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曾经的那个孩子,怎么就变成如今的这副模样了?
夏目漱石有些心疼地望着太宰治,他并非对这个孩子的绝望一无所知,也并非真的铁石心肠,现在的他即便真的后悔,也无法再回头了。
“我已经没有了纯血,从血脉上来说,我和以前的那个人完全不同了,所以……”
太宰治却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失踪之后我也曾怀念过的,毕竟是将我害的这么惨的家伙,我成为守护者的时候也在想,是不是因为我对你的恨,才让我拥有了这份殊荣。毕竟,整个血族,就只有我是完全排斥你的。”
夏目漱石没有反驳,太宰治对他,的确也该是恨意才对。
“即便是错的,那也是我的人生,你觉得呢?”太宰治望着夏目漱石,眼神中满是讥嘲。所以,夏目漱石凭什么为他选择他不喜欢的人生?
夏目漱石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太宰治,这么多年,太宰治如他所愿,成长为了可以为血族撑起一片天的谋士,却也因他陷入最无力脱身的泥泞。太宰治的深渊,是夏目漱石亲手奉上的。
“人啊,生来便是为了拥抱死亡。”太宰治张开自己的双臂,任由清风吹拂着他黑色的卷发,薄唇轻抿,他是被整个世界遗弃的人。
而最先遗弃他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
“呐,贤王。”太宰治嘴唇轻启,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挑逗:“被我针对的你,该如何呢?”
该如何逃避?该如何挣脱?该如何实现他的心愿?太宰治仿佛置身事外的看客,看着贤王于自己所设计的牢笼之中苦苦挣扎,发出垂死般的哀鸣。
“新王是个怎样的人?”夏目漱石突然问道。
太宰治愣了一下,然后回答:“是个和你完全不同的人。没多少心机,也太善良,看不得任何人过得不好。”又傻又天真,但还不错。
“他与你想要的王不同吧?”
太宰治又是一愣。
“你也因为想让他成为一个合格的王感到苦恼吧?”夏目漱石淡淡说道:“如果这不是你想要的人生,你现在在做的,和我做的不是同样的事情吗?”
强行留住太宰治的生命与强行改变齐木楠雄的性格,这又有什么不同的呢?
“太宰,你和我一样。”夏目漱石望着太宰治眼中破裂的冷静,道:“我们都太自我了。聪明人总以为自己所做的才是正确的,在这一点上,你与我是相同的。令人庆幸的是,你和我所做的也的确是正确的。”
太宰治捏紧拳头,他……他和贤王……他对夜王……
结束后的伤亡名单,血族阵亡十七人。
但是那十七个血族呢?在你眼中,他们算是什么?赌上整个血族的安危,所有的血族都是你的棋子吗?如果我当时不回去,血族是不是就此亡族了?
齐木楠雄当时的愤怒依旧历历在目,太宰治所认为的“死得其所”,根本就是对方最不能容忍的事情吧?
“太宰。”夏目漱石轻轻抱住了太宰治,语气温柔却显得凉薄:“你和我身处一样的深渊,所有的罪恶都在你我身上。”这就够了。
至少,他们身边的人,都能去拥抱太阳。
太宰治僵硬地站在原地,突然,他的手动了,掌心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食指长短的刀片,随着他的动作狠狠刺入夏目漱石体内,尔后一把推开他,拔出刀片是带出的鲜血无比艳丽,却又被太宰治嫌弃的用力量挡住。
“真是太恶心了。”太宰治轻轻甩掉刀片上的血迹,朝后退了一步远离贤王:“仇人的怀抱什么的,我可不需要。”
贤王捂着自己涌血的腹部,目光平静地落到太宰治身上,没有半分气愤:“如果伤了我让你感到开心的话……”
“杀掉你我才会开心。”太宰治笑着说道:“我怎么就忘了呢?如果我亲手杀掉你,无冕之王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你猜王会不会保我?到那个时候,血族才是真正的大乱。”这也才是最极端的报复。
夏目漱石的目光凝固了,浑身也紧绷起来,他可以死在涩泽龙彦手上,也可以自杀,却唯独不能死在太宰治手上。
“呦,很紧张嘛~”太宰治哈哈大笑,大笑声惊扰了一旁的落鸟,也让夏目漱石更加的紧绷。
然而,太宰治却什么都没做,只是转身离开,没有半分留恋。
夏目漱石僵在原地,太宰治这是什么意思?
贤王的确是在自寻死路,那么,他该过去吗?齐木楠雄已经思考了许久,他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思考,也只有三天的时间可以思考。
他可以过去救下贤王,但是,血族们会怎么想?他也可以置之不理,血族就真的会统一吗?齐木楠雄虽然不需要夏目漱石为了他做什么牺牲,但从另一种方面来说,这也是夏目漱石自己的执念。
千年前遗留的因,夏目漱石也是希望靠他自己来终结的吧?
“王。”太宰治踏入王殿,这一次并未遭受王殿的阻截。
齐木楠雄的眼睛立刻一亮,太宰治或许会有办法!
太宰治却没有多说,几步上前突然抱住了齐木楠雄,脸上的表情温柔而依赖。少有的,太宰治会对某个人产生依赖的情绪。
齐木楠雄下意识抱住太宰治,却依旧十分奇怪:“太宰,你……”
“还是王的拥抱比较温暖。”太宰治松开齐木楠雄,“托他的福,让我搞懂了一些事。”
“他的福?”那个“他”是谁?
“这是最后一次任性了。”
最后一次?齐木楠雄茫然,是指这个拥抱吗?
“那么……”太宰治收敛脸上的笑意,正色道:“贤王与教皇乃是千年前的宿敌,若是王插手,对他们两个都会是一种遗憾,这场决斗,是比他们性命更加重要的东西,还请王不要插手这件事情!”
太宰治言辞坚决,他给出了齐木楠雄答案,哪怕这个答案非他所愿。
“若贤王死去……”
“那便死去。”太宰治冷静的仿佛无情的机器,“我想,王不是那种会违逆他人意愿的人吧?”
齐木楠雄眼神一黯,如果这是贤王的意愿,那他的确不该插手。
但……
“太宰,没关系吗?”齐木楠雄直视太宰治的眼睛。
“能有什么关系呢?”太宰治笑着偏开视线,淡淡说道:“我又不是贤王的守护者,他的死活,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所有的闹剧,无论好坏,都该有个结局的。
因为夏目漱石的迫不及待,乱步也不得不加快自己的脚步,关于教皇的流言蜚语只流传了一天,便迅速被掀起了教皇失格的热潮,由坡肩扛大旗,打算讨伐教皇。
所有的事情,由一段发生在教廷权力中心房间的录像开始。
溃败而回的大祭司被教皇随手抹杀,教皇竟然受诅咒变成一只鸟,这对于教廷的信徒来说可算是巨大的打击,他们所信奉的“神明”,绝不是一只会随手杀死自己信徒的禽类!
乱步没有出面,在最后一步开始前,他都会是那个忠诚于教皇的“信徒”,他是最后的利刃,只等图穷的那一刻。
杀生丸根据乱步的安排,作为坡的盟友入场,只要涩泽龙彦敢出现,他立刻就会灭杀掉对方。
一切,就只等涩泽龙彦出现……
“教皇大人!”乱步十分慌乱地敲着涩泽龙彦房间的门:“不好了,教皇大人,您快出去给教众一个解释吧,不然教廷要乱了。”
一下,两下,三下……敲门与喊话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乱步的眼底这才真正染上慌乱,直接拉开了房门,房间里面却空空如也,早已没了教皇的身影。
他逃了!
在这种时刻,涩泽龙彦所想的不是稳定教廷,而是……跑路了?
那么,他所安排的一切又算什么?
约战之日,最先到来的不是教皇也并非贤王,而是无冕之王。或者可以这样说,无冕之王早早就在此等候了。
镭射街这个地方,经千年前诸神之战被毁掉,形成了一片焦黑的大洞,至今都未能修补,里面各种能量乱窜,平日也根本没人敢来此地。
一切因教皇执着于贤王的心脏而起,也将因贤王与教皇今日的决战落下帷幕。
“王!”见到夏目漱石的那一刻,无冕之王几乎是异口同声,而后同时飞到了他的身边。
教皇或许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前展露自己的“诅咒”之态,白色的八咫鸟飞入镭射街,在几人的目光中化为人形。
“带了帮手吗?”涩泽龙彦打量着无冕之王,语气嘲弄:“但是没用的,没有王的力量,是无法参与这样的战斗的。”
“他们只是观众而已。”夏目漱石冷冷命令:“退下!”
福泽谕吉与森鸥外不甘的退后,但,即便是站在贤王身后,身上的气势依旧没有半分减弱,一旦贤王不敌,他们便不会再顾所谓的决战与王的命令,直接攻击教皇。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为了贤王而战斗了,无冕之王的心中暗暗决定,为了不让贤王再担心,之后的日子,他们不会再去关心这个王分毫了。
仅在今天,对他奉献出绝对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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