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小说:团宠美人有马甲 作者:王雪羽
    他俩避开人们探究的目光,沿着何府后花园的小道,慢慢地走,沉默,谁也没有先开口。

    晚樱的花瓣随风飘落,太子伸手,接下脆弱的花瓣,脑海里浮现出往日何枫芷乖巧捡花瓣的可爱模样,嫣然地勾起嘴角,“她在的话,就会提着小花篮在这雀跃地捡花了。”

    施知鸢抬起头,看着树上的粉色樱花,笑,“是啊。每年何姐姐都会捡花,做花饼,沁香可口。”

    太子诧异地看她,“做花饼?……她跟我说……是不忍花落,要葬花的。”

    随即会心一笑,太子了然,这个小傻瓜,是怕把花入菜,自己会嫌她不雅,就瞎说。

    施知鸢暗道糟糕,说漏嘴了,补救道,“花嘛,可葬可用。各有各的好!”

    瞥眼太子,涉及何姐姐,施知鸢生怕影响她的形象。

    “无碍,她的百般模样,我都知道,也都爱。”太子的仪态依旧高雅,背挺得笔直,一步一步,稳重端庄,“心感应着心,哪会错漏一处。”

    施知鸢看他,他的表情和何姐姐在百花宴上等他进殿时的表情一样,幸福满足。

    他俩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好像以前何枫芷坐在中间,他俩调侃她一样。

    边说,边奢侈的自欺欺人地认为她还在,想着何枫芷嗔怪而又宠溺的模样,笑起来。

    可笑着笑着,眼中泛起泪花。

    “知鸢,……我好想她。”太子顿了顿,带了丝哭腔,情深地缓缓道,“才过去四天,可是像过去百年。”

    “我……我以为我们很快就可以朝夕相伴,可是没想到百花宴便是最后一别。答应给她讲的故事还没讲,答应陪她去的地方还没去……”

    太子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一切美好都这么突然的戛然而止。

    施知鸢心里也堵得慌,说不出来话。安慰的话无用,都骗不过自己,何必说出来骗太子。

    一阵轻风卷过,樱花轻轻地落在他俩的肩上,温柔地拥抱他们。

    太子停下步伐,半垂下眼眸,“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京兆尹有记载,王小娘子有诉说,但我只信你说的。”

    施知鸢将所见所闻皆如实说于太子,太子的眼眸越来越沉。

    太子哑着嗓子,如鲠在喉,刺的生疼。

    施知鸢看出他眼底的自责,取出怀里的玉佩,“姐姐让我把玉佩还你,说这是已故皇后和她对你共同的牵挂和祝福。她不后悔与你相爱,也没有遗憾。”

    “她不想你自责,想让你替她好好地看余生光景。”

    太子把玉佩放在心口,蹙着眉,嘴角悲伤地抖动着。

    她总是这么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

    太子勉强地张开嘴,问一直不敢问的问题,“她……走的……时候……是不是……很……痛?”

    施知鸢抿紧嘴,低下头,她不是何枫芷,没法回答他这个问题。

    太子难过地喃喃,“肯定很痛。……说蛇毒让她……肿的面目全非,怎么会不痛呢……”

    肿?施知鸢回忆下倒在自己怀里的姐姐,明明依旧貌美。

    施知鸢看看自己,也没事,有点奇怪。施知鸢不解地翻看手掌。

    ……所以是因为姐姐……,家人才觉得毒性很大,自己可能会傻,会有问题么?

    太子握着玉佩,眼中神色几番变化,最后化为凄楚。

    施知鸢长叹口气,安静地离开,给太子留下片喘息的空间。

    清儿担心地小跑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陪着她。

    穿过小路,施知鸢在前堂一处偏僻的角落,听见几位言官在议论这件事,话语中皆是惋惜。

    “太子能来,何家定是欣慰的吧。”一人言。

    “佳人大抵总是易逝。”年迈的言官摇摇头,体弱地轻咳两声。

    “可,大人不觉得太巧了么?咱们被弹劾针对,另一边就发生准太子妃遇害。”年轻的言官不忿道。

    “逃犯绑架的随机性太大,你不要草木皆兵。”另一个胖言官肚子饿的咕咕叫,从果盘里挑出最大的桃子,咔嚓一口。

    “绝不是草木皆兵。”言官杜褚拳握腰线,声音铿锵有力,踏步而来。

    杜褚道,“京兆尹联合大理寺,着手调查此事。此事一涉及重要犯人越狱,二涉及汴梁国都安全,三涉及朝官家眷,现以查到此事为有预谋的人为。”

    “但是……”杜褚叹道,“差一个中间环节。这事如何越过蚯蚓,直捣水蛇。”

    众人沉默,神色凝重。

    咔嚓,咔嚓,胖言官接着啃桃子,这么高深的事,他接不上话,也想不明白。

    施知鸢听说过这个杜褚,父亲和哥哥都说他是难得有血性刚正的才子,一身正气,淫威之下仍不改志,坚守正道,良言上谏。

    施知鸢慢步走在他们旁的长廊。在他们被发现议论的惊愕中,装没看见没听见他们,她随口般自然而然地对清儿道,“榜子派任的日子就要到了,百芝酒楼的包间里时常订不到座。一会儿要去,要提前些。”

    清儿不懂,没要去酒楼啊,但仍配合地一声喏。

    “听说,那里的酒就连刑部大员们都很喜欢喝,狱卒都难得能抢买到。一会儿要好好尝尝。”施知鸢随意道。

    榜子派任?!杜褚一下恍然大悟!没错!

    所有的弹劾都是为了使朝局变化,好安插他们的人。

    而百芝酒楼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不起眼,最适合在这种地方应酬谋划。

    若是顺着酒楼,定能查到点狱卒,各大官员的蛛丝马迹。

    百芝酒楼就是个突破口!

    杜褚高兴地一拍掌,激动地手高举着狂点,“对对对。”

    吓了那些言官一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孩子抽什么疯。

    杜褚匆匆跟他们行个礼,立马狂奔出门,直奔大理寺。

    施知鸢余光看见这一切,面无表情。

    有些事,该有个结果了。

    清儿虽然不懂,但是明白小娘子定又是做了件大事,小声问问疑惑,“这些日子,咱没去过那。娘子怎么知道百芝酒楼人满为患?”

    “我不知道。”施知鸢眨眨大眼睛,有点俏皮地说,“我问过土匪们如何逃出来的,细聊之下听他们说狱卒那天喝的酒。他们说的酒香是百芝酒楼独有的,就觉得可能有关系,猜的。”

    论吃的,施知鸢自信没有她猜不准出处的地方。

    吃,她相当专业。

    至于酒楼人到底多不多,不重要,重视那酒楼就够了。

    她走后,那几个言官互相看彼此,胖言官不敢置信,“施小娘子真是随便说说,就让杜褚这么激动?”

    “大概吧。施小娘子一直都在宅院,只听说她诗好,没听说过有计谋。国家大事,朝野格局,又哪是她个小娘子能懂的。”

    年轻的言官痴痴地望着她消失的地方,“她好美……,好像仙女。”

    年迈的言官摆摆手,“就你这半斤八两的,别肖想她了。容易被施太师打出府。”

    年轻言官讪讪地收回头,遗憾地叹口气。

    人与人的差距,真大。

    施知鸢陪在何母身边许久,送走了太子,送走了宾客,直到尽黄昏,她才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何府。

    灰蒙蒙的天空,像极她的心情,直到……

    “施小娘子。”拐角处隐隐地传来句呼唤。

    施知鸢耳聪目明,虽然很小声,但还是听见了,掀开轿帘,便看见阿珲的身影探出墙角。

    吃惊地眨眨眼,施知鸢忙让家仆停轿,“我去买点东西,散散心。你们不必跟来。”

    家仆不放心,清儿补道,“我陪着小娘子就可以了。”

    “要有什么事情,就叫我们!”家仆担忧地叮嘱。

    阿珲在前面远远的领路,直到家仆彻底看不见她们了,他才近身,“公子找你们许久了。”

    “美人来找我了?!”施知鸢惊道,呃,意识到下意识脱口而出美人,轻掩下嘴,“他……在哪?”

    “在这。”温柔又有磁性的声音。

    一回头,就看见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眸,悲痛一天的心被包裹着逐渐舒缓,施知鸢不自知地眉尾舒展,“你怎么来了?”

    施知鸢看着他,“那天,是你救我的,对吧?谢谢。”

    转而担心地问,“你有没有受伤?你……”

    “我很好。”商安歌看她哭的红成兔子眼的眼睛,心疼。

    “走,我领你去见一个人。”商安歌温柔道。

    “谁?”

    “何枫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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