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前几天沈逐溪这样说徐朔还会坚信不疑。但过了今天,他深刻地认识到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满。
在见到秦苒之前他也宁死不屈的反抗相亲,结果呢?不说一见钟情,想继续发展的念头多少是有一些的。
所以话千万不能说的太满。话越满打脸的时候越疼。
看完电影叶凉有些口渴,徐朔非常殷勤的提议去吃哈根达斯。
一楼刚好有家店,反正也是顺路,而且看完一场悲伤的电影来点甜食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所以这次没人拒绝。
吃到一半的时候秦苒出去接电话,徐朔眼珠子转了转,试探地开口:“那什么,叶凉,问你个事儿呗。”
叶凉把勺子插到冰淇淋里,感慨:“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
徐朔摸摸鼻子,笑了笑:“秦苒……她有没有男朋友啊?”
叶凉抿了抿唇,拿眼看他,“那你有女朋友吗?”
“我当然没有啊!不然怎么会来相亲。”
叶凉点点头,仿佛十分认同:“确实。你只是明知道自己要相亲还惦记着追别人。”
徐朔虽然脸皮厚,但是背后瞎哔哔被正主逮了个正着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医院里那些话你别往心里去啊,我就是口嗨。”
说着他用手肘碰了碰沈逐溪,“沈二可以给我作证。朋友妻不可欺,你是他未婚妻我怎么可能做那么禽兽不如的事。”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沈逐溪嗤笑,“你愿意追谁就追谁,别拿我做挡箭牌。”
说到这,他的目光悠悠转到叶凉身上,“他不就问你一个问题吗,有这么难回答?”
叶凉与他对视几秒,漫不经心地说:“我忘记他问了什么。”
徐朔立马把话接过去:“我说……”
“哦我想起来了。”叶凉缓缓说到,“你说你不是禽兽不如,这我相信。”
“就是就是,我怎么会做那种缺德事。”
叶凉笑笑,把剩下的话说完:“我觉得狼狈为奸更合适。”
沈逐溪:“……”
徐朔:“……”
惹不起惹不起。
散场时已经将近十点,秦苒跟徐朔互换了微信,而后愉快地道别。
但是每个人都清楚,加微信只是礼貌的做法,至于过后会不会联系,那就看造化了。
徐朔目送车子走远,尾灯都看不见了还在意犹未尽。沈逐溪坐在车里抽烟,见那尊雕像迟迟不动,不耐烦地摁了几下喇叭。
“再不上车你自己回家。”
“来了来了!”徐朔开门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叨咕,“糟了,刚才忘记问叶凉我额头会不会留疤了。要是真的留疤多影响我颜值。”
沈逐溪打方向盘,凉凉地奚落:“就你这样,毁容相当于整容。”
“唉不是,你怎么跟叶凉似的那么能怼人呢!”徐朔摸着下巴,十分不解那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其实我发现叶凉还挺有意思的。吃瓜不信瓜,以后谁再说她是木头我跟谁急。”
“你急哪门子?”
“毁人清誉啊这是。我把话放这,叶凉绝对是那种外冷内热的人。要是关系再亲密一点……”徐朔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看到的景色绝对美不胜收。”
说到最后,语气多了些说不清楚的暧昧。
这些话莫名的让沈逐溪想起了电影院里叶凉线条柔美的侧脸和修长纤细的脖颈。
喉结微动,他冷冷到,“要么闭嘴要么给我滚下去。”
—
调到急诊科一个多月,叶凉渐渐适应了这里的节奏。虽然工作量大,工作内容也比较基础,但是真投入做进去了还是觉得很充实。
七月末正是榕城最热的时候。一上午叶凉接诊了好几个中暑导致昏厥的患者。
同事苦中作乐,说叶凉这个名字就有治愈功能。
连带插科打诨很快到了中午。叶凉吃了饭从食堂回到办公室,还没坐下两分钟就接到了郑听薇的电话。
寒暄几句后郑听薇告诉她:“我在相册里翻到一张你母亲的照片,想问你要不要拿回去。”
叶凉的母亲名叫顾宁,是个特别灵动的美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最引人注意的存在。但人美性子怪,非常不喜欢拍照。在她去世后,家里仅存的照片只有叶凉满月时一家三口的合照,还有一张就是顾宁的遗照。
叶凉很少缅怀顾宁,因为不愿意想起她被病痛折磨到奄奄一息的样子。遗照被她放在了柜子的最深处,而那张满月照又太过于久远,很难勾起她的记忆。
叶凉当然想要,遂说:“我晚上去拿可以吗?”
郑听薇柔声到:“当然。你随时来都可以。”
挂断电话,叶凉内心涌上一股奇怪的激动,好像她要见的是顾宁本人。她拍拍脸颊,打开电脑开始写病历。
下班后,叶凉跟同事道别,然后直接开车去了沈宅。
在她小时候跟顾宁来过几次,每次都会遇到沈知锡,一来二去叶凉跟他慢慢熟了起来。
有些事情没有人为故意去控制,但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拉进或者推远彼此的距离。后来也许是因为顾宁去世导致跟沈家的纽带断裂,叶凉跟他们疏远了不少。
二十分钟后到了沈宅,为她开门的是沈知锡的太太苏盼。
女人五官秀丽,气质典雅,就是看起来有些不太精神。
叶凉叫了声:“大嫂。”
苏盼腼腆地笑了笑,客气地说:“进来吧。妈妈在里面等你。”
客厅里郑听薇泡了花茶,还用心的备了许多口味的小点心,明显是想好好招待叶凉一番。
“快过来坐。”郑听薇坐在沙发上愉悦地朝她招手。
叶凉走过去坐到她对面,“伯母。”
“这么久没来了我还怕你找不到路。”郑听薇把茶杯放到叶凉面前,“晚上留在这吃饭吧。”
叶凉说:“不用了,我在医院的食堂吃过了。”
“哎呀可惜,我还特意嘱咐阿姨做了红烧排骨。你现在是一个人住在外面吧?”
叶凉点点头,“那里上班方便。”
以前不想住在叶宅是觉得烦,现在不愿意回去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每次见面,叶文彦都要明里暗里打探她跟沈逐溪的情况。她看着叶文彦熟悉的脸,没有温暖,只能从他眼中看到自己被待价而沽。
倒不如少见面,给彼此留一些空间。
郑听薇听完点点头,没再深问。
叶家的事她多少有些了解。顾宁过世没多久叶文彦就再婚,叶凉多多少少受到了打击,因为这件事跟叶文彦闹得很不愉快。家里多了两个外人,又是那么敏感的身份,更让他们父女的关系雪上加霜。
郑听薇打开相册,把照片递给叶凉:“这张照片是顾宁带你来这里的时候我偷偷拍下来的。”
照片里的女人面容艳丽,身上穿着现代旗袍,气质优雅卓然。她端坐在红木椅上,手里拿着上好的青花瓷杯,透亮的白玉手镯挂在纤细的手腕。听到有人叫她翩然抬头,嘴角的笑容带着一丝温婉。
这是一张比摆拍更好看的抓拍,画中的人美的浑然天成。
叶凉心底微动,低低到:“很漂亮,谢谢伯母。”
郑听薇也心中唏嘘,笑说:“你妈妈会生,你的样子一点不输她。”
叶凉扯扯嘴角,没吭声。她很清楚,自己跟顾宁的气质天差地远。
一张照片勾起了许多往事,郑听薇给叶凉讲了不少顾宁以前的事情。
时间转瞬即逝,桌上的茶已凉透,叶凉想借下洗手间就准备走了。
“一楼的水龙头坏了,你到楼上吧,左转第一间就是。”
沈宅是独门独院的别墅,分为上下两层。叶凉到了二楼,恰巧遇到苏盼从房间里出来。素白一张小脸,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
似乎没想到叶凉会上来,苏盼有些惊诧。回神后轻轻点了下头又折身回房间了。
叶凉走到洗手间,隐约听见不远处那道门里传出轻微的抽泣声。随后没关严的门被轻轻推上。
走廊里很安静,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叶凉心里有些发虚,为自己不小心窥探到了别人的秘密而不安。
她无意探究,自然不会把这件事跟任何人说。
上完洗手间,叶凉走到楼梯口,余光瞥见一道白色细长的影子从脚边窜过去。
她僵直身子,缓慢低下头——
一条小白蛇在她脚边停下,嘶嘶的吐信子。
顷刻间叶凉浑身汗毛全部竖了起来,拔腿就往下跑。
她最怕软体动物,曾经不小心喝过一次蛇粥是她永远的阴影。
心里明明清楚能出现在家里必然没有那么大的危险性,可是恐惧感依旧马不停蹄追在身后。
慌乱之中,叶凉脚下踩空栽向前方。惊呼声中撞进了两个台阶之下的沈逐溪怀里。
从他的角度看,叶凉的姿势无异于投怀送抱,整个人直奔他而来。
沈逐溪下意识抱住叶凉的腰,冲击力让他往后退了一步,站稳后脚跟一转靠到扶手,牢牢把人接住。
两人面对面站立,叶凉脊背抵着楼梯扶手,面前是沈逐溪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他背对光亮,这个角度更显得脸部轮廓深邃立体。过近的距离几乎可以闻到他身上的薄荷香。而同时,沈逐溪鼻间都是叶凉急促的呼吸。
他戏谑地挑了下眉头,“故意投怀送抱?”
叶凉根本无暇反驳,心惊胆战地对他说:“蛇……二楼有蛇。”
“那是大哥的宠物蛇,没有毒。”
“你别提那个字了!我不想听。”
沈逐溪:“……”明明是你自己先提的。
“咳——”郑听薇在楼下仰头看他们,笑的像个磕到糖的cp粉,“叶凉没摔着吧?要是腿软就让老二直接抱你下来。”
沈逐溪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放开手,“你哪只眼睛看到她腿软了?”
“我……没事。”叶凉腿肚子还在打颤,劫后余生地缓了口气,“我自己能走。”
她抓紧着栏杆往下走,奈何腿软得像两根面条,一个趔趄差点跪下。
“真麻烦。”沈逐溪看不下去,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
叶凉反射性地搂住他的脖子,一脸惊讶,“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沈逐溪垂眸,眼神里充满警告,“再啰嗦就把你送到雷神面前。”
雷神?
反应过来这大概是那条蛇的名字,叶凉不再吭声了。
沈逐溪瞧着她乖顺的样子,不着痕迹地弯了下嘴角。
回到大厅叶凉与郑听薇道别,她不放心地问:“真的没事?”
“嗯,现在缓过来了。”
“回去路上小心,有时间再过来玩。”话落郑听薇眼眸一转,开口指使,“老二,小凉回去了,你送送她。”
沈逐溪挑了下眼尾,“送她什么?送那条……”
“不用麻烦了,再见。”
像是怕听到什么骇人的话,叶凉头也不回地走向大门。
沈逐溪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轻笑一声,插着口袋悠哉地跟了上去。
“叶医生,我送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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