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赵明琛期待地留意祁奕的反应。
但
他所想象的惊讶,慌乱,无措都没有。
祁奕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脸,没有一丝变化。
他压根不懂爱巢是个什么意思。
赵明琛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您没有理解我的话,对吧”
祁奕摘下口罩,环顾室内布景,毫不羞愧点点头:“是啊。”
“我的意思是”赵明琛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摁了个按钮,地面一阵轻微摇晃,钢筋复合板地板缝里升起来,从地面一直延伸到穹顶,把整幢别墅包得严严重重密不透风,“希望祁先生能和我永远生活在这里。”
“和你”
“对,”赵明琛露出一丝笑意,“只有我们两个。”
祁奕并未对他的话作出评价,收回打量的视线,“不先带我参观一下吗”
“当然,”赵明琛彬彬有礼,“请您跟我来。”
别墅是典型的哥特式装饰,飞扶壁,嶙峋修长的束柱,大厅布置得宛如宴会现场,纯金餐具和桌椅,极尽豪奢,两道蜿蜒的玲珑剔透的琉璃阶梯从两侧延至二楼,赵明琛一手柱拐杖,一手扶着扶手慢慢往上走,气喘吁吁,还不忘和祁奕介绍:
“这幢房子我从几十年前,还是十几岁青年的时候就在布置,反反复复修改重建,年复一年,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
“它等了很多年,我也等了很多年。”
来到二楼,祁奕抬起头,顿了顿,长而明朗的走廊两侧,一侧是他的肖像画,从素描到水彩到水墨再到油画,应有尽有,另一侧是赵明琛本人的画像,且都是他年轻时的手绘。
从赵冀北就能看出赵明琛年轻时必然丑不到哪里去。
事实也的确如此,青年的赵明琛俊美多金,不仅长相帅气,且有着赵冀北欠缺的蓬勃英气,身着军装足以迷到一票女性。
见祁奕目光落在自己的画像上,赵明琛老得不成样子的脸竟浮上一丝红晕,“祁先生,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您。”
推开一间屋子,赵明琛说:“请。”
祁奕正想走进去,一个人影忽然从里面扑出来,如牝犬一般蜷伏在赵明琛脚下,脸蛋磨蹭着皮鞋,红唇里发出意味着讨好的呜咽,赵明琛却勃然大怒,“贱货谁许你进去的”他一拐杖狠狠打在青年赤裸的背部,留下深刻的印痕,可见丝毫没有留情。
那青年平素最受宠爱,从未受过这种痛打,一时吃痛,捂住后背,仰起脸来,竟和祁奕有七分相似。
祁奕抄着袖,“这是礼物”
青年终于注意到祁奕,面对面那一霎那,他如遭雷击,震惊得无以复加虽然年复一年的训练被磨去了性子,但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这张脸就是照这个人整的,也永远不会忘记自己如何被迫日复一日晚上对着镜子模仿这个人的神态。
他一直这个人不过是赵老的幻想,因为怎么可能有一个人能美成这样,而身体则完美得像为了性而生的似的。
不止整容,为了身材相似,他也磨了不知多少次骨头,不知吃了多苦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多分得一些赵老的关注罢了。
而现在
更像的人来了。
自己的未来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青年望向祁奕的目光怨毒得像一条蛇,他整容太过频繁,脸留下不少后遗症,平时为了争宠他很注意掩饰,此时情绪一时失控,僵硬的脸形同厉鬼,原本几分相像的影子也消失无踪。
“砰”
一枚子弹穿过青年的眉心,青年惊愕地看向平时对他宠爱至极的赵老,血从眉心弹孔渗出来,他缓缓倒了下去。
“真是败兴的玩意儿。”赵明琛收起尤带硝烟的手枪,就像死的不是他宠爱过的人,而是微不足道的蚂蚱,他笑了笑,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祁先生,请。”
祁奕玩味地看了一眼赵明琛,转身走进房间。
一进屋,他就眯起了眼。
抬起头,满墙悬挂着的都是他的照片,或笑或桀骜或面无表情,从刚走红喝咖啡的网图,到昨天他被严霆抱进车的照片,贴满了整间屋子,唯一的共同点都是单人照,就是边上有旁人,也被精心裁去。
赵明琛意味深长:“能和您站并肩的,只有我。”
祁奕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他的注意力全在中央的巨幅像上,那是最大的一幅,里面他戴着白手套,身着雪白礼服端坐金璧辉煌的座椅上支着手阖眼打瞌睡,而画页卷边接近泛黄,看上去已经有了许多岁月。
他记得那一天,他去大殿找父亲,没有见人,看到父亲常坐的王座,一时好奇便爬了上去,结果那居然椅子是件法器,无形中吞噬能量,他还年幼,能量流逝过快,就在上面昏睡了过去。
如果不是后来父亲找来得快,他恐怕,会被吞噬到死去。
可是父亲啊,现在我已经找了你这么久,是不是只有再遇到这种事,你才会出现
祁奕的指尖死死嵌入墙壁,赵明琛柱着拐杖走到画像旁,手掌颤巍巍地抚上画像上的足尖,说道:“从我第一次见到这幅画,我就爱上了您。”
“那时我还只有十二岁,认识了合生仙长,无意间在他那里发现了这幅画,从此之后我就失魂落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连第一次春梦都满是你的脸,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为了把画拓印下来,我不断找机会接近讨好他,那家伙什么都厉害,就是喝不得酒,我等了十年,终于灌醉了他一次,从他的嘴里,我把什么都套出来了”
赵明琛嗓音透着压抑到极致的兴奋,“画上的您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您有可能会来这里。”
“那时我就发誓,一定要得到您。我每天拼命保养自己,但,呵,您终于来了,我也老了”
“不过老化也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就像合生他活了这么久,不还是死了么”
重点终于来了,祁奕舔舔牙尖,“所以,合生怎么会提前知道我要来”
跨越空间时把他的身体击碎的人,难道就是这个合生
“不止他知道,”赵明琛的话打破了他的猜想。
赵明琛抚摸着画卷,缓缓说道:“数百年前,曾有一场未被证实的极光,其实那并不是什么极光,正是那道光让陷入光里的人们疯狂自相残杀,最终让这个星球走向的死亡。”
若是换一个人,或许会觉得他是疯了,在胡言乱语。
祁奕轻易信了。
因为正好印证了这里为什么会有绯晶疯狂丛生。
地球早就死过一次。
但即便如此,绯晶的数量还是,多得匪夷所思。
祁奕不及细想,又听对方说话了。
“好在人类没有被抛弃,”赵明琛声音极轻,“神明降临了。”
“神明复活了这里,而最先复生的少数人记得这一切,合生也是其中之一,他们欣喜若狂,建起了神庙供奉神明,因为一有归元崇高的意思,所以又称作以神。但人类感激涕零,神明却说复活我们不过是当作一件礼物。”
“神明常着您的画失神,这个礼物毫无疑问是送给您的。”
以神,竟然是父亲
祁奕抚着额,身形晃了晃。
“但神明忽然离开,一年复一年没有回来,原先神庙里虔诚的信徒渐渐开始不甘,他们决心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以神是至高无上的神明,神庙照样供奉,但却决意要杀死您,象征摆脱作为礼物的耻辱。”
“于是神庙产生分裂,以合生一派的脱离神庙或单飞或自立门户或销声匿迹,留下的都是极端主义者,在魁首的领导下,成立了代称ta计划,以你的死为目标。这数百年来,一直在研究怎么杀死你。”
这个魁首毫无疑问就是在跨越时空时给了他一炮,后来指使一系列事,千方百计杀他的人。
祁奕问:“魁首是谁”
“这就不清楚了,”赵明琛,“醉酒时合生并未详说,只是用s代替。”
啧,还真是
真是缩头乌龟啊。
祁奕指尖轻敲腕骨。
“不过,现在他们野心也大啦,开始贩卖毒器官试图左右国家走向,就连阁内许多人暗地都是神庙的走狗。”
赵明琛柱着拐杖走到祁奕面前,“之前我曾收买了几个神庙里的人,暗中保护你,其中一个叫对了,苏,苏希望,其他人老了记不得啦。”
“但终归还是不保险,这里的安保就是神庙也混不进来,所以,留在这间房子里是最安全的。”
“抱歉,”
祁奕抬起眼,殷红的舌尖舔舔唇瓣,“我更想亲手把他的头扭下来。”
赵明琛看着眼前的人,逐渐失神,半响他喃喃道:“您知道吗,您和我想象中的不同,我以为您只是精致和媚,所以那些孩子表现得再好,一直以来,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也是,没有骨头,光有皮囊又有什么用呢”
“牝犬终只是牝犬啊。”
赵明琛闭了闭眼,他颤颤巍巍把手伸进口袋,打开了四壁的钢闸,“罢了,您去吧。”
老人颓丧地立在原地,身形在四壁宽幅壁画衬托下显得愈发佝偻。
祁奕本打算转身就走,但还是顿住脚步,转过头看了他两眼,“虽然死而复生我做不到,但”
赵明琛嶙峋的身体陡然一震,他近乎不感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上面让他看一眼就觉得恶心的褶皱正在飞速充盈,恢复活力,佝偻的身体逐渐挺直拔高,光滑宛如磨镜般的地砖倒映着他二十岁出头的脸。
俊美,帅气。
唇红齿白,一如走廊上的油画。
赵明琛失声痛哭。
泪眼朦胧里,他看见眼前人转身离开,哽咽着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祁先生”
祁奕没有回头,离开别墅后,手机恢复信号,他接到曹宇晨的电话,“祁哥,我想请您明天来参加我和未婚妻的订婚”
“明天”明天他要去砸场子,“没空。”
曹宇晨语气讨好,“订婚对我很重要,祁哥你考虑一下”
祁奕把手机拿远了一些,说出一句让对方意料之外的话:“苏希望,你是女人,哪来的未婚妻”
作者有话要说没想到吧,以神就是祁奕的父亲,老赵和小苏洗白啦,都是友军,老赵算是一见画像,误终身吧,至于为什么复生地球当作给祁奕礼物,原因在番外会详尽。
感谢在2020112900:00:002020120101:16: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拉斐尔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望鲸2个;毛绒绒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茶茶茶茶88瓶;恐龙轰隆隆54瓶;阿瓦达啃大瓜50瓶;素笙、estee斯黛拉20瓶;盛望x江添15瓶;大丁丁猛男10瓶;李白的小娇妻6瓶;毛绒绒2瓶;鱼鱼、thia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