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第一章

    “听说东京国立博物馆的三日月宗近丢失后已经转进黑市里，会送到拍卖场去进行拍卖？”

    “国宝还有人敢卖，不怕被抓进警察局。”

    “地下拍卖场啊，我有认识的人在帝爱集团做事的，听说他们已经为这件事筹备了三个月了。”

    “这么隆重，要是被抓住可不就翻车了？”

    “哈，你以为容易翻车啊，虽然听说是在横滨公海举行的，但日本法根本没办法适用在公海上。而邀请函的客人都预定好了，出发地址和具体时间只在举行当天才能知道。所以，其他人就算知道有这事，想要跟着混进去，没那么容易。”

    “不愧是顶层，把别人想到的路都给堵住了。最绝的是想到法律这一层面。”

    两个黑手党一身西装革履，站在一旁边抽烟感慨着他们的天花板咋杀人放火懂就算了，这法律反侦察手段也那么绝。

    “但是只要找到会邀请谁过去，顺着过去不就好了吗？”两个人回过头的时候，看到一个眯着眼睛的黑发青年坐在报纸上，手上还拿着张发皱的报纸，说道，“比如说港黑首领一定会被邀请吧？要是想去拍卖会，搞定他不就好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青年闲得太无聊，听这两个人在吹彩虹屁，提嘴就杠了一下。

    按理说，这种杠精直接吊起来打就完事。

    但是偏巧他说到了港黑首领，最近提到他都是闻风丧胆，那个首领年轻就是个浑的，却难得有魄力，又赶上运气，把港黑发展得越来越好，变成了首领，现在老了，中年期的那种杀伐果决变成现在的见一个杀一个，敌人也好，手下也罢，一不顺心就砍人。

    现在港黑人人自危，除了一些忠心耿耿的还有没办法脱离的，其他人都想跑了。听说有个直属首领游击队副队长，叫什么红叶的，想和她对象一起跑路，结果被港黑首领拖回来，男的切片，女的关在地牢里面。

    这个时候，谁敢凑在那首领面前？

    是命活不够吧？

    他们自己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于是对着黑发青年嗤笑一声，接着摆上一副怜悯的表情地摇着头。

    “那首领就是个嗜血狂魔，谁会为了什么鬼拍卖场，敢去讨好他啊？”

    黑发青年顿时不服气了，说道：“要赌吗？有人可以轻而易举地办到这件事。”

    “但凡我有三颗花生米，我都不至于在这里跟你扯。”

    江户川乱步被他这么不放在眼里，用视线左右寻找着，这个点应该那个人会出现的。果然，乱步看到路口冒出来的银发小少年的身影，他从口袋里摸出小鱼干喂路边的小猫。

    江户川乱步指着那个小少年说道:“你们偷偷跟着跟着他走，然后就可以见到你们要看的人了。”

    “洗洗睡吧。”两个人随意地瞥了一眼穿着黑色制服的少年，虽说不上是哪个学校或者组织的制服，但既然不认识就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不和你聊了。你应该感谢我们听你说一些废话，而不是打你一顿。”

    “……”

    乱步不高兴地盯着两个并肩笑着离开的人，蹬了一下脚，好久之后才把视线重新落在了报纸上。

    那张报纸是五年前的报纸，上面有个小方格写着一场车祸意外，乱步的父母就是死于这场意外。

    所有人都说这是一场意外，但乱步却不觉得。

    可乱步也拿不出证据，也无法证明他的想法。

    该怎么办呢？

    乱步靠着墙，想不通自己该怎么办，因为解不开这个谜题，乱步无心学习，也无心工作，以前帮衬自己的来自父母的亲朋好友们都渐渐不管他了，现在他连自己都养不活了。

    他思维还在发散中，刚才在意的银发少年正好从他面前走过。

    乱步盯着他“哒哒”离开的脚步，碧色眼瞳因为脑袋里冒出的想法，跟着瞪圆了。

    *

    正是春分前的晚上，夜依旧来得很早。再加上天上过多的阴云，月光被遮得严严实实，外面黑得可怕。

    屋室里面灯光是暖黄色的，躺在被窝里面的港黑首领眼瞳没有焦距，只是一个劲地说着自己的话，他要杀了碍事的军警，还有今天让他心烦的港黑成员。旁边穿着白大褂的医生面带着柔和的微笑，若是不看他手上那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恐怕他现在就是一名合格的倾听者了。

    站在这位医师旁边的，还有一个单薄瘦削的少年，他此刻木然地看着一切发生，就像自己就是一个毫无知觉的屋内摆件，只要站着静看一切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这一点都不难。

    见证这个床上的人死后，太宰治知道持刀的医师森鸥外一定就会要求自己成为这整件事的见证人。这件事之后，森鸥外会如愿当上港黑首领，然后他会告诉自己，「什么样的死才是最没有痛苦的最愉快的」。

    明明这一层层布置还没有揭开序幕，太宰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摸了结局。这轻易得就像是在听童话故事，只要知道开头，就必定猜到结局那样。

    太宰鸢色的眼瞳一眨不眨地注视这一切发生。

    然而这个时候，天花板上突然传来巨响。紧接着落下了纷纷扬扬的飞尘和石砖，一股外界的寒风也跟着灌进首领室。

    先落地的是一名穿着制服打扮的墨发少年，露在黑色制服外的皮肤——后颈，手腕，腘窝，双腿都如同披着月亮皎洁的银光。谁也不知道这身制服到底算是什么组织的，最后只能算是个性化十足的个人设计。

    这个少年名为药研。

    他先下来给他习惯挂在嘴上的“大将”开路。

    而身后的浅金发色青年却扬着松快的笑意，坐着飞行器降到了布置豪华的屋室里面，与此刻屋内的森鸥外和太宰治对上了视线。

    “不好意思，飞行器刹车坏了。还以为没救了，现在刚好到房间就停住了。真是幸运。”

    由于突然在港黑首领屋子里面爆出了爆炸声，守在建筑里面的港黑成员们听到声音之后连忙赶到现场，面对着浅金发色的青年，顿时面面相觑。

    “空助博士？”

    齐木空助是最近首领聘请到港黑的科学家，据说是剑桥博士毕业的高材生，年纪轻轻，才十八岁就已经有很多的专利。众人也围观过，他的机器能让现在卧床不起的首领借助器械，就像是驾驶高达一样四处走。现在的首领对他已经是过度的信任和偏爱，斥巨资给他在港黑建了一栋研究所。

    躺在病榻上的首领用余光看到齐木空助，激动地朝着空助伸出手：“你来得刚刚好，我想到了非常好的主意。空助博士，你过来听我说。”

    太宰治清楚地看到了空助下撇的嘴角，哪怕只是一瞬而已，他还是看到了。

    空助端着笑意，说道：“首领，这里人那么多，要一起听吗？”

    首领这才转过头发现周围都是黑压压的一群人，脖间青筋暴起，怒道：“我要和空助说话，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给我快点滚！”

    病重期间的首领喜怒不定，这段期间只有森鸥外医生和齐木空助两个人能一直守在他的身边，其他人在旁边喘口气都可能会引起不喜而被遭到惩罚。

    现在要是让他感到不满的话，绝对是走着进来，躺着出去。所以，一听到首领叫他们离开，港黑成员们立刻作鸟兽散。

    然而森鸥外和他身后的太宰治依旧站在原地。

    见空助斜眼看过来，似乎在用眼神问“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作为首领私人医生的森鸥外露出笑容道：“首领应该要吃药了，而且现在情绪过于激动的话，血压也容易升高，对首领也不好……”

    森鸥外的话还没有说完，躺在病榻上的首领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抓起床头柜的灯盏往森鸥外的方向砸了过去，正好对准了森鸥外的头。“砰”的一声，额头并没有破，但是可见地肿了一块。

    “滚出去！没见到我正在和空助博士说话吗？我需要你在我旁边念叨吗？滚！”

    “……”

    只差一步，却杀出了一个齐木空助。

    森鸥外敛下幽深的眼神，朝着首领和空助的方向半鞠躬后，领着身后的少年太宰治离开现场。

    太宰治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港黑暴君旁边的齐木空助。齐木空助明显刚从研究所过来的，半长的头发扎成一小束，落在背后。若是平时，他都是散着头发的。

    难道他发现了森鸥外的意图吗？

    太宰治余光看着空助给首领戴上重新调整好的睡眠仪时，直觉否定了他的想法。

    哪怕是能够满足首领各种天马行空想法的科学家，为什么他就能够成为首领的亲信，跟前的红人呢？

    太宰治还在看着，那个名为药研的少年动了动身，遮住了太宰治的视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