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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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头漆黑一片，往山上看，倒是能看到目的地有零星的灯火。

    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二点。

    周雾想，中途要是没有人给他热水，他可能半条命要交代在车里。

    外头的雨似乎停了，周雾套上大雨靴，下车时差点一脚踩进了泥潭。

    这条路应该是有进行过修缮，还算能走，只是因为下雨，变得泥泥泞泞。

    “还好雨停了，要不然路程会崎岖很多。”戴眼镜的叫做丁诚

    吴尧忍不住问：“咱们为什么不能天亮了再上山？”

    他这话问出口，几人露出蛋疼的表情。

    这次采访其实是临时安排的，上一期虽然是去年拍的，但是留在今年发，播出后，反响很大。

    一种是想看后续的观众，另外一种是不相信有这么邪门的村子，觉得节目在装神弄鬼。

    上头领导一看收视率猛增，还呼声这么高，虽然正反呼声都有，但是现在黑红也是红，便让他们立刻开始做下一期。

    但是这个村子的习俗一年只此一次，必须赶上这一波，没赶上就要等明年。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

    没办法，他们正赶上，只好连夜赶过来了。

    因为从今早六点开始，这里就会进入婚礼的筹备阶段，他们要完整拍摄的话，比如赶在六点之前。

    “这次经费足，受受累，等回去了我请大家下馆子。”何海鼓舞气势。

    潮湿山中的魔法攻击可不是吃素的，刚走两步的周雾就感觉自己穿着胶靴的腿不像是自己的，而且他穿得够厚，却丝毫感觉不到温暖。

    不过这也是因为周雾本来就是偏冷体质，睡觉没有热水袋、电毯，必定一晚上手脚冰凉。

    不过好歹才二十来岁，年轻，等走了十几分钟后，身上逐渐回暖。

    这里的山静悄悄，安静得似乎有些古怪，一般山林间都会有鸟叫，或者一些小动物跑动穿梭的声音，但是这里除了一些树叶摩.擦的窸窣声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他们七人外加小姑娘，一共八人的脚步声在山间格外地明显。

    何海和小姑娘一边走一边了解情况。

    小姑娘叫采芳，今年刚成年，她的母亲是村里的，父亲是附近村子开饭馆的，所以现在在山道上开小饭馆。

    “村里不喜欢外来人，所以你们行事要低调些。”

    “为啥啊？这不是很奇怪吗？外来客推动经济不是很好吗？这里我看人均都不足两千吧？”吴尧疑问。

    采芳抿嘴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呀，是我姆妈讲的，你们最好不能拍的不要乱拍。”

    说罢，采芳看了一眼队伍中的周雾：“小哥哥几岁啦？”

    吴尧：“嘿，小姑娘眼睛真毒，他可是咱们的队草！”

    周雾：“比你大四岁。”

    采芳冲着周雾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周雾觉得她笑得有点奇怪。

    采芳：“那刚刚好。”

    “什么刚刚好？”周雾不解。

    采芳却不在继续这个话题：“没什么。”

    这个话题结束，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开口。

    站在边上的吴尧突然问：“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虎宇回头：“你别吓唬人，能有什么声音。”

    黑眼镜却皱起眉头：“我好像听到了……”

    突然，一个黑影从边上的树丛上掠过，刮过树叶的簌簌声非常明显。

    “那是……什么？”所有人呼吸几乎都屏住了。

    周雾猜测：“是不是松鼠？”

    “放屁！难道松鼠肥胖症晚期！”吴尧声音在打着哆嗦。

    周雾：“……”说得也是。

    “快到了，不管这些了，快些走。”何海声音还算稳定。

    大家都加快了步伐，一路上静悄悄，除了导演偶尔问问情况外，几乎只剩下脚步声。

    周雾把自己藏在衣服和围巾里，只靠着吴尧的手电筒往前进，他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土地以防走到坑中，心里突然想到睡梦中递给自己水的人。

    是谁呢？

    天气寒冷，大家都把手揣到了兜里。

    他一边低头想东西，显得心无杂念，所以这时他的听力格外地敏锐。

    哒哒哒。

    队伍的脚步声有深有浅，有快有慢，不知道为什么，周雾突然觉得有一丝怪异的感觉。

    在仔细听了之后，他终于知道这种怪异的感觉来源于什么。

    多了一个脚步声。

    在这之前，他听了十几分钟的脚步声，之前和之后，不一样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但是多的那个脚步声似乎在模仿着谁，却偶尔有失误。

    并不是周雾有什么特殊的本领，而是周雾本来就是播音专业，平日里要听的，要说的也比别人多，所以对节奏感有着独有的敏锐度。

    “谁？谁在后面？”

    突然，不知道谁叫了出来，所有人顺着他的视线回过头看了过去。

    在队伍的最后面，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所有人停下来时，他也停了下来。

    那影子个子不高，长手短脚，接着一点点稀薄的光线，能感觉到这个影子貌似面首宽阔，鼻大嘴长。

    所有人停下来的时候，他也停了下来。

    周雾瞬间起了一身白毛汗，也不知谁的手电筒反应极快地照了过去。

    可那东西似乎畏光，只看到了一瞬。

    但是仅仅这么一瞬间，所有人都吸了一口凉气。

    “那……那是什么？”周雾结结巴巴地打断沉默。

    吴尧吓得差点蹦起来：“操，我知道了！这、这绝逼海猴子！！”

    周雾：“……”且不说海猴子有没有吧，海猴子，物如其名，不说在海里，也要和水沾边吧！

    虎宇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跑了！上树了！”

    周雾一转头，就看到那东西速度奇快，竟然挂在离自己很近的树上，发出了类似嗷的声音，一闪消失了。

    离得最近的周雾呆立原地，心跳快得不像话，他刚刚似乎看到了对方的脸，长鼻宽嘴，差点喘不过气来。

    所有人陷入沉默。

    吴尧就站在周雾身边，抖得和筛子似的，周雾被他带着一起抖。

    周雾大喘出一口气，忍不住说：“吴尧！别抖了！”

    “停不下来！我怕！”吴尧差点就哭出声来。

    就在所有人面色如土，谁也说不出话的时候，采芳娇笑声打破这个局面：“哎呀，有什么好害怕的！那是猴子，猴子！”

    吴尧：“猴子？哪家的猴子会跟你排着队伍走！？”

    采芳解释道：“这里的猴，早先时候，被人类放生被恶意捉去表演马戏，猴娃儿最擅长模仿人类，大概今天恰巧碰上，就这样哩。”

    何海一拍脑袋：“哎呀，我都忘了，上次节目里不是也有提到这事儿？你们一个个回去都没认真看吧？”

    经过何海这么一提醒，有人陆陆续续记忆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行了，我们快点赶路吧，时间快到了。”何海招呼道。

    几人应声，跟上了队伍。

    周雾突然想起来：“那我在车上看到的黑影，应该也是这猴子吧？”

    吴尧本来放松了下来，被他这么一说，又吓得紧张起来：“什么黑影？”

    “来的路上，我看到路旁站了个黑影，一晃眼就消失了，再回头的时候也没了，想来是窜进丛林里了。”周雾虽然这么说，可他觉得那个影子很高大。

    听周雾这么说，吴尧也觉得是这么回事：“别吓我，我真的差点尿了，刚刚在车上喝多了水。”

    经过十几分钟的步行，他们终于看到了一栋看上去没有人居住的木屋，他们继续前行，直到六点才到达村上。

    采芳带着他们绕着村子外围，找到了一家土坯房。

    土坯房挺大，但是不如村中其他房子来得豪华，但说豪华，其他房子也只是从土坯变成了青石。

    “这是我表哥的房子，他这里可以借宿，四间房，一间一天100。”

    她走后，从屋里出来一个青年，看到他们十分高兴地招待，领着大家进去看房间，房间很干净，很简陋，屋里只能自己烧碳炉，还没有电热毯。

    不过节目组很满意，这个环境比节目组上期来时，条件好多了。

    周雾震惊地说：“你们之前是搭帐篷啊？不得冻死？”

    丁诚笑：“这不是没死。”

    最后吴尧和周雾分到了一间，虎宇个头大，自己睡了一间。

    采芳等他们放好行李，嘱咐他们：“你们不要瞎拍哦，明早我表哥会带你们过去，以前也有游客来玩，但是拍到不该拍的，就麻烦了。”

    “知道，放心吧，我们就拍婚礼，之前拍得不清不楚的。”

    采芳的表哥叫采俞，节目组和他沟通后，他表示明白，说之前也有其他报社来访，都是他接待的，他认识村支书。

    采俞说：“这边的婚礼只能拍到进礼堂之前，后面不能拍，闹洞房的习俗我们这里没有，是直接入洞房。”

    吴尧：“入洞房不能拍那时候肯定的，总不能怼人新床上，哈哈，但是为啥不能拍拜堂的过程？”

    采俞：“没为啥，村里的规矩，我也不清楚，这些礼节只有一些村里的老人知道。”

    何海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去年来过，知道规矩。

    准备器材时，虎宇忍不住问何海：“老大，咱们这个频道，说白了观众最想看邪门的玩意，咱们守规矩，这不歇菜吗？至少得拍到拜堂吧？”

    何海低头看着各种资料，说：“到时候机灵点。”

    所有人都明白地长哦了一声。

    准备好后，外头的天亮了，灰蒙蒙的，有一种看得朦胧的错觉，当他们走到村口时，被眼前的一幕惊讶到。

    似乎像是在做什么彩排，新娘子穿着大红色的嫁衣，三米一位，沿着村中的主道一路往前。

    采俞说，这是提前熟悉道路，到时，新娘会有盖头，可能看不清路。几人都没说话，因为这些举动配合阴蒙蒙的天气，实在有些渗人。

    主道上，村民站在自己家门槛前，一路上的每家每户的门都是开的。但是周雾注意到，几乎没有小孩出来。

    周雾记得，像是一般村里结婚，小朋友总喜欢来围观新娘，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早，道路上没有一个小孩。

    更奇怪的是，门槛上站着的村民，几乎都没有什么表情。他们看到来拍摄的节目组，都露出警惕的表情。

    采俞轻声：“咱们跟在最后面，什么都不要说，不要问。”

    何海点头：“知道了。”

    周雾要入镜，所以刚刚收拾了一下，上了点粉，遮住一路上的憔悴。

    一路上开着的门是让往里拍的，而周雾注意到，这些新娘子都没有太多的表情，十分木讷。被吩咐不能问，他也只好压下想采访的冲动。

    跟了五十米出去，前面突然慢了下来。

    这些新娘子在某段路上行走的速度变慢了，他发现前面有一家大宅院，朱门青瓦，竟然像是刚刚装修过那样，十分气派。

    这大概也是村里最气派的建筑。

    跟着队伍一路向前，路过那家大宅院门口时，周雾生出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吸引他，吸引着他侧头去看。

    这种感觉很奇特，仿佛带着磁力，这让周雾实在忍不住，侧头探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浑身发了寒。

    这个大宅院进门就是青石板铺成的院子，再往里是大堂，里头有一个人，站在大堂的一侧，手里不知道捧了什么。

    而在大堂的中央，放着一张黑白水墨画像，上面似乎有暗红色的斑点。

    画像不大，所以看不太清楚，而周雾也只敢看一眼，这一眼瞄下来，只知道是男性，模样挺周正，隔着这么远都让人觉得他应该是个俊美古代帅哥。

    就是不知为什么，周雾看了这一眼后，颤抖了一下，呼吸迅速变快。

    周雾往其他几家门里扫去，惊讶的发现，所有开着的门里，都放着画像。

    为什么要在大堂正中央，摆一张那样的黑白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