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

    天池原来是个火山口,崖底深不可测,被天池水覆盖,水下冰寒刺骨,更遑论潜到崖底去寻找一面不一定存在镜子。

    陆宴之自那年在甬都祭出镇海符,伤了灵核,的意少年成了个病秧子,哪里遭得住天池的水

    阮轻御剑悬在水面上空,择了一块冰,小心翼翼地跳上去,蹲在一块浮冰上,一手伸入水中,说“双双,这个水温你受的住么”

    “没问题,”双双从她怀里探出头,说,“黑心莲可是生长在极北之地那地方,这点水温算什么”

    说着,双双跳到水面上,顿时大喊“嘶,凉凉”

    阮轻手伸入水中,很快没了知觉,她捞起双双,说“再等一等,他应该很快上来了。”

    没久,陆宴之浮上水面,浑身淌着水,皮肤冻得发紫,朝她做了个口型。

    “九星秘籍”双双说,“他想要九星秘籍”

    阮轻忙从纳戒中取出秘籍,朝他扔了过去。

    陆宴之接过卷轴,再一次潜入水底。

    这次,双双咬牙跟了上去,扑入水中,如游鱼般追着那人影下去。

    紧接着,水面开始发生变化,阮轻所站的地方摇摇晃晃,浮冰看着很快就要翻了。

    她缓缓站起身,抽出剑,紧张地盯着水面。

    天池水清澈,依稀看到水下的情形,见那深渊之下,不时地焕着光,无数密密麻麻的字符在水下如星辰般转。

    他启了九星卷轴,难他在水下遇到了麻烦

    阮轻顾不上别的,脱了外衣,持剑跳入水中,那一瞬骨头像被无数细密的针扎着,她立刻催灵核,接着往水下潜去

    天池水深不见底,每往下潜入一段距离,肺腑仿佛撕裂一般,几欲将她扯成碎片,连大脑都快停止思考了,身体仍然执着往下潜的命令。

    没久,她发现了问题

    水底下,金光环绕处,盘着一巨大的长满触须的白色怪物,此时此刻正在和陆宴之激烈搏斗

    阮轻运灵力,一剑朝那水底怪物劈过去,剑在水中被削弱了不止七成,接近那怪物时几乎毫无威力。

    水下作战,对火系灵根的她来说,简

    直毫无优势,这一剑反而惊了那怪物,那水怪硕大的眼珠子转了转,视线落在阮轻身上,立刻扭头追来,扶摇而上,一时水下波涛汹涌,危机四伏。

    阮轻双腿不断地用力蹬,掉头往水面上游去,此时双双不知从哪出现,往阮轻这边冲了过来,游鱼一般钻入她腹腔,莲茎稳稳地扎紧她体内另外一根灵根,将其与灵核衔接,朝她喊“小主,催另一根灵根试试”

    阮轻立刻停下,转守为攻,全力催灵核,体内生出一股强大的雷电之力,从她剑尖“轰隆”一下,犹如千军万马雷霆之势,猛地朝那水下怪物劈了过去

    这一招“雷雨过江”直接砍断了水怪两条巨大的触须,黑色墨汁从它伤口流出来,水底霎时变得乌黑,那怪物立刻被激怒了,咆哮着张着嘴喷出黑色墨汁,怒冲冲朝着阮轻追上来,数根巨大的触须如树藤在水下搅,直直地追杀过来

    当是时,一金色字符如流星般飞来,打在阮轻身上,拽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水面上冲去

    她身,那水怪紧紧跟随,搅得水下天翻地覆,水流湍急。

    陆宴之扭过头,运最一口,再次潜入深处。

    阮轻“哗啦”一下,冲出水面,淌着水一跃落到浮冰上,大喘着,听得身水声如瀑布作响,那水怪被她成功地引上来了

    她旋身,提剑,正要大施拳脚,此时水面冲出了另一个人影,靳十四不知时跟着下了水,手持雪岚剑,剑卷起水面云雾,劈山填海之势朝那水怪斩了下来

    听得一声尖锐的惨叫,那庞然大物在空中悬停,挨了一剑,“轰隆”一下坠入水中,掉头往水下逃去

    阮轻当机立断,弯身,一手伸入水中,全力注入雷电

    “兹拉”

    “兹拉兹拉”

    阮轻使了十成的力,借着水面传导雷电,一时水波泛着蓝光,眨眼间将整个水面覆上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电网,将那水怪截于网中

    紧接着,靳十四一剑东来,雪岚狠狠地刺入水怪眼中,剑柄直陷入血肉之中

    水怪发出最的怒嚎,浑身抽搐,断肢在风中疯狂甩着,势震得苍穹欲裂,声音回荡在整个雪山之巅,回荡

    在远方的城镇,久久不散。

    终于,它停止了挣扎。

    靳十四旋身抽剑,在水怪身上借力一蹬,一跃跳到了阮轻身前的浮冰上。

    水面的冲击力将阮轻和那块浮冰震得远了一些,两人对视一眼,阮轻趴在冰上,往水下看去,冷风吹来,冻得她直哆嗦。

    黑色的血将水下染成一片混沌,那水怪不断地下沉,隔了许久许久,才传出一声闷重的落地声。

    水下果然深不见底。

    她刚才也不过是潜下去短短一段距离,便遭遇了水怪。

    而陆宴之,则是要潜到深渊最底下,去取那面镜子。

    阮轻倒抽一口凉,催体内另一根灵根,热焰从指尖窜出来,她准备再次潜入水底。

    “哗”地一声,水面传来静。

    阮轻立刻扭头看过去,听得水花四溅,靳十四再次跃入水中,往水面露出的人头那里游过去。

    陆宴之以黑布蒙着镜面,双手抱着镜子浮上来,靳十四游过去接过镜子,存入乾坤袋中,拽着他往阮轻那边靠近。

    云珂太子的人也下来了,费了一番功夫才将人救上去。

    山坡上面生了火,阮轻捏了个诀,给几人除干净水,精疲力竭坐在篝火边上。

    靳十四坐她对面,解了外衣,面上映着火光,雪岚剑横放在他脚下,一旁是云珂太子几人。

    陆宴之靠坐在树下,脸色惨白,阖着眼昏睡过去了,手里仍握着那份卷轴。

    阮轻给他喂了药,让他靠着火,打算休息片刻,暖了身子再。

    沉默良久,云珂太子突然说“阿荆,你随我回皇宫吧。”

    阮轻抬眸看了云珂一眼,他正垂眸看着靳十四,神色平静。

    靳十四毫不犹豫“不去。”

    阮轻别过脸,看着篝火,想到了什么,眼皮突突地跳了下。

    “我可以等你办完事,”云珂太子说,“带上阮姑娘,为兄为你们做主,为你们议亲。”

    阮轻手指尖仿佛烫了一下,暗暗地抽了口。

    怪不得,云珂太子从一开始就格外地在意靳十四,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一层系

    靳十四注视着阮轻,眸光里映着跃的火焰,他呼吸有些急促,耳根微微泛红,欲言止。

    云珂弯唇笑了笑,看向阮轻,说

    “阮姑娘。”

    阮轻说“你们谈你们的,不用管我。”

    “非也,”云珂摇头说,“阮轻姑娘误了,在下是想问,姑娘今有打算”

    阮轻淡淡说“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云珂颔首,说“对你而言,重塑肉身是志在必得的事,可回到星照门以呢”

    阮轻微微惊愕,眼睫毛颤了下,心说他什么都知了

    “没错,”云珂温和地笑了下,“阮姑娘的确骗过了天下人,也骗过了公主,差点将我也骗过去了。”

    阮轻嘴角抽了下,说“那你今天在大殿之上,为什么不拆穿我”

    反而还煽众人情绪,以皇室的名义庆祝她的重生,将她重生归来的消息广而告之。

    “姑娘迟早都拿回自己的身体,早说晚说,有什么分别”云珂眯着眼睛看她,“帮到你,是本宫的荣幸。”

    阮轻转过脸,看向靳十四,说“十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靳十四垂着眼睑,说“轻儿”

    云珂打断他,替他说“阿荆,或者说你们口中的雪岚剑主靳十四,乃是皇族云氏血脉,若当年没有发生变故,如今的太子之位,本应该是他。”

    阮轻嘴唇弯了下,注视着靳十四,片刻说“原来如此。”

    这就解释的通了,怪不得白天在大殿之上,靳十四为云珂太子打抱不平。

    也怪不得,云珂太子一再帮他们,原来是因靳十四的系。

    靳十四抬眸看着阮轻,有些忐忑,轻声说“那是以前的事,与我现在是谁没有任系。”

    他想跟着轻儿,去哪里都。

    “再怎么样,皇宫是你的家,我是你的亲人,”云珂太子语温和,说,“来日你成家立业,延续血脉,也是我们云氏的。”

    他两句话离不开成家、议亲,靳十四听得头皮发麻,心里不禁冷笑

    将死之人,哪里有资格考虑这些问题

    可他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冷漠地瞥了云珂一眼,默不作声。

    阮轻垂眸看着火焰,不知该作感想。

    靳十四有亲人了

    还是皇室一族

    那从此以,他还跟着自己远高飞吗

    见

    两人都不发话,云珂识趣地起身,朝阮轻拱手,说“阮姑娘,得空了还请您帮我劝一劝阿荆,今日就到此为止,燃霄那边本宫帮忙稳住,明日本宫就启程回京了,日我们在京城再。”

    阮轻站起身,回了一礼,与他辞别。

    “轻儿”等他们,靳十四说,“我本来不想瞒你,也没想回到皇宫,我发过誓,侍奉你一个人。”

    阮轻眸光微,过去,牵起靳十四的手。

    她什么都没说,垂着头,卷起他的衣袖,将他手上腕带解开,露出手上的肌肤。

    顺着掌心,上面赫然有两黑色的魔纹,一路蔓延到小臂,逼近手肘。

    她听到云珂他们几人上山前的话,“魔纹”,“命不久矣”,前联系起来,他们说的应该就是靳十四了。

    “轻儿”靳十四仍有些忐忑。

    “精灵王看过了吗”阮轻说。

    “嗯”靳十四,“他帮我治疗,有他在,我还活几年。”

    阮轻“”

    她心里酸酸涩涩的,放下靳十四的手,什么都没说。

    “轻儿”靳十四抬起手,指尖轻轻地触了下她的脸,“你生了”

    阮轻忙摇头,慌了神,说“我没有,我是想该怎么办才。”

    “先回去吧,”靳十四转过身,看了陆宴之一眼,“回去再想办法。”

    阮轻点了下头,到陆宴之面前,弯身扶他,这时靳十四主上去,将他背在背上。

    人一路下山,从月色下回到客栈。

    一进客栈,掌柜陈远迎了上来,慌忙问“哎哟这是怎么了陆公子他还吗”

    阮轻神色复杂,说“打点水来,冷水就。”

    “的,”陈远脑子乱作一团,卡了一瞬,说,“阮姑娘,楼上还有客人找您”

    这时候,靳十四已经背着人上了楼。

    阮轻推开门,看见房中站着一位个头矮小、样貌奇特、背着李的老爷爷,一下子愣住了。

    老爷爷笑得一脸慈祥,仰着脑袋看着阮轻,说“阁下就是阮轻姑娘吧”

    “我是,”阮轻看了眼旁边的精灵王,霎时反应过来,慌忙说,“你就是西海蚌族王蚌王迢迢万里而来,您辛苦了

    ”

    “无碍,”蚌王看向阮轻身之人,颔首致意,“先看看那位小兄弟吧。”

    阮轻拱手说“怠慢了。”

    这便跟着靳十四,将陆宴之安置在床榻上,摸了下他额头,冷似寒铁。

    精灵王跟了进来,撕开陆宴之的上衣,露出肩上的伤,顿时倒抽了一口,说“这这囚龙链的伤,还有这雷击,怎么搞成这样的”

    阮轻“”

    看到陆宴之身上明显的伤痕,她眼眶一下子就热了。

    那天晚上,是他压制了燃青。

    那身伤痕,是她所赐。

    雷击落下的伤痕恐怕是那她对付水怪的时候,陆宴之就在附近。

    “他伤得重不重”阮轻说,“要我做什么吗”

    “磨药。”精灵王说着,不知从处抽出一把匕首,手起刀落,竟是毫不犹豫将头顶的角切了下来。

    阮轻“”

    “别慌,”精灵王捏着角,拿出研钵,以角作杵磨成药粉,淡定地说,“有我在,不让他轻易地死去。”

    阮轻“”

    精灵王说“你若舍不得他死,想给他做些什么,抱他睡一觉,身体热了起来,便恢复得快了。”

    阮轻皱了下眉头说“你先救他吧。”

    西海蚌王还在屏风外等着,阮轻过去,朝他说“蚌王,实在怠慢了。”

    蚌王说“无妨,我来这里,是给你送过去、未来两面镜子,待事成之便自离开。”

    “谢蚌王费心了,”阮轻点头说,“正我们今日也拿到了最一面镜子,如今八面镜子凑齐了,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还请蚌王为我指点一二。”

    “你知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凶险万分吗”蚌王忽然问。

    阮轻微怔,身靳十四上前,说“蚌王,此时可否由我劳”

    “不,”阮轻说,“姬夜说过,要穿到过去,必须由我自己去做,否则扰了时间秩序,引起无穷患。”

    “此言在理,”蚌王说,“但你可知,什么叫做扰乱时间秩序吗”

    阮轻抿了抿唇,摇头。

    蚌王语沉重,“首先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得明白过去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

    阮轻认

    听着,微微皱眉。

    蚌王缓缓说“假设说,你到了过去的时空里,妄想改变过去已经发生了的、注定了的事情,极有可遭到反噬,陷入时间裂缝,永远回不来了。”

    阮轻“”

    “那我应该做什么”阮轻说。

    “什么都别做,”蚌王说,“你要去过去的时空,找到过去那个你,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过去的你身上,拿到一滴血,然立刻回来。”

    “这个过程中,你要避免被人发现,避免影响过去的轨迹,”蚌王顿了顿,若有所思,“尽管过去的轨迹也在时间的长河里被修正,但你要做的,就是尽可地减少你的存在,对过去的影响。”

    阮轻说“若我不慎做错了呢”

    蚌王说“若中间稍有差池,你很有可迷失在时间的长河里,找不到回来的路,永远回不来了。”

    靳十四紧张说“风险大吗”

    蚌王点点头,“否则你以为,时空穿梭这么用,为什么古往今来没有人敢尝试”

    靳十四捏了下阮轻的手,身上出了冷汗,“这太凶险了。”

    阮轻沉吟不语,感受到靳十四握着她的手出了汗,她反过来用力握紧他,片刻说“没事,我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怕这些。”

    蚌王端详着她,祥和地笑了笑,“不急,你先考虑几天,先做准备,若不然假借他人之躯,过一辈子有妨人生如白驹过隙,短短几十年很快就过去了的。”

    阮轻说“可如今我已劳师众,蚌王更是不远万里而来,但凡有一丝机,我愿意尝试一次。”

    她已经得到了自己的身份,接下来差一具肉体,一步之遥,她愿意犯险一试。

    不辜负这么人为她的付出。

    也堂堂正正地,为自己活一次。不再因为唐师叔的身体束手束脚,始终过不去心里那坎。

    最,蚌王问她“你准备什么时候试”

    阮轻有些不安地往陆宴之的方向看了一眼,沉吟着说“再等两日。”

    当夜,阮轻照看了一陆宴之,便回房睡下了。

    窗口,双双奶里奶的声音说“要不要去陆宴之那边睡”

    阮轻在黑暗中睁开眼“”

    “他是我哥

    ,”阮轻说,“男女有别。”

    双双歪着脑袋,并蒂莲的花朵映在窗格上,她想了想说“他带伤下水,都是为了你你到时候有可回不来了,你不想的时候他还昏迷不醒,生死不明吧”

    阮轻心里一阵阵地跳,翻了个身,说“明天再看看吧。”

    “你若回不来了,我一直陪着你,可他们就彻底失去你了,”双双难过地说,“明天他若还没醒过来,你去陪陪他吧。”

    “嗯”阮轻睁着眼,冷静极了。

    双双还想说些什么,忽然瞥到房中一个人影,立刻闭上了嘴巴。

    阮轻想了想,说“明天,他一定熬过去的”

    他还想要治眼睛,想要再看看这间风景。

    他不可就这样死掉的。

    双双没有说话,歪着头,静静地盯着黑暗中那个人影。

    一阵窸窣的声音,阮轻掀开被子,双目盯着床顶,幽幽地叹了口。

    忽地,她心里猛地一颤,扭过头警惕说“谁”

    双双莲茎一抖,有些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黑暗中一个人影覆身上来,阮轻忙往靠,伸手去拿剑。

    手腕被大力扣住,她暗暗地抽了口,抓着床单,背靠床靠,别过脸去。

    男人的息靠近,整个人虚虚地压在她身上,隔着薄被,朝她靠近,长发滑下肩头。

    燃青

    胆肥到敢爬她床

    阮轻捏出一诀,正欲劈出去,耳畔温热的息落下,勾的她心痒痒的。

    那人将脸埋在她肩上,声音低哑,带着无尽惆怅“轻儿,是我。”

    阮轻捏了一半的诀松开,眸光里尽是难以置信。

    作者有话要说学会爬床长出息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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