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憋着一股气回了前院。但相比起生气,他更加忧愁的是钱的问题,拿去拉拢朝臣的银子都不够,后院这里还缺,而且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简直就是个大窟窿。
胤礽愁的整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白日里不免就带了些疲惫出来。这次去迎接康熙,胤礽也带和他一起长大很是亲近的哈哈珠子徳住一起前往,所以徳住为了这件事跑来找胤礽时,就瞧见了胤礽脸上的憔悴和紧锁的眉。
徳住很是关心,不免问道:“殿下,您怎么了?您这是愁什么?”如今的胤礽可是他的衣食父母呢,他还想着靠着胤礽谋个好前程,见殿下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他觉得他要是好好表现那未来可就一片光明啊。
“无事,就是孤手头的黄白之物有些紧缺。”对于这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伴读,胤礽还是信任的,和他说也好,还可以想想办法。
“殿下,奴才倒是有个法子。”说起这个,徳住转了转眼珠,想起花喇等人的暗示,他本来不敢的,但是若是有殿下的同意嘛,那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什么法子?”胤礽盯着徳住。徳住弯着腰凑过来,在胤礽耳边低语着什么。胤礽沉吟片刻,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并且可以缓解燃眉之急,便微微点头。
颖筠才不关心胤礽怎么解决开支问题,这个时代男人挣钱养家那是应该的,难不成还要用女人的钱?即便是在现代男人还要靠自己老婆养都会被人说道,何况这里?尤其胤礽是太子,可背不起吃软饭的这个令人嘲笑的名声。
但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儿就可以解决的,尤其是胤礽就要出发去迎接大胜归来的康熙,那更是来不及解决这件事了。颖筠算了算毓庆宫的备用库存,几乎把所有人的份例减半,她自己有嫁妆,就算份例少了也不会影响她什么,只是底下那些妾室就难过了。
这些格格庶福晋虽然家里都给了不少银子,但那是用来上下打点的,她们吃喝都是靠宫里的份例过活。虽然饭菜由内务府直接供应,份例没减,但是要想烧得好吃些那肯定也是要给银子意思意思的,她们以往的份例银子刚好可以用来这项支出,但如今减了半,她们就有些难过了。
李佳氏也没好过到哪里去,她来时是个格格,家里有点底蕴给了她不少银钱作为嫁妆,但是几年前填给胤礽填了个七七八八,她还想留点给日后她的两个孩子呢。
难过归难过,她们也都听到了些风声说是毓庆宫入不敷出,银子紧缺了。至于这些银子去了哪里,她们可不敢问。李佳氏是管过几年宫务的,心里清楚毓庆宫开支怎么样,对于这些银子的流向也隐隐约约猜得出来,但她也不敢多话,这明显不是可以拿在台面上说道的。
看这个样子,是太子妃不像她一样肯把嫁妆拿出来补贴了,不然也不会造成这么明显的亏空。
但她就不怕坏了太子殿下的大事吗?今日胤礽要启程去迎接康熙了,毓庆宫能来的女人都来了,一大群姿色各异的妾室抹着眼泪依依惜别。李佳氏偷偷抬高了点头,看着站在她前面不远处低着头看着极为恭顺的颖筠说着一些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场面话,垂下的眸子里却是一种事不关己的漠然。
李佳氏低下头,夫妻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就算太子殿下对太子妃说不上多么好,但是若是太子殿下遭罪,那肯定会牵连到太子妃的,她就不怕吗?
任李佳氏心思百转,颖筠在目送胤礽远去后悄悄松了口气,马丹,在外面要演成一对和谐夫妻的样子真是费力又闹心,天知道她多想把他一脚踹开,看见他就嫌弃。
“行了,回去吧。”颖筠转头,后面是一群研究还挂着泪珠的“影后”,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双眼中包含担忧和慕恋。一个两个是真心的有可能,但是大多数是连胤礽的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女子,哪里会有多么深的爱慕,只不过得到胤礽的宠爱对她们而言将是一个天大的好处罢了。
这才是装得“情深意重”的狠人呢,连她这个同为女子的都觉得她们惹人怜爱了。颖筠摇摇头,这看她们演戏一日是新奇好玩,看两日是兴致,看三日那就视觉疲劳了,再多一点那就是对她们的行为有些烦躁了。
颖筠不说天天看,但是初一十五她们来请安的时候也看了不少,懒得和她们周旋,今天进行的送走胤礽的仪式已经把她的精力掏空了,她没有心情去应付她们。
“娘娘,大阿哥带过来了。”胤礽走了,还留给她一个大麻烦,那就是已经搬去前院的大阿哥。大阿哥身边跟着的大太监陈循和贴身婢女翠箐领着大阿哥来拜见她。
大阿哥五岁的年纪,加上在前院跟着夫子学了些东西,多少懂了点嫡庶的事,但这个年纪虽然懂一些,却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只知道自己的亲生额娘对她有些敌视,耳濡目染之下心里对颖筠也很抗拒,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不肯叫人。
“大阿哥,这是您的嫡额娘。”翠箐轻轻拉了一下大阿哥的袖子,低声提醒。
“她才不是我额娘!”大阿哥突然大声说道,挣开翠箐的手,直接跑开了,“我要我额娘!”
陈循忙劝:“大阿哥,这是太子妃娘娘,您得先见礼的……先生也教过的……”
“先生算什么?”大阿哥昂起头,指着颖筠不屑道,“先生都得向我下跪,她算什么?我有我额娘,我才不怕她!”
翠箐大惊,来不及去拉回大阿哥,直挺挺地跪下了,磕头磕极响,陈循也跪下磕头求饶,没几下就磕出了血:“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大阿哥他还小……”
晚秋恶狠狠地盯着这两人,众人看大阿哥的眼神也不对了,这诚心找事是吧?这奴才是不是在大阿哥面前说了什么?
哟,我还不想接你这个大麻烦呢。看着这一整个熊孩子样的大阿哥,颖筠没有动怒,不叫她额娘好啊,她可不想要个便宜儿子。“行了,把他带去侧福晋那吧。”颖筠不咸不淡地敲打着两人,“本宫确实不想要这么个儿子。你们这些奴才也不劝着点,大阿哥这才多大,一个孩子能懂什么。”
“谢娘娘……”这是圆了场了,把这罪名推到他们身上总好比怪到侧福晋身上,侧福晋已经是如履薄冰了,大阿哥可还需要她护着。
颖筠打了个哈欠,雨竹意会,清了清嗓子:“你们赶紧把大阿哥送去侧福晋那吧,娘娘要休息了。”这个时候是颖筠午憩时间,颖筠有点困了,才不想为了个熊孩子浪费自己的休息时间。
“是……”两人千恩万谢地恭送颖筠,见颖筠进了门,老老实实地拉着大阿哥走了,面上一片愁云惨淡。颖筠是没直接怪罪到侧福晋身上,但是别人可不一定这么想,众目睽睽之下看着呢,虽看在太子妃面上不敢传播,但是私下肯定也会嘀咕。
大阿哥倒是挺高兴的,他听见了自己可以去看额娘啦。
“这大阿哥真是没有教养。”寝室里私下没有别人,雨竹为颖筠铺着床铺,轻声抱怨。
“他长在李佳氏身边几年,你觉得他能学到什么。”颖筠轻笑。李佳氏家里只有一个好听的虚爵,没出息的父母兄弟,只能吃着祖宗留下的老本,而且又是信奉汉族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的,教养上也肯定是欠缺的。
这样子的女子只懂得察言观色讨好男子,进了宫里也可能得了些经验,但这些不足以教孩子的,而且李佳氏前几年的作风多少影响了大阿哥,骄气骄傲,那时李佳氏在后院一枝独秀作威作福,导致大阿哥还以为他也可以,自己母亲可以兜得住,不把她放在眼里。
“反正不是本宫的孩子,随他去。”颖筠整个人陷进被窝里,她巴不得他给胤礽拖后腿,气气他呢。
雨竹对颖筠这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也整无奈了,算了,娘娘高兴就好,就算不得宠以娘娘的身份也不会过得很差,雨竹多少被颖筠先前的话影响,也觉得太子太过凉薄无情了。
这边李佳氏见到大阿哥也很是欢喜,但从陈循和翠箐口中知道了大阿哥的所言所为后,拉着大阿哥进了里屋,就直接对着pp开打。
大阿哥惊呆了,他额娘怎么打他?!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李佳氏觉得打得有点手痛,开始掐他,“太子妃娘娘是你嫡额娘!你怎么能顶撞她?!”李佳氏气得要冒烟了,他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风光无限的侧福晋吗?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低调恭顺,她作为母亲被外人说不敬主母,或许还有人可怜大阿哥摊上这么个母亲,但是若是大阿哥顶撞不敬嫡母,信不信分分钟有人说他不孝?!
一个不孝的名声,可比她严重多了。
“额娘……”大阿哥愣怔地看着脸庞有些扭曲的李佳氏,茫然不知所措。以前额娘也不理会太子妃啊,他以前见她也不叫人的啊,为什么现在不行了呢……
“我亲自带着你去给太子妃娘娘请罪。”李佳氏觉得这不能拖,拖久了也会带累二阿哥。这还有不少人盯着她呢,宫宴上的风言风语可还没平息,后院里也有不少人盯着她,等着继续找她的错处让她再也翻不了身,毕竟她前些年可得罪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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