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瞒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听觉障碍。
她凝神细听,那的确是巨擎天的大嗓门,卫瞒努力想睁眼只是徒劳。
陷入昏迷的那一秒,她见到一双手朝自己伸来,阴森的鬼气缠绕在指根,杀气四溢。
求生的本能意识,让卫瞒侧身一翻,避开那致命一击。
手肘借力,在地面摩擦,疼痛感让卫瞒清醒不少,她深吸了口气,单膝半跪在地。
妈的!卫瞒憋屈不已,她能打是一回事,但痛是另一回事。
怀里的白书还火上浇油,一点都没意识到卫瞒憋着一股火,还在吐槽:“主人,你个倒霉鬼。”
卫瞒几乎要把牙咬碎了:“你再说一遍!”
白书身子颤了颤,终于意识到自己惹怒了卫瞒,恨不得把刚刚的话全部吞下去,它几乎跪下认错:“主人,我错了。”
非常能屈能伸。
卫瞒没理会它,目光看向不远处,寇玄赶来了,莹白的玉剑从天而降,宛若流星四溅,剑气横流,巨擎天吼着大嗓门,不知在说什么,巨金甲给他拿了件装备,孟云关跟在寇玄身后,持剑而来。
卫瞒仰头,只见万千流光化作一柄柄白莹的剑,形成一个巨大的剑阵。
她一头栽下,完全陷入昏迷,后面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
松山门下。
卫瞒足足躺了十天,醒来的第一眼,居然见到了孟云关,她迅速合上眼,不敢相信,怎么会见到小少爷那张矜贵的脸。
随后,耳边出现了巨擎天慌张的声音:“这都十天了,人还没醒?”
寇玄接过他的话说,语气虚弱,但显然冷静的多:“内伤已无碍,应该快醒了。”
巨擎天不停踱步,急得不行,差点想去上房揭瓦。
那晚把他吓惨,卫瞒碰上了鬼修,若是再迟一步怕要是一命呜呼,他们几乎是强弩之末,寇玄本就有伤在身,强行运气,导致伤口崩裂,握剑的手已经不稳。
巨擎天记忆犹新,寇玄几乎是拼了命,在黑袍人在对卫瞒下手前,使用了混元归一,剑招气势太盛,以致寇玄右手经脉具断。
最后鬼修落荒而逃,清河镇的雾气散去,镇里的游人都没事,但清河镇的事给了巨擎天一个警醒,松山派不得松懈,事后他派人去了一趟青阳派。
青阳派的由来,跟鬼修一族极有渊源,传闻千年前青阳派的创立者,曾与鬼族的高层领袖有过来往,青阳派流传至今的阵法都可见到鬼族的影子。
关于鬼族的事,青阳派知情最多,巨擎天希望平山堂那老儿把知道的事都交出来。
巨擎天在屋子里晃来晃去,嘴里碎碎念叨,屋子里弥漫着苦涩药味,寇玄头疼,让他冷静点,巨擎天哪里听得进去,卫瞒可是松山派的希望,他呕心沥血培养的继承人,要是就这样死了,那他们所有的心血岂不是付之东流。
寇玄掩嘴咳嗽起来,苍白的脸色呈现出病态的嫣红,巨擎天看了他一眼,心里直叹气,经此一事,怕是要落下病根了。
“人没事,你还不信我吗?”寇玄盯着巨擎天看了许久,目光浅淡,不知在想什么。
巨擎天走到窗前,轻轻推开一角,屋里透进新鲜的空气,寇玄胸中舒坦不少。
这段对话,孟云关听得莫名其妙,他担忧的看着寇玄,师尊的伤,怕是很严重。
卫瞒躺在床上,一直留心听着他们的谈话,再不醒来巨擎天怕是要疯了,她不好继续装死,睁开眼,撑身起来:“掌门。”
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巨擎天立马来到她身边,关切不已:“阿瞒,怎么样?”
卫瞒见他脸色不好,眼下一片青淡,这几日怕是没有歇息,她起身下床,示意自己没事,身强体壮,能跑能跳。
巨擎天责备道:“阿瞒,你怎么能不跟我们商量。”
卫瞒一脸懵看着他,商量什么?
巨擎天把那日的事娓娓道来,他们本来已经商议好计划,谁知孟云关跑回来了,后来清河镇所有的鬼气都汇聚到卫瞒所在的方向,形成一道强劲的骤风,天边出现一道光,闪耀的几乎要冲破浓郁的迷雾,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疑惑不已。
卫瞒听到这里,心里暗侧侧吐槽,自己也真的是倒霉。
而巨擎天的脸色却忽的沉下:“阿瞒,你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你根本不是鬼修的对手!如果我们没有及时赶来,你的下场跟那些铜像没什么区别,下次记得一定要事先商量!”
“引开鬼修这种事,没有下次!”
卫瞒更加惊讶,她从运气不好,变成了隐忍负重,为救众人,不惜自甘作饵,引开敌人,就连孟云关看她,眼神也不太对,恨意淡了不少。
一旁的孟云关,脸色奇怪,卫瞒没错过他脸上的五颜六色,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化作羞愧,卫瞒仿佛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 —‘师姐,你他妈也太伟大了,竟然抛开自身安危,以身制敌。’
她张嘴,好久都说不出话,巨擎天见她醒来,心安不少:“好生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卫瞒看着他们离去,于心有愧,她的本意才不是舍身救人。
屋子一下子冷清起来,卫瞒觉得前前后后的事串联在一起,非常不对劲,她皱起眉,还未思索出结果,一道白影屁|股颠颠朝她奔来,停在她身前,邀功般道:“主人,我变了,变了!”
卫瞒见到一个小矮子,浑身透着一股兴奋劲儿,她的注意瞬间被转移,饶有兴趣往它脸上戳了戳,触感真实细腻:“说说,怎么变的?”
白书歪头说:“应该是主人改写了剧情。”
卫瞒摸着良心,心里大言不惭,看来上天还是眷顾她的。
真是不可思议,卫瞒迫不及待打开书,只见空白的书页上多了段字,上面记录了她当时的飒爽英姿。
[黑袍人出招了,卫瞒知道她没有退路,不战则亡,剑光乍破的那一瞬,她没有惧怕,脸上取而代之的是坚毅的执着,是作为一个剑修应有的尊严。
拿起剑的那刻,她就有责任保护众人。
啊,她是多么英勇无敌,没有临阵脱逃。
啊,她是多么坚强不屈,舍生忘死,只为大家的安危着想。
啊,她是多么…… ……]
啊啊,这弱智的文笔,莫名的中二,看起来还有些羞耻。
卫瞒合上书,剧情走向怎么变得奇怪起来,最近孟云关看她顺眼多了,也不来找她麻烦,也许是看在她有伤在身。
卫瞒犹豫了两下,问它:“这你写的?”
白书扭捏的点点头,脸上还有些羞怯,它毕竟是第一次写,经验不足。
卫瞒:“… …”你害羞个屁!
算了,不能跟傻子计较,她忍了。
卫瞒自从受伤后,每日都享受着松山派高级伤员的待遇,还不知道自己名声大噪。
同门弟子听说卫瞒解救了清河镇,纷纷表示质疑,大师姐什么时候变好心了。
卫瞒在屋里闷了几日,终于按捺不住,出门溜达。
十道剑场,围聚了不少弟子。
赵煜见到卫瞒,两眼放光,对他来说卫瞒就是救命恩人。
“大师姐,你来了。”赵煜殷勤的给她让路,从怀里拿出白玉匣,双手奉上,大师姐救过他两次,他理应拿出自己的诚意,献上他最珍爱的宝物。
卫瞒见到赵煜,心里感慨这小子命不错,人活下来了,眼力劲儿也不错,知道拿好西东感谢她,卫瞒瞥了一眼,心里痒痒,包的这么严实,赵煜不会把传家宝给她了。
卫瞒毫不客气接过,满怀欣喜打开匣子,脸差点没垮掉,她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心里忍不住粗暴口。
操!这他么是什么!
玉匣里,放着一本精致的小册,里面的人像线条流畅,全是各种各式的美人,绿肥红瘦应有尽有,宽衣解带,姿势非常引人遐想,这是花楼里的小册子。
卫瞒粗略扫了一眼,她不好这口,见赵煜还万分不舍,一脸痛割至宝的模样,卫瞒不忍,还是还给他了。
赵煜不敢相信,他都想给卫瞒跪下,嘴里大喊一句,大师姐你真是好人!
卫瞒面无表情的走了。
藏着怀里的白书讪讪说:“主人,我们应该选个黄道吉日出门。”
今日大凶,不宜出门。
卫瞒嘴角抽了抽,往它脑袋用力一锤:“闭嘴。”
出门不顺,什么倒霉的事都接踵而来。
不少上院弟子见到卫瞒,暗自磨牙,他们看卫瞒不顺眼很久了,今日正是个收拾她的好机会。
卫瞒不屑一笑,还想收拾她,看谁收拾谁。
上院弟子脸色难看极了,朝卫瞒放去狠话。
卫瞒冷着脸,拔剑出鞘,忽的臂肘处一阵刺痛,她根本提不起剑。
明明伤口已经结疤,腐肉已经剔除,按理说应该没事了,可为什么手肘还是刺痛不已,这样下去会影响出剑的速度。
上院弟子借机,一剑袭来。
卫瞒抬手挡住来剑,手腕传来震麻感,她捂住胳膊,手中的剑哗啦滑落倒地。
赵煜拨开人群,一股脑冲上去,急的大喊:“大师姐,你怎么了。”
卫瞒擦去嘴角的血,呸了一声,吐出嘴里的血沫。
操!
十道剑场,上院弟子都在看热闹,全都一副幸灾乐祸、大快人心的嘴脸。
他们今日可要挫挫卫瞒的锐气,让她还敢嚣张。
卫瞒目光落到他们身上,脸上神色难辨,看样子她大师姐的地位受到不少的挑战。
赵煜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大师姐生气了。
卫瞒活动了下筋骨,浑身热血沸腾。
上院弟子还处于战胜卫瞒的喜悦中,一点都没预料到接下来的事。
卫瞒眨眼不见身影,等他反应过来时,卫瞒悄然无声出现在他身后,速度极快,五指握成拳,打得他满地找牙。
卫瞒正在怒头上,专击他的弱点,往他的命门攻去,出头的上院弟子,抱头求饶,一张俊脸面目全非:“师姐,大师姐,我错了。”
卫瞒松开他的衣领,嘴里吐出一句:“滚。”
上院弟子灰溜溜的跑了,大师姐还是大师姐,就算不能拿剑,还是能打得你痛哭流涕。
整个十道剑场鸦雀无声,迟来的孟云关,刚好目睹了一切,脸上不自觉传来痛感,卫瞒这个女人太粗暴了。
赵煜更是目瞪口呆。
卫瞒舒了口气,心情终于愉悦起来,目光似笑非笑扫过他们,众人瞬间寒毛颤栗,不敢动弹。
呵,看谁还敢来惹她,卫瞒嚣不已。
很快她的光辉事迹又传遍松山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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