来过。
苏燕叹了一口气，婢女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苏姑娘，奴婢再不敢胡说了。”
？？？
苏胭满问号的看了一眼，正好这个时候燕夷从外面进来，她也就懒得解释了，只是挥手让婢女出去，燕夷来她身边坐下：“定好了后日攻打赵国，你不想不想去看看？”
“不去！”
战场上有什么好看的，说不定一不注意自己这条小命就没了，不值得。
“没有危险，你难道不想看看战场杀人是什么样的场景吗？其实战场上很多人不是被杀死的，而是被踩踏而死的，朕几年前瞧过，颇为有趣。”
苏燕挤出个难看的笑脸，塞了一块点心过去：“皇上饿了吧，吃点东西。”
可别说了，这疯批嘴里说出来就没有什么好听的话。
燕夷被塞了一嘴的点心也不生气，咬着一半，然后往苏燕面前凑过来，剩下的一半就在她的嘴边，用眼神示意她吃。
苏燕：“……”
她看了一眼，实在是有点下不去嘴。
他们的关系还没有这么亲密无间吧？
“皇上。”
苏燕往后退了退，试图转移注意力：“我听说这次领兵的人是夏季夏将军？”
燕夷皱了皱眉，咽了点心：“你认得夏季？莫不是心悦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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