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蒙蒙毛丝般的细雨, 落在脸颊上。
唐露睁开眼晴。
眼前的一切好像是一张,旧时代的照片。
而照片上的人,突然在照片里动了起来。
就是那种感觉。
待视线清楚后,她发现自己坐在一辆人力黄包车上, 车轮下是石板铺陈的小径, 石板上有些湿, 正在一条很热闹的巷子里穿梭, 菜场离得不远,隔着路可以看到那边满地的青白色芦粟皮渣,还带着一股浓浓的鱼腥味。
一群穿着民国时期那种开襟扣的小孩,从黄包车周围欢快的跑过, 而在路上走动的人,男子穿着对襟长衣、长裤。女子穿着左边开襟的短衫,还有穿着棉布旗袍式的长裙。
唐露头有点痛, 这是什么时期民国吗。
她感觉到身边好像还坐着一个人。
一辆面包车的位置并不大,但坐两个瘦一些女人,还能坐得下,她用手捂了下额头,每次穿过来, 头都会疼一下。
她抬手,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衣服是喇叭管式的衣袖,正露出了一截玉腕, 腕间戴着一只银质的鱼型镯子,鱼形做得非常可爱, 只是眼睛有些无神,那里应该镶嵌着什么东西吧。
“露珠儿,那位贺少帅的落脚地, 就在平安大饭店402,你一会去了,一定要多多与他说你父亲的好话,好好求一求那位少帅,让他把你父亲放出来,你父亲是被冤枉的,呜呜。”旁边传了一个女人呜咽的哭声。
唐露微微摇了摇头,心中对系统道“我好像又失去记忆了,你不用说话,我知道,后遗症”
系统“”
“那个时候,是谁踩了我一脚”害得她匍匐在地,狼狈不堪,还被鸟叨上了天
系统“是苏晴。”
“为什么”如果就为了抢男人,这女人也太可怕了,亏她还是那样的职业,她以为军人,必定是光明磊落的。
系统“这她不让你上飞机,是怕你上了飞机,鸟把直升机给抓起来,那直升机里的人就都得死,她是保多去少,所以”死一个,总比死几个要好,站在苏晴那个角度,苏晴觉得自己很有理由。
唐露
原来是这样的原因,她说不出话了。
系统道“不过宿主放心,苏晴的下场还是蛮凄惨,她被”
唐露打断了它“我和陆慎,后来幸福吗”
系统幸福。
她手摸了摸手上的银鱼手镯,“这次的金手指不会就在我的手腕上吧”只是这个金手指是不是少了点东西眼晴上少了宝石”大概每个世界她都拥有仙宝,所以一摸就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宝贝就在她手上,但是这个宝贝好像是缺损的,缺了眼睛
“鱼眼晴掉在哪儿呢”
系统
唐露也只是随意问了一句,并没有想要系统回答。
“露珠儿你这是怎么了说话啊。”旁边的妇人说完,见唐露摸着额头闭目一直不说话,就扯着她胳膊又问了一句。
身下的黄包车还在行驶中,车夫的腿脚很快,已经跑出了刚才那个杂乱的石板巷,进入到了宽阔的主行道,眼前豁然开朗,主行道上行走的男女,穿着要比刚才巷子街道上的男男女女讲究得多,有穿着一身西洋装,还有中山装,以及织绵缎的夹袄,风格微乱。
这是一个混乱的年代。
露珠儿这个小名儿,很好听,她喜欢。
“我没事,头有些疼。”她听到自己婉声、悦耳、柔软、轻快的声音,洋洋盈耳,袅袅余音。
她没有等旁边的那位妇人说话,就立即读取了脑中大概的记忆。
这具身体,名叫鱼露,小名露珠儿。
父亲鱼同宝,鱼这个姓倒是很少见,祖上也有些风光的日子,只是这风光日子
那个妇人见鱼露低着头,那极美极美的脸蛋上,漂亮的远山眉,轻轻地皱了一下。
鱼家祖上是开大烟馆的
最风光昌盛的时候,经营着祁城的一家十分出名的蓬莱大烟馆,另还有其它四个烟馆,鱼同宝爷爷会制烟,父亲跑堂子四处管理烟馆,父子俩天天大把的银子进帐,着实风光了好些年。
但可惜好景不长,他们鱼家依靠的那一方政府官员倒台了,新上台的军阀雷厉风行地将这些前任政府留下的毒瘤给削平了,鱼家一下子没了后台,这块肥肉很快就被人盯上。
鱼露小时候过得还不错,家里有仆人有厨娘,倒底还留了点家底,可父亲鱼同宝不争气,染上了烟瘾,把那点好不容易留下的家底都给败光了。
现在一家人挤在穷人巷的一个小房子里。
更雪上加霜的是,鱼同宝竟然被抓了起来,罪名是刺杀军政府要员。
“你爸就是个大烟鬼,他怎么会刺杀政府要员呢他肯定是被人诬陷了”那个妇人凄凄婉婉地用手帕擦了擦眼睛。
鱼露看了她一眼,穿着一身普通的格子棉旗袍,长得略清秀,三十多岁的样子,十分年轻。
鱼家两个孩子,鱼露还有个十岁的弟弟。
“你救救你爸爸,你要不救他,你爸就活不了了。”那个妇人又一通低泣。
鱼露听着那哭声烦,记忆里,鱼同宝虽然染上了烟瘾,但他还有点制烟手艺,倒也饿不死一家人,但这个人钱败得特别厉害,最喜欢逛窑子。
鱼露一看记忆,眉头更挤了,这什么啊他还不如就在牢里待着,说不定把烟戒了,刺杀官员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刚才说的你听到没有啊我花钱打听过了,那个关你爸的人,就在平安大饭店,你去见一见他,好好求一求为了你爸爸,你还有个弟弟”那妇人红着眼睛。
黄包车已经拐向了平安街,很快就能到达平安大饭店。
鱼露没有理她,只是问系统“这个世界,男主是谁”
系统“男主是贺绍廷,你马上就能见到他了。”
鱼露本来心不在焉地听着身边侧坐着的女人哭,这时倒是微直起上身,认真了些地问向妇人,“你刚才说,那个把鱼同你丈夫关起来的人是谁”
虽然对女儿嘴里说的你丈夫这个称呼,有点错愕,但她赶紧擦了擦眼睛,她就只是个传统妇女,男人就是天,男人要被枪毙了,那天就塌了,这几天六神无主,还是有人跟她出了主意。
他们鱼家,一家子的人长得都丑,鱼同宝跟他父亲长得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脸盘子,塌鼻,小眼睛,娶了个媳妇,还算清秀,但跟好看沾不上边,谁也没想到,生了个女儿,天仙儿似的美。
鱼同宝对这个女儿还挺好,女儿小时候就是个漂亮娃娃,长大了,一天比一天美,今年十八岁,美得鱼同宝都不让女儿出门,他还想靠着女儿,将来攀个好亲家,后来又生了个儿子,跟老鱼家的人长得一样,小眼晴塌鼻子。
就这个女儿,也不知是像了谁,大眼睛水灵灵的,看着你,就像会说话儿一样,眼睛扑闪扑闪的,那个嘴唇红得像秋天火红的枫叶,鼻子一点都不塌,皮肤更不像鱼同宝那么粗那么黑,反而又细又白,细到看不着毛孔,白得像块极品羊脂。
有人就给鱼同宝媳妇出了主意,让她带女儿去试试,她家女儿鱼露长得那么美,说不定就被人家贺少帅看中了,纳个姨娘,那也算鱼家攀上高亲了,不算辱了她女儿。
妇人思来想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就只好把手上一只镯子当了,换了钱打点了人,终于打听到了这位贺少帅今日的歇脚地,想让女儿去试试。
那个出主意的,是鱼同宝家的一个一表三千里的表亲,以前鱼家兴旺的时候,狗眼看人低,没拿他们这些亲戚当人看,虽然都在祁城,但他们许久不来往了,现在落魄了,有难了,竟然还找上门来,现在知道找这些亲戚了。
那个人冷哼了一声,还想靠着女儿翻身,翻了他也捞不着一毛钱好,他正好在茶楼里做工,那地方传消息才快呢,那贺少帅,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听说以前有个女人钻他军帐里,他也没管人家女人穿没穿衣服,直接扔了出去。
他啧了一声,人家堂堂一个少帅,什么美人看不上,能看上你家女儿做梦吧
听说长得是挺好看,那能有多好看就鱼同宝那鬼样子她女儿能好看到哪里去,要真送上门了,嘿嘿,被扒光了扔出去,那可丢人了,这辈子鱼同宝也别想靠女儿翻身,恐怕他女儿连嫁人都嫁不出去。
“我打听过,贺少帅本名贺绍廷,字永麟,你见面不要叫人家名字,就叫少帅,知道吗”妇人说道。
黄包车终于停在了平安大饭店的门前,平安饭店里出入的都是西装革履的先生,或裘皮加身的女士。
两人下车后,妇人赶紧付了车夫车钱。
鱼露站在那儿,看了眼周围。
平安大饭店的对面,是昌德酒楼。
此时正下着毛毛细雨,理石铺陈的路面,有些微湿,天气已经深秋,雨后更有几分寒冷,路上来往的人行路匆匆,有几个人还打着油纸伞。
“你进去吧,我就在对面等你。”那妇人眼眶还有些红,“听说他,那个少帅不太好说话,你不要顶撞他,要是,要是不行,你就,你就出来”毕竟自己女儿,贺少帅若看不上,那她也不能赔了丈夫,又赔了女儿。
鱼露淡定地看着面前这个彷徨无依的女人,丈夫就要被枪毙了,她已经乱了心神不知如何是好了。
见鱼露站着不动,妇人又拉了她一下,“记住啊,四零三。”
鱼露转了个身,看向平安大饭店的旋转玻璃门,上面映出了她的身影。
这个世界的身体和脸蛋儿,基础模板竟然出奇地好,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自朱,一头乌压压的青丝微微盘起,露出了一段优美的颈项,上身是一件斜襟的月白色老式短袄,很薄,短袄衣身齐腹,略有些翘腰,下摆是弧形边,喇叭形袖口,微微一抬,就能露出玉段似的一节藕臂,腕间有一枚鱼状的银镯。
全身衣服无绣饰,裙子是一条浅豆色长裙,哪怕这么简单的衣服,也难掩那衣服里包裹着的曼妙丰腴的玲珑曲线。
她整个人亭亭玉立地站在那儿,就像古画里走出来的美人。
与平安大饭店内,来来往往的人身上穿着的洋装、旗袍和皮草相比,有些格格不入,不少从饭店出来的男女,都朝她看了一眼。
有穿旗袍的女人还回过头多看了看鱼露,心道没想到这老式斜襟衫,也会这么好看。
男士就更不用提了,双眼都在这位美人身上打量着,露过她身边时,脚步都放慢了。
“你回去吧,不用等我了,快下雨了。”鱼露轻启红唇,对妇人说了一句,就提起裙摆,随着人流进了平安大饭店内。
平安大饭店以西式、华贵标榜,中西合璧、华洋杂处,是祁市难得的几处饮食,精美、设备华贵、服务考究的场所,三楼以上是客人休息的地方。
鱼露进去后,询问了这里的招待,然后就顺着楼梯去了四楼。
本来听到那妇人说要她来求贺少帅,她还心道,傻子才来呢,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儿,结果这个贺少帅正是这个世界的男主。
贺绍廷,字永麟,是个军阀二代,总督府的准继承人,家里排行二,亲近的人会叫他二爷,现担任军团长职务,听闻,是个非常冷酷铁血无情的男人。
鱼露是吗
她迫不及待地有些想见面了。
这个饭店里有电梯,但鱼露坐不了,现在电梯还是个稀罕物,不够身份或者身份不够“洋”,是没有资格进去的,不过她还是脚步轻快地上了楼。
四零三。
四零三的门口正站着一位军官。
鱼露脚步一顿,没想到男主的门口还有人守着呢
她月白色的鞋子,磨蹭了下大理石光滑的地面,犹豫了下,然后才向那边走去。
郝副官正站在门口,几个总督抢地盘不是一天两天了,少帅带兵才回来,刚在饭店落脚吃了顿饭,打算休息,他在门外守着,然后就看到一个美目盼兮、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的美人,正朝这边走过来。
她一双美目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红唇微启,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地又合上。
郝副官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着不像是贵门小姐,倒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孩,怎么会来这里,然后就被她小鹿一样无辜的眼神看得心里一软,他先开了口,“这位小姐,您有什么吩咐。”本来想问您有事吗结果说了一句您有什么吩咐。
郝副官我这嘴,看见美人就瓢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我父亲叫鱼同宝,他就要被处死了,是少帅抓的人,我想来找你们少帅求情,你能帮帮我吗”鱼露没有拐弯抹角,她不说人家待会也会问,不如直接说出来,看看能不能看在她年少无知又坦率的份上,让她见见男主,她还挺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男主是什么样子。
“这”郝副官犹豫了下,鱼同宝那是谁啊,他好像记起来,少帅回来那天遇到的那桩事,直接把那些人抓进大牢,里面是有个姓鱼的。
这可棘手了,那件事少帅非常生气,若是普通小事或者还能通融,但是她父亲这恐怕是不太行,不过看在这女孩楚楚可怜的份下。
郝副官道“少帅才回来不久,正在休息”他犹豫了下想说,要不要等一下,等少帅醒了再
然后就听到房间里“咚”地一声,似乎有东西砸到了门上的声音,听着像军靴。
郝副官顾不得唐露,赶紧诚惶诚恐地推门进去。
“吵什么”房间里传来了一声烦燥不悦地声音,相当的跋扈。
从开着的门里,鱼露的目光轻轻地往房间里看了一眼,门开的那个角度正好对着房间的一组沙发,有个人正躺在那组沙发上。此时冷着刀削的脸孔,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她看到副官一路小跑的提着靴子走了过去,似乎说了几句话,接着一道如利箭一般冷酷的目光扫了过来。
与鱼露那双好奇地,萦绕流转不自知地妩媚目光,碰到了一起。
鱼露就像被目光刺痛了一样,飞快移开了视线,眼睛还眨了好几下才缓解了刚才那种不适感,这个男主,怎么这么凶她轻轻抿起了唇角。
有些不高兴地转了身,离开了门口的范围,再也没有往屋内看一眼。
很快郝副官就出来了,他道“鱼小姐,你的事我跟少帅说了,他让你进去。”
鱼露这个时候,没有了刚才上楼时的兴奋,但她还是礼貌地对副官道了声“谢谢。”这才在郝副官推开了门后,走了进去。
郝副官关上门后,还纳闷,他们少帅,可从不见女人的,是真正的冷酷无情的男子,他不过是看在那女孩有些可怜的样子,主要是长得美,他没好意思拒绝,所以才跟少帅提了下,本来以为会挨顿骂,没想到少帅往门看了一会儿,没有骂他,只是冷着脸面孔,坐了起来,拿过靴子,让他把人叫进来。
来平安大饭店都是贵宾,房间十分豪华,进门是小客厅,中间摆着一组真皮沙发,沙发旁是红木圆桌,窗帘繁复带着流苏,整个房间铺设着地毯,处处有着欧式巴洛克的奢华与贵气。
她脚步轻轻地走进去,就见到原本躺在沙发上的人,这时已经坐起身,正冷漠着神情往脚上套靴子,没看向鱼露一眼。
鱼露在离他几米远的雕花玻璃柜前,停了下来。
这个世界的男主,生得威武俊朗,身上充满了阳刚之气,剑眉星目,下颌线棱角分明,他薄唇紧抿,伸手将领口连同里面的白衬衫扯开,军装原来就开着两颗扣子,衬衫再一扯,显得整个人满身匪气,放荡不羁。
他这才抬眼,咄咄剑目射向站在那儿的女人,然后大马金刀地倚向沙发,眼睛不眨地盯着她,手臂一伸,搭在了沙发背上。
“你要为你父亲求情”
鱼露斟酌了一下,她倒不是很想为那个身体的父亲求情,但是顶着这个身份,倒是可以用这个做借口,接近男主,毕竟这个世界似乎是旧民国时期,两人的身份又是天地之差,好歹上个世界,虽然家道中落,但和男主有婚约,好接近多了。
现在又是八杆子打不着,看着刚才门口的军官,平时出行都有随从,这是在饭店,要是在军部,在督军家里,她可能连军部大门都进不去,那里很可能两步一哨,三步一岗。
这大概是唯一能接近的机会了。
“是。”她低着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这个男主跟前面三个男主都不一样,顾宴他冷是冷,但他的冷是别扭,郑清河从来没有冷过,他先喜欢的自己,陆慎瘫痪,一开始的主动权都在她,可是这个军阀二代,看着有点让人害怕,如狼似虎的眼神。
“系统,男主,真的是一个人吗”感觉差距有点大。
系统是的,男主是一个人,本系统绑定的是男主的一点灵魂之光,这是他的本命之光,就像风中的一点残烛火苗,每个世界的男主,性格都各有不同,这还要看这个世界,他周围的人和环境,对他的最终影响。
“哦。”
“你知道你父亲犯下了什么罪”贺绍廷那如鹰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出口的声音十分冰冷。
鱼露眼角微红,红唇紧抿,看了眼这位贺少帅,她被他强烈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可又避无可避,只得说道“我父亲他身材瘦小,长年待在大烟馆,身体都被烟枪掏空了,刀未必拿得起,怎么可能刺杀得了官员,会不会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误会”这位贺少帅当场冷笑一声,他将双手交叠在胸前,大马金刀地看着她,“你父亲贪图一点大烟钱,给几名洋军带路,闯进了一处住宅,侵犯了两位少女,有位政府官员反抗被当场杀害,你认为这是误会吗”
鱼露愣了一下,这发展不对啊,听完她都不知道怎么进行下去了,如果这位军阀二代说得不错的话,这样,就没办法求情了。
这
她不在乎这个身体的父亲如何,但这么一来,她和男主之间还怎么发展,她的父亲获罪,她就成了一个谋杀政府官员罪犯的女儿,少帅怎么会和这种人有关系,不是平白授人口舌吗
她脸上的表情错愕后,烦闷地微微咬住了嘴唇。
“这个世界的任务有点难,目前交流不下去了,见面失败,系统,这个男主,他可能不太喜欢我。”她说了一句。
系统
你哪里看出他不喜欢你,他眼睛都快长你身上了好吗你感觉不出来吗不过狼一样的眼神,确实分不出来是恶感还是好感,但男主可以两种都有。
鱼露没有说话,她心思重地微微咬住唇,一会儿松开,那嘴唇殷红如血。
“对不起。”她说完后,就想告辞了,这种情况,再说下去,反而惹人生厌,鱼同宝罪有应得,为他多辩解一个字都张不开嘴呢,她手握了握,至于攻略男主的事,就先回去再说吧。因为男主的表情越来越不善了。
她有点心惊肉跳,“那我”还没有说出告辞两个字。
这位贺少帅突然冰冷地开口“你父亲是我抓的,你求到我门槛上,为他喊冤,是你觉得我抓人不公你若想救,那也不是不可以。”他倚在沙发上目露不屑地打量着她,“既然你想做孝女,那就脱掉衣服,体会下那两个女孩受到的屈辱,我可以答应你,放了他。”
鱼露
这少帅还想要她女替父偿
还有个这个规距
他微抬下颌,冷笑“怎么刚才还口口声声替父亲喊冤,现在不肯了吗那你求上门来的诚意,也太廉价了我贺绍廷的大门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想在我面前给人求情,是要付出代价的,否则以后人人像你一样有冤来喊冤,我贺绍廷还有几分时间几分面子。”
他的声音不大,但声音里却有不容置疑的命令,“你今天是要安然无恙地走出去,还是进牢里陪你父亲,你自己选择。”他慢悠悠地看着她“进了牢里,可不仅仅脱衣服那么简单了。”
外面的阳光从窗户中射进来,不断地变换着光线的角度,映射在沙发上男人刀削般立体的脸上,光线下,那双眸子闪烁着冷酷与玩乐的光芒,仿佛看到了他感兴趣的东西。
鱼露一时之间,看着他,微微张开了唇,唇间那一点鲜粉色,片刻后,她不发一言,转过身就要走。
“郝副官。”她一转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冷酷得像冻了万年的石,又冷又硬,他对着门外道“把这位鱼小姐,送进大牢,找几个男犯人,好好的伺候她,让她体会下被害人被几个男人照顾的滋味”
门外的郝副官立即“卧槽”了一声,这么美的美人,送进牢里那不是太可惜了吗他们少帅虽然平时对他们冷酷无情,对女人也是,但是还算讲理的一个人,父亲是父亲,女儿是女儿,倒也不必代为受过吧,少帅今天对这个鱼姑娘,怎么如此地狠,就因为打扰到他休息了这么大的起床气吗难道真要找几个犯人糟蹋这美人啊他有些于心不忍。
他也不知道该应,还是不该应,机智地他没敢吭声。
鱼露立即停下了脚步。
她回过头一双美目中第一次生气又愤怒地看着沙发那个,姿态摆得很强势的人,“你”
“鱼小姐,珍惜现在,去牢里好好看看你的父亲,三天后就放你出来,以后记着,你父亲不是真冤枉,不要上门来随便求情,送客”说完他就要起身。
在强权手段面前,一切躲避都没有用,他就是天,他说的就是王法,他下的就是命令,你只能服从,不能拒绝。
要看是吗给你看
鱼露气得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瞪向他,赌气地低头解着自己领口的盘扣。
用力解开了三颗,看看看,给你看露出了里面的粉色兜带。
郝副官见左右躲不过,只好推门进来。
结果一推开门,就被少帅一声怒喝,“滚出去”
郝副官猫着腰地就出去了。
也因为这一声暴喝,鱼露冷静了下来,她要攻略的是这个男主,要看是吗活色声香够不够,既然要脱,不能白脱,要达到目地,要让他终身难忘,死得那天,都记得。
这具身体得天独厚,美是真美,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鲜,无一处不是极致。
她看着光线,有技巧的在半明半暗中,在节奏里,在动作间,在眼神里,她进入了状态。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哪怕是落到这种境地,也要从容应对,达到她想要的结果。
行,不怕你看,就怕你不想看。
活色生香,滚滚红尘,想来,就来吧。
她眼中含泪,她红唇紧咬,她脸上羞愤,表情处处到位。
一件小袄落在了地上。
这位贺少帅坐在那里,带着几分强悍,目光盯着她的动作,紧绷着脸“继续。”
又一件落地。
他将大马金刀的双腿交叠起来,声音微降地道“继续。”
光线中,一件又一件。
一点一点,将美好,铺陈到阳光下,落入到死死盯着她的人眼中。
最后鱼露侧过身,手护着自己,眼中含泪,倔强地道“贺少帅,可以了吗我不会再来打扰贺少帅了,我能穿衣服走了吗”她声音冷颤,不看他,脸上一脸冰霜。
那位沙发上一直坐在那儿的贺少帅,没有说话,只是呼吸的声音越来越粗,越来越重。
等鱼露想要拣起地上的衣服时。
他突然站起身来,连沙发都传来“吱嘎”一声磨擦地板的声音,他有双修长到让人眼红的大长腿,和军服下完美的身材比例,他看似悠闲,实则急迫地踱步到她面前,那目光,从上到下,从内到外,不停地像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像看着一只倔强的不听话的猎物一般。
鱼露在他过来,面对她的时候,就已经转过身,以背对他,要穿夹袄,谁知拿起来,就被这位贺少帅,从身后野蛮地一下子将她横抱而起。
“你以为你父亲和那两个洋军对两位女孩做了什么太天真了,难道只是脱了衣服看看我说让你尝尝滋味,可不是这么轻松的事”
“贺绍廷你你放开我”鱼露刚才上演了一场绝美的表演,但她没有想到,这个贺少帅不像任何一个男主,其它男主都是极守信,这个贺绍廷,却独,裁又不讲理,更不守信用。
“你还是第一个敢直呼我名讳的女人,你哪来的胆子嗯”但声音里却是透着一股,捕猎到了他最满意猎物的兴奋。
他长腿一迈,抱着人大步走向了内室的大床。
内室顿时传来了,解开皮带的声音,和女孩气得拳打脚踢他,最后惊呼的声音。
“别动打你了啊”
门外郝副官,已经僵硬了。
他们家的少帅可从来没这样过啊,他是知道的,少帅私生活干活的像一杯水,这女人进少帅门,他一点都没有想歪,但他没有想到,少帅竟然,竟然直接就把人家摁床上了
这可从来都没有过啊,还这么急不可耐,要知道少帅这人可是极度厌恶鱼同宝带着洋军欺负自己国人的行为,那是汉奸,走狗,他家少帅是绝对不会跟这种人的女儿有任何牵扯的,可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这
那脚步声,别人听不出来,他是知道的,踢嗒的又凌乱又急迫,这是少帅二十五年终于要开花了吗
他听到里面女孩哭的声音,一开始少帅非常强硬,后来听到哭声,少帅开始烦燥起来,再后来开始哄起来,“你从了我,我纳你做姨太”
“你给我乖一点,乖,别扑腾”“好好,我轻点”
“别哭”
郝副官都已站那儿一动不动大半天,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铁血少帅吗
他也会这么温声地哄女人
奈何他本人无文化,只能一声卧槽行天下
等到夕阳西下的时候,郝副官已经催了三遍了,少帅今晚是要回总督府,夫人都打来三次电话了,转接到饭店专线,再不走家宴就来不及了,贺绍廷这才心满意足地爬起来,懒洋洋地在床前穿衣,待穿好了军装,单手扣着金属扣,取过腰带扣在精瘦的腰间,其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床上的人。
脱了衣服仿佛是个土匪,急迫的像要将人整个揉进骨子里,现在一身帅裂苍穹的军装整齐地穿上身,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匪气,反而有了少帅的威严与震摄力。
鱼露是被郝副官送到家的,她那个家又破又小,住在窄巷里,连郝副官都怔了下,没想到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就算不是大富之家出身,也应该是个小家碧玉,竟然住在这种穷人的地方。
不过也是,鱼同宝是个大烟鬼,家里能有钱才怪了,长得还挺猥琐,真不知是怎么养出这么好看的女儿来。
不过回去的时候,他突然想到,怪不得他能记住鱼同宝的名字,这名字,他记得军部有个财政次长好像也是这个名儿,只不过那个财政次长叫余同宝。
那家伙家中很有钱,祁市大富豪,极会攀附,总督一上台,他就捐入军中大量财务军需,还才得了个军需处财政次长的职位。
鱼露这身体的母亲鱼氏,见女儿回来了,赶紧过来扶女儿。
她见女儿走起路来有点不自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也不知是觉得丈夫有救了,还是为女儿心疼,女人贞洁可是顶顶重要的,可丈夫也是顶顶重要,鱼露没有说话,回了自己房间躺着。
十岁被宠坏的小弟,扯着鱼露就要她跟自己玩,鱼氏急忙把他抱了出去。
“露珠儿,你父亲的事”
鱼露不作声。
鱼氏叹了口气。
“系统,能换个世界吗,这个世界的男主,不好玩”
系统
要是能换,它都想把自己给换了。
贺家夫人的生日家宴,所有人都能看出,贺绍廷今日的心情很不错,酒还多喝了几杯,晚上他没回自己的住处,留在了总督府。
但第二天一大早,保姆才刚起来,早餐还没做,就见到这位难得回来一次的少帅,穿着整齐,手套帽子都戴上了,打了声招呼出了门。
鱼家不同,鱼家这一夜,又是欢喜又是悲,鱼同宝放回来了,但是腿被打断了,好了也是个瘸子,以后要去烟馆,那得爬着去了。
鱼氏流着泪,这可怎么是好,家里什么钱都没有了,这腿血淋淋的,就不治了吗
鱼同宝疼得在床上直哼哼,显然是放出来时给砸断的,这个贺少帅真是一点亏都不吃,说不定他下一手,就是通知被害人,鱼家的住址,肯定要闹得鱼家鸡犬不宁了。
鱼家人就要倒霉了,居然没有任何人担心。
鱼露坐在梳妆台前,头发都不想梳,就不能换个好脾气点的男主,她拿着梳子暴躁敲桌。
还没敲两下呢。
门外就传来了车的鸣笛声。
她自房间黑乎乎很小的窗户往外看,是军政府的车,然后就听到鱼氏惊喜的声音“少帅,您,您请屋里坐。”
只见从车上下来一个高大俊朗的男子,剑眉星目,看着这地方,他微蹙眉,随即迈着长腿,走了进去,那一身气势和气度,不是这里普通人可比。
鱼氏将少帅迎进了屋子,关上了外面的大门,少帅大马金刀地坐在那儿,就像一个金蛋,掉进了穷阎漏屋,土阶茅屋里,处处逼仄。
随着少帅进来,还有两个人,将车厢里的带着的红色礼盒,全部拿了进来,足有三十多盒。
还有一匣子买断大洋。
他懒得看被鱼氏推出来腿断掉的鱼同宝,坐在那儿,望着屋子里面,看了半天,脸蓦然带了寒气,他脸色一冷,屋子里的空气都凝了。
鱼氏忙着烧水倒水,一看少帅目光一直往屋子里扫,她就明白,心头有些欢喜,这少帅,这样子,会不会真的看上她们家露珠儿了
她进了里屋,将还没梳好头,只穿了件白绸褂子和粉绸长裤的鱼露给拉了出来。
鲜得就跟朵刚开的小花苞一样美。
还披着满头的长发。
一看到他,少帅那浑身的寒气就微微降下来了。
鱼露扭过脸不看他,鱼氏却将她硬拉到他面前,欢喜道“露珠儿,快来,快来见见少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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