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溪被带到一处高耸的山巅宫殿中,这里的魔气肉眼可见,萦绕在桂殿兰宫之间,凌溪几乎喘不过气来。
姬长离飞入高空,落下大阵,将整个涿光山封锁其中。
凌溪看见他利落转身想要离开,慌忙御剑追去,被一屏障阻挡在内,她大声叫道“厉吟秋,你这是做什么,换另一个地方囚禁我”
姬长离身形顿住,过了一会儿才回“我不叫厉吟秋。”
他说完,也没等凌溪开口,便带那只雪白的妖兽,飞驰远去。
凌溪皱着眉,直直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回身落到地上,浓郁的妖魔浊气令她浑身都不舒服,凌溪仰头望了望巍峨的大殿檐宇,慢慢走入其中。
姬长离封山这一举动搅动得整个魔域的魔气都随之动荡,一直守在涿光山山门外的魔将们望头顶涌动的魔气,面面相觑,半晌后,有人谨慎地开口,“无鸢大人,您看,现在怎么办”
没有姬长离的许可,他们没有一个人敢擅自跨入山门,在城楼前没日没夜地等了半月,却只等来涿光山封山的结果。
如今正魔之间未能签订协议,因为姬长离的突然翻脸,两边又再度剑拔弩张了起来,魔尊未表态,他们也不敢擅专。
众人正踌躇不定,只见彤兽砰一声砸到地上,溅起一片尘土,姬长离的身影出现在城楼顶上,居高临下地扫他们一眼,说道“无鸢,从今往后,魔域之事不用再来回禀我,由你自行决定处理。”
无鸢脸上划过明显的诧异神色,“师尊”他话未出口,姬长离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彤兽慌忙叫唤一声,连忙一通连滚带爬地助跑,扇动翅膀,追上去。
尘土之下,众人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魔尊这话是什么意思退位让贤了吗
其中有几人立即走前去,稽首“但凭无鸢大人吩咐。”
其余几人互相看看,也行礼表态。
无鸢伸手扶起他们,又望了一眼姬长离离去的方向,脸上表情复杂难明。
姬长离离开魔域,去的第一个地方,是东望。
东望在修真界中,是一片极广阔的地域,姬长离只听俞乔提及过几次东望之北的山谷。
是一处偏僻之地,有一座世代守护山谷的封闭村落,通往谷中的石阶狭长而隐蔽,山阶前有一座朱红门楼。
姬长离耗费一个多月,找遍东望之北的有山谷,才找到这座门楼。
他仰头望了一眼门楼斑驳褪色的朱漆,门楼正中挂一张黑底的无字匾额。
“这里就是鲤鱼精原来所在的地方了吗”系统好奇地绕门楼打转,语气很不确定,“乔乔真的会会回到这里”
姬长离没理会它,径直沿长长的石阶走入幽深密林。
他没期望能在这里找到俞乔,只是想寻找一些关于谢信芳的线索。
石阶笔直插入林中,跨过门楼,气温一下降低了很,遮天蔽日的密林里游荡着浅薄的迷雾,石板上覆一层青苔,缝隙之间生满杂草,是一副久不曾有人涉足的荒败景象。
半个时辰之后,石道尽头又出现了一座门楼,门楼之后是一座破败的神庙,庙宇临湖而建,被潮气腐蚀得不成样子,只是轻轻一掰,就能抠下一块腐木。
虞乔当初是混在祭祀之中,进入这里,说明那时候这里有香火祭拜,距今不过两年的时日,这神庙也残破得太过厉害了些。
姬长离走进神庙中,内里一目了然,桌案摆香炉和祭祀用具,神龛却空无一物,透过的窗户,能看后方一汪澄净的湖泊。
他走出神庙,来到湖岸边,神识没入水中,湖水幽深,底部沉淀厚厚一层淤泥,在湖底一角堆砌许多白骨,陷在淤泥里。
姬长离皱了皱眉,抬手掐了一个诀,没有搜寻到半缕灵体。
系统检测到宿主低沉的气压,小心问道“怎么了”
一缕魔气潜入水中,下一刻,宁静的湖面就如同被煮沸的滚水,泛出波澜,湖底传来隆隆巨响,白骨被碾得粉碎,那一角彻底塌陷下去。
系统噤若寒蝉,大魔头没有找到乔乔的痕迹,生气也是应该的,它、它就当自己不存在好了。
山谷之外的村也早已人去楼空,村后方有一片坟地,就连坟地里都无残存的游魂,这一片区域太干净了,一看就是被人彻底打扫过。
再待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姬长离干脆利落地腾空而去。
凌溪闭目打坐的时候,被几只猫钻进怀里,有两只还为了争夺她腿上的位置打起来,刺耳的猫叫让她不得不起身。
这里为什么有这么猫全都是未开灵智的橘猫。
她百无聊赖,又无法修炼,只好随便选择一个方向,继续游荡在山巅偌大的宫殿群里,推开一间一间房门查看。
很宫殿都是空置的,但今天运气比较好,她推开门,先闻到一缕雅淡的熏香。
这是一座很宽敞的宫殿,殿内垂挂帷幔,地面高低错落地摆灯柱,面镶嵌明珠,一眼看去遍地星河。
不可能是厉吟秋的房间,那只能是另一个人的。
凌溪在门口犹豫片刻,终是没能忍住,走入殿内。
她在桌案看到一叠胡乱摊开的宣纸,最一层白纸下透出字迹的墨色,凌溪随手翻开,动作顿了顿。
纸上端端正正写了“姬长离”三个字,是她曾在厉吟秋书桌看到过的瘦金体。
旁边有人临摹这几个字,写得歪七扭八,活像是鸡爪,“离”一字晕一团墨迹,再下一张的字迹就要有模有样许,但线条一看就不流畅,笔锋凝滞。
她轻而易举就能想象出当时的画面,定是他握着她的手,写下这三个字。
在宣纸一角发现一行批注的小字您不是文盲,您是大文学家,后面跟一个流泪的表情。
凌溪低垂眼眸,静静站了许久。
宣纸发出窸窣的响声,揉皱在一起,她像是忽然被这声音惊醒,蓦地一下松开手,桌宣纸散落一地,全是一些笨拙的临摹字迹,有些她看不明白的涂鸦。
她怔愣片刻,面无表情地,俯身将有宣纸收拾起来,重新放回桌。
她本应该就此停住,不再继续去打探这些生活的细节,但心里又有另一个声音,诱哄让她进去看看。
这里藏着她从未见过的,厉吟秋的另一面。
后殿是起居室,地面铺着软绒,摆设都极为精致,是很舒适的环境。
凌溪在偏殿触发那座阵法,看到阵中闪过的粗略画面,才知道,原来猫也是因为她。
她果然很
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凌溪心底突兀地冒出这个声音,她猛然惊了一下,快步退出房中,匆忙找了一座空旷大殿,盘膝坐下,清空杂念。
她不能再继续被沈依溪的情绪感染了。
春雷炸响,海面浓云滚滚,海风呼啸地穿堂而过,在楼宇夹缝之间呜呜作响,整个竹楼都响起了令人牙酸的咿呀声,仿佛下一刻就会被狂躁的风暴撕碎。
然而,竹楼之内,橘黄烛光透出窗外,宛如风暴当中辟出的一处安稳港湾,一人抱剑坐在窗边,低眉敛目,像是睡着了。
一缕风穿透窗户,撩起他肩上垂落的长发。
他蓦地睁开眼睛,那双眼眸温润,天然便含着一抹笑意似的。
一丝白光从他眼前飘过,受心火牵引而去。
轻灵的魂丝萦绕在豆大的火苗周围,火苗之下是一名闭目沉睡的少女,她半身为人,半身为鱼,鲜艳的尾鳍铺在床榻上,其上覆一层薄薄的水膜,时而会漾出灼红的波光。
谢信芳走过去,从心火中勾出那缕回归的魂丝。
既然她说过,要把小鲤鱼给他,那么,这魂丝里面便不应该再存有对别的男人的感情。
他的神识强硬得侵入魂丝内,一股烈阳一般的情感袭上他心头,令他不由地心神一荡,谢信芳怔愣了片刻,脑蓦地浮现出鲤鱼精趴在水岸边仰头望他的画面,那双眼眸分外明亮,让人就算错开视线,也无法忽视她的目光。
谢信芳身形晃了晃,颇有些狼狈地重新定下心神,想抹掉这缕魂丝里面的情感。
静静悬浮的心火猛烈颤动起来,半晌后,谢信芳退出神识,蹙眉自语,“竟然抹不去。”
他指尖掐这缕魂丝,沉思良久。
既然抹不去,那就只能转移了。
外面的风暴不知何时停了,直到日光从竹窗射进来,谢信芳才睁开眼睛,放开手指,魂丝被心火引去,随着心火落入下方闭目沉睡的半妖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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