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深先去厕所放水,等从里面出来,此时他还不甚清醒,后知后觉似乎很久没看到祁奕和宋澈,于是先是扶着墙找了一圈,当然没有找到人。
于是,他的目光定在拐角一间半开,仅露出一条细缝的房间。
柔和微弱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宋深下意识往那里走去。
隐隐约约的,他听见轻轻的哼叫,尾音撩人得要命。
宋深模模糊糊觉得他应该曾经听过这种声音,在门口站定后,他终于伸手,把门一推。
如果是正常时的宋深不可能做出这种窥探的事,连房间门都不可能靠近,可惜现在的他是酒后,只醒了三四分酒意,做什么事只凭心支配。
门开了,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宋深站在门口,看见一室昏暗。
从他的角度,他第一时间看见的就是。
一张和他极为相似的脸,正与他心爱的青年头挨着头沉睡。
祁奕蜷在床上里,半边搭着被子,露出颗毛茸茸的脑袋,下颔搭在枕头上,勾勒出颈部流畅的曲线,他阖着眼,尖锐的虎牙无意识咬着唇瓣,直把唇咬得肿起来,微微张着,小半截舌尖在口腔若隐若现。
宋深酒意瞬间醒了九分。
他慢慢走过去,床上两人都在沉睡,没有被惊动。
宋澈躺在床上,白净的脸颊染上酒后淡淡的红晕。宋深在床边下,为宋澈掖了掖被单。
空气里只有酒味,没有事后那种麝香味,宋深松了一口气,近而摇摇失笑,就因为一个傅崇明,他怎么能草木皆兵
两个人分明是纯洁的友谊,他怎么会想歪
床头夜灯朦胧的光晕静谧温馨,宋深凝视着弟弟的侧颜,在安静的环境里,他心里渐渐安定下来。
忽然,他听着“嗡嗡”似乎是手机响了一下。
宋深下意识把兜里手机摸出来,一看,里面并没有谁的来电,紧接着,他注意旁边浮起一丝光亮。
宋深寻着光,转过脸,看到床头柜上摆着一部手机,那是宋澈的手机。
屏幕亮了,又熄灭。
即便时间很短暂,距离较远,角度又不好,宋深保护得当的眼睛仍然捕捉到了那屏保上极为熟悉的两张脸。
“碰”
宋深握在手心的手机猝然滑落,发出好大一声响。
他倏然抬眼向床上望去
“哼”祁奕喉咙里含糊地哼唧一声,又翻了个身。
而宋澈蹙起眉,似乎欲醒不醒,幸好醉意占了上风,最后拉了下被角,翻了个身,也睡了过去。
没等宋深缓过神,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再度亮了。
宋澈刚进大学,加入了两个社团,不可避免要入群,这些消息就是群里人发的。
但宋深在意的不是他们聊了什么,而是宋澈设为屏保的照片
照片应该是高中时期照的,但两人发长都和现在相差无几,几乎看不出任何差别。
而从角度看,照片明显是宋澈私自偷拍。背景是千人阶梯教室,祁奕似乎是困倦了,正伏在桌上,手肘垫在脸下,闭着双眼打瞌睡,午后朦胧的光梭过老式的玻璃窗洒下来,勾勒出完美的下颔线,尤其是唇角自然上扬,上边薄削,下面饱满,让人恨不能咬上一口。
事实上,也有人付之行动了。
屏保上,生着和他肖似的一张脸的人,唇轻贴着青年的嘴角,眼神凝视着青年侧颜的神情缱绻柔和。
纯洁的友谊这就是纯洁的友谊
宋深只觉肺被冰住,呼吸间刺拉得生疼,一浪一浪令人窒息的浪潮朝他打来,口鼻似千被什么闷住了,头晕目眩,喉咙发紧,像梗了什么东西,说不出来话。
自己弟弟喜欢的人,他睡过。
这一认知,对他刺激有点过大。
在这一刻,宋深的脑海里几乎是一片空白。
而正在这时,他蓦然对上一双极好看的眼睛。
祁奕醒了。
宋深也忽然清醒了。
他深吸一口气,从地上拾起手机,捏在手心,力道大得像是能把手机壳捏碎,他瞥了一眼熟睡的宋澈,压低嗓音和怒火“跟我出来。”
祁奕眨眨眼,从床上爬下来,他之前的衬衫被宋澈扒了一半,扣子都蹦掉了两粒,他索性直接把衬衫扯下来,宋深瞥见他颈侧斑驳的印迹,只觉气血上涌牙齿打颤。
祁奕跟着宋澈走出房间。
见宋深反手轻轻带上门,他正要开口说话,唇却蓦然被宋深用手掌堵上了。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两人身差有十多厘米,宋深俯身,附在青年耳边一字一句说道。话落,祁奕感觉手臂一紧,被紧紧攥住,宋深毫不留情握着他的手骨,打开隔壁房间的门,把人往墙上一推。
“祁奕,”宋深单手将青年双手锢在一起,放在头顶上,一手撑在青年耳边,似乎压抑着什么,低不可闻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发火”
祁奕其实并不能理解宋深此时的心情,但不妨碍他做出应变,他歪歪脑袋,轻轻唤一声“深深。”
宋深紧迫地逼视着他,近乎咬牙切齿地问“我、老傅还不够你连小澈都不愿意放过”
当然不够,而且
人家澈澈比你先的。
祁奕内心反驳,表面上却一副乖巧懂事,听之任之的表情。
“这对你来说是什么游戏戏耍游走在我们之间,不被发现很刺激是不是”
祁奕想了想,“都不是。”
“好,我换个问法,”宋深没有看他,怕被影响,他挪开视线,声线平静地问“我们对你来说是什么”
是什么
是粮食啊。
祁奕不可能说出来。
但他却又终于意识到,对待粮食没必要深思熟虑,思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以往,他对粮食都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连名字都不记得,但现在却似乎他已经不仅把这些人当成粮食而已。
祁奕一向自负,但对于自身看法的改变却有些无错。
良久,宋深没有得到回答,只得转过脸。
这时不得不提一下两人的站姿,他们是标准的壁咚站法,祁奕双腕都被禁锢,胸膛自然前挺,腰窝下陷,整个人呈现一种难得一见的顺从,像是依偎在自己怀里,尤其是还没有穿上衣他垂着眼,发丝落在眉间,牙无意识咬着唇瓣留下深刻的痕印。
宋深把青年的下颔抬起来,怀里人双眼有些空濛失焦,没有了往日浮于表面的懒散笑意,或是偶尔流露出的置身事外的冷漠,倒像是终于裸露出来的最本真的自我。
寂寂的。
孤独的。
宋深不知怎么的,心里蓦然一疼,这种疼和之前迥然不同,之前闷痛,现在却像被尾针一蛰,酸痛得厉害。
他叹了一口气,抚上祁奕的唇,“别咬。”
青年低低应了一声,有气无力的。
过了一会儿,宋深问“怎么不回答”
祁奕又垂下头不说话了。
宋深几乎被气笑了,“你脚踩三条船,怎么着自己还委屈上了”
祁奕其实已经缓和过来了,但脸上仍旧一副就是很委屈的表情。
宋深还真就吃这一套,因为心里喜欢,他到底不忍心把人逼得太紧。
只是
如果是和老傅争,他不会放手,但如果是和宋澈
宋深阖上眼,过了很久,才又睁开,“我们以后”他说得很艰难,几乎是强迫自己发声,但后面余下的字却怎么都吐不出来。
“深深。”
宋深低下头,嘴角蓦地一凉,祁奕掂着脚,笑嬉嬉地“先把我放开吧。”
宋深没动“扣着你还乖些。”
“你不抓我我也很乖,”祁奕抬起腿,单脚站得很稳,足弓处在宋深的大腿外蹭了蹭,眼尾一撩“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很乖。”
宋深也是“旷日久远”,被他一蹭就有了反应,再加上先前还不觉得,现在看青年的姿势
是男人都知道,起反应很难消减下去,全身血液和精神都集中在一处,难受得慌,做什么都不得劲,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思维最活跃,最容易冲动,做出一些应激的行为。
宋深也不能免俗,先前要说的话被他抛在脑后,他忽地想到傅崇明。
忍不住怀疑
难道祁奕更偏爱老傅,是因为老傅技术更好
这粒置疑的种子一经在宋深内心种下,顷刻之间就被灌溉,长成了参天大树。
青年完美半裸的身体,撩人的声线,无一不刺激着今天本就受到莫大冲击的宋深,加上酒意烧人。
祁奕只觉双腕一紧,被宋深推倒在床单上,后背砸到笑脸猫玩偶上,倒没有多疼,宋深直接进入正题,祁奕享受至极,长长叹息一声,嗓音极为黏腻撩人,宋深忍不住有些失控,祁奕像是忽然想起来,“澈澈还在隔壁。”
隔壁
那他在干什么他在干他弟弟喜欢的人。
被刺激的宋深眼睛都熏红了,祁奕深刻体会到刺激的下场,十指抓紧床单,留下大片凌乱的褶皱,忽然感觉耳根一热,温暖的气息在脸侧氤氲,宋深附耳在他耳边问“那,我和老傅之间,你更喜欢谁”
反应了好一会儿,祁奕才睁着无神的眼睛,缓缓吐出一个字“你。”
“”
宋深动作一顿,脸上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虽然是满分回答,但心里怎么就这么气呢
果然,更卖力能得到偏爱
这时,祁奕的手机响了,是席振彦发来的一段语音
“明天有空吗我和你说过的大哥要来,一起接个机”
又一个陌生男人
宋深近乎丧失理智,他全部使上了全部的手段,就为了唤回青年的注意力。
祁奕“呜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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