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梦到了一个他…很喜欢的人。
滚烫灼热的爱意似乎还残留在心间,楚松宁按了按飞快跳动的心脏。
缠绵的吻,略微带着痒意温热的触碰,亲吻时绵长交缠的吐息。
楚松宁睫毛微颤,不光耳尖发红,苍白的脸也迅速沾染上一抹绯红。
“醒了?”不知何时,一旁陪床的祝宋涟也醒了。
楚松宁被他的声音吓一跳,脑海里关于梦境旖旎暧昧的想法倏地消失,只是脸依旧是红的。
黑色的发乖巧搭在光洁的额头,苍白的脸红晕,耳尖也红。特别高烧后的唇色嫣红,像是被蹂//躏过,白天鹅般纤长的脖颈似乎一折就断。
脆弱乖巧。
是祝宋涟最喜欢的样子。
可他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生气。
气楚松宁变成这幅样子是因为别人,而不是因为他、气楚松宁总是这样骗他哄他、气他总是保护不了楚松宁。
气…他差一点就要再次失去他了。
懊悔自责愤怒不安种种情绪糅杂混合,齐齐涌上心头,在沉默中逐渐酝酿成病态偏执的疯狂。
——把人锁起来就好了,锁起来就没人看得见,没人能伤害他,锁起来就彻彻底底属于他一个人了。
嘴角勾起抹诡异疯狂的弧度,祝宋涟眼神幽深狂热。
由于思绪纷乱,加上好似被抓到干坏事后心里那隐秘的羞耻感,楚松宁并没有注意到祝宋涟的不对劲。
“嗯。”
他稳住心绪,想要发出一个单音节,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得可怕。
沙哑脆弱的嗓音堪堪拉回祝宋涟失控的情绪,祝宋涟垂眸,压下心底的疯狂。
不、不可以。
他不喜欢,他会害怕。
……
喝了口祝宋涟递过来的水,楚松宁环视病房,舔舔干燥的唇,哑着声问:“我怎么在这里?”
祝宋涟盯着他被水湿润的唇,片刻后转身,喉结滚动:“这里是医院,我在山洞找到你的时候,你已经晕过去了。”
“算上今天,你已经昏迷一天。”
祝宋涟背对着床,楚松宁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却在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浓浓的委屈和不安。
“抱歉,让你担心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楚松宁轻轻舒缓一口气,颇为心虚。
可祝宋涟并不打算将这件事轻易揭过去,“你总是这样。”
他的声音带着埋怨和委屈,但下一句又竭力稳住声调,显得更加委屈可怜。
“你总说着没有下一次,可你每次都是在骗我。”
每次都在骗我,骗我让我心安,然后又让自己陷入危险。
每次,每次。
祝宋涟眸色愈发深重,浓重得像是化不开的墨。
他是生气了吗?
楚松宁踌躇无措,以至于没发现祝宋涟话的漏洞——哪来的每一次?
“我真的有做到每次都把你的话认认真真听进去,可是,你每次都骗我。”
“我……”没有
话在嘴边,楚松宁却顿住,心脏被攥住般发紧发疼。他张张嘴,可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他看见,祝宋涟的白皙到近乎透白的左手,纵横交错着十几道触目惊心的骇人伤疤。
大的小的划痕都有。有些皮开肉绽的伤口好像被人长期放在水里,伤口溃烂发白发脓,其中一些还因为动作过度,溢出丝丝鲜血。
楚松宁嗓子发紧,急忙问:“你的手怎么了?”
祝宋涟背影似乎怔住,几秒后迅速把手放到身前藏起来,“对不起,让哥哥看见了,我现在去处理。”
语调冷静镇定,没有平时磕磕碰碰到后的撒娇和哭腔。这一直是楚松宁理想中的祝宋涟,可现在却让他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说罢,祝宋涟飞快走出病房,始终没有回头看他。
楚松宁哑然,怔愣地看着开了又关上的门,抬起的手在空中停滞几秒后放下。
他在意的其实不是看见,想问的也不是手怎么了,而是在意他手上的伤口疼不疼…想问他为什么不去处理。
*
走廊尽头,充斥消毒水味的病房传出一声怒斥,声音大得似乎要把门边的墙皮都震落。
老陈不可思议:“你疯了?不要命了?”
这家伙居然把昨天他处理好的伤口全拆了!
祝宋涟懒洋洋轻阖眼皮,把手伸过去:“拆的时候我有把握分寸,现在就麻烦陈叔再处理一次了。”
老陈骂骂咧咧:“也只有你敢这样搞,换成别人我不得把他头给拧掉!私自拆线?你说说你是不是疯了?如果不是你爸给我开的工资翻倍,谁要来伺候你!”
老陈是祝家私人医生,也算是从小看着楚松宁和祝宋涟长大。
他小心翼翼地替祝宋涟包扎伤口,包扎的同时说教的嘴也不停,就快收尾时,目光看向窗外,语气变换,没头没尾地来了句:“你母亲…”
回想起那天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女人,祝宋涟直接把话截断:“直接说。”
老陈睨他一眼,自知祝家家事他掺合不来,他也没资格替祝宋涟说原谅,只得沉沉叹口气,“病情开始好转了,大概再过三四个月就能完全恢复。”
说完,老陈特意看了眼祝宋涟,发现他脸色未变,依旧漫不经心半阖着眼。
其实两人都心知肚明。
病情可以好转,身体可以恢复,可当初造成的伤害不能逆转。
一时间,病房沉默弥漫。
扣扣。
一声敲门声后,门边传来一道犹豫的声音。
“请问,祝宋涟在这里吗?”门口,楚松宁支着拐杖,试探地往里看。
病房用屏风分隔为两部分,因此他并不能看见病床上的祝宋涟,只能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老陈。
老陈瞥一眼屏风里那毫无动静的人,笑眯眯迎上去:“宁宁?好久不见。”
其实昨天见过了,老陈在心底默默补充。
楚松宁也有些惊喜,“陈叔?”
瞥见他的脚踝,老陈皱眉,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喜欢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
熟悉的噩梦般的皱眉,为了防止老陈长篇大论的说教,楚松宁连忙支着拐杖往里跳,问:“陈叔,祝宋涟是在这个病房吗?”
老陈点头,“是,”说完他还想补充,“你怎么能现在就走动下床…不是告诉你要休息吗?你们这些男娃子别不把自己身体当一回事…”
危!
楚松宁赶忙转移话题,把人往外推,“陈叔,谢谢我都知道啦,知道啦。我和祝宋涟有些话想说,麻烦陈叔先出去回避一下啦”
“有什么话我不能听的?我说你们这些孩子,多顾着身体,别老是这样敷衍……”
“……”
……
老陈走后,病房里重新恢复宁静,楚松宁松口气。
并不是他不喜欢老陈,只是他穿进来那一年饱受陈叔“唠叨”属性的折磨。即使知道有些长篇大论是为自己好,但是听多了耳朵也还是会受不了。
他还记得那段时间,心灵鸡汤类字眼几乎成为他的阴影。
……
病床上,祝宋涟呼吸声均匀,似乎已经睡着了。受伤的手已经处理好,打了个颇有老陈风格的丑蝴蝶结。
突然想起,高中有一次他差点出车祸时,祝宋涟的左手也受伤了,似乎也是因为出去找他而出意外被划伤,只是伤的没这次重。
两次受伤都是因为他。
楚松宁想叹气了。
连对一个游戏背景板炮灰都这么关心倍至,该说不愧是能当女主的人吗?
楚松宁一向不喜欢亏欠别人。现在看来,他要更努力提高祝宋涟的游戏满意度,就需要加大力度撮合祝宋涟和他的攻略对象。
但是现在…楚松宁难得有一丝心虚,现在他得先把生气的祝宋涟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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