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家是怎么样的?王的家,有另一个纯血种。
纳撒尼尔十分紧张地站在角落,鸟束则是舒舒服服地睡在客卧,他对楠雄的父母实在是太熟悉了,没什么好拘谨的。
于是,次日一大早,站在角落的陌生人就成为了全家关注的焦点。
“是血族呢!”妈妈笑看着纳撒尼尔,虽然她已经不当王了,但对于她来说,所有血族都很像是她的孩子。
爸爸用力掰开纳撒尼尔的嘴巴,用手指戳了戳他的两根尖牙,兴奋起来:“好像比楠雄的牙还要长!”
纳撒尼尔难以置信,是吗?他的血牙要比王的还要长吗?
“因为小楠不喜欢吸血,所以血牙有点发育不良呢。”妈妈也十分感兴趣的打量着纳撒尼尔的牙齿。
齐木楠雄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惨剧人寰”的一幕,血族本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更加煞白,整个身体都快要缩进墙壁里面了。
轻轻叹了口气,齐木楠雄缓缓走了过去,阻止了父母的恶劣行为,道:“纳撒尼尔,你跟我出来。”
“是。”纳撒尼尔松了口气,连忙跟上齐木楠雄的脚步,鸟束则是十分熟稔的和齐木楠雄的父母打着招呼。
推开房门,暖暖的阳光落到两人身上,分明是个血族,两人却都不讨厌阳光。对于齐木楠雄来说,他生活在太阳下绝对比生活在血域的日子长,而对于纳撒尼尔来说,阳光才是真正可以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的东西。
“你已经离开组合了?”齐木楠雄似乎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纳撒尼尔点头,十分坦然:“组合从来就不属于我。”
纳撒尼尔从加入组合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他想要的,也不过只是个能够暂时停留的地方罢了,他不可能永远留在组合。只是,他也没想到,分别的时间竟然来的这么快。
“回到血域后,你打算做什么?”
纳撒尼尔愣了一下,尔后低垂下头。他是没有打算的,前方的路途对他来说一片茫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去。但,若真的回去,有一件事情总是要做的。
纳撒尼尔深吸一口气,望着齐木楠雄说道:“我要复仇。”
将他转化为血族的那个血族,仿佛不可匹敌的一代血族……纳撒尼尔的眼睛变得赤红,哪怕粉身碎骨,他也要去寻那人复仇,那是粉碎他信仰让他再也回不去的极恶。
齐木楠雄并不感到惊讶,若并非自愿成为血族,回到血域会选择复仇并不足为奇。在血族的历史中,不乏有低阶血族向高阶血族挑衅的例子,但他们无疑都失败了,一代血族并不都像鸟束那样废物,纳撒尼尔是不会成功的。
“你的复仇对象是……”
“这一点,容我向王保密。”纳撒尼尔低垂下头,并不想透露。
齐木楠雄并没有逼问,哪怕他知道自己追问纳撒尼尔一定会吐口,但对自己人,他很少做以势压人的事情。
“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纳撒尼尔抬头认真望着血之王。
“回到血域之后去找太宰治吧,他那里有任务交给你。”齐木楠雄并未通知太宰治做什么,但他相信太宰治可以意会到他的用意。
“是。”纳撒尼尔点头,回血域似乎也终于有了目标,只是……他的心中纠结着,有一件事情他一定要尝试一下,但这种尝试却又显得太过大逆不道。
“还有什么事吗?”
纳撒尼尔这才终于下了决心,有些莽撞却又仿佛是深思熟虑之后的决绝,道:“请血之王接受我的战帖,同我打一场!”
就让他以神之信徒的身份,最后再与血族一战,自此之后,身份分割,他将再也不归属于人类。
半小时后,鸟束在上学的必经之路上找到了齐木楠雄,对方正坐在公园边缘的双杠上,望着清凌凌的池水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师父!”鸟束兴奋地跑过去,将齐木楠雄的书包递给他:“你快去上课吧!”
“你呢?”齐木楠雄望着他背后半透明的翅膀,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却完全舍弃了人类的身份,对于鸟束来说是好是坏呢?
“我当然是回血域了!”鸟束很夸张地大笑起来:“我已经是一代血族了,又是王的弟子,血域里面大把大把的妹子等着我去泡呢!”
“回过寺庙了吗?”
鸟束一下子僵住,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干巴巴的,“没必要回去了。”他已经与那些人完全不是一路的了。
“要和过去告别,至少也该‘去’告别才对。”齐木楠雄从双杠上跳了下来,接过鸟束举着的书包,走向学校的方向:“这段时间你都可以住在我家。”直到鸟束想通了前去告别。
鸟束有些无奈的笑了下,师父还真是烦人啊,什么时候能不做这种老妈子做的事?
这一天,奇犽没有去学校。
他漫无目的地兜兜转转,最终却走到了猎魔人工会门前。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奇犽纠结了很久,终于咬牙走了进去。
没有跑动,他走的缓慢,步伐沉重。
有我在工会,很多事情暂时不需要他来处理,等再过上几年,奇犽自然可以稳定接手揍敌客家族。
祖父已经撑不住了吧?
就算是赌上整个揍敌客家族,也不能让魔王从那里出来,因此,奇犽没有多少时间了。
伊尔迷的话一句句回荡在耳边,奇犽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到会长的办公室门口,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伊尔迷的声音。
奇犽推门进去,一向冷静淡泊的伊尔迷竟然也流露出惊讶的表情,半晌才淡淡说了句:“倒是很少见你敲门。”
奇犽一愣,心瞬间揪成一团。
是啊,他很少敲门,他会闯进去,踹进去,兴高采烈或者愤怒地跑进去……他还这样不稳重,一点家主的样子都没有。同他相比,不要说伊尔迷,就算幕后掌控情报的二哥奇犽,甚至是和他一样还在上学的柯特都要比他稳重的多,可到头来当家主的却是他。
自古只有绿叶配红花,在他们家,却是花团锦簇的将他一个绿叶给托了起来。
“有什么事?”
“大哥,我听说界门的封印快撑不住了,父亲也要过去,是这样吗?”奇犽的声音干巴巴的,听在他自己的耳中都感觉很不是滋味儿。
伊尔迷似乎愣了一下,问:“你怎么会知道?”
“所以,是真的,对吧?”
“嗯。”没有否认,伊尔迷十分平静地说道:“因此,在父亲离开之前,会举行家主换任仪式,你将会成为新的家主。”
“可为什么是我?”奇犽立刻反驳:“明明大哥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能是你?”
“因为你才是继承了我们家纯血的人。”揍敌客家族也是有特殊血脉的,可以一直追溯到揍敌客家在诸神之战后觉醒的祖先,伊尔迷起身,走到奇犽身边抚摸着那头代表着血脉继承者的银色短发,道:“哪怕你现在还很弱,但你之后将会成为揍敌客家族最强的存在,你会战胜所有人,包括我。”
这似乎是伊尔迷第一次认可他的实力,虽然是从血脉上的认同,却还是让奇犽非常震惊。
“这是束缚,也是责任,是让你从出生起便丧失可以失声痛哭与肆意妄为权利的诅咒。”伊尔迷说到这里,声音一缓:“不过没关系的,我还在你身边。奇犽,你可以完全信赖我,我们是亲人。”
“可是你当了会长……”
“那又如何?”伊尔迷不以为然:“会长的确是揍敌客家可以随意抛弃的棋子,但我同样是揍敌客的一员,没有人会随随便便地将我抛弃。”
“可这还是……”
“奇犽,你快升任家主了。”伊尔迷并不是单纯在祝贺,覆手便将山一样的重量压在了他的身上,“父亲自然可以八风不动,面面俱到,但,奇犽,你不行。”
奇犽的身体有些颤抖,“是……因为我?”
不是贪图权利,也不是为了好玩,甚至说是为了家族都并不准确。伊尔迷会接任会长一职,完全是因为他,因为他还太弱了。
奇犽突然有些气馁,他的确过于弱小,他担任家主之后会害了所有人的,在处事上面他远不如自己的父亲,他根本不配……
“这是你的责任。”伊尔迷的语气严肃起来:“奇犽,该回家了。”
是该收敛所有的心思回归家族了。
所谓的任性转学,仅凭自己心思乱交朋友,这些事情,都该结束了。
奇犽懂伊尔迷的意思,他都懂,但是……
“一旦我决策失误,被问责的……”
“那就不要失误。”伊尔迷蹲下身子,仿佛是第一次与奇犽站在同一位置进行对话,不再高高在上,然后将自己的位置一降再降,“奇犽,向我发号施令,完全的统治我吧,以最正确的指令。”
伊尔迷神情肃穆,俯首称臣。
那一日,奇犽见到了伊尔迷的另一面;也是那一日,奇犽再也回不到从前任性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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