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平日里两个人风餐露宿,没什么避讳,可毕竟还是男女有别。
郗扶隐腿残了,又不是手残了。
姜邈帮他把上衣脱了,留下一条中裤,就把人扶进浴桶里坐着。
剩下地就由着郗扶隐自己折腾了,毕竟她还没开放到帮男人洗澡。
关上门后,估摸着郗扶隐的身高,姜邈去翻了翻屋子里的柜子,找了一件比较合适的衣服出来打算等会儿给他换洗。
这衣裳虽然料子粗糙不过胜在耐磨,比他之前那件华而不实的强。
料想着人应该没那么快洗完。
姜邈又到灶上守着,把火烧重新烧起来。
火光熊熊,直烧了一大锅水。
现在姜邈身上除了脏,就是丑。浑身更是痒地难受,她严重怀疑自己是长了虱子。
一想到身上爬了这些东西,姜邈就头皮发麻,浑身难受。
说起来,她以前也长过。毕竟在深山老林里面钻的,哪能那么方便,随时洗澡换衣服。
第一次进丛林的时候就是没有经验,结果浑身长满了虱子,把自己折腾得不轻。
等她回到城市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衣服和剪头发。
后来有经验了,她到哪儿第一个找的就是水源,除了保证能有足够的饮用水外,就是能随时随地洗漱了,保持洁净
这才让她能人模人样的完成探险。
越想,越坐不住,简直是度日如年。
终于,房间里有了动静。
姜邈把灶上的明火熄了,抱着给郗扶隐找的衣服,站起身迫不及待地就往房子里冲。
“姜姑娘?”
她一推开,看见房间里坐着的人,顿时一愣。
郗扶隐洗完澡后,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一路行来,他们吃足了苦头,都消瘦了不少,眼前这人和她初见之时相比,五官凌厉了不少。
可不变得是他的上好的相貌,而且同样是晒着大太阳,这人除了脸颊微红以外,居然都没怎么晒黑。
姜邈和他站在一起,简直行成了强烈的对此。
这人怎么洗了个澡瞬间又从乞丐变成了从前那副神仙公子样。
姜邈有些嫉妒老天对他的厚待。
然而当她的视线一触及郗扶隐手上他拿着的正准备往身上套的外袍时,这股嫉妒瞬间消失。
眼看他还准备穿那身已经脏地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姜邈顿时有些嫌弃。
这衣裳再一穿,这澡不就白洗了吗?
“你也不嫌脏,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我等会儿给你洗,穿这身。”
说着姜邈就把手里的衣服递过去。
郗扶隐一愣,随即就明白这衣服是从哪里来的。
他捏着自己的衣服有些犹豫。
“穿吧,别嫌弃了,我身上这件还是从死人身上拔下来的。”
姜邈拉了拉自己身上罩的外衣,说到
郗扶隐一听这话还能说什么,他接过衣裳,道了声谢:“多谢,姜姑娘。”
“没事,你先换,换好了叫我。”
说完后,姜邈为他掩好了门,出去了。
一想到马上就能痛痛快快地洗个澡,姜邈立刻把郗扶隐抛诸脑后。她兴奋地,把背包里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具都找了了出来。
“姜姑娘。”
这时房间里传来了郗扶隐的声音。
姜邈怀里抱得满满当当的。她用脚轻轻推开门。然后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在一边的板凳上后,才顾得上理会郗扶隐。
她刚刚走近一看才发现,她找的那身衣裳,还是有些短,衣袖堪堪过了手肘处,露了一节白皙的手腕出来。
她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郗扶隐的身高,这人如果腿不断的话,站起来起码是一米八五往上走。
还是那句话,在相貌上,老天真的是格外优待这人。
暗自羡慕完后,姜邈就准备动手把人把人又回他自己的房间,
这时她却发现郗扶隐除了发尾湿漉漉的,其他地方的头发都是干的。
她见状又往浴桶里看了看,只见原本清凉的水,已经变得浑浊不堪。
实在不能再用来洗头了。
姜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人先弄到外面,一边走一边解释道:“你在这等会儿,我实在受不了了,等我洗完了,我再给你洗头?”
郗扶隐难得耳垂有些发烫。
他本□□洁,可之前命还能不能保住都两说,哪还有心思好生打理,而且也没那个条件。
所以刚刚他洗完澡,实在没有勇气再去看那桶里的水有多脏。所以他才没有洗头,因为那水实在无法再用了。
姜邈找了拖了一把椅子在外面,让郗扶隐坐在这里。然后她又找了一件厚一点衣服把他的腿盖上。
郗扶隐神情一顿,随后抬眼,轻轻勾唇,淡笑着说:“多谢,姜姑娘。”
这一笑,威力有些大。
姜邈差点没崩住,这人还是继续脏着算了。这张脸实在少有人能抵得住,入股那周家三兄弟看到了郗扶隐的真面目,最后抢的到底是谁还说不定呢。
想着姜邈又看了一眼,窃笑着往屋里去了。
她手脚麻利地倒掉脏水,洗干净浴桶。
然后提着干净的木桶,把热水重新灌进桶里。
兑好水之后,姜邈脱掉又脏又臭的衣服,散了半长不短的头发。
她急切地坐进浴桶里,微烫的热水,简直让她全身的毛孔都打开了,姜邈满足地叹息。
今天之前,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能奢侈地用这么多水来洗澡,实在太舒服了。
在水里舒服地泡了几分钟后,她开始洗澡。
姜邈身上实在是太脏了,比郗扶隐还脏。
虽然两个人结伴而行,但平日里脏活累活都是她一个人干。所以她真的完比郗扶隐脏太多,浑身都是泥。
她把身上和头发上多余的泥土和灰尘洗掉之后,水已经变得跟泥浆一样。
姜邈从水里起身,擦干净水,穿了一件宽松一点的衣服,就开始换水。
浴桶里换过的水重新变得清亮。
姜邈这次用上了香皂和洗发乳,把自己彻底地洗得干干净净。
等最后她用洗面奶把脸洗干净之后,一切才算大功告成。
姜邈换上了包里那套干净的衣服,浑身上下都清爽了不少,跟卸了一个好几斤包袱一样。
她乘机闻了闻自己身上,那股子馊臭味已经消失了。她此时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香皂和洗发水淡淡的香味。
姜邈感叹这才像个人嘛!之前的味道如果再让她闻下去,她觉得她鼻子都快要废了。
把自己收拾好了,外面还有一个等着呢。
姜邈把房间里打扫干净后,把浴桶又拖回原位,接着又打开窗户,散了散气味。
做完这一切后,她才抱着地上的脏衣服出去了。
她刚跨出门,就看见郗扶隐正抬头看着天上闪闪发亮的群星愣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邈也抬头看了看。
这里的星星真的完比她那个时代亮上不少。
虽然白天太阳一刻不停地烘烤着大地,夺取了无数人的生命。
可夜晚明月高悬,群星璀璨又有着说不出地美。
一时之间姜邈也看呆了。
“姜姑娘?”
耳边迟疑地声音唤醒了姜邈的神思。
她低头看向不远处的郗扶隐,歪歪头,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了?
郗扶隐怔怔地看着她,一时之间也没有再说话。
郗扶隐第一次看见姜邈的时候,她已经是那副浑身脏兮兮看不出样貌的样子了。
所以他从来没想到救了他,一路走来,坚韧强悍的姜姑娘会是这个样子。
清丽的面容,柔和的眉眼。
看起来像是个极温柔,极柔软的姑娘。
这样的姑娘,仿佛生来就没有经历过苦难,锦衣玉食般长大。
看起来甚至不若于那些高门贵女,只是身上少了几分矜傲的贵气,多了几分洒脱的率真。
而她瘦弱的身躯又像是隐藏着强大的力量,百折不挠。
就是这样的姑娘救了他,带着他一路艰险地来到这里?
一时之间郗扶隐看得有些入迷。
姜邈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挠挠头,抱着脏衣裳走到郗扶隐身边,拍拍他的肩,问:“你怎么了?”
郗扶隐回过神来,垂下眼睫,轻声说:“没什么,只是在下第一次看见姜姑娘的容貌,有些吃惊。”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
姜邈也没有深究,她把脏衣服放在盆子里放了滴了点洗衣液泡上。
她的这些清洁用品只有一点点,得省着点用。
姜邈把木桶里装满热水,提到过来放下。
她研究了一下怎么给他洗头最方便后,最后选了一个让他更舒服的姿势。
姜邈搬了一个凳子出来,放在郗扶隐身后,对他说:“我得把椅子往后放倒一点,不过你别怕,我会在后面给你撑着,你不会摔倒的。”
郗扶隐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姜邈双手拉着椅背,把人小心往后倒,放在凳子上,然后她用脚微微抵着椅子以保证椅子不会滑倒,郗扶隐不会摔着。
做完准备工作后,姜邈将郗扶隐的头发散开,然后用手捧着水,一点点打湿他的头发。
说实话这个姿势让姜邈有些累,仅仅只是一会儿就让她的腰有些酸痛了。
她只得忍着,然后加快了动作。
姜邈贡献了一点她的洗发乳,她力道适中的揉搓着郗扶隐的头部,用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长发。
动作细致,又透着丝笨拙。
显然她是第一次这样帮人洗头。
郗扶隐的脑子里突然蹿出这样一个想法。
姜邈倒是洗得心无旁骛,主要是她实在想快点洗完。
终于她把郗扶隐头上最后一点泡沫重洗干净后,她用干净的布包着他湿发,把人放平了。
“好了,你自己擦一擦。”
姜邈伸展了一下酸痛的身子,这洗个澡就跟打仗一样,累得要死,她现在只想倒在床上好好休息一下。
幸好天气干燥,头发用不了多久就晒干了。
姜邈把郗扶隐带回房间安顿好以后,自己也回了房间,倒头就睡。
这一觉可以说是她自从来了这里以后睡得最踏实,最好的一觉,简直是一夜无梦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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