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阮轻拿了衣裳,端了早膳,去找陆宴之。
陆宴之醒得早,很早就起床换了衣裳,安安静静地坐在团蒲上,长发垂散着,晨曦的光落在他身上,他镀了层圣洁的金色。
阮轻他擦了脸,他梳头,喂他用膳,耐心地做完这一切,动作自然,仿佛之前的事都没发生。
“今天想做什么”
阮轻放下檀木梳子,手指尖残留着他长发的质感,在他旁边坐下来,撑着下巴看他。
“想要你陪着我,”陆宴之面无表情地说,“想你在我身边,听你说话。”
“好,”阮轻一口答应了,目光向他身后的一架书,“我念书你听好不好”
陆宴之垂着眼睑,薄唇微分,低声说“好。”
阮轻起身越过陆宴之,来到书架旁边,手指从一列列书册前抚过,问道“想听哪一卷”
“第二架第三层第七卷。”
阮轻顺着陆宴之的指引,找到了他要的书,将其取出来,双手捧着,在他旁边坐下,缓缓展开书卷。
“想从哪里听起”
“第七列,第一句话。”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阮轻抬眸看向陆宴之,“是这个吗”
陆宴之耳根泛红,却沉着脸,一字不说。
“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阮轻凝视着他,问道,“天清君想听这个”
“嗯,”陆宴之垂着的眼睑颤了下,低声说,“想听。”
阮轻笑了笑,不以为意,接着往下念。
而后又念了击鼓、蒹葭等等。
期间,陆宴之她倒茶,茶杯没握稳,茶水洒了出来,烫了他一手,淋湿了他衣袖。
阮轻将书放在一旁,牵起他的手,拿手帕擦去水,不厌其烦地给他搽了药,他换了衣裳,这才将洒出的茶水收拾好。
一阵折腾后,这一上午的时间就被消磨了。
“一会想吃什么”阮轻问他。
“想吃你做的荷叶鸡。”陆宴之语气淡淡地说。
“好,”阮轻爽快地答应,“做那个比较费功夫,你得等我一会。”
陆宴之静静地“着”窗外,点了下头。
阮轻一阵忙活,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才端着荷叶鸡上桌,旁边还放
了两支清晨刚摘下来的莲蓬。
她剥了几颗莲子尝了,清甜可人,打算剥点给陆宴之尝一尝。
“好吃吗”阮轻撕了一块酥软的肉,送到陆宴之嘴里。
陆宴之吃下去,平平淡淡地说“嗯。”
阮轻心想,样子也不算很喜欢。
她耐着性子,将荷叶鸡撕碎,沾了酱慢慢送他吃。
午后下了点小雨,天气凉爽起来,她开了窗,让凉风灌入屋里。
而后又给自己倒了点青梅酒,剥了莲子往他嘴里送,双手弄得黏糊糊、脏兮兮,却浑然不在意。
阮轻忙了一天,困意,便留在他房间里睡了。
刚阖上眼又听到动静,见陆宴之将香炉弄翻了,香灰洋洋洒洒,粘在他脸上、衣襟上、手上,地上到处都是。
他像只花脸猫一样,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阮轻这又起身,耐心地给他收拾,打了水给他擦脸上的灰,再次给他换了衣裳。
“你是故意的吗”阮轻他卷了下袖子,语气带着许责备,“目的是什么”
陆宴之说“我是个废人,你迟早会厌烦我的。”
他单纯地想让轻儿厌恶他而已。
而他现在的样子,一定很让人讨厌。
“以”阮轻审视着他,半响,弯了弯唇,“陆宴之,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因他前一天逃出去被抓回来,以这是故意在闹脾气
陆宴之“”
“也对,家里的小猫小狗都有闹脾气的时候,”阮轻松开他的袖子,撩了下他长发,轻笑,“你这样子,也蛮可爱的。”
陆宴之微怔,别过脸去,一时无话可说。
心里的防线再次被攻破,败得一塌糊。
阮轻从后面推他,将他赶到床榻旁,一把将他推倒送榻上
陆宴之靠在榻上,欲要起身,阮轻手掌抵在他胸口,不准他挣扎。
她半边膝盖压在榻上,身体虚虚地压过去,低眸看着他,带着一丝愠色,严肃地说“我困了,你安静一会,不准再吵我。”
陆宴之垂着脸,眼尾泛红,轻轻地“嗯”了一声。
阮轻翻了个身,挨着他靠在他身上,阖上眼,拿了把便面扇,摇着摇着睡了过去。
雨越下越大,阮轻却睡得极
其安稳。
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白衣年从她家门口路过,她留下一把青伞和一张黄色符纸。
大雨倾盆时,她的周围依旧安安稳稳。
暮色降临,阮轻醒过来,了眼似在睡熟的陆宴之,起身去关窗户。
雨中突然探出了一条青龙的脸,龙须微垂,金色的眼睛与她对视。
阮轻怕吵到陆宴之,跟燃青做了个“嘘”的动作,轻手轻脚翻身出去。
“样子,那病秧子哥哥还挺难伺候的,”燃青凑到阮轻耳边,狎昵地说,“主人,听阿青一句劝,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乐意,”阮轻抓着青龙的一根龙须,用力扯向一旁,以警告的口吻说,“燃青,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
燃青被扯得一阵吃痛,化作人形,一手抚着脸,委委屈屈地说“主人阿青好疼。”
阮轻打量着他,沉吟片刻后说“你来做什么的”
“主人,你忘了吗”燃青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她的眼,带着许笑意,“阿青这次是来讨要代价的。”
“上次帮助主人潜入北海,救出我那太子哥哥,主人答应过我,准许我讨要一点代价。”
“当然,”阮轻说,“我说话算话,以呢,你想要什么”
燃青目光落在她胸口,抬起一根手指在她胸口点了下。
阮轻语气徒然严肃,“阿青,我的命不可能给你。”
“是,”燃青笑着,眉眼弯弯,“阿青不敢要主人的性命,阿青想要的是主人身上一样东西。”
阮轻拧眉他。
“肋骨,阿青想要主人一根肋骨。”燃青柔柔地笑着说。
肋骨
阮轻微微诧异,很快便答应了,“我答应你,不就是一根骨头,你要就直接拿走吧。”
燃青笑了,“可是主人为什么不问问阿青,要这个做什么”
阮轻语气淡淡“不用,这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
当夜,燃青用锋利的龙爪剖开她胸口,从中取走了一根肋骨,将血渍洗净,将白骨珍地拿在手里,亲昵地吻了下,朝她说“主人的代价,阿青收下了。”
阮轻靠在一旁,自己缝好针,穿上衣裳,虚弱,淡淡地问“以呢,你接下来打算去
哪里”
“阿青也不知道,”燃青捧着白骨,低头笑了笑,“阿青为了主人,放弃了整个北海,主人不要阿青,阿青只能像爬虫一样,四处游荡,隐匿人间。”
阮轻冷冷地看着他,说道“为什么”
“局势已定,主人”燃青笑着说,“放弃你那病秧子哥哥,安安稳稳地留在南方,这盛世山河,你一半的功劳。”
阮轻自嘲一笑“连你也劝我放弃”
“当然咯,阿青也知道,宴之是你的命,你无论如何都不会舍弃。”
阮轻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微微一怔,他半响,说道“他救过我。”
除此之外呢
阮轻时候觉得,陆宴之和她实在太像了。
他曾经为苍生献身,最后却落得个身败名裂的结果。
阮轻一次次地想,她过去所做的种种,真的值得吗
阮轻想了想,认真说“你说得对,他就是我的命。”
听闻此言,燃青忍不住笑了。
“这就对了,主人终于肯面对你的内心了,当然,”燃青注视着她说,“主人如果愿意再付出一点代价,阿青愿意再帮你一次。”
“什么意思”阮轻坐直了,认真凝视他,“你办法解当前这个局”
燃青反问“太子哥哥临死之前,没有交给你一样东西”
阮轻从纳戒中取出了一张信笺,上面鬼画符般,用龙血写着乱糟糟的东西,“这是燃冥托我留姬夜的。”
燃青面上露出一丝喜悦,将那信笺拿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看了,弯唇一笑,“就是这个了”
“主人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燃霄的人不愿意撤兵”
阮轻“”
“天下人以为,燃霄的目的是天清君,美人难求嘛,世人都可以理解,”燃青抬眸看她,笑着说,“可事实上,她的目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她想要整个北海,成为北海龙王。”
“主人以为燃冥为什么会被人族所伤,”燃青笑着说,“他们是如何知道燃冥手里血玉方桌,又是怎么知道燃冥会出现在灰岛”
“这一切,都是燃霄告的密啊。”
“燃霄和你们人族那个皇子,早就设计了这一切,他们的目的就是挑起
战争,让天下陷入战乱,这样一来你们那个人族皇子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天下共主。”
“燃霄想要除去燃冥太子,借助人族之手,她也达到了目的。”
阮轻震惊不已,着燃青说“你是说,这一切都是燃霄和云珂的计划包括战乱包括兵败,包括屠城”
“当然,”燃青云淡风轻地说,“如今燃霄的目的达到了,再顺手从你们手里要走那你病秧子哥哥,一切就完美了。”
阮轻脸色阴沉,双手紧紧握拳。
也就是说,害死燃冥的人根本不是云荆,是燃霄在背后策划的
阮轻气得磨牙。
燃青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说“但是呢,燃霄手里还差了一样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快乐
评论送小红包。
昨天出门把手机摔坏了,今天一天在外面修手机qaq
然后就是有点逃避,怕写不好这个结局,就一直拖
我以后再也不写买股了qaq,,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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