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七章2021323
人的情感是复杂多变的。
特级过怨咒灵女生徒, 与其说是从“人们对太宰治的诅咒”中诞生的咒灵,不如说是从“人们对太宰的情感”中诞生的咒灵。
自二十年代的太宰治诞生至今,已过了近一百余年,他的代表作人间失格仍能在日本每一家书屋的陈列柜上窥见其踪影, 隔三差五就有太宰相关的影视作品、动画作品问世, 相较于川端康成这种较为中正平和的作家, 无论是太宰与女人的逸闻也好, 他对芥川龙之介的狂热也好, 他文中流露出的小布尔乔亚气息,那让女人怜爱的怯懦,都远比其他作家更能勾起人的心神。
按“正论”, 减少咒灵的最好方法是保持心情平和, 可太宰治这个男人, 无论如何都让人心情平和不起来。
“嘛,哪怕从这角度考虑, 也到不了形成特级诅咒的地步吧”
说这句话的依旧是五条悟,而且是几年前的五条悟。
之前就说过, 叶藏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保留着对太宰治近乎狂热的探究心, 这种心情甚至延续到了今日。
五条悟就好多了,他只是在某段时间中对太宰抱有兴趣,这种兴趣的根源是叶藏。
“阿叶的术式相当强哦,包括你那扭曲的性格,说不定真是隔代遗传。”
当时的叶藏还能说什么呢,他脸上还带着小心翼翼的笑容, 仿佛被吓到似的说“就算遗传也不可能隔100年吧。”
心里却在大声抱怨可恶, 我知道自己的本性阴郁, 可扭曲什么的唯独不想被你称为扭曲啊。
这种把唯我独尊写在脸上的人, 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呀。
五条悟并没看出叶藏在心中偷偷骂他,在这方面阿叶掩藏得格外好,此外五条悟并不在意这种事,他又回到了一开始的话题“所以说,单纯凭借他小说的影响力,根本无法支撑女生徒诞生啊。”
“但是”他话锋一转,“加上女人就不一定了。”
“女人”阿叶小声地询问。
五条悟当时的年纪并不大,却能说出振聋发聩的言论“真要说的话,世界上没有比爱更加强力的诅咒了。”
不知怎么的,叶藏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有人诅咒了太宰先生”
“与其说是诅咒,不如说是试图诅咒吧。”五条悟说,“他的能力你也知道,仿佛被神明守护了一样,一生都没有受到侵扰,明明他被咒灵缠绕得密不透风来着。”他轻飘飘看了叶藏一眼,兴味甚浓,“真要说的话,是你能力的弱化版吧。”
“嗯。”
“听说,当时有相当有名的女咒术师爱上了太宰。”五条悟兴致勃勃,“而且还不独一位。”
阿叶说“太宰先生与咒术界的联系如此深远吗”
“不。”五条悟说,“源头是有人发现他身上的异状,于是派遣咒术师监视,”他拖长声音道,“那男人身上仿佛有魔力似的,对男性还好,听说去监视他的女咒术师无一不爱他的。”
“就像是人间失格里的大庭叶藏一样。”
谈及此,叶藏却少有地辩解道“那是因为太宰先生有惹人迷恋的能力。”
“咒术师与人不同。”他静静地陈述着,“物种上并非隔离,但绝大多数的咒术师,啊,当然,不包括悟大人您”
“绝大多数的咒术师都非常孤独,因为他们是人群中的异类。”
“太宰先生的话我并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但根据史料以及人间失格来看,他身上确实有种吸引孤独之人的气质,一百年前女性的地位较之今天更低下,或许她们能与太宰先生引起共鸣。”
他说“我是这么想的。”
五条悟发出一声悠长的“唔”,最后他点点头道“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说着他又调皮地眨了下眼睛,已经有了未来伪装jk悟得风范了,“接着说吧,总之,有一位咒术师,或许是几位,力量相当强大,她们都不约而同地诅咒了太宰治。”他笑道,“史料是这么写的。”
“诅咒的内容是”
五条悟说“那谁知道,但有人说,她们诅咒的内容是拒绝太宰治的死亡。”
“这”
五条悟说“那时候还没有女生徒哦,某种意义上这种说法还挺可靠的,毕竟太宰是一直想要自杀、一直被咒灵所喜欢却没有死去的男人嘛,不过谁知道那说法是真的还是假的,总之,许多强力咒术师对他的爱汇聚到一块儿,不知怎么的便跟来自四面八方的爱诅咒混合在一起,然后锵锵”他打了个响指。
“女生徒就出现了。”
“基底是诞生于小说的作品,哪怕斜阳族的哀怨再强烈,最多也不过能汇聚出二级咒灵吧,上来就是特级,哎,女人的爱,不对,爱这种东西可真可怕。”
他下了最终结论。
因某些原因,叶藏对“女生徒”怀有相当程度的好感。
哪怕是女生徒将他拉进了生得领域,这好感都未破除,正相反,他的滤镜越来越厚、越来越厚。
他甚至认为女生徒的领域“寸屋九十九间半”都很风雅其他咒灵的领域里会有绘制山吹波纹的屏风吗他甚至看见了山茶花花纹。
那花纹的模样他很熟悉,原因无他,津岛家位于津轻的老宅就有如此模样的纸门、屏风,他还记得小时候自己曾疑惑过,为什么要用山茶花做花纹,这花朵在日本的寓意实在不好。
总之,这花色让他倍感熟悉,仿佛自己跟女生徒拥有相同的身份,相同的过去。
说我们身份相同也没有错。他定定地站在其中一扇门前欣赏着。
女生徒的领域是近乎无限的和室空间,而在这空间内凭空出现一扇扇门,照领域展开的特性来看,只要是被拉入领域内的人便很难从内部打破空间。
打破领域的方法有三种,一,从外部打破领域;二,展开更为强大的领域;三,则是跟领域的主人比拼咒术,然后从内部打破。
第三种的操作难度是最大的,而女生徒的特性使得这种方法难上加难,一层套一层的领域体现了她纠结的性格。
女生徒在某一扇门的空间中,只要她不出现咒术师永远离不开她的领域。
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大杀器了。
但这种以困住人为目的,注重构造的领域,攻击力应该会相应减弱。叶藏是这样想的。
她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是随机出现吗
即便是太宰先生的衍生物,倘若出不去的话
叶藏伫立在门前思索几秒,最后以种毫无防御的姿势触碰纸门。
当他手指触碰到纸门的瞬间,凭空出现的造物就如同他脚下的土地,同他接触到的任何领域一样,被从边角开始侵蚀着,突兀地消逝了。
这扇门是咒力构筑而成的,被叶藏触碰就会消失,只要他不断走下去,不断去破坏领域中咒力构成的部分,就一定能找到领域的边界,人为制造新的出口。
可叶藏并不想那么做,他对女生徒很好奇,而他现在的状态就像是泡在温热的酒中,脑袋晕乎乎的,预期避开这些麻烦,他更想去、更想去探知些什么。
叶藏心底响起轻悦之声。
听说特级咒灵都有相当程度的智力。
她是来找我的吗
特级咒灵具有相当的智力。
女生徒也是。
她不算太聪明,与未来喊着“在百年后荒野上奔跑的不一定是我们”的颇具大义的咒灵不属一类,她像祈本里香,成日里喊着“忧太、忧太”。
女生徒的口中只有“太宰、太宰”。
本来应该喊“修治”,可她的构成中有部分是人们对“太宰治”的狂热追捧,因此女生徒总是叫那从来看不见她的男人“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太宰先生、太宰先生”
“不可以欺负太宰先生”
“我最喜欢太宰先生了”
她看见最爱的太宰先生被中原中也骂哭了,便想要将对方捏成一团,使人的身体中迸溅出她最喜欢的红色,可在动手前女生徒又懵懵懂懂地想到,太宰先生喜欢安逸的生活,他不喜欢红色,也不喜欢疼痛。
于是女生徒按捺住了自己的渴望,乖巧地藏在太宰先生的影子里。
她不喜欢小山初代,不喜欢石原美知子,不喜欢小山清,不喜欢山崎富荣。
因为太宰先生喜欢她们,所以便用对待花草对待小动物的方式来爱护他们。
可是、可是
“为什么太宰先生那么喜欢冰冷的河流”
“明明他很痛苦的样子。”
“因为在水里太痛苦了,所以我将太宰先生捞了出来,但他有一次跟我说,不管你是谁,你在哪里,都不要救我了,让我去三途川吧。”
“因为那是太宰先生第一次跟我说话,我太高兴了,我以为他终于看见我了,便答应了太宰先生。”
“然后,我把太宰先生弄丢了。”
想到这,女生徒竟然有点委屈,她怎么能把太宰先生弄丢了呢
对她这样的咒灵来说,判断人活着与死亡是很简单的,可事关太宰先生,她就不那么聪明了,她拒绝对方的死亡可那没什么办法,无论她怎么做,在往后的岁月中,从来没找到过太宰先生,她感觉不到太宰治了,感觉不到那时时刻刻吸引着她,让她迷恋的咒力。
这种情况持续到90年,从某一年开始当然,她并不能精准感知时间,总之,从某一年开始,她若有若无地感受到了别的东西。
咒灵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有什么在召唤她,让她前往某个地方,可到底是谁在召唤她,她又要去哪里,又真的说不出。
可当看见叶藏的瞬间,她终于知道召唤着自己的是什么了。
是对太宰先生的“爱意”。
“太宰先生”
她摇摇晃晃、摇摇晃晃,挪向叶藏。
“喜欢最喜欢太宰先生了”
“太宰先生”的脸上,露出了女生徒所不能理解的厌恶表情。
她竟然叫我太宰先生。
我这种劣等品,怎么能与父亲大人相提并论
这种念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陡然生出一股怒气,是对女生徒的。
于是乎当那团不知该怎样形容的怪物咒灵就没有好看的试图凑近他时,叶藏完全没有躲闪,带着一脸虚幻的微笑看着女生徒,让她傻傻地伸出手,用过分细长尖锐的手指触碰自己。
跟叶藏想得一模一样,女生徒因为是特级咒灵,消散的进度比较慢,但她的手指也以肉眼可见化作齑粉。
可谁知道,明明她已经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正在消亡,却沉溺在叶藏的笑容中。
“太宰先生喜欢”
“太宰先生看见我了”
这些话听入叶藏耳中显得无比刺耳,他本性还是很温柔的,让以前的他直接伤害别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大脑连续受到咒术刺激后情况好了许多,但看着女生徒这副模样,这副全心全意信任着自己的模样,他却没有办法再对其抱有巨大的恶意。
如果我不制止的话,她一定会这样任凭自己消亡的。这样想着,他又扭捏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脱离女生徒的触碰范围。
“啊。”
女生徒呆呆地张开嘴,露出两排尖牙,她可以去演恐怖电影了。
看女生徒还想上前,叶藏连忙说“离我远点。”
女生徒止住了。
她变了表情,可能是变了,也有可能没有变,说起来,从她可怖的脸上怎么可能看得出变化,如果哭了说不定能看出来,可女生徒根本就没有眼睛,天知道她是用什么“盯”着叶藏的。
“太宰先生”
阿叶问“你只会说这句话吗”
“不是。”
阿叶说“我不是父亲大人啊不,我是说,我不是太宰治。”
“将我跟他弄混实在是太失礼了,我只是劣等品,你的混淆简直是在玷污太宰先生。”
女生徒并不能理解这么复杂的话,她断断续续说“不要生气”
说着又伸出手想要抚摸叶藏的头发,叶藏拒绝了,他说“不要碰我”,于是女生徒瑟缩了一下,一点不像是特级咒灵。
阿叶“”
这种情况,也是预料到的吧。
但是,该怎么说呢。
他陷入了难以言喻的焦躁之中,正是因为女生徒是这种态度,他才没有办法祓除她,因为她在自己面前完全没有流露出诅咒的凶暴,正相反,她小心翼翼的,卑微地爱着太宰先生,更糟糕的是,在她眼中自己跟太宰先生划了等号。
假设说我跟她都算是太宰先生的造物,那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动手,再加上她现在这样
可恶,你为什么要来啊,为什么要找过来啊,我根本不想看见你。
心中抱怨了许久,最后阿叶还是对女生徒道“不管怎么样,先关闭领域吧。”
凶暴的咒灵像是再乖顺不过的绵羊,弯下头颅。
“好的,太宰先生”
“叫我阿叶。”
“”以女生徒的智力是弄不懂叶藏此举的用意,但她还是说,“好的,阿叶。”
太宰先生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
全部,全部要帮他实现才可以。
七海的领域之旅不怎么顺利。
当然不顺利了,哪怕是未来成为可靠大人的他都不一定能够对付特级咒灵,更不要说没有进入高专学习的他了,说白了现在的七海只能祓除三级咒灵与四级咒灵,他只是国中生而已。
女生徒在构造领域时牺牲了一定的攻击力,可这牺牲也只是相对的,当七海推开一扇门时,涌现而来的是足以将人淹没的黑色泥土,其中还参杂着各种三级四级的咒灵,好在他随身带了咒具,即使不那么强力。
“”
哪怕是他,都露出了代表“可恶”的表情,不祓除咒灵本体就会被困在空间里,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也不具备一扇一扇门搜阵的能力。
只能期待窗的人发现这里的异状,从外部破开领域了吗
下了私塾应该直接回家才对,就不应该来看电影,明明电影院是诅咒高发地。
谁知道还没等他后悔一轮,那奇诡的领域又宛若潮水一样退去了,是真的主动退去,除了一闪而逝的,让他颤抖的强大气息之外什么都不剩。
退得干干净净。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他眼前的景色便转移成了电影院,只不过他从刚才的位置移动到了接近门的地方。
“”
什么情况
若不是他自己还喘着气,校服变得破破烂烂,领子上的纽扣都崩开了,他真会以为自己经历了一场梦。
七海注意到,那些与他一同观影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有些人还是完好无损的,至于有些人
哪怕是三级诅咒,都有相当程度的攻击性,足以致人于死地。
更不要说是大量的三级诅咒。
七海别过眼去。
他先确定了自己同学完好无损后,拨通了“窗”联系人的电话。
“这里是七海”
“毫无疑问。”现场勘探过后,咒术界的人表示,“就残秽来看,在此展开领域的一定是特级咒灵女生徒。”
“女生徒原来她还没有被祓除吗”
“前人都认为她是自然消散吧,不是说女生徒完全解放的几次都是因为太宰治遇袭吗”
“被咒灵爱上什么的,该说是幸运还是悲惨”
特级咒灵的出现可是大事,再加上最近咒术界不算特别忙碌,由于缺少特级咒术师只能派几名一级咒术师联合来探查了。
除了他们之外,此次领域展开的亲历者七海也在现场,在听完他的描述之后其他人点头“跟记载得一模一样。”
领头的一级咒术师询问道“所以,你说当时你在看太宰治的一生”
七海冷静点头“是的。”
“按照女生徒的秉性,看见太宰便陷入疯狂也不是不可能”他是这么说的,可紧接着就有人提出,“那是为什么解除领域。”这名咒术师的问题比较犀利,“无论是怎样诞生的,诅咒就是诅咒,对他们来说猎杀人类是天性,女生徒既然展开领域,便证明她受到了某种刺激,我们都知道,在领域展开的情况下,除非受害者全部身亡,诅咒是不会结束的,可这一次,女生徒的行为却大大出乎人预料。”
“现场仅有一名男性死亡。”那人一锤定音,“一定有什么阻止了女生徒。”
他扭头看七海“有什么异常的吗”
七海回忆道“女生徒出现之前曾有一对情侣”
“嗯”
“男子带着女性提早离开了。”七海停顿道,“不同寻常的只有这处。”
他的年纪并不大,却已表现出可靠的天性了,一板一眼,真是平成年间少见的青年,一级咒术师想他分明是混血儿,却像是昭和时代诞生的日本人。
“可以调监控吗”有人询问。
“不行。”技术人员道,“完全被打坏了,摄像头。”
“果然,还是得去慰问受害者吗”领头人道,“他们情况怎么样”
“说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寻常人看不见咒灵,除了灵感强的那些,剩下的即便咒灵缠身都不会有什么反应,只觉得腰酸背痛、精神不济。
正当他们说话时,窗的一名工作人员拿着文件袋走来,他先被派遣去调查受害者身份,此时前来,当然是有了与众不同的发现。
“本次被拉入领域的人员,有一人身份值得在意。”窗的工作人员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他在公民系统中登录的名字是津岛修治,听说是那位太宰先生的直系后人。”
“哟。”
五条悟带来的探病手信是红豆吐司。
“新宿那边有家相当了不起的店哦,凭借各色吐司开了几十年,生意非常好,今天我去的时候排了足足半小时队,这还是在前排的小姐将序号让给我的情况下。”
他翘着二郎腿,吃自己带来的探病礼。
叶藏入住的是私立医院,从他昨晚遇袭到现在,五条悟是最后一位来探病的,甚至连吉野女士都来过了,泪眼汪汪的顺平也跟了过来。
文治他们更不用说,深夜轿车的嗡鸣声吵醒沉睡的街道,叶藏从未见文治英子他们如此失态的样子。
于是当五条悟来说,床头柜上堆满了各色昂贵的水果,五条悟找了最甜的草莓配合红豆吐司吃起来,他说草莓太酸了,不如混合蜂蜜的红豆泥。
他问叶藏要不要吃红豆吐司,叶藏露出了苦手的表情道“我不擅长吃这么甜的点心。”
于是五条悟喜气洋洋道“那我只能帮你吃掉了。”
那雀跃的语气实在很狗。
等吃完最后一片吐司,他甚至还用舌尖舔了下手指与嘟嘟唇,五条悟这才说起正事“所以,女生徒去哪里了”
阿叶缩起脖子,他话中的内容实在与怯懦的姿态不符“在东京湾吧”
“不知怎么的,我不大想见到她。”
“因为说了不要跟着我就哭啼啼地入海了。”
“唔。”五条悟单手捂住嘴,“你这家伙,是这种性格吗难道不是每天都哭唧唧玩着伪装弱者的游戏,把其他人骗得团团转吗”
“这样的话欺骗女生徒很简单吧”他又做出了女子jk一样的动作,伸出食指点着自己的嘴唇,“是很厌恶女生徒她把你跟太宰治弄混了”
阿叶只是微笑着。
“因为你的名字太显眼了,所以立刻就被发现了端倪。”五条悟说,“本来,本家的老橘子们一定会欣喜若狂,女生徒愿意保护你,哪怕你是普通人,也有许多可利用之处吧。”说到这他突出一截舌头,做出“呕”的表情。
“谁叫我正好在这里,就立刻帮你撇清关系了。”
“话是这么说,肯定还有人来问询你,你很会伪装弱者不是吗,把他们糊弄过去就可以了吧。”
他站起身道“我都帮你打了这么多年掩护,一定要让我在某天看见,皱巴巴的老橘子们连眼球都脱眶得表情。”
“非常感谢,悟大人。”
阿叶只是柔顺地表达自己的感谢,那姿态,像是温驯的抚子。
五条悟说“你还在坚持这恶心的称呼。”
说完他长腿一跨,旋即拉上了病房门。
说到底,他是来做什么的
阿叶想吃完了红豆吐司手办,喵呜喵呜地说了一大堆。
就像是,来邀功的猫咪一样。
最先来看叶藏的是七海。
当事人并不知晓,这任务如何落在自己身上,“窗”的工作人员告诉他,如果女生徒的异常与这位“津岛修治”有关,他就有看见诅咒的可能,那他与女生徒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显得异常耐人寻味了。
与其让他们这群合格的大人来接触他,不如让身为国中生的七海先去试探,同为受害者,他去看叶藏也很正常吧
七海不认为这很正常,以日本人的秉性来看,哪怕是在同一场灾难中劫后余生之人,也不会因此生出什么患难与共的情感,更何况他根本不曾正面看过这位津岛修治先生。
他曾萌生出的情感,不过是同情,因为他距离那对提早离开的情侣坐得很近,听见的动静或许比自己更多。
七海伴着一张脸走出电梯,脑海中回忆着叶藏的信息。
很快,他来到了病房前,门口已挂上了“津岛”的门牌。
“扣扣扣、扣扣扣”
“您好”津岛的声音很年轻。
“你好,我是当晚同在电影院的七海。”他提着装有一颗静冈蜜瓜的礼盒。
“此番特来叨扰您的身体怎么样了”
“哎呀。”津岛惊呼一声,七海心中难免泛起一丝波澜。
这反应,也未免太女气了。
“请快点进来吧。”
弱气而柔软的声音。
七海推开门道“那就打扰了。”
“你这个人,一定会被女人迷恋的。”
我的国文素养,也指达到了国民平均值。七海自叙道,太宰治肯定是看过的,却不大喜欢,要我选择肯定是大江健三郎更好些,可人间失格若没看过,又不能算是日本人了。
当我看见他的瞬间,撞入脑中的,竟然是书本中竹一愚蠢的奉承话。
乌黑的、蜷曲的发鬓紧贴他苍白的脸颊。
“我是津岛。”与苍白脸色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过分嫣红的嘴唇。
“很感谢你来看我。”
e提示
我到东京了。
fro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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