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貌美知青10

    挤上喧闹的绿皮火车, 望着行驶中的窗外,一路风景如画。

    车厢内的乘客,喝水吃饼, 抠脚聊天, 江露愤怒地目光瞪过去,那个脱鞋抠脚趾的男同志,不好意思地赶紧把鞋穿上了。

    “江露, 我去打点热水。”赵铃拿着水壶起身。

    “买点早上车上卖的芝麻酥饼, 要刚烤出来的。”江露愤怒之余, 还不忘叫住她,掏出了钱票递给她“多买点, 我请你吃。”

    “好。”赵铃高兴极了,两个人这是第三次坐这趟路线的长途火车了, 都很有经验, 火车上别的不好吃, 早上现烤的那个芝麻酥饼是真的香, 咬一口又甜又酥,还有芝麻油的香味,她和江露都喜欢吃,江露一路上别的不吃, 就吃芝麻酥饼,还要现烤的, 热乎乎的,那可比凉了的糕点好吃多了, 当然, 价格也很贵, 两块钱才六个, 一个只有巴掌大那么一小点,六个用牛皮纸包在一起,一打开那个香味儿,传得前后座都能闻到,能把小孩子馋哭。

    很多人嫌贵,都不舍得买,只有出来公干或像江露这样有钱有票的才会舍得吃口香甜的。

    江露给了钱票后,心思全放在了和系统的吵架上,是她单方面吵架,系统很怂。

    “有时候,真想把你拖出来打,你这红线能从手腕摘下来吗,我想扔出车窗外。”江露生气了。

    系统

    系统它也很委屈,为了能完成任务,它可一点都不敢行差踏错,毕竟已失败了那么多次。

    “本系统不能干涉你的主线任务,宿主,一切都是因缘际会,我插手,只是会增加剧情的难度,这可是失败这么多次,本系统总结的经验,呜”

    不但会失败,事情还会往不好的方向发展,前几任宿主,系统各种透剧,积极帮助对方攻略,小细节全不放过,可是那些宿主有多苦逼呢,其中一个,为了和男主有交集,特意制造了一起“碰瓷”事件,碰得是男主的劳斯莱司。

    系统帮助她全程操作,宿主骑着小绵羊,慢慢地撞到了车头,在系统帮助下,以最完美的姿态俯躺于地上,楚楚怜人,结果完美的邂逅并没有发生,宿主却收到了男主方起诉的理赔单。

    劳斯莱司最便宜的一个保险杠,都要29万,这钱都能买辆保马三系了,碰瓷是要付出代价的,男主也是最最冷酷无情滴,剧情自此也无法挽回了,那任宿主任务失败,ga

    所以它每回插手,宿主都很惨,而现在的宿主,第一个世界,它全程没有插手,竟然咸鱼躺赢了,它欢呼、它雀跃,它下定决心,绝不插手女主攻略男主的主线任务,其它线倒是可以提醒一下,就让她自由发挥,自由地飞

    它自由地躺

    “你闭嘴,要你还有什么用”

    辣鸡系统,毁我青春江露手捂心口,她心痛,她难受,明明无心插柳经营出的大好局面,现在知道真相,差点毁于一旦,她忍,她呼吸再呼吸。

    系统弱弱地道“怎能说本系统没用没有本系统的红线绑定,怎么能带宿主穿到男主所在的世界完成任务呢,本系统拥有穿梭世界的能力,一根红线缠两边,你一边来,他一边”

    “he,tui,tui,tui。”

    “滚滚滚”

    系统妈呀,它可爱的宿主都会tui它了还让它滚伤心。

    江露有点后悔了,她到底为什么要中秋回家前跟李援朝摊牌呢

    她想,一定是当时李援朝提来的那一袋好吃的,里面又是肉又是香肠,当时整个大队都没几个人能吃口好肉,因为很贵,买不起,也没有渠道买,肉是很紧俏的,可他提了那么多,还让她拿回家,她当时心里的内疚感达到了顶点,加上第二天就可以离开大队回家逃避,不用面对他,她这才冲动地说了那些话。

    待她冷静下来,心里懊悔之余,还有点小欣喜呢,男主就是李援朝,那她要得到他的爱岂不变简单了她这几个月虽然找郑清河找得心焦焦,可没想她早就和男主接触上了,怪不得她耽误几个月,没有和男主接触,系统也一声不吭,一句催促都没有。

    要是以前,江露都会被系统烦死了,几乎天天都催她进行任务,不完成任务,她就要化成灰灰儿。

    她放下手,心想,还好,一切还没有到最坏的程度,虽然那天说得话,是有那么一点点严重,但是她觉得,这次回去,多哄一哄,一定能哄回来,她也幸好男主还没有和家里人相认,幸好他不知道自己就是郑清河,幸好他还在红旗大队,回去她就收回之前说的那些话,哪怕啪啪打脸,她不疼。

    来得及,还来得及。

    赵铃拿回来两包热气腾腾的芝麻酥饼的时候,外面的油纸都被酥饼的油浸湿了一小块,油纸一打开,一股香甜的味道弥散开来,江露安下心后,从容地拿出了一条棉帕,搭在腿上,然后将酥饼纸包放在上面,撕下一点纸捏起一只芝麻酥,拿起来小心地咬了一口,真的又甜又香还带着点烤出来的酥脆。

    把对面坐着的人,看得个个咽了下口水,江露早上在家里的时候还穿着白裙子,出门要走的时候她换了衣服,出远门,尤其长途火车,还是穿裤子比较方便,她只穿了件放在家里衣柜中的浅色碎花衬衫,估计是以前买的,配了江母给她挑得那条水蓝色斜纹裤子,鞋上穿了双白鞋,这一套可把赵铃羡慕的够呛。

    江露穿衣服,衣服好看那是衬托她的美,衣服不好看,那就更显得她姿色出众,真是怎么穿怎么有风情,有味道,最后赵铃总结,衣服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长成张露那张脸

    衣服不重要,脸,才是最重要的。

    对面的小孩儿真的馋哭了,手指放进嘴里,眼睛一眨不眨,瞪得黑溜溜的看着江露和赵铃吃,“妈妈,我也想吃饼”那个年轻的妇女急忙取了袋子里的杂面饼塞给孩子,大人都馋,别说孩子了,那个可是油饼啊,那一小包就要两块钱真的是抢钱。

    出门在外,有个杂面饼啃着就不错了。

    江露吃了三个后,饼就凉了,现烤的芝麻酥饼,一凉就不好吃了,变硬也不那么酥软,油味闻起来也腻得很,她就不吃了,平时剩下的会给赵铃,毕竟赵铃尝不出来,冷了热了她觉得都一样的好吃。

    江露拿了一块,分给了对面的小孩,那个妇人一个劲儿说谢谢,剩下两个递给了赵铃。

    三天两夜的火车,江露从来没有觉得这么漫长过。

    到了县里,两人没有走回去,“提着这么多东西,我们雇辆马车吧。”

    “雇”赵铃看了看县里,哪有马车可以雇啊雇那不是地主压迫穷人奴仆的用词吗。

    江露立即醒悟过来,“付钱,我们付点钱,让别人帮助我们,毕竟马也要吃草得嘛。”她反应可真快。

    这样说,赵铃就没有异议了,她也带了一大包东西,江露手里也提着一手提袋的东西,两人走回去,两个小时呢,可太累了,她这次回来再返乡,沾了江露太多光了,现在什么也不敢反对,江露说啥就是啥,你说得算,我都听你的。

    江露手里有江父江母给的钱,加在一起,六百多块,在这个年代,六百多块的购买力,是很恐怖的,毕竟一块二毛钱,能买一大盆带尖的大螃蟹小龙虾呢,果然有钱开路,就有马车愿意送,两块钱一路将她们送到了红旗大队。

    她归心似箭,在火车上她已经想好了,应该找什么理由去找李援朝,然后撒个娇,哄一哄,和好如初,如果李援朝不抗拒见亲生父母,他如果有这个意愿,她就帮他联系郑家,一起留在大队也好,一起回s市也好,对江露来说,都无所谓,都不重要,只要和他在一起,完成任务就指日可待了。

    她还美滋滋地想,怪不得呢,一开始下乡来,受得那个苦头,但遇到李援朝,有他在自己身边,日子一下子就舒心多了,原来男主早就在自己身边呢。

    “什么李援朝档案调离大队了调哪儿去了”

    江露刚把东西放回宿舍,还没收拾就跑去了李援朝家里,大门紧锁,他们家有李小燕,平时都不锁门的,然后她就跑到大队,会计室的人都在,她们正凑在一起议论纷纷。

    她进来,就听到她正在说这个事儿。

    “才回来啊,江露,你还不知道呢咱们这个大队的那个李援朝,找到他亲生父母了,父母是s市人,你跟你一个城市,你说巧不巧。”周围的人投来了羡慕的目光,以前觉得江露真要和李援朝处上了,那以后可不得嫁进农村来了,大城市的娇娇女嫁给了乡下汉,真是让人听着唏嘘。

    如今再一品,要不人家怎么看对了眼,怎么成了一对儿呢,原来人家的根都是城里人呢,知道真相后,大队里的人,眼泪流了下来。

    江露哪里想听他们酸溜溜,她心里急坏了,一路小跑过来,汗都跑出来了,听她们七嘴八舌,她忙问“他户口都迁走了他人也走了”

    “是啊,就前天,听说军部那边直接来的人,将李援朝的档案提走了,连户口一起迁到了s市,李援朝本人没过来,我们是听队长说的,李援朝的亲生父母是s市人,当年就是从咱们昌河撤离的那个军部里的领导,估计那时候太混乱,他们很可能把孩子弄丢了,这次把人找到了,就急得跟什么似的,飞快地过来把李援朝这边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

    记分组的小组长说“不但这样,还在队里打听李援朝这些年的过往呢,和其它人的关系怎么样。好在我们大队,没什么人欺负过李援朝,否则,那胆儿都能吓没,谁能想到一个无父无母无背景被人丢了的孩子,突然冒出来高官父母来呢。”

    对李援朝不好的李家夫妻已经死了,再说了,李援朝十四五岁就长得很高了,再大一点就人高马大,大队还没几个人有他高,谁敢欺负他呀,这么来看,他父母肯定个子不矮,否则就李家喂的那一口食儿,能长这么高

    “我昨天倒看支书好像吓出了一身冷汗,没说几句话就回了办公室。”

    “不知道,可能肚子疼吧。”

    江露当时心里的念头就完了完了完了,她就回了趟家,充其量不过一周时间,怎么一回来,什么都变了呢

    她能知道郑清河就是李援朝,是因为,她一直有意地在找,将很多她找到的线索一点点串联在一起,最后才发现的真相,她相当于是郑家和李援朝之间的一个传输纽带,两边互相不知道对方的情况,只有她得到的是双向的信息,再将两边的信息放在了一起,这才有了最终结论。

    否则,s市离北边这么远,单就两边来说,很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彼此,也不会知道真相。

    她如果不说的话,他们是怎么找到人了的,怎么早没找到,晚没找到,偏偏她发现了的时候,找到了

    江露这次去郑家,郑家的张娜,就是李援朝的妈妈,那状态,也不像是在找儿子的样子

    她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就在她回家的这几天之内。

    江露焦心地听着她们议论这个事儿,无数次在心里后悔,为什么当时不忍一忍。

    事情怎么能这么凑巧就这么一步错,步步错,往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

    还想说能哄好,现在别说哄好,恐怕连面都见不到了。

    气死人,她又一语成谶,刚穿过来得知男主在昌河的时候,她还庆幸地想,上一个世界,最远的距离是他有钱,她没钱,这个世界如果最远的距离是他在城里,而她却下乡了,那可就太惨了。

    系统说不会。

    结果现在,她现在就面临到自己一语成谶的这个状况,她下乡了,而男主,回城了

    苦逼吗

    但现在不是懊悔的时候,她得想方法挽回这个劣势,如果男主没在这里,那她下乡来昌河就没有意义了。

    她想了想,飞快地出了会计室,回到宿舍,取了纸和笔,开始给家里写信,走的那天,江父还说,让她在乡下再待一段时间,太早被调回来,会被有心人说三道四,说他女儿吃不了苦,靠他的关系回的城,那话就太难听了,所以他想让女儿在那边待个一两年,江父就托人找个杂志社的缺,把她调回城里。

    回城,那是迟早的事儿,但是,她可不能再等一两年了,她现在马上就想回城,耽搁得越久,越容易节外生枝,她才不管别人的眼光,爱说就说,他们就嘴上说说,他们自己的子女哪个像江父江母那么实在给真送到北边了。

    她摊开纸,想了想,就在纸“唰唰唰”写了起来。

    而另一边的吴支书,这两天是坐立难安,吓了个够呛,不过如此心惊胆颤了半个月后,仍然无事发生,他才松了口气,好在他之前忌讳李援朝没软肋,上无父母下无妻儿,真如李援朝说的,他吴支书就是个瓷器,顾忌得多,而他李援朝就是那瓦缸,没什么好说的,就一句,光脚不怕穿鞋的,吴书记还真不敢把这个人惹急了,所以除了隐晦地诬陷他和江露两人乱搞男女关系外,他还没来得及做手脚。

    混乱的两国边境,五日后,边境军部突然派去了一群特战兵,从天而降,将入境列车的所有人员,违规物品全部缴械,当场收缴了大量的枪支刀具,避免了一场还没有起硝烟,就已经结束了的一起边境特大犯罪刑事案件。

    随后,郑家书房的桌上放了厚厚的一叠档案。

    坐在桌前椅子上的郑中辉,郑首长敲着桌面上的档案,皱紧了眉下了决定。

    “参军”

    “不行”

    郑家二楼,房间里传来了张娜斩钉截铁的声音,“郑中辉,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儿子,我要把他留在我眼皮子底下,安安全全地留在s市,哪里也不去,你想让他去军队,想都别想,我不同意。”

    “军队危险你不知道吗你还要把儿子送进去,难道你失去十几年的儿子,还想再失去一次吗他可是你失而复得,唯一的儿子啊你怎么能那么狠心”

    “张娜”郑中辉严肃道“你冷静点,我也不想送他走,但你也看了他这些年在昌河的档案,他的所作所为,这是非常严重的错误,必须要严厉纠正,你知不知道,他差点就酿成了无法挽回的过错,如果不是我让人查了他这些年的行踪,那中鄂两国交界的特大抢劫案,你儿子就可能参与其中他这些年的思想行为已偏离正轨,他必须去军队中接受改造。”下句话郑中辉没说,如果不是他心里舍不得,他这个丢了十几年的儿子,就单是这些年的投机倒把,已经能够进局子一辈子了,是他这个父亲替他遮掩起来,幸好只是投机倒把的罪名,若真的参与了抢劫杀人案,他就算是首长,也保不了他。

    一切幸亏发现的早,而且是他这个做父亲先发现了,并且是他亲自下的命令,让自己手下最信得过的部队去围剿,也幸亏他让人把所有参与者中接触过儿子的人,亲自关押全部封口,没有留下隐患。

    张娜之前询问许久,认出了儿子,留下的是喜极而泣的泪,现在面对丈夫的绝情,是愤怒至极的泪“放屁,郑中辉,我儿子为什么会做错事,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吗当年,你急着调回首都,儿子病得快不行了,你都不肯停下来带儿子去看病,还让你部队里的表兄带着清河脱离队伍,去昌河卫生院,还不让我跟着,说我一路水土不服跟着也是添麻烦,结果呢”

    张娜哀痛欲绝,“到了首都,一个多月你那个表兄才回来,说清河病重,已经不在了,尸体带不回来,被葬在了昌河”

    她愤怒地笑了两声,“我没有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那么憨厚老实的人,居然在骗我们,清河根本没有死,他根本没有死是你那个好表兄,把清河弄丢了,没办法向我们交待,才回来说清河死了,他骗得我好苦,骗得我流了多少泪,郑中辉都是你的好表兄干的都是你们家的人,更过份的是,他死了,还把他的儿子送给我们养,还说过继给我们就让我们把佑平当成自己的儿子他弄丢了我的儿子,还要我们给他养儿子,他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真是一手好算计啊”

    郑中辉看着娇妻痛哭满面,他脸上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当年,首都军部一声令下,三军会师,时间本来就很紧张,要连夜行军才能到达首都,他哪有时间给儿子看病,妻子因为儿子的病,也急得头晕,他不得不把儿子交给跟他参军入营的表兄,让表兄带着外甥佑平去昌河的卫生所,妻子也在他的劝说下不得不答应了。

    可他也不知道表兄是怎么将清河弄丢的,回来又为什么告诉他们清河病死,这个表兄憨厚、实在,和他们感情都很好,他一路提拔他,平时对清河像父子,比他和儿子还要亲密,他和他的妻子都没有怀疑他的话,当时他的表兄悲痛欲绝,跪在他们面前,哭得比他们还难过伤心。

    几年后,他因内疚病逝,病逝的时候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还跟妻子张娜忏悔,把自己的儿子送给两人,他知道,张娜身体不好,不能再生了,就把自己儿子给他们,让他儿子替他们养老,送终。

    否则以他妻子的性格,绝对不会给人养儿子,他清楚,他这个表兄也承受了莫大的良心痛苦。

    人已去,当初的事恐怕已经无法还原了,郑中辉猜测,也许是表兄在医院跑上跑下拿药或是上厕所的时候,清河丢了,当时一个六岁的孩子,病得很重,一旦丢了,跟死没什么区别,因为没有人家会养,当时粮食非常紧张,县里居民自己家的粮都紧张,怎么会养一个别人的孩子。

    他那表兄恐怕把当时县里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他回来的时候,都已经是大半个月后了。

    他将自己的儿子过继给自己,死前恐怕也是一片好意,可妻子正在气头上,她愤怒,她气恼,她无法原谅,如果早早告诉她清河没死,她也许早就找到了儿子。

    郑中辉最看不得娇妻哭泣,平时在人前是很坚强的人,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软弱,他走过去将妻子抱在怀里,轻轻安抚,安慰。

    “不要把儿子送进军队里,求你了,我会好好教育他,他是个好孩子,你就别管了,好不好中辉,交给我,好吗”

    “你想怎么管,你有什么打算。”面对妻子对他的哀求,哪怕心硬如铁的首长大人,态度也软了下来。

    “我是大学老师,我教了这么多年的书,难道还教不好自己的儿子吗我教他知识,教他做人的道理,难道不行吗,还需要你把他送到军队里让别人教吗我会给儿子做学习计划,争取三年内让他学到高中的知识,五年内考上大学,我还有个同学,他在s市制药厂做领导,为人很不错,经常去县里开会,我让儿子进去给他开车,让他多关照关照清河,让清河平时跟着他多见世面,多学习为人处世之道,让他适应这个圈子,适应这个社会,五年后,我一定给你一个合格的儿子,而不是像你一样生硬的只会将他抛给军队体系去管理,压制,儿子缺少的从来不是吃苦,他缺的是温暖,是家庭,是爱,你懂不懂”

    郑中辉对妻子向来没办法,一个军旅派,强硬风,一言堂,一个文艺风,感性体,嘻笑哭恼无所不能,他也无奈,想着儿子才认回来,对他们还缺少感情,妻子的教育方式,或许才是对的,最后许久才道“好,我听你的。”

    张娜顿时喜极而泣,擦干了眼泪,放下了一身的防备,她对丈夫呢喃。

    “幸好,幸好我怕他们去县里,他揣着钱会被人扒走,就把钱放到了清河身上。”一般的人,不会想到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身上会有钱。

    也正是她塞的那三百块钱,让红旗大队的人收养了清河,也正是这三百块钱,让她在询问中,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她这么冷的一个人,看着儿子乞丐一样褴褛的衣裳,看着他憔悴到没有刮的胡子,差点嚎啕大哭。

    有缘,终有缘相见。无缘,终无缘相逢。

    一切都是因缘际会,一切也都是命中注定。

    等回信的时间,江露心急如焚。

    周梅看江露急的样子,笑着说“真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春,之前我还说你和李援朝同志,两个人是不可能的,现在好了,他亲生父母找来,接到了s市,以后你回城,就能和他再续前缘,李援朝同志可是个很不错的对象,你可要不再辜负他了,这样体贴照顾你的好对象,可不是大街上都是,随便找都能找到一个的。”

    江露洗漱完,坐在椅子上,一脸的烦恼,眉头不展。

    “什么再续前缘,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不说了,不说了,烦。”这些人都以为事情这么简单呢,可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总觉得不对,不对,哪里都不对,就算她回城了,她之前对李援朝说过的那些话,怎么办他留在乡下,她还有十足的把握挽回,但他回城了,这可不是简单的三天两夜车程的问题。

    这是阶级的转变,这是心态的转变,这是攻略难度的改变,她总觉得这次难度,原本是最低级,被她这么一番操作下来,又变成了sss级,她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

    可是现在见不到人,什么也不能做。

    “怎么,怕他不肯跟你再续前缘。”周梅问。

    江露烦恼“我之前,就过节前一天,还那么说他,还说我们之间不可能了,那我要回去再说咱们和好,那不是显得我拜金,哦不是,显得我嫌贫爱富,哎呀,说不明白,那我不是啪啪打自己的脸吗”说完她手捂了下脸颊,好像感觉到了疼,那让人多拉不下面子,那时候是为了彻底一刀两断,话都说绝了,现在就剩后悔了,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她干什么要说的那么绝情呢,连一丝反悔的借口都不留。

    “那有什么李援朝对你多好,他有多喜欢你,我们可看在眼里,你回去后,就去找他,随便对他勾勾手,他不就来了吗”

    “哪有那么简单啊”江露比她们要了解李援朝多了,真以为他是没有自尊的吗,并不,他自尊很强的,否则就一句我们处对象的话,他憋几个月都不说,就怕江露会拒绝,除非有十足的把握,才会开口,这些她都知道。

    就在她说出那些狠心的话,在她说他们彻底不可能在一起的时候,一切就变了,只有她自己的知道,事情大条了。

    没想到,信件很快邮了过来,也不知道江母怎么做到的,邮件三天后就到达她这边了,比她们坐火车还快。

    江露在知青点,从邮递员手里接过了信件,她等不及,立即飞快地打开了,

    拆了信封后,信里江母说,本来正想告诉她,现在正好有个机会,可以召她回城,是工农兵大学的张娜帮忙,也就是她姐姐江华的婆婆,手里有工农兵大学的召生名额,留给了江露,待办理好手续,过两天江露就可以回城了。

    "嗷"的一声,江露拿着信,差点没跳起来。

    不但宿舍,整个知青点的人,都围了过来,“江露,怎么了,高兴成这样。”

    围着看的赵铃都惊呆了,她知道江露想回城,家里肯定有办法,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也没想到能量这么大,一般回城,都是家里给联系了接受单位,成为正式工,有单位接收才能回去,但是江露不是,她竟然得到了工农兵大学录取名额直接回城。

    这大学名额要比回城可要难多了,得有人推荐才行,不是随便谁都能去的。

    “江露,江露她,她被工农兵大学录取了”陈铃一脸震惊,不敢置信地说。

    三天前江露还在宿舍愁容满面,宿舍里的人都安慰她,三天后,人家飞了,人家要去上大学了,谁都知道,上了大学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以后,人家就是做公工室,吃公家饭的领导阶层。

    要么是厂长,要么进市委,县委,最差也是个干事。

    以后和她们,天壤之别,云泥之差。

    一群知青,脸上表情各异,酸的、苦的、嫉妒的。

    人间百态,尽在其中。

    人群中,王丽艳看到江露,露出笑容的脸蛋儿,嫉妒得要死,来了才三个多月,就飞走了,而且飞得更高,上了大学。

    她怎么跟人家比,拿什么跟人家比,她家里五个弟妹,只有两个工人,要养七口人,她是老大,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两年了,指望家里人的帮忙,是一点也指望不上了,可她还在坚持,就算再苦再累。

    可是没有希望的日子她过够了,此刻她看着人家,轻松地说走就走了,说回城就回城,她不甘心,她恨,她江露凭什么,就因为露有个好父她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如果再不找对象,就找不到好的了,她就只能留在农村,嫁给农村的糙汉,永远待在这片土地上。

    她咬紧了牙关,面容扭曲,曾经犹豫了很久的事儿,终于下定了决心。

    今年的回城名额,她一定要拿到,无论如何,她都要回城,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秋收后的一天,她走进了吴支书的办公室。

    那天下午,她搭着吴支书的拖拉机,去县里,当晚在县里西城的一户民居里,传来的女人的惊叫和呻阴声,与两个男人嘻哈玩弄取乐的声音。

    不过很快,就有夜间的执法队,走到了偏僻的西城区,踢开了门,冲进了居民家里,将屋子里的一女二男抓了起来,抓的时候都没穿衣服,女的非常狼狈,弓腿躺在那里,被一群人围观,看了个精光。

    大饱了前来捉人的一组人的眼福,还光溜溜被扯了出去,被周围群众指指点点,还有人捂着裤子追着看。

    后来,男的入狱,女的作风差被遣返回城,不要说找工作,嫁人都是难题。

    江露是半个月后,接到通知,即刻返城,队长也没敢压着她,立即放人,她收拾了宿舍的包裹,临近离别,宿舍其它三个人,都红了眼眶,大家几个月相处特别好,走了一个,想到以后可以再也遇不到了,就特别感伤。

    江露没心没肺地安慰,“以后我们会再相聚的,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以后回了城,我请你们吃大餐。”她挨个抱了抱。

    衣服倒还好,收拾一下拿走,可李援朝给她做的床和柜子,她就舍不得了,还特别新呢,她都想运回s市,但太远了,东西太沉,她又不想留在知青点给别人用。

    那是李援朝送给她的东西。

    她想了想,去找了李小燕,李小燕被托付给了李家嫁出去的一个二表姐,人家愿意收留是因为有人给她们钱,每年三百,把李小燕抚养成人,这钱会直接邮到队里,然后队里每个月给李小燕发生活费,所以她这个二表姐的家人都哄着李小燕,一个月近三十块呢,她们一个壮汉一个月的工分也就值个十几块,李小燕一个小姑娘,就能分这么多钱。

    一年就三百,她离成年至少还有六年,那就是一千八百块。

    李小燕现在过得舒服,什么活都不用干,每个月给她们家五块钱生活费,剩下的都自己留着买吃的。如果敢抢她钱,她就去队长家告她们,有的是人家愿意接手养她。

    江露跟李小燕要了李宅的钥匙,这房子是李援朝盖的,以后也是李小燕的,大队的人都说,李小燕真是福星高照,队里饿死人的时候,她吃得饱饱的,队里面黄肌瘦的时候,她吃一嘴肉,现在队里青黄不接,她有钱有房。

    谁叫人家李家收养了李援朝呢,都是命,没法比。

    江露把李援朝给她打的床和柜子,找了几个壮劳力,一人分了一块钱,帮她抬进了李宅,安顿好,跟李小燕说好了,不要动,将来说不定,她还要雇车过来拉回s市呢。

    “放心吧,姐姐,我帮你保管好,你将来尽管来拉,那你可别忘记我啊,多来看看我。”

    小嘴甜的,江露留了一大包糕点和糖给她。

    一路火车,三天两夜,这次江露拍了电报,江母请了假,专门到火车站接她,母子俩亲亲热热的回了家。

    回家江露洗完澡换了衣服,就跟江母打听李援朝的事儿。

    “啊,你是说,你姐婆婆又找回来的那个儿子我知道,这事弄的,人家那孩子没死,当年那是丢了,现在又找回来了,我上次去看你姐,还在他们家看到过人,一米的个子,真高,真壮,看着模样真不错,真看不出来他是乡下长大的,对了他现在改名叫郑清河”

    江露听了,赶紧问“那他现在呢还在郑家吗”

    “听说去了广源制药总厂,给那边的领导开车,待遇好着呢。”江母说完又道“你知道吗,你姐嫁的那个郑佑平,他不是郑家的儿子,他是郑中辉,就是你姐公公的表兄的儿子,是当初表兄死前托付给郑家养的,一直当儿子养,郑家也没说,别人也不知道,都以为是亲生儿子,这次他们家这个亲生的一回来,你姐真的气炸了,去了好几次医院,跟那个郑佑平吵了好几架,我看着烦,你姐还怀着孕呢,他也不知道让着你姐。”

    江露没听到重点,有点急,“那郑清河住哪儿,还住郑家吗”

    “没有,郑家不是你姐和郑佑平住着呢,听说他去了制药厂,住那边的宿舍。”

    终于得到了有用的信息,江露一刻都不想等,跑去了房间里,从衣柜里取了好些衣服出来,裙子他们现在的关系,不太美妙,这样见他,似乎太花枝招展了,太过露骨了。半身裙好像有点文艺安静了点,是不是活泼更好些。

    最后选来选去,选了那件江母给买的鹅黄色的衬衫,还有那条水蓝色的长裤,衬衫掖在高腰裤子里,显得她腰特别细,小屁屁浑圆,腿又长又纤细,脚上穿了一双纯牛皮米色鞋。

    又淑女又时尚还不显得太刻意,头发就梳成了公主头,在后面绑了个了白色的蝴蝶丝带,丝带长一点,在头发里忽隐忽现,特别好看。

    收拾一番,又从家里拿了点别人送给江父的礼盒,里面有罐头。

    “你这是要去哪儿都两点了。”江母一看女儿收拾的赏心悦目,打扮的精致漂亮,这才回来没一小时,就要出去

    “我去看一个朋友,一会儿就回来,我爸这个礼盒我先拿走了啊。”说完江露嘻笑着就溜了出去。

    “这孩子,也不说上哪儿去,怎么毛毛躁躁的,他爸那礼盒才拿回来,还挺贵的呢,说送给别人就送给别人了”

    江露出了门,循着记忆,坐上公交,直奔制药总厂。

    她倒是知道李援朝会开拖拉机,不知道他还会开车呢。

    李援朝会车是当初黑市的时候,跟一个拉私货的司机学过,不过很少有人知道。

    高科技制药总厂在s市南边,公交要倒两次车,四十多分钟才到了地方。

    总厂的面积非常大,大门有科技图案的石雕,门高且雄伟,站在门口要抬头看,上面六个大字,劳动创造世界。

    旁边的门牌就是科技总制药厂,里面真的太大了,到处都是两三层的科研场地,制药车间。

    江露问了门卫,登记后,进去问了许多人,才打听到制药厂的宿舍。

    到了宿舍那边又找了些人,才问到了郑清河住的房间,这边的宿舍是新盖的,住宿条件很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给领导开车,或是郑家托了关系,郑清河住得是单人宿舍,这必乎跟厂里的一些小领导一个待遇了,他住在二楼。

    右边数第二个房间,江露提着礼盒,一个个数,数到第二个,她还有点紧张呢,脚步反而慢了些,因为她看到那个房间门开着,宿舍的走廊,人来人往,不少人都回头看江露。

    主要是这小姑娘长得也太好看了,穿得也太时髦了,走起路来也太妖娆了,那小腰扭的,怎么那么的讨人喜欢呢,眼睛盯着盯着就抠不下来了,还带着礼盒,也不知道她是来找谁的。

    江露吸了口气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听到了里面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欢笑声。

    “清河,你可真聪明,一点就透,张老师夸你时我还不信,我现在教你,才终于信了,你比我可聪明多了,还会举一反三,我一定要回去跟张老师说明你的优秀,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女人江露也顾不上紧张了,iaiaia地走到了门口,就看到,郑清河和一个穿着格子裙的女人,正坐在狭小的宿舍书桌前,两人背对着门口,挨在一起,桌子上是书和本子,郑清河穿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黑色的长裤,头发修剪有型,不知道是不是刚洗完澡,还有点微湿,手臂的子微挽,露出了隐隐的筋肌,十分性感。

    他脸上非常认真,听到旁边的女人说话,唇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整个人焕然一新,再也没有红旗大队时的影子了。

    江露对他突然有了一种陌生感。

    尤其他好似察觉到门口有人,回过头,看向了她,那个眼神,特别的陌生,让江露心生胆怯。

    旁边的那个女人见他回头,也跟着回头,江露就看到了她的脸,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高鼻梁,嘴唇红润,微笑起来很美,关键是,她的胸很大,屁股看着也很翘,腰也很细。

    江露的目光上看看,下看看,陷在了这个女人成熟又魅惑的身材里,她听到了旁边略带冷漠的声音,淡淡地质问“江露同志你怎么过来了找我有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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