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二月红和张启山出去的时候,解九爷也已经从丫头那里出来了。
没等二月红开口,张启山就率先问道,“九爷,夫人怎么样?那鹿活草的药效可还有用?”
解九爷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二月红,最后勾起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价值万金的药自然是好的,只是夫人的底子本就不好,有道是病去如抽丝,想要彻底痊愈,自然要等些时日。”
“哦,那就好,这样的话二爷也就可以放下心来了。”我自然也就……放心了。
二月红对解九爷感谢的拱了拱手,笑了笑,却没有开口。
对于重生归来的二月红来说,他自然知道丫头的病不可能好了,至于解九爷,他从来都知道在九门中解九爷的脑子是最好使的,他不知道当初想出那个让张启山做恶人将药收起来的主意解九爷是怎么想出来的,甚至他根本不能肯定丫头和解九爷两人怎么就那么肯定,对当初那个一心守在丫头身上的他,张启山会是唯一能留住他的人。
可是事实证明,他这个当事人才是被自己设置的牢笼蒙蔽的最狠的一个,直到很久以后,他才傻傻的看清楚自己的心,不过那个时候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沿着当初为自己设定的路线,一直走下去、一直走下去。
等到送走了张启山和解九爷两人后,二月红先是去了看了看丫头,只是当他到了卧室后,却发现丫头已经背对着门口躺下了。
虽然丫头尽量放缓了呼吸的节奏,但二月红却可以听到她急促跳动的心脏的声音,显然,此时的丫头不仅没有睡着,反而十分的不平静。
二月红自然知道原因,但他更知道这个时候他根本什么都做不了,他虽然有些奇遇,但却不能挽救丫头的生命,他能做的,也只是让丫头在最后的时日里过的舒心安心,并按照丫头亲自选择的剧本,陪她走下去。
于是,二月红假装没有发现丫头的不对,亲自上前为其掖了掖被角,假装没有注意到丫头眼中划过的一行清泪,转身离开。
此时坐在车上回张府的张启山和解九爷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不太好,当看了那封丫头让解九爷转交给自己的信后,张启山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终于将信的内容全部看完,张启山先是深吸了一口气,看到士兵已经将车开到了张府院内后,直接对士兵说道,“你先下去。”
“是,长官!”士兵立刻应道,然后毫不犹豫的下车、关门,并示意不远处站岗的士兵空出这片区域。
看到周围已经没有人了后,张启山立刻看向解九爷,语气坚定的说道,“这个方法绝对不行,夫人如今危在旦夕,我们不可以置之不理,更不可以让其真的断了药,那不是救、那是害!”而且二爷那里怎么办?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他们之间就真的完了!
“佛爷,你自己也明白的不是么?这种时候根本不能优柔寡断妇人之仁,现在鹿活草这种奇药都起不了作用,说明夫人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我们如今最重要的是要保住二爷。”
“就算是要保住二爷,也不需要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张启山想也没想的反驳道。
“可是没有任何一种办法能有这个方式在短时间内有效,毕竟夫人那里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解九爷停顿了一下后,怀疑的看向张启山,“还是佛爷你……有什么顾虑?”
因为解九爷的敏感,张启山闭上眼睛躲开解九爷试探的目光,深吸一口气,有些疲惫的问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想要保住二爷不在夫人骤然离开后接受不了现实,一时冲动的跟着去了,这是唯一的办法,而且还可以利用这件事情让二爷答应我们一起下矿。”解九爷知趣的收回目光,继续说道,“而且佛爷你放心,我这里还有一封信,等到合适的时机我将信交给二爷,二爷就不会误会你了。”
“不!”张启山摇头,“二爷对夫人如此情深,就算最后知道了真相,也不会原谅我、们了。”
“唉。”解九爷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只是现在,“大局为重吧!”
张启山颓然的将头靠在椅背上,疲惫的闭上眼睛,“让我在考虑考虑吧。”这么做,真的值得么?
似乎是看出张启山的疲惫,解九爷并没有再进屋喝那杯茶,而是让张启山的亲兵将自己送了回去。
张启山这种时候也不想和解九爷客气,拱了拱手送其离开后就走进了家门。
只是才迈进客厅,张启山就被那里坐着的粉嫩色身影给吓到了,“你怎么还没走?!”
自从打算改变策略的尹新月发现张启山的车已经回来后,就一直坐着沙发上凹着造型,企图让自己的背影让从门口进来的人看到后,一定是端庄唯美、静谧淑女的。
可是尹新月哪里想到,看惯了二爷那种绝色人物,单单一个背影怎么可能震撼到我们的张大佛爷,更何况现在张启山的情绪还处于十分不稳定的状态,一个不好就被点着了也非常的有可能。
“夫君,你回来了啊,累不累?要不要新月给你按摩一下肩膀?或者喝杯热茶也好啊。”像是没有听到张启山的质问一样,尹新月端着十分得体的笑容小步走到张启山的面前,伸出手就要去解张启山披风的扣子。
谁知张启山根本不领情,直接一个闪身就躲了过去,边自己解开披风扔给犹如隐形人一样站在那里的管家,然后转头看向门口的尹新月,“尹小姐,我记得之前我就已经通知你了,今天会派人送你回北平,请问你现在为什么还在我的家里!”
“夫君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现在都受伤了,我怎么可能将你独自一人孤零零的留在长沙,至少让我等你手臂上的伤好了再说嘛。”尹新月无视张启山的冷脸,继续温温柔柔的说道。
弄得一旁的管家和小葵都开始用指责的目光偷瞄着张启山,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夫人’这么关心佛爷,佛爷却一点都不领情。
注意到管家两人的目光,张启山只觉得眉心一阵一阵的跳的厉害,努力深吸一口气却依旧没能压下去那股火气,只能看向尹新月,“尹小姐,我手臂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我二人都清楚,至于之前的事情我已经解释过不止一遍,当时在北平的时候,张某只是求药心切才会不得已三点天灯,无论是因此而扰了你的姻缘还是让你因此误会了什么,张某在此深表歉意!”
说到药的事情,张启山只觉得心底的那股邪气再也压制不住了,有些不该此时说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早知道事情会如此,当初我就不该去北平求药!”如果不求药,就不会给二爷和丫头希望,就不会再给了二爷希望后又因为鹿活草的药效而给两人送去毁灭的结果,就更不会让他去做那个恶人,在他们两人之间亲手画下一道不可能修复的鸿沟!
尹新月不可置信的看向张启山,对于这个从小就生活在新月饭店大小姐光环下的小姑娘来说,她的一生太过平顺太过幸福,从小到大,别人有的她精、别人没有的她有,她从未遇到任何一件不合她心意的事情,即使有过,也很快就被他爹派人摆平了。
而张启山对尹新月来说,就是一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类型,他英俊帅气却又冷峻严谨,完全不同于那些平日里在她面前谄媚示弱的北平公子哥,最重要的是,对于张启山能够为了一个友人的妻子却肯散尽家财,只为一株鹿活草,这种有情有义的男子绝对是尹新月平生仅见。
更何况最后张启山还连点三盏天灯,这让尹新月怎能不动容,在一直被保护的好好的、还保留着少女般梦幻想法的尹新月看来,这就是上天赐给她的一段浪漫的美好姻缘,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有另外一个人能比张启山更适合自己了。
可是现在,张启山竟然亲口说出‘当初不该去北平求药’这种话,在尹新月的心中,那株鹿活草不仅是可以救治丫头的神药,还是她和张启山之间的定情信物,现在张启山竟然说出这种话,简直就是在否定她认定的他们之间的缘分,这怎么能不然尹新月震惊。
“你、你说什么?你敢不敢再说一遍?”尹新月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字的说道。
是的,以她新月饭店大小姐的身份,就算她此刻再不敢相信,在感情双方的地位中再卑微,她有她自己的骄傲,所以她用的是‘敢不敢’这个词。
此时的张启山已经意识到自己之前说出的话有些不妥了,不管怎么说,他不应该因为自己的情绪去迁怒一个无辜的女孩,更何况这次的北平之行,也多亏了尹新月的帮忙,他们才可以顺利脱险。
知道自己此时已经完全被那封信所影响了,张启山也不想再多说伤人的话,只能一甩衣袖,直接上楼,“总之,最近长沙城不太平,尹小姐还是尽早离开的好。”
尹新月不可置信的看着张启山上楼的背影,虽然张启山没有再说不该去北平那种话,但是他却也没有给出任何解释和抱歉,甚至最后还说着让她离开长沙回北平的话!
尹新月感觉自己的一片真心简直被人踩进了泥里,这让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完全受不了,同样一股火气直冲大脑,尹新月想也不想的对着张启山的背影喊道,“管家,给我备车,我要回北平!”
“这……”管家犹豫的看了看尹新月,又看了看楼梯上的张启山。
而尹新月自然也是直直的盯着张启山的背影,期待着他的反应。
但让尹新月失望的是,张启山的脚步甚至连一丝停顿也无,直接从楼梯的转角消失了。
尹新月用力的跺了跺脚,直接对管家喊道,“看什么看,你们的张大佛爷不是说已经安排人送我回去了么?还不快叫他们叫来!我要回北平!”
“好的,夫……尹小姐,我这就去准备!”管家连忙低头说道。
听到管家突然改变的称呼,尹新月只觉得自己的火气更大了。
只是等到尹新月坐上车后,就开始有些后悔了起来,可是之前却又是她自己说的要离开的话,一时之间她也抹不开面子回去。
最后尹新月还是没有动,不过她也想好了,大不了她先回家待几天,好好安抚一下自家的老头子,顺便再晾晾这个不懂情趣的张大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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