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第二章

    太宰治其实也并不把这些事放在心里。

    无论对方是光明正大地谋得对方的欢心，还是暗地里使坏，他都不关心。

    森鸥外走出房门后，并没有离开房间太远，脚步停在铺着长长的猩红天鹅绒地毯上。回头看向那高级定制的木门上，视线仿佛穿透门内的世界。太宰治也跟着他的角度望了过去，但是他看的是整个住所奢华的装潢。

    “太宰君，你留在这里。”

    森鸥外的声音落在太宰治的耳边。

    意外就是计划最大的阻碍。

    现在，齐木空助就是挡在森鸥外计划上最大的绊脚石。

    不得不除。

    “齐木空助身边带的都是和你年龄相仿的小孩，也许会对你感兴趣。”

    森鸥外把今夜没有见血的手术刀塞在了太宰治的手中。

    在太宰治记忆里，刀柄从来都是冰冷的。可现在，也许是因为刀柄从准备刺杀到最后离场的时候，都一直紧紧被森鸥外攥在手中。

    太宰治能够感觉到那种渗进自己皮肤里面的温度。那种来自别人的温度，实在有种莫名的黏腻，令人作呕。太宰治根本没有抓死刀柄。

    “获取他的信任，找个机会，解决了他。”

    “现在港黑上下都知道你和他是对立的两派。我想正大光明混进去，并没有那么容易。”

    太宰治太久没有开口，开口的瞬间发现喉间有艰涩感，但是说完之后，他说话就顺畅了很多。

    “只要你成功了，你想要的，我会给你。”森鸥外居高临下地逼视着眼前被他救下来的少年，一字一句，非常清晰，不容叫人听错，

    从第一眼开始，森鸥外就知道太宰治和他是同一类人。

    想必，太宰治也有这样的感受，也明白森鸥外所能够给他的。这也是太宰治会留在森鸥外身边的原因。

    那几乎是来自一种如同野兽与生俱来，又未经锤炼的直觉，敏锐，尖刻又精准至极。

    于是，此刻两人的对话显得如此心照不宣。

    “我知道了，我试试看。”

    森鸥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太宰治则在脑袋里面模拟自己该如何面对齐木空助的情形。

    谁也不知道，齐木空助身边的药研能力上限在哪里。

    且不说对方就是天生的黑夜潜行者，他白天的身手，敏捷快速，手持着短刀，人剑合一，如同他就是刀剑本身，连给对方眨眼的时机也没有，便把对手收拾得服服帖帖。

    据齐木空助所说，药研是他的异能具象化，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药研可以凭空出现，无时无刻地保护齐木空助。

    面对如此强大的因呢过，纵然目前盯上空助的不在少数，连森鸥外也不敢直接和他发起冲突。

    可对于其他人来说，无懈可击的强大异能对太宰治来说，却几乎不起任何作用。

    这一点，港黑上下除了森鸥外之外，无人知晓。这算是森鸥外自从齐木空助进港黑一个多月以来，对付空助的底牌，也算是武器。

    紧闭的首领卧室门，就像时间到了就会自动打开小窗口的报时钟。

    太宰治不动神色地看着站在他们视角盲区，见证被装上机械活动装置的首领如何在齐木空助的遥控下，就像是没有一点自主能力的木偶一样，自己换到了其他的房间。

    此刻，首领打呼声也在走廊上传了过来，很明显是已经入睡了。

    太宰治在第一次看到齐木空助把用来包着首领的手的手帕扔进垃圾桶的时候，就非常清楚一件事，森鸥外不是好人，但齐木空助也不是。

    「两个人之间，只是谁比谁更烂而已。」

    太宰治把手术刀收进了口袋里面，静等着齐木空助从屋子里面出来。

    于是齐木空助一开门就看到了那个最近跟在森鸥外身边的少年，头上绑着一圈圈绷带，连手上也打着石膏。

    空助深柳色的眼瞳闪了闪。

    在旁边的药研下意识地像护崽的母鸡一样挡在空助面前，空助用手隔开药研，低头对着矮自己一个头的黑发少年说道：“首领现在已经睡着了，这个时间段靠近首领的话，睡眠仪会直接发动危险警告。”

    “我有件事想要和你说。”

    太宰治凑近空助说道。

    “晚上这个时间点找别人说话。”空助歪着头，说道，“你是等着被妈妈抱，寻找温暖的孩子吗？别恶心我了，走开。”

    哪怕是这种嫌恶的话语，对方就跟喝白开水一样自然，并不认为自己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空助刚说完的时候，便捕捉到了太宰治刚才抓住自己袖口时，注视这药研时露出诧异的神色。只是太宰年纪虽轻，但表情管理却做得很好，很快就掩下了自己多余的心情。

    齐木空助觉得太宰一定抓住了一些空助自己故意掩盖起来的事实，但他没有说出来。

    空助也没有打算做得咄咄逼人，晚上在研究所给睡眠仪里面的洗脑装置升了一下级。这个港黑首领整天喊着打打杀杀的，实在烦人。

    而他过来检查情况，调试装置的时候，偏巧遇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森鸥外要刺杀港黑首领。

    空助只是没有说，不代表不知道。

    看着曾经出现在文学史上的大文豪做出这种事，颇有在看野史秘辛的刺激感，对空助来说，这说是娱乐节目也不为过。只是，他若不好好处理这件事的话，恐怕会被在校的弟弟楠雄胖揍一顿。所以在一旁看好戏，作壁上观，隔岸观火吃瓜都是不可以的。

    这事说来话长。

    得从齐木空助意外之中成为了审神者，继承一本丸的刀剑们，背负着打败溯行军，修正历史，当着默默守护正史的无名英雄说起。

    不过太长了，所以空助就不回忆了。

    总而言之，就是在空助还在研究所里面浸泡着的时候，楠雄突然瞬间移动到自己面前，质问自己现在又想要搞什么花样——世界上各个国家的著名文豪都从文学史上消失，连带着他们而起的文□□流和辉煌成果也在人们的记忆中寂灭。

    最直接的一点就是国文书变薄了，书店变少了，连钱上都是印着的福泽谕吉也不见了。至于现在众人还能够有如此丰富的精神文化食粮，还是楠雄在发现之后，用自己的超能力催眠了全世界，弥补了文化上突然出现的巨大空缺。

    但，现在还记得有这群文豪存在的，除了齐木兄弟就再没有其他人了。

    齐木空助表示很奇怪。

    这不是都解决了吗？那还来找他做什么。

    楠雄认为是空助搞出来的问题，要求他找出原因并且修复，否则——

    空助的研究所瞬间就来到了鸟不拉屎的荒地。

    楠雄把手指弄得“叭哒”直响：“下一次就是全部都炸了。”

    面对如此霸道的楠雄，空助表面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并且在楠雄的监督下，查清了原因。原来空助一直对本丸刀剑抱着放养的心态，连本丸曾经出现了一起事故也不知道。当时的溯行军掉进了时间夹缝，来到了空助所在的世界才引起了这么大的变动。

    但本丸的刀剑也没有到过空助的世界，只知道应该会有问题，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现在和空助一对上，两方都知道是跑到现世的溯行军出的问题了。

    “那一共有几个看到了吗？”

    “四个。”

    根据检测仪显示，有一个溯行军在日本东京活动，之后又转去了横滨的痕迹，其他三个似乎还在掩藏身迹。

    楠雄专门还抓着空助去找，结果发现这个溯行军活动地点是东京国立博物馆。通过阅读记忆，这个溯行军似乎附身在名刀「三日月宗近」上，从博物馆逃跑了，但似乎对自己该做什么没有任何记忆，后来被人捡了。

    抓到了这个线索之后，楠雄说除了检测溯行军之外，他不会再帮空助一点忙，让他快速解决。

    空助从暗网寻知三日月宗近将会在横滨公海的拍卖会上被拍卖。于是空助顺藤摸瓜找到了港黑首领，但现在港黑首领还没有收到时间和地址。

    事实上，这对于空助来说，真的是浪费他时间的活动。然而，关键在于，楠雄因为这事会不断地和他联系，空助希望这件事不要太快结束，甚至希望事情可以弄得越来越乱，没办法轻易解决。

    谁叫他除了开脑洞做研究外，就是太喜欢那个总是嫌弃自己的弟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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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空助又照例和港黑首领，港黑二把手兼私人医生森鸥外，一起用早餐。空助并没有在森鸥外旁边看到那个黑发小孩，所以，对昨天晚上的事情也只字不提。

    三人落席之后，早餐由厨师亲自端到桌前。

    早餐是美式早餐班尼迪克蛋，现制的英式玛芬加上煎得喷香的培根和水波蛋，上面再淋上香浓的荷兰酱。这便是首领最近最喜欢吃的早餐。所以，厨师都在变着花样给首领做。

    这次的菜谱还是从远月学园总帅薙切绘里奈那里讨来的——除了烤制的方法变化之外，英式玛芬上还另外再涂上了乌鱼子粉。

    首领尝了一口之后，顿时笑容松弛，喜笑颜开地征询两个人的意见。

    森鸥外发挥了东大高材生的语言水准把这道让首领开心的料理夸了个遍，最后说道：“真的非常美味。”

    首领顿时听得喜滋滋的，一改刚才对森鸥外的冷脸，又扭头问空助说道：“空助博士觉得怎么样？”

    森鸥外也忍不住挂上了笑意，想看空助如何夸夸其谈，超越自己，获得首领的欢心。

    空助放下刀叉之后，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老实说，我已经吃腻了。吃了一个星期了，感觉来回都差不多，首领这样就满足了吗？”

    森鸥外顿时嘴角一僵。

    他好不容易才让首领安分地吃班尼迪克蛋的。

    这齐木空助又把问题拔高了一个难度？！

    不行！

    森鸥外立刻反击道：“首领难得找到喜欢的食物，空助博士就这么否定首领的口味吗？”

    “但像是森医生这么夸大其实地说多好吃，这班尼迪克蛋还是班尼迪克蛋啊。”空助毫无负担地直接说道。

    森鸥外还没有来得及反驳空助的话，首领就发话了：“你们不要吵。”

    空助和森鸥外都安静了下来。

    首领停下手上的刀叉说道：“不过空助博士说得也对。鸥外，你脑袋怎么一点变通都没有，我说喜欢吃这个，你就天天安排这个。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

    森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