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照耀时,透过呈放射状的玫瑰花窗,绚烂得给室内渲染一层秘彩色,映射在透明琉璃台上,令人叹为观止。而比光芒更夺目的,是台上静静躺着的青年。
他容貌惊人,有着勾魂夺魄的双眸,却浑身近乎赤裸,仅披了件帛白透明的衣服,由千亿吨绯晶提纯的锁链扣在他纤瘦的足踝上,一直长长的连在墙角。
“碰”
外面爆发好大一声巨响,上方瑰丽的玻璃花窗不知被什么震碎了,碎片如羽毛落下来,青年却连眼都没眨。
片刻后,“吱吖”
古老的承轴发出不堪忍受的呻吟,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踉踉跄跄走进来,他胸口破了个大洞,血汩汩地淌出来,他的双手也染满了血,跌跌撞撞走到琉璃台前,男人颤颤巍巍低下头在青年脚背落下一吻,抬起头,血红的眼注视着青年,“奕奕”
青年神情冷漠,“脏,滚远一点。”
“可是奕奕,我好爱你”
“为了你我什么都不要了。”
男人呕了口血在地上,忽然笑了,“可是你为什么要走,还招惹了那么多其他人。”
青年屈膝坐起身,抬腿把男人踹远了,嗤笑一声,“因为你让我腻味了啊。”
“奕奕,”男人被踹倒在地,他捂住胸口的伤,失去血色的唇无声张合,脸上带着一丝狂热而疯狂的笑意,仿佛在酝酿什么“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他们得到你。”
“轰隆”又一声巨响,许多人冲了进来,他们痴迷地望着琉璃台上的青年,视线一寸一寸逡巡在青年赤裸的皮肤上,“奕奕,我们来了。”
倒在地上的男人表情骤然狰狞,从破碎玫瑰花窗往外望去,可以看见天穹上空浮现出数千把长剑,形成密集的剑阵,那是男人的能量具现化。
男人选择了自爆。
如果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吧。
就是死,我也不会放开你,奕奕。
剑阵如雨一般砸向地表。
顷刻间,生灵寂灭,破门而入的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化为了尘埃,而剑阵如流星追月还在不断落在地表,不同生物的惨叫响彻云霄。
转瞬,所有一切沦为死寂。
似乎在为逝去的生灵哀悼,无数星轨划过天幕。
但死亡对于祁奕而言,并不是终结,而是另一种开始。
庞大的星海宛如流动的黑河出现在天空。
如果这时有人站在地表向上看,就会看到星海近乎笼罩住大气层,无数星轨在星海里扭曲变化,仿佛是从一处延伸出的数条纤维,将地表整个包住,仿如天使的翅膀一般,而位于纤维束中心的源头,似乎包裹着一个隐约,婴儿大小的身影。
扭曲的星海就像黑洞,不断贪婪地抓取、吞噬着男人留下的能量场,还有星球寂灭后的能量,源源不断输送,并滋养着纤维束中心的婴儿。
数年过去
所有遗留的能量被吞噬殆尽,婴儿逐渐成长成少年,覆盖天空的星海开始倒转,逐渐隐匿。
包裹的物质散化,纤细束中心的人露出外表,无法形容那是一个怎样的人,比之前的青年容貌更加惊艳,即使还没有睁眼,也足以让意志坚定的人心神恍惚,若是普通人,怕是会彻底沦陷,匍匐在他的足下,自甘成为没有尊严的奴隶。
祁奕,诞生了。
由于物质散化,失去保护,冰凉的风吹抚在皮肤上,他皱了皱眉,睁开眼,映入眼的一片荒凉的寂灭星球。
新生后,他失去了所有记忆。
有的只有本能的饥饿。
地表覆盖着坑坑洼洼的焦土,他尝试走了两步,就被混掺的硬土绊了一跤。
好疼。
祁奕蜷起脚趾,他的膝盖蹭破了层皮,轻轻碰上去都觉得疼,祁奕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了,他摸到两块石头,一手捧一个玩起了过家家。
然而没过久,一股沙尘和风暴卷了过来。死星的气候通常都非常严峻,但这次却不是沙尘暴。祁奕用胳膊挡住气流,抬起头,只见半空虚悬着一辆异常庞大的战舰,舰体涂着血漆,布满数不清的尖刺尽显狰狞之态。
战舰从天而降。
少顷,舱门开了,几个长像奇形怪状的人从里面走下来,他们脸上半部类人,下一半寄生着枯藤般的触手在半空张牙舞爪。
这些人就是宇宙里最臭名昭著的掠夺者,杀人、拐卖、没什么买卖他们不做。
祁奕歪歪头,他低头看看自己纤细的腰,又望望这些人浑身发达的肌肉,对这些掠夺者很是好奇。
见到祁奕,他们也非常吃惊。
死寂的星球环境贫瘠和严苛,几乎没有生命能够生活,如果不是因为舰上在办宴会,所以暂停休整,调整目标方向,他们也不会在这座星球停下。
走进了,看清祁奕的脸,掠夺者们眼神顿时变了,俱是满眼惊艳,紧接着,就是贪婪和。
“没想到这种地方,居然有这么好的货色。”
“我要第一个。”
“老子才是第一个”
“胡扯扒拉的,上次是谁划拳输给我了。”
“嘘别争了,首领来了。”
一只轮椅缓缓驶过来,上面坐着一个瘦削的男人,他脸庞生的非常的儒雅,就像不谙世事的读书人,下半身被黑袍严严实实地遮挡住,所有的掠夺者看到他都忍不住后退一步,充满敬畏。
男人倾身望向坐在地上的少年,祁奕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漂亮的猫瞳不带有一丝的畏缩和恐惧,就像新生儿一般纯粹干净,过了一会儿,首领直起身体,“能卖个好价钱。”
货物是不能使用的,所有人面露遗憾。
祁奕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刚试图摇摇晃晃站起来,就推搡着被扯上战舰。
这艘战舰,又名死黑号,是所有星系共同的黑色梦魇,没有哪一个星球不畏惧它。
祁奕落入了最强大的恐怖组织手里,还不自知。
他东张西望打量着战舰内景。
里面似乎正在举办宴会,戴着面具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谈笑风生。
而宽敞明亮的通道,两侧壁画是由活人拼成,衣不蔽体的女人,她们上半身衣服只堪堪遮住重点部位,小腿被截去,从膝盖处焊死在底座上,嵌在相框里面对来来往往路过的人微笑,就像没有灵魂的摆件。
幽暗的光线从舰体顶部投射在她们死白的皮肤上,既诡异又瘆人。
触手人全都在拿祁奕的反应打赌。
“我猜他要吓哭了。”
“我不想用这种方式,倒想用别的方式让他哭出来。”
“我倒要看看他能撑到什么时候。”
在无数人或明或暗的打量下,祁奕伸手碰了碰壁画上女人的手指。
冰凉的。
其实如果没有一个正常物作参照,恐惧的存在是没有标准的。
婴儿没有恐惧。
拨弄了两下,祁奕很快失去了兴趣。
没有看到少年惊慌失措的表现,扯着他的人非常恼怒,祁奕还没有学会走路,他一松手,祁奕就摔回了地上,但舰上铺满毛毯,所以并不很疼。
指尖搅缠着长毛驼毯,祁奕瞬间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以后他一定去哪要铺上一层。
这些他到哪儿都能都能滚一滚,肯定非常舒服。
这时,宴会走出来一名大腹便便的富商,当他注意地上的祁奕,顿时满眼惊艳,其实他怀里还搂着一个少年,富商虽然满身肥肉,却生得高壮,怀里少年只到他腹部,见到祁奕,怀里原本还算可口的少年顿时寡然无味,他把怀里人扯到一边,涨着因醉酒而熏红的脸,大手向祁奕抓过来,“小东西,来,让我抱一抱。”
祁奕现在等同于一张白纸,对所有一切都是全然陌生,但他在语言方面极具天赋,对咬字发音极敏感,短短的对话,他现在已经基本能够听懂了。
嗅到富商浑身的脂粉混着酒臭,他往后缩了缩。
“我给你好多钱。”扑了个空,富商从口袋里翻出一沓星卡。
触手人全都站在一旁等着看祁奕的好戏,只有一个身材纤瘦的耳钉青年主动走出来,“抱歉啊唐先生,他不是今天的娱乐产品,如果您想买他,就请去格纳德星的金场里试一试吧。”
格纳德星,有名的罪恶之都,整个星系里最豪华的人口贩卖场就在那儿,往往有钱人会在那里挑选最金贵、珍惜的宠物。而金场因为规格极高,入场券千金难求。
富商并没有有钱到那个地步,他连一张入场券都搞不到手,只得悻悻地后退了几步。
看出祁奕行动力不足,耳钉青年主动弯腰把祁奕打横抱起来,他们来到一个房间,里面只有简单的一张床。
“我叫周诺,以后专门负责你。”
祁奕看着他伸出来的手,迟疑地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周诺的手粗糙且宽大,他的笑容阳光而爽朗,“我的父母都在这艘舰上,他们是清洁工,我就出生在这里,对舰上还算熟悉,有什么事你来找我,平时我就在2233。”
说着,他翻出一个医疗箱,开始为祁奕包扎膝盖的伤口。
他看似人高马大,实则心细,一早就注意到祁奕的伤。
透明的粉末喷在伤处,膝盖立即就不疼了,祁奕瞬间对周诺好感爆棚,主动拿脑袋蹭了蹭对方的手心,周诺被他蹭得一愣,黝黑的脸颊腾得微红。
“坐,坐好,给你缠绷带。”
祁奕乖乖坐好。
还拿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周诺,期待表扬。
周诺忍不住摸摸他的发顶。
接下来几天几乎没什么波折,死黑号在往格纳德星的航线上行驶,周诺平时忙着打扫战舰,但会定时送营养剂来,借着短暂的交流时间,两人的关系渐渐亲密。
只是,祁奕的精神还是一天不如一天,营养剂到底不能作为他的主食,填不满他的饥饿。
刚诞生的祁奕,根本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这天,周诺来的时候脸色并不算好,对祁奕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后,他说“下一个低级卖场,老大说要清一批货,让你作为非卖品上台表演。”
面对祁奕懵懂而干净的目光,周诺闭了闭眼,解释道“你是要被送往格纳德的,但得提前在低级卖场露个脸,可能是为了积攒人气吧。”
祁奕不解,“表演表演什么”
随着他无意间动作,披在肩上松松垮垮的衣服又往下褪了一些,露出大片线条诱人的胸膛,周诺不知第几次帮他合上,他总觉得少年天生富有媚惑人的能力。
但他知道这是天生的,在短短接触的几日里,他发现祁奕什么都不懂,就像个稚童。
沉默了一会儿,周诺说“到时候有人会给你注射一种药,那时候你就明白了。”
虎狼之药,想到眼前的纯净的少年会变得如何放荡不堪,周诺忍不住撇开眼,低低地说“毕竟在这舰上,会承欢,能搏得人欢心的就能生活得能好。”
祁奕追问,“诺诺为什么不做”
“我”周诺把布满老茧的手展给他看,苦笑道“我生来就是劳碌命。”
祁奕还想说话,但因为太过饥饿,一阵倦意再度袭来,他晃了晃扛不住昏睡过去。
“奕奕”
眼看这情况一日不如一日,周诺看着眼里急在心里,现在祁奕连和他说话都会睡着,周诺终于忍不住掏钱去请来了舰上的医生,他不敢去找首领,那钱是他攒了两年的积蓄。
但即使是花了钱,医生也查不出来所以然来。
反而招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听见门开合的声音,祁奕还以为是周诺去而复返,朦朦胧胧睁开眼,没想到是之前被富商搂在怀里的少年,从单薄的衣料隐约可见绷带从少年的脖子缠满到胸口,那张清秀的脸因嫉妒和憎恨而扭曲。
祁奕迷迷糊糊揉揉眼睛,“你有什么事吗”
少年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祁奕,忽然扯开颈上的绷带,露出布满疤痕的皮肤,有烟头烫烧,掐伤,鞭伤,密密麻麻交错纵横,皮肉翻卷,看一眼就让人觉得触目惊心,他语气充满怨气,“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那天晚上唐先生把怒气都分泄到了我这里,害得我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
祁奕的视线落在狰狞的伤口上,又低头看了眼膝盖,抱着膝盖揉了揉,看着那些伤他觉得膝盖又开始疼了。
少年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冷扯了扯青紫的嘴角,“今天可算给我逮到机会了。”
他是舰上公娼,医生当然也是他的恩客,无意间听说那个新来的人病了。
病了,病了就没有还手之力了吧
所以,他这才特意找过来。
“在这舰上活着的,只分有用的,和没有用的,来的时候你也看到地上的那一排活人壁画和摆件了吧”
“那些都是试图逃跑的奴隶,如果你毁容了下场恐怕比他们还不如吧”
少年说着笑了起来,亮出袖口里的十字型小刀,舰上奴隶不允许藏武器,这还是从医生那里偷摸来的。
祁奕没见过刀,见少年一步一步走近,手里握着东西,闪闪发亮很是新奇。
他歪了下脑袋,“那是什么”
祁奕的身形削瘦精实,肩胛骨线条优美,肌肉紧绷,劲瘦的蜂腰,笔直紧绷的长腿,身体漂亮得不可思议,简单的动作都是美的极致,在室内长明灯柔光下,紧致的肌肤反射着光华,更是凭添诱惑和暧昧,少年看在眼里,嫉妒如毒舌般啃噬他的心脏,“是什么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少年脸部因兴奋而狰狞,扼住祁奕的喉咙把人推在墙上,刀尖一寸一寸划上祁奕眉角,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栗
“你这样的脸,合该划烂才好”
眉角蓦然传来一阵刺痛,血液顺着长睫淌入眼眶,视线一片猩红模糊,祁奕瞳孔因疼痛缩了缩,低低呜咽一声,下意识把少年推开。
在两人接触的刹那,少年表情骤然变得惊恐,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祁奕额角的伤在飞速愈合,而同步的,他的额头却传来一阵剧痛,扭过头,通过墙角的玻璃镜可以看见他的额头位置相同的地方上出现一个和祁奕一模一样的刀痕。
这、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看着那张完美到妖魅的脸,少年不寒而栗,手脚瞬间变得冰凉。
少年的血落到祁奕的手背上,他看了两秒,好奇地抬起手背舔了舔,无形的饥饿感瞬间被填补了。
毕竟,血液也是体液啊。
原来少年是来给他当食物的啊。
祁奕忽然悟了,他慢条斯理舔舐着手背上的血,愉悦地笑起来。
少年情不自禁地后退。
他见床上的人坐起身,透明的衣服披在赤裸的身体上,那张美得惊人的脸,粉舌舔舐着饱满唇瓣上的血,琉璃般的眼珠极慢地朝他偏移。
那种眼神,就像在打量食物从哪里分割比较合适。
少年油然升起恐惧,他握紧十字刀,刀尖相向,手却在发抖。,,,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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