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雪

    一片倒塌的废墟,到处生长着许多巨大的晶石,宛如丛生的尖岩,还有倒挂在壁上像是倒生的钟乳石,绯红的光从石芯透出来,散发着浅浅淡淡的幽光,将一片空地照的宛如浩渺岚烟笼罩的仙境。

    祁奕慢慢走着,他觉得自己惦记着在找什么人。

    忽然,他听见了宋澈的声音,似乎在叫他。

    寻声望去,却对上绯晶磨镜般的表面,自己的倒映

    过长的发垂在眉尖,猫眼,纤长的白颈,马甲衫白t裇,黑色长裤,

    分明仍是少年的模样。

    不,不该是这样的。

    祁奕眯起眼,感觉不对劲,他的手掌抚上胸口,胸腔里面空空荡荡,心脏不在。

    紧接着,远处传来宋澈撕心裂肺的吼声:“不要”

    祁奕扭过头,然而在遥控下,绯晶里人工埋藏的炸弹一颗接一颗引爆,“碰碰碰”如礼花一般响成一片,锋利的绯晶碎片四散飞舞,刺穿了他的胸腔,一片鲜血淋漓。

    他仰面倒下去,瞳孔中倒映着铅灰的天空,浮云变幻,一辆尾翼刻着s标志的直升机停在半空,细雪从云层缓缓降落

    很凉。

    然后祁奕醒了,

    这可真是个噩梦。

    他浑身细细颤抖,后背发凉,轻喘着气,猛地从床上翻坐起身,睁开眼,看到的是昏暗的卧室,家具整洁单调,厚重的双层窗帘遮住了外面的天色,而窗口似乎还留了一道缝,凉风穿过缝隙,给皮肤带来一丝凉意。

    卫澜钧的房间风格和他本人一样冷淡。

    祁奕摸了摸胸口,感受到熟悉的蓬勃的跳动。

    他长舒一口气。

    动静过大,床边小憩的人被他弄醒,卫澜钧睁开眼,略作踌躇,把人搂在怀里,嗓音透着几分慵懒,“做噩梦了”

    “嗯,”祁奕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双臂环住颈子,紧紧缩在人怀里,声音极轻,“好可怕。”

    卫澜钧低下头,祁奕削瘦像猫一样,单薄的身体微微发抖,殷红饱满的唇被咬出泛白的印迹,甚至连眼角都有隐隐的湿润,看上去又乖又可怜。到底是个孩子,看见网上那些评论,受到刺激做噩梦也正常,皱了皱眉,他把人揽紧了一些,说出老人经常安慰孩子的话,“梦都是反的。”

    男人温暖的体温透过间隔的衣料传递过来,祁奕觉得格外安心,他像小兽一样嗅了嗅,嗅到和自己不同的干净、清爽的气息。

    和平时惯爱打理自己的简名、宋深,或是习惯名流规则的陆厉行他们不同,卫澜钧身上没有香水味,只有属于男人的蓬勃炙热的的气息。

    对于祁奕来说,更为吸引他。

    其实噩梦的影响早已经淡化,但他仍然维持着惊慌失措的表情,实则贪婪地嗅闻男人颈侧的气息。

    即便敏锐如卫澜钧,关心则乱,也没有看穿他。

    他有力的手臂承着怀里人的重量,手掌轻抚祁奕的后背,像给猫顺毛一样轻柔。

    “别怕。”他说。

    祁奕在他耳边说,尾音带着丝颤意,“抱抱我,我,我就不怕了。”

    卫澜钧抿了抿嘴,收紧手臂,感觉到骤然收紧的力道,祁奕说:“不够。”

    话音刚落,接下来重重的一下,让祁奕闷哼一声。

    卫澜钧立刻松开手,摸摸他翘起的发丝,“疼吗”

    “疼。”祁奕带着鼻音,他任由卫澜钧掀开他的衬衫,下面已经青了一片,横呈在白瓷般的肌肤上很是刺眼,卫澜钧眉心拧紧,没想到他的皮肤这么嫩,“我去给你拿点药。”

    见卫澜钧起身要去拿药,祁奕从床上爬起来,把人抱牢了。

    “别,别走”

    虽然室内温暖,但仍然比起被窝里低了几度,祁奕一出被窝就蜷起脚趾,他十指圆润,白皙的皮肤上甚至可以看清青色血管,卫澜钧看见这一幕,眼不由深了深。

    呼吸有一息沉重。

    祁奕唇角几不可察地掀了掀。

    这要让外面那些以为祁奕被骂得正躲在家里哭泣的黑粉知道,祁奕不仅没有哭唧唧,还有闲心思勾搭男人,都能气得把打出来的字吃下去。

    察觉到卫澜钧并非无动于衷,祁奕像只小奶豹一样,把人压在床上,在耳边低声说“不准走。”

    “不走,躺好,”卫澜钧反手轻易把身上的人摁回去,给他掖上被角,“再睡一会儿。”

    正等着男人兽性大发的祁奕,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不是,都到这种程度了,还不来一发吗

    也许祁奕质问的小眼神太明显。

    沉静片刻,卫澜钧说:“时间不够。”

    时间

    不够

    卫澜钧把手机递给他,亮屏一看,已经是次日8点,再过四个小时,赵冀北的发布会就要开始了。

    的确不够做羞羞的事。

    同时屏一亮,祁奕手机通知栏里数百条短信、电话也很显眼,全是席振彦他们打过来的。

    其实就算是集体鼓过掌也达成了共识,他们也根本不可能简简单单把手言和,暗地不知较了多少回劲儿。

    但祁奕这事一出,他们不联合也不行了。

    昨天最先回到家的是严霆,他一打开卧室就看见碎成渣的锁链,心里暗道一声“失策”。

    后来,网上黑料迭出,在网络上刮起扑不灭狂潮,好在群还保留着,盛焱他们也入了群,几人一边想办法处理,一边想这联系祁奕,但信号似乎被屏蔽了,怎么都联系不上,所以他们只能先想办法处理舆论,试图把影响降到最低。

    但是赵冀北和神庙策划已久,数十年来,被器官供需牵制的人岂止千万全是精挑细选的社会精英。

    对于他们来说,只有看得见,摸得到的利益成才是真的。说一两句黑祁奕的话能怎么样

    他们的影响力,仅仅删评限流几乎没有限制作用,凭盛焱他们也堵不上亿万人的嘴,全网黑还是愈演愈烈。

    况且还有ktv的事情,最好找到完整视频,或者是别的有力证据。

    不然杀人这顶帽子摘都摘不掉。

    一边忙这些事,他们还得分心寻找祁奕。

    这一晚上,他们都没合过眼。

    祁奕正打算一一回复,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拉到了群里,于是干脆开了个群通话:“我没事。”

    被拉进群通话的所有人,忽然听见熟悉的声音,瞬间安下心。

    陆总办公室感受更明显。

    引流效果不尽如人意,一众人都在挨训,许杰虽然平时和陆总更亲近一点,但这时候连头都不敢抬。

    但当他们发现摆在桌上的手机屏幕一亮,陆总瞥了一眼,满室无形冰封瞬间破冰,大地回春。

    他们简直感动得要哭出来

    “终于回电话了,”骆宁抢先开口,“一晚上去哪了”

    “我”祁奕张嘴刚说了一个字,这时卫澜钧去隔壁取了药膏过来,“趴好,衣服掀上去。”

    祁奕:“”

    电话那头肯定听清了,因为同时传来数道加重的呼吸声,他们捏着手绢咬牙切齿

    艹又双叒叕一个陌生男人

    他们恨不得把祁奕抓起来抖一抖,大声质问他:

    奕奕你到底还藏着几条小狼狗

    再加上祁奕一晚上失联,还有刚才那句“趴好,衣服掀上去”所有人瞬间觉得自己“真相”了。

    祁奕:我不是我没有。

    他想为自己的清白辩解一下,但转念一想卫澜钧他迟早都是要吃的,说不准也会入群,到时大家就是兄弟一家亲,现在辩驳一下,好像意义也不大

    见卫澜钧已经打开药膏盖帽,祁奕动把群电话掐断,掀起衣服躺在床上。

    而群里,猝不及防听见通话结束的特效音,所有人懵了一会儿,忽然都理智了,自我和解了。

    他们气不气当然气他们焦心上火了一整天,祁奕呢得空又拐了个男人但祁奕一撂电话,他们就不由怀疑起他们刚才是不是太凶了把人吓跑了多一个男人就多一个男人嘛,至少现在知道人没事,不就好了吗

    于是,祁奕发现群里不断有新消息弹出来,却没有人询问刚才的男音是谁。

    严霆:“奕奕,现在在哪里”

    林丛玉:“在哪里,我去接你。”

    席振彦:“发个定位。”

    骆宁:“我来我来,你们忙你们的。”

    孟峥向来和他不对付:“你来个屁,腿瘸着还想着接人”

    骆宁:“呸,怎么和你爷爷说话呢”

    傅崇明:“行了行了都别吵了。”

    当所有人以为他要做和事佬,却见他下一句:“我来接吧。”

    手机震动个不停,放口袋里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有特殊爱好呢。

    真闹心。

    祁奕揉揉眉心,把群给屏蔽了。

    于是不自觉又开始吵吵嚷嚷的众人,唇枪舌剑好一阵,回过神才发现,奕奕把他们拉黑了。

    “”

    等他们吵完,祁奕已经在前往海天大厦的路上。

    而同时,网上舆论也升至峰值,由于被祁奕公开抵制过,大赵发布会吸引了空前的热度,平台直播间刚刚开启,就涌进来上千万的人在热议。

    万一,我是说万一,祁奕是被冤枉的呢

    不是说含冤八月飞雪吗如果现在下雪,我就信了他的邪。

    哈哈哈,有道理

    卧槽

    外面真的下雪了,我不是开玩笑啊,我坐标云市,室外30度。

    兄弟,今天四月一

    是真的坐标沪市,也开始飘雪了。

    很快,#全国十月首次降雪#秒登热搜。

    祁奕坐在车里,望着窗外铅灰的天空,细碎的雪花洋洋洒洒,他伸出手抚上车窗,隔着玻璃触碰雪花,冰凉的触感在手心蔓延开来。

    他知道,这不是含冤,而是异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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