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质的大门老旧陈腐,散发出一股木头腐烂的味道,苏决提着背篓将门推得更开,吱呀一声,他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贴着白色瓷砖的二层小楼,种满各式花草的袖珍小院,阴沉沉的天空中连绵的细雨‘沙沙沙’的落在帽伞、雨披之上。
【你!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一道尖锐的电子音在苏决脑中兀的炸开,带着极度的难以置信和惊慌。
【那是一级战场里难度最高的战场,你没有系统生物怎么可能活着出来?!!!】
【你应该死在里面!你应该死在里面!!】
似乎难以接受苏决活着从系统战场里出来这件事情,电子音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尖锐的声音让苏决不适的掏了掏耳朵,他捻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黏在自己手腕上幼苗的两片子叶把它从自己手腕上扯了下来,随手扔到旁边的土里,耳边尖锐的电子音也就戛然而止。
“系统,你抹杀我的打算似乎失败了。”苏决掸了掸雨披上的雨珠,凉凉开口,“那么你还有后手吗?或者说你还拿得出其他的手段吗?”
系统:“……”
“啊,我忘了,”玫红色帽伞之下苏决薄薄的唇勾起一抹弧度,“你还没能绑定我,所以我得捏着这株幼苗你才能跟我交流。”
虽然这样说着,但苏决丝毫没有把沾了泥浆正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乞求抚摸的幼苗拿起来的打算,他面无表情扫了眼幼苗:“在土里待着。”而后迎着绵绵细雨回了小楼。
在他身后细弱的幼苗耷拉着两片子叶看着苏决离去的背影,心不甘情不愿一步三回头的把嫩白的根系扎进了土里,而后像是意识到了自己被讨厌的原因,两片子叶愤怒的颤抖,在子叶包裹之中的系统发出了尖锐的痛呼,似乎受到了什么非人的折磨。
把帽伞雨披在工具间脱下挂好,苏决看了眼时间20xx年10月9日09:24:12,距离他装满一背篓上海青回到小院不过才过去两分钟,也就是说他在系统战场里度过了好几个小时,而在现实世界里连两分钟都没有,如果他真的死在了里面,倒真的称得上是迅速抹杀。
从系统战场里出来的瞬间他就想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一切都源于刚才那株幼苗体内自称系统的东西。
一个星期前,苏决在外面捡到了一颗拇指大小的种子,顺手就种在小院里,因为从未见过这样的种子他时不时去看上两眼,在发现种子开始发芽之后,他伸手摸了摸,系统和幼苗也就此缠上了他。
幼苗生的奇怪,身为植物却能像动物一样四处活动,最开始他还以为这个幼苗就是系统,但后来发现不是,因为这株幼苗就像只小鸡崽,把第一眼看见的人当作了妈妈,总是跟在他身后转来转去,偶尔才回土里待一待,表达出了对他极强的依赖感,跟动不动就咆哮威胁他的系统截然不同。
再说系统,它似乎寄居在这株幼苗的体内,自称是什么草木系统,能帮助他成为一方世界的霸主,只要绑定它,他在不久的将来就能走上人生巅峰,财富、权力、名声这一切都将被他掌握在手中。
听起来很诱人,换个人说不定就乖乖听话绑定了,可惜他遇上的是苏决,苏决把自己的未来早已规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什么权力、财富、名声他通通没兴趣,他这一辈子只要干一件事情就好,那就是把他的农场按照他的心意开垦出来!
这个愿望从小学的时候就在苏决的心里扎根,为此他努力学习就是为了考上全国最好的农业大学,在全国农业泰斗的手底下学习,现在他终于毕业,好不容易承包了一块地开始建设自己农场,结果这个系统让他成为霸主。
苏决:???是不是有毛病?!
理所当然,苏决拒绝了系统,系统很生气,百般威胁,苏决仍然不为所动,于是系统决定要抹杀他,这才有了他进入系统战场这件事。
事到如今,苏决也算弄明白了,把他送进系统战场估摸着就是系统最后的手段了,所以在他从系统战场活着出来的时候,系统才会这么失态,而且这样的传送应该不是无限制的,但凡还有一次传送机会,系统完全可以在他出来的瞬间再把他传送进去,何必要在那里大呼小叫个不停?
或许存在缓冲时间,但如果真是这样,系统下意识的反应就不该是这种仿佛疯了一样不接受现实的泼妇式尖叫。
既然这样他立刻把系统这件事抛在脑后,根本威胁不了他的东西不值得他去花费心神。
不过,那个系统战场倒是挺有意思的,尤其是虎兔,分明有着一口食草动物的牙,却要攻击人类,而且大块朵颐,在他拿出上海青之后苏决能明显的看出来虎兔明明更喜欢蔬菜,而那片林子里不也充满了各种植物,为什么这些虎兔不吃反而要来攻击人类?如果它们吃了林子里的植物,已经能饱腹,那又是什么让它们吃人类的血肉?
罢了 ,苏决收拾衣服冲了个澡,什么系统战场他应当是不会再去了,接下来他要好好的开垦他的农场!
洗完澡出来,刚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手机就响了起来,苏决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来电的人是李杨。李杨是苏决聘请的工作人员,因为现在农场规模不大,所以什么事情都做一些,而且李杨就是本村人这一层身份,让苏决在村子里招收临时工这些也更加方便,村子里的人对于他这个其他地方来的人开设的农场也不会有太大的抵触心理。
苏决接通了电话——
“喂。”
“喂,决哥,今天下这么大的雨,村子里的叔叔阿姨让我问你他们什么时候来?”
苏决看着窗外,细雨绵绵,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等雨停了再说,不急。”
“好的,决哥。”
挂断电话,苏决看着窗外深吸一口气,窗外是他承包的五十亩地,此时的地里绿油油的一片,是他种植的上海青、小白菜等应季蔬菜,此时已经长成,亟待收割装箱送入超市以及各大农贸市场。
一年前他大学毕业就承包了这块地,大学期间外出各种兼职,再加上父母留下来遗产让他可以直接着手开始建设自己农场,可是农业花钱,仅仅是承包这块地、修建他所在的这二层小楼以及采购各种农业用具和铺设水肥一体化的灌溉设施就已经让他的存款空空如也,与此同时还从银行贷了一笔钱。
去年他已经开始种植蔬菜,但当时销路没有打开,亏得多赚得少,今年就指着这批菜卖出去之后能还上银行的贷款。
其实苏决非常明白,一个农场在前面三到五年都是无法转亏为盈的,因为前期的投入太过巨大,劳动力成本高昂,如果天时不好,遇到病虫害,地里的东西即刻损失惨重,而这样的情况在初来乍到、还没完全融入农场附近生态圈的前几年发生的概率极高。
甚至可以说不经历这一茬,农场就无法涅磐重生。
尤其是在苏决绝不使用农药的情况下。
一旦遭遇病虫害,地里的水灵灵的蔬菜只能全部烂在地里,果树的抗性或许会强一些,苏决也的确种了一批桃树、梨树,但这些都还是树苗,至少还要两三年才能迎来它们的丰产,现在他的农场只能靠蔬菜赚钱。
但苏决对于自己农场的规划绝不仅限于此,现在他的农场相当于只是一个毛胚房,因为资金的问题无法进行装修,只能将必须的水电气安装好,暂时充当一个居所,一旦有了资金,一切就将开始进行。
苏决把视线移到了农场几公里外的一座耸立高山之上,那是他所在的香江市最著名的景点——飞麓山,飞麓山是全国文明的佛儒道三教圣地,每年客似云来,人流量大得惊人。
在山脚下的村民靠着这从不间断的巨大客流量开起了民宿,家家户户几乎都放弃了种田这个老本行,把民宿搞得风生水起,每家每户赚得盆满钵满——至少比起种田划算多了,所以对于苏决而言这里的劳动力成本比起其他的地方更加高昂,毕竟钱少了谁来干农活?
但苏决是特地选在这里开农场的,因为一个能承受住压力的农场绝不能只靠地里的东西维持。在学校的时候苏决就了解过,现在的农场大部分都选址在城郊,为的就是城里巨大的人流量,把农场的方方面面利用起来,亲手采摘、农家垂钓,甚至养了动物的还搞些小香猪快跑等亲子活动,为的就是赚这一份观光旅游的钱,以增强自己农场抵抗风险的能力。
而且不得不说这样来钱的确挺快的,苏决选址在这里本就是打算也搞个民宿、酒店之类的,但是碍于资金问题民宿、酒店的修建迟迟不能进行,此时不过一年的时间,农场的环境也不足以吸引别人来观光,更何况那么大个风景优美的飞麓山杵在那儿,傻子才会来他这个暂时还光秃秃的农场,所以他必须得另外想个法子把这个旅游资源利用起来,加快赚钱的速度,也加快农场的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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