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特警们已经全部撤出宾馆,大队长去联系灭火队配合灭火,一队人按卫澜钧先前的指令在周围排爆,疏散人群,另一队在外围搭建气垫,底层早已沦陷于汪洋狂噬的火海里。
如果逃生,势必只能通过窗口。
但这毕竟不是普通大火而是爆炸,短短半分钟内频繁的爆炸已经炸飞了半边小楼。
气垫搭了一半,特警们不得不放弃,退出爆炸的波及范围。
还被困在宾馆的祁奕呢
毫不夸张的说,在祁奕过去漫长而空虚的岁月里无不是荣光繁华加身,被情人们捧得高高的,旁人生死如何对他不过一刹那的念头,何曾沦落到这般田地过虽不至于惊慌失措,但他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他拿希冀的目光瞥向身边的男人。
好在卫澜钧没有乱了阵脚,他脱掉风衣罩在祁奕身上,过宽大的衣物从头到臀包裹得严严实实,男人冷冽气息充盈着鼻腔,祁奕手指攥抓着坚硬衣领,听见持续不断的垮塌崩塌轰鸣声里对方平稳的声音,“屏息。”
祁奕刚屏住呼吸,就感觉身体腾空而起,腹部传来压迫的酸痛,似乎被人扛在肩上,炙热滚烫的风浪从四面八方袭卷而来,他感觉到温度愈发缩在大衣里,收紧风衣领口,幸而这只是一瞬,他们就穿越火海。祁奕感觉到身下人胳膊似乎挥动了一次,玻璃骤然破碎的爆裂声炸响,接下来又是一阵失重。
虽然看似漫长,但从第一声爆炸起,到最后爆炸结束全头全尾不过六十秒到的时间。
由于疏散及时,四周房屋都空置下来,两人从二楼破窗而出,祁奕被转换了姿势被紧紧扣在怀里,对方一条手臂就环住了他整个腰身,滚落在邻挨着的稍矮的小卖部屋顶,身后人给他做了缓冲。
两人前脚刚落在屋顶,后脚熔浆喷发般的爆炸就将宾馆整个掀了个翻,夷为平地,余浪碎石流星一般飞溅开来。
祁奕被男人抱着从棚顶滑到地面。
“祁哥”曹宇晨领着一众保镖疾步飞奔过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也顾不上擦,抓着祁奕上下来回打量,等他看清少年的肩膀又哇一声哭出来。
祁奕也探手往肩膀摸了摸,触到一指尖湿漉漉的血。
想必是之前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被隔壁飞溅的碎屑蹭伤的。
这点伤他还真不放在眼里,生物链接的好处拿游戏行话来说就是行走的奶妈,就像治愈陆厉行,把伤口转移,自愈不过瞬间的功夫。
不过祁奕眯了眯眼,经历了这么件不愉快的事他倒是越发想尽快恢复技能。
卫澜钧,瞧上去就不错
祁奕舌尖舔了舔牙尖,视线放远。
曹宇晨从口袋掏出面纸擦了擦脸上的鼻涕眼泪,“祁哥,你在找什么”
祁奕找了一圈,“刚才那个人呢”
“谁”曹宇晨先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哦,早走啦”
祁奕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卫澜钧正一边着人联络安防部,一边请专业人员来查验正着手组织排爆组临时排爆。
“祁哥,我们快去包扎一下吧,你这还在滴血。”曹宇晨不由分说拉着他往早已待命的救护车走。
在车里由着护士们包扎完,祁奕坐在登子上,左等右等等来了仲导和一众剧组人员慰问,也没等到卫澜钧出现,还是直到一小时后,防安部来人接手,他才独自一个人迈上救护车。
无声拒绝了护士的援助,卫澜钧坐在祁奕对角娴熟利落地处理伤口,先前衬衣早就烧得七零八落,现在他穿的是车里常备的衣物,脱下来血肉模糊皮肉再度撕裂一回,针一挑,烫伤的血泡碎肉黄白红地淌出来。
可以说卫澜钧一身伤几乎都是为祁奕受的,但祁奕看在眼里却没有多少触动。
但他会装呀。
卫澜钧处理完伤口,身边忽然多了个人影。
他抬起眼。
少年垂头绞着手站在那里,眼尾不知被熏红的还是哭过,抽噎着问“你疼吗”
说着,伸出手指似是想触碰男人,又犹豫不决。
“祁哥”这时,曹宇晨找来了,他打开车门,一见里面的场景,心脏立即咯噔一声
不好,他好像坏事了
被打断的祁奕眼睁睁看着男人起身,径直离开,望向曹宇晨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祁,祁哥,我错了,只是仲导说要回市里。”曹宇晨头皮发麻,把话带到,不敢久留,脚底抹油溜了。
出了这档子事,片场又要另选,何况全员都要接受调查,但由于公共人物众多,也考虑安全问题,剧组人员们都搭警车回市里。
曹宇晨离开,仲导又来问过一回,邀请祁奕与他同一辆车,祁奕再度拒绝,他眼尾瞥了一眼远处的黑越野,嘴唇勾起,“我坐卫处的车。”
全员警车准备就续,小邹坐回驾驶座,副驾驶仍坐着那名特警,他见祁奕拉开车门,挑高眉毛,指指外面,“你们的车在后面。”
祁奕身上还披着风衣,他探身腰身坐到卫澜钧身边,两人之间仅有一拳之距,带上车门,笑吟吟道,“那些车哪一辆比卫处身边更安全”
这倒也是。警员接受了他的说法,想起一愁不展的案情,说道“那也趁这个机会,你好好理一理自己的人脉关系,看看有没有可疑对象。”
他拿出随身的档案袋,里面有一沓文件和小型案情梳理板,白板上贴满了一寸照片,他一一指着照片,“罗繁星,买黑料造谣攻讦你,现在一语成谶,已经确认失声被封杀;罗涵宇,黑料事件具体联络人,现在官司缠身;陆思泽,海逸原执行总裁,陆厉行养子,因继承人事件被罢免,最近醉生梦死曾在多个公开场合谩骂过你;夏嘉声,同一届练习生,你们有过短暂口角冲突,第一张纸条接触人;董俊霖,你们刚录过同一档节目,荧幕转型中,本来意中的角色被你截葫;佟辞乐,梨园你曾口头奚落过他。”
祁奕肘部抵在玻璃窗上,低笑,“这么看来我还真是树敌颇多,罪孽深重啊。”
“主要还是帮你回忆,”警员收起白板,肃声强调,“涉案重大,你的线索对我们来说很有价值。”
“没有价值,”祁奕撩起风衣,从袖口竖起一指轻轻摇了摇,“这个案件你们无能为力无力可施。”
警员被他笃定的话气笑了,“啪”地把文件一合,“你这么肯定看来是知道内情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知情不报”
祁奕也笑了笑,完全没有吓唬到。
经过大桥,跨海大桥上来回车辆疾驰,他凝视着被海浪拍打冲击的滩岸,缓缓勾起嘴角。
警员收敛心神,开始聊天似的问着问题,这些问题与案件无关痛痒,都事关祁奕的生活,这也是刑讯基础。原先他本想对付这些小年轻上来摆上梳理案一通乱拳就能打乱对方阵脚,得到一手未经修饰讯息,可他大失所望,反倒被祁奕一句话,逼出一通闷火,只能转变思路,从较为真实的小事引入回忆入手,放松对方的心态,撬开祁奕的口语和行为习惯,进而话题引入时分析是否掺杂水分。
可他又失败了。
所谓术业有专攻,到底不是职业刑讯员,他完全摸不清少年的底细,更别提从中拼凑出有效答案。
但懊恼的也不止他。
一路上卫处长腿交叠,腰笔挺端正地坐着,一言不发,面容冷峻漠然,既没有对两人交锋提出任何建议,甚至眼眸半分不曾偏动,祁奕又一直被盘问,完全找不到拉近关系的机会。
等回到刑事侦查局,他又经历了一轮高规格审问。
连环杀人案加上爆炸案涉嫌案情重大,社会影响恶劣,潜在威胁难以评估,祁奕是唯一名幸存者,审讯员也不想把他当作嫌犯来审问,可他的供辞实在太重要了,任何无意间不在意的一个灵光一个小信息,也许都能成为案件的突破口。
可正如特警一样,审讯员们头疼不已,就拿他们以罗繁星为例来作为首发突破口来说,“你对罗繁星印象怎么样”
精致修长的手指贴合并拢放在沁凉的桌面,少年语调平静漠然,“没有印象。”
“说谎”年轻的审讯员指节叩着桌面,冷静质问,“他无中生有造谣中伤,把你黑成那样,你差一点就被一中开除,而且你当时正准备出道吧你的星途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你大好的前途就被毁得一干二净,走在路上都有人朝你扔鸡蛋,你就不恨他吗”
少年蹙起眉,他们险些以为找出了突破口,可却听对方问,“恨为什么要恨他”
审讯员以为少年在作秀,可是三道咄咄逼人的视线下,少年仍旧神情四平八稳,的的确确满腹困惑,审讯员们顿时意识到感情前面的话都白说了。
年轻审讯员播放了一段视频,正是在网路疯传海逸的监控录像,“既然不恨,为什么要威胁罗繁星”
视频一放祁奕就忍不住笑了,网络上洗白他的两段视频,他本人都没有兴趣看,反倒宋深和审讯员主动在他面前播放,并且目的都是对他提出质疑。
“威胁”祁奕缓慢咀嚼着这两个字,“你们是这么认为的”
“不是威胁是什么”年轻审讯员想起之前网路上星辰们质疑祁奕言灵诅咒的评论,又觉得荒谬可笑,连忙把念头强压下来。
“只是陈述一句事实,仅此而已。”
什么是陈述就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审讯员们内心怀疑,却又找不到证据去反驳。不得承认他们自认的刺激做了无用功,顿觉挫败,年轻审讯员还待继续质问,负责组长碰了碰他的腿,微微摇了摇头。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他们的节奏已经被打乱了,本来是想找出罗繁星可疑点,却不知不觉演变成质疑祁奕对罗繁星的态度。
其实以罗繁星为切入点是经过紧急讨论组研究得来的,他的嫌疑最大。被害三人经查证并无共通关系,基本判定为随机杀人,就只剩下祁奕一个突破口。首先,假设连环杀人事件主使只是想引发社会动荡,那么何必选择祁奕,因为他人气高知名度广不,达到这个条件的公共人物不少,可他却选择了保镖最多安全系数最高的祁奕。
说是两人没仇,傻子都不可能相信。
祁奕刚到沪市不久,有恩怨的一个巴掌能数过来,其中开罪最深的就是罗繁星,全网目睹人设崩塌,他过去的外在形象不可能作为参考,通常这么一个双面人物也是最可能犯罪的,最重要的是,他有施行计划的经济条件。
可是他人在国外治嗓子,一时半会找不到证据也没法强制逮捕归国,所以审讯员们迫不及待想从祁奕那里探得口风。
“不要做无用功了,”迈出审讯室,祁奕瞥了一眼负责组长。
“艹”等祁奕背影消失后,年轻审讯员忍无可忍爆了一句粗口,“这个龟儿子最好别犯事我们帮他找凶手,他还反过来给我们摆谱真他娘的没见过”
也是他们没从祁奕那里得到一丝可靠消息,整整三个多小时,对方都拿一种慵懒散慢,认为他们的付出是浪费时间的姿态应对。如果不是对方不是刚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生死一线的爆炸,他们都怀疑他是刚从咖啡厅回来,可就是在经历过直面死亡的冲击后,他们也没有挖到什么有用的讯息,这群经验丰富的审讯员们说不郁闷那是假的。
而正与头疼苦恼的审讯员们正相反,从审讯室出来,祁奕神情轻松不少,就在刚才,他从记录员短暂的对视里得到了不少记忆资料。
连环杀手、碎尸、出海口、篮球场、咖啡厅、头颅、礼盒、预告。
原来这背后故事这么多呢。
祁奕梳理着记录员的记忆碎片,直到有人跑过来,他才抬起头。
来人是小邹,他问,“祁先生,您要回家吗”
祁奕懒得理会,绕开他,继续走。
“祁先生,”小邹愣了愣,追上去,劝阻道,“祁先生请慎重考虑,这个连环凶犯进行下一次犯案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两颗蛋也极可能掉同一个坑里,也许他还没有放弃对您动手。”
祁奕脚步不停,小邹叹了声,“那你等等,带上这个”少年头也不回,小邹又补一句,“卫处安排我给您带上的,求您别让我难做。”
听见卫澜钧,祁奕这才停下脚步。
小邹连忙从在口袋里的掏出一个铁黑的圆型装饰品。
祁奕把玩两下,“定情信物”
“定”小邹差点被口水噎住。
“这是信号器,”装饰品体型不足小指大小,主体是微型摄像头,嵌在鸟巢一般的结构里。小邹把它固定在祁奕前襟内里,一翻镜头就能朝向外界,“里面设定了固定通话,碰一碰顶部就能拨出去。”
其实卫澜钧并没有给小邹下达命令,只是言简意赅说了一句,“他会再次动手。”
小邹体力能力更方面都不突出,但他跟了卫澜钧十年,对于他接下来的布署安排能够走五步望十步,卫澜钧话一出,小邹就意会并揣摩到其中的意思,并猜测着做出了相应的安排。
给祁奕戴上信号器也是小邹自己的主张,不仅如此,他还安排了便衣。
走出刑事侦查局时间已经过夜晚十一点,祁奕迫不及待地想获得体液,他用手机搜索出沪市盛名远扬的夜总会,网约车二十分钟车程。
一天之内,侥幸在爆炸里逃脱还心大到来夜总会放纵,望着富丽堂皇的销金窟,暗中跟随的便衣们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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